泪的告白

空子之

                                                             (一)等你到十八岁，你却牵上了别人的手

       小学六年级，毕业典礼结束后，你牵着我的手，默默在校园里走。我看到一只蝴蝶飞过花丛，然后望了望你难舍神情，我仿佛正在走向一个永恒。还记得一个夕阳晕染黄昏的傍晚，我们依靠着乒乓球台谈天，你曾问我，“你知道蓝天下最美丽的风景是什么吗？”我迷惑不解的摇了摇头。然后你微笑着用目光把我的注意力引向孩子那两个走进夕阳里的孩子，用满怀幸福的口吻说，“就是两人手牵手，对视着向前走的时候留给世界的背影”。我知道，我们那时肯定也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
初中的时候，你随父母去了深圳。我生命的全部支撑，就是毕业典礼那天，你偷偷塞进我书包里边的那封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咱们一定要考上浙江大学，然后手牵手，永远一起走。”
        六年，想象着六年后的手牵手，我用尽青春，实现了和你的约定，顺利考入了浙江大学新闻系。那是2003年的事情了。那一年，因为非典，整个高三下学期，几乎都是从家里度过。我仿佛天天度日如年，我不知道你们那里当时的情况，我特别害怕由于这个缘故，考不上浙大，便无法与你见面。幸运的是，那一年的考题，简单的出奇。我一如所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并且，我坚信，你是一定会考上的，因为，你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原谅自己违背诺言的人。
         9月1号那天，我很早就到了学校，报道后，有学长带我到宿舍后，放下行李，我就跑到学校的公告板前。新闻专业，今年有十个班，十张耀眼的绽放着火热激情的红榜，燃起了我沉睡已久的思念。从第一张开始，我一个名字一个名字仔仔细细得看。一张一张挨着找过去，有的名字我甚至要反复确认好几遍不是你的才把目光移动到紧挨着的下一个。可是，当第九张看完了，依然没有发现你的名字，连一个“东凡”否没有，自然也没有你“吴东凡”。我再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我也不敢开始看第十张纸。我知道，我不用看，那张纸上也是有你的名字的，你就是十班的。心里想着，你肯定是笨蛋，人品差，才会被分到最后一个班，从小到大，不知怎么形成的观念，总以为，最后一个班，都不会是好的班级。
       虽然如此，我既不能允许自己从这里离开，也无法使自己淡定的从第十张纸上找你的名字。我的心痒难耐，无所适从，我无法顺服自己平静下来。于是，我跑回宿舍，接了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在三位舍友的惊奇的目光中，我又匆匆跑到公告板前。这时，我依然无法把双眼的落脚点放在第十张纸上的第一个名字那里，我害怕，身体在发抖，我的双手，无处安放的感觉，我绝对不能接受我们不能把最美丽的风景留给世界，我绝对不允许，我们四目相对的静默的美好，不会再从时光之河浮现出来。我在心里默默诅咒，你若是敢违背誓言，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地。
        不知过了有多久，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抹干眼泪，想要离开，我顺服自己坚定相信，你一定是零三界十班的学生。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一张熟悉的脸，那双如水的双目映入眼帘，个子竟高我半头。上午的日光，发出柔和的光，照耀着微风吹拂着的你的头发，宛若六年前模样。六年前，那张宁静的给予我鲜活生命的脸，此时此刻，又回到眼前，而且，你穿着的格子衬衫，竟然是我们分别之日，所穿的那件的同款。还记得，曾经戏说，你若对我说谎，就把你衬衫上的纽扣，缝在你的眼睛上。生命六年的空白，在此刻，被你脸部柔和的线条填满。我们对视无言，我知道，这是专属于我的幸福。恍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相，露出满脸羞愧的神情，你却是无视我的不正常的淡漠表情，拉过旁边站着的女生，搂着她的肩，微笑着对我说，“子辰，这是我的女朋友”。


                                                    （二）一离开，便是永远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天旋地转，东凡，这是你给我送上的见面礼，一别六年再相逢，你让我的整个童年都鲜活起来，但是此时此刻，我认定，你的格子衬衫，是一个多么讽刺的偶然。然后，你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会考上的。再接着，那就只顾和你女友轻声说话，我认为你是在向她介绍我，其实此时此刻，我很想听清楚你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不安的心，已经在耳朵旁边筑起一条长城。湿的头发，湿的衣服，仿佛瞬间结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了一天一夜，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记得一舍友用肩膀支撑着我的坐在床上，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东凡，我知道，我和你不可能再成为蓝天下最美丽的风景了。
        六年的青春守候的誓言，在大学第一天，被否定得完全，你已然拥有自己的爱恋。是啊，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怎能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怜呢？不能枉负青春年华。你在我生命中缺席的这六年，也曾识得无数次恋爱，但从不曾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我只知道，人得信守承诺，是啊，那个时候，我认识到，承诺，是对我单方面的陷害。你轻易对我许下诺言，转身就能忘得一干二净，这之于我是不可原谅的。我品尝着背叛的滋味，同时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我仿佛又知道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最凄凉的风景，就是一个人否定自己的全部的时候，丢给世界的背影。是啊，数星星数到天亮，是只有孩童才会玩得幼稚游戏，既然是游戏，我为什么要当真呢。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差距，溺死于你给我的承诺，是你让我的生命脱节，我该从何处把生活继续。我的大脑，被报复填满，我要让你为你的不信守承诺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的女朋友和我在你面前卿卿我我，演绎倾城之恋，我要让你的心，冰如寒洞。
        料想不到的是，复仇计划竟然开展的格外顺利，四个周末，三场电影，一次出游我就把她搂入怀中。我还总是满腹委屈的在你面前编造她是如何主动靠近我的谎言。你一如儿时那般不悲不喜，让我的很有几分失落感。
        就在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很意外的收到你要休学的消息。我竟还有些许欢快亦或者说是幸灾乐祸。对于你这种不信守承诺的薄情寡义之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我才开心。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是你女友，现在却是睡在我怀里的女生姚玲悦为什么也错过了期末考试。大二一开学，可为补考的事，忙了将近一个月。
       你离开了，这一走，就再没有见面。之后我的生活便是百无聊赖。对玲悦也不再有任何兴趣，天天泡吧，打游戏，醉生梦死的生活，喜乐全在游戏的升级，生命的全部意义，仿佛变为，使自己角色的级别越来越高。
        却不知，你虽然淡出了我的视野，却怎么都无法驱逐出我的心里。我不想放下骄傲打探你的消息，我也从未想过主动打电话给你。我是上了大学才申请的QQ号，我好希望能够加你为好友，但是，每当我想开口问的时候，就想到你对我的背叛，我便再无法放任自己有任何放不下你的举动。
相逢后初分离的那些日子。我连呼吸都会觉得十分不自在。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刻意避开我，只有玲悦对我不离不弃。无论我怎样作践自己，她总是给我无声的守候。我也曾一度想因此珍惜生活，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记忆，总是无情折磨着我，在夕阳中，我会发呆到深夜，然后会想着你告诉过我的，花儿会在深夜变为蝴蝶的事情。
        生活远非自己想象中的模样，我也无法再和谁合成一幅最美丽的风景，生无所依，生无乐趣。在一个圣诞节的时候，我记起了，你曾经给我的圣诞卡，回到宿舍，我把它翻出来，音乐已经不再动听。我回忆着我们打雪仗的情景，回忆着寒冷的冬天，我们在枯树林中，埋下一张写着梦想的纸片，你还告诉我，春天，花儿开了，它们就会实现，而且，我发现我许的愿望，从来没有落空过，后来，姐姐告诉我，你总是在我们离开后，在偷偷跑回去，把我的愿望挖出来，所以第二年的春天，它总是伴随着迎春花儿的开放实现，你还告诉我，它们是你冬天最鲜活生命。我却从来都不知道，你曾埋在土地里的梦想，是什么。
       最无法忍受回忆之伤，也无法承受现实之痛，一个人，默默走到湖边，在靠近的过程中，我仿佛看到了你曾经指给我看过的那两个构成最美丽风景的小孩的身影，仿佛，我是在靠近幸福。玲悦却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她安静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几度的水温，太冷了，你若想去，我陪你。”又有一种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感觉，还记得吗，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荡秋千，我不小心摔了下来，你就是这样安静的在我身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很疼吧，不要哭，我来陪你。”只见你坐上秋千，在荡到最高处的时候，故意跌落下来，然后，用微笑面对我的惊恐。那个瞬间，我哭着告诉你，“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要分离。”
       是啊，无论何时都不分离，却在时间的自由流走中，被俘获了最美的梦。好想能够有一把锐利的武器，可以砍断时光的双手，让它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带走我们所有。看着湖心深处泛起的涟漪，我仿佛看到你柔和面庞，那如月光般的目光，是在召唤我吗，伸开双手，想要捕捉住那永恒。一个恍惚，差点跌落水里，玲悦用力扯我回来，却把自己推进了那个冰冷的世界，一个惊天动地的喊声，响彻湖心深处，“东凡的心脏，在我体内。”
       …………



[ 本帖最后由 空子之 于 2013-10-11 00:14 编辑 ]

夏冰

青春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文字深情本真。
问候朋友。

淡淡不如风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3-10-11 00:36 发表
青春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文字深情本真。
问候朋友。

多年以后再回味，只余苦涩

暴雨迎风

没编辑好。先提一下。问好新朋友。

昨夜秋风

倾诉类的青春文字，可以试着投一下学生类刊物。故事要多一些，感性文字要少一些更好。

若水

一个约定，一段友情，刻骨铭心。问候！

空子之

好的。谢谢版主指教。

空子之

谢谢齐鲁布衣评读。

空子之

多谢版主指点。

空子之

谢谢淡淡不如风评读。

空子之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3-10-11 00:36 发表
青春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文字深情本真。
问候朋友。

谢谢版主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