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线

曾经沧海

　　
　　
　　　　
　　有人说丢了鸡鸭，事情闹到杨保长那儿。杨保长带着保丁明察暗访，不久就在黑皮的家里的墙壁旮旯里发现了鸡毛、鸭毛。人赃俱获，黑皮脑壳就栽了。
　　
　　杨保长把黑皮捆绑在杨氏祠堂的杉木柱子上，准备抽打一顿了事。黑皮却高喊要打必须把大喜也打一顿，鸡鸭是他和大喜一起偷的。大喜是杨保长的大儿子，从小生性顽劣，常跟着黑皮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想不到竟被黑皮出卖了。杨保长犹豫难断，下不了决心。黑皮的腰杆就硬了，保长大人，鞭子落到你心肝宝贝身上你就心慈手软了，你当什么卵保长！杨保长被黑皮一激，火了，他娘的，打！两个一起打！
　　
　　黑皮被打得皮开肉绽，大喜被抽得鬼哭狼嚎。
　　
　　黑皮父亲早逝，从小倚着多愁多病的娘过日子。黑皮长年在山上赶山放套追擒野兽，练就一副飞毛腿。家里穷得叮当叫，揭不开锅了就到处乱偷乱摸，村里人很讨厌他。
　　
　　那时兵燹连年，战事纷起，黑皮被杨保长抓了两次壮丁。黑皮手脚麻利，却两次从前线溜脱回到高椅村。当杨保长第三次想抓黑皮时，黑皮就怒目圆睁，一把柴刀举过了头顶……
　　
　　杨保长蔫了，他晓得黑皮这种无赖逼急了会玩命的。
　　
　　是夜，杨保长潜进黑皮的家里，他没带保丁，怀里却揣了银元。杨保长说前方战事吃紧，他这个保长连自家的孩子也保不住了，他家有两个儿子“二抽一”，必需有一人去当兵，如果你能顶替我家的兵役，我不会亏待你的。
　　
　　黑皮无语，看着杨保长手中的银元发呆……
　　
　　没想到的是，黑皮顶替杨家当了一个月的兵，又回到高椅村。杨保长“买壮丁”的事不知被谁捅到县里，县里追查到乡里，乡长动了闹，不由分说，乡长带人把杨保长家的大喜一绳索绑了……
　　
　　事后杨保长指着黑皮破口大骂。黑皮你剁脑壳的，我是花了100块大洋请你去当兵的，你……如果大喜能活着回来，绝不会放过你的！
　　
　　黑皮也火了。我是怕死鬼吗？我以为上前线是同日本人拼，想不到是搞内战，这不是左手打右手吗？我能跑回了家，不是我命大，是那疤脸排长借了我50多块大洋，他怕我找他还钱，巴不得我当逃兵。再说，万一我当了炮灰，我娘谁来管？还不是贱死饿死？
　　
　　黑皮发誓诅咒再不扛枪打仗了，可是抗战胜利后，他却被土匪头子疤子“请”上了山。疤子纠集一些地痞流氓盘据黑牛岭，骚扰百姓。他听说黑皮三次当兵，三次从阵上脱逃，想必是个刁钻狡猾的家伙，于是用枪硬逼着黑皮上山落草为寇。
　　
　　1949年全国解放，可高椅村一带还在疤子控制之下。解放军进驻一个排的兵力剿匪，让人想不到的是，带兵的排长竟是当年被抓了壮丁的大喜。大喜当年上了前线，抗战胜利后转入了内战，后来大喜所在的国军投诚，由于他舍生忘死，打仗勇敢，竟从班长升到了排长。
　　
　　村里人都说，这回黑皮当了土匪，肯定会死在大喜的手上。
　　
　　黑牛岭山势险峻，且山上岩洞四通八达，易守难攻。解放军进剿了几次都未得手，相反只要解放军不在村里，疤子就带领土匪偷袭村子，杀人放火。
　　
　　一次，大喜带着解放军到金岩寨区政府开会去了，只有两个女兵留在村里，内线送出情报，说疤子磨刀霍霍，伺机袭击高椅村。情况火急，看来高椅村在劫难逃。奇怪的是土匪只躲在远处放了几排冷枪，并未进犯村子。
　　
　　后来，大喜联合四个区的兵力围剿黑牛岭，解放军终于攻占了山头。清点俘虏，唯独不见疤子和黑皮。疤子和黑皮漏网，祸患还未根除，一村人惶惶不可终日。
　　
　　大喜断定疤子和黑皮不会逃离黑牛岭，但几乎所有的山洞都查遍了，仍不见疤子和黑皮。大喜掏出内线提供的布防图，寻找疤子和黑皮可能藏身的地方。突然，大喜在布防图上一个标明“鬼门关”的山洞前，发现标有一串像省略号一样的标点，心中有所悟，急带领战士寻找“鬼门关”山洞。终于找到了“鬼门关”山洞，发现地上有些白色的大米，大米撒成一条弯曲的线，一直伸进洞里去了。
　　
　　这山洞到底有多深，通向哪里，不清楚。战士们点上火把，沿着地上的“米线”进行搜索。洞口是个瓶颈，里面却很宽阔，且大洞套小洞，纵横交错，难辨出口和进口。好在地上大米撒成的那条线没有断，大喜就循着那根米线追寻。
　　
　　呯！突然一声枪响，持火把的战士应声倒地，山洞刹时一片黑暗。呯呯！又是两声枪响。解放军立即反击，一排枪子扫过去……
　　
　　一阵沉寂过后，大喜带兵继续追寻，却发现疤子歪靠在石壁上，已经中弹身亡。黑皮也倒在地上，身子还在蠕动，战士们立马对黑皮举起了枪。
　　
　　把枪放下，大喜突然大声地说。他冲过去，把黑皮搂在怀里。颤声说：黑皮，我的好兄弟……
　　
　　原来，大喜早就和黑皮取得联系，作为内线潜伏在疤子身边。那次疤子趁大喜到区政府开会之机准备血洗高椅村，黑皮情急中在煮熟的饭锅里撒了几把大米。土匪最忌讳出行时如果吃到夹生饭，定会凶多吉少。疤子害怕中了解放军的埋伏，临时改变了袭击计划，只躲在远处敲山震虎放了几声冷枪，高椅村这才躲过一劫。
　　
　　解放军进剿黑牛岭，疤子挟持着黑皮躲进“鬼门关”山洞。为了给解放军留下线索，黑皮暗中一路上撒下大米，大喜他们才准确地找到疤子。当疤子要负隅顽抗时，黑皮果断地向疤子举起了枪，疤子反击把黑皮击伤……
　　
　　大喜背着黑皮七弯八拐，终于走出黝黑的山洞，天地刹地一亮，一切都变得光明而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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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曾经沧海 于 2013-11-28 20:09 编辑 ]

刘满园

也是特殊年代里的特殊人物，写得你死我活，风生水起，真是世道人心，变换莫测，可不变的，还是那颗向善向好的良心，和平和正义，永远都是人类的主题。好小说。

寻找文字

小说文笔流畅，叙述清楚，情节很有看点。欣赏。问好。

若水

在青黄不接的战乱年间，一个游手好闲小偷小摸的人还坚守自己的良心善念，可谓是难能可贵。小事不足提，大事不糊涂的黑皮。问好！

流浪流浪去吧

儿童时结下的友谊，最珍贵。问好，沧海老师。

昨夜秋风

杨兄的小说不能说不好，但这样大跨度的小说不好把握，容易流于表面。

暴雨迎风

先支持一下！

荦春

故事很抓人，人物鲜活，很有正义感！学习了！

曾经沧海

谢谢老版主点评。早上好。

曾经沧海

原帖由 寻找文字 于 2013-11-29 08:03 发表
小说文笔流畅，叙述清楚，情节很有看点。欣赏。问好。

早上好，谢谢阅读。

曾经沧海

谢谢阅读点评。

曾经沧海

感谢朋友支持。早上好。

曾经沧海

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注意。问好。

曾经沧海

希望得到你的点评。早上好。

曾经沧海

早上好，老朋友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