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小爱

林晓妮

踩着夕阳最后一道余晖，小小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奶奶正在房间里徘徊，焦急神色还写在脸上。见到小小，奶奶长舒了一口气。
　　
　　小小问：奶奶，您饿了吧？临下班了又开了个会。
　　
　　“奶奶不饿，奶奶就是担心你。”
　　
　　小小从包里拿出一个热呼呼的糯米粽子递给奶奶，奶奶仔细剥去了粽叶，把粽子举到小小嘴边，小小张了大嘴咬了一小口后，奶奶才肯吃。
　　
　　小小系上围裙给奶奶做鸡蛋汤，医生说奶奶年龄大了，消化系统越来越不好晚上适合吃点流食。
　　
　　
　　
　　沈冬的电话打过来时，小小刚帮奶奶洗完脚。
　　
　　沈冬问：小小你跟家里人说了吗？
　　
　　小小说：以前只是传言听说公司要搬迁，没想到这事是真的。我还没跟他们说呢，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冬说：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想帮你照顾奶奶，公司刚过去是个大荒滩，附近连民租房都没有，要住帐篷和板房。奶奶快八十岁了，跟着我们是去受苦。
　　
　　小小挂了电话，拨了大伯的手机。大伯问：丫头，你奶奶病了？小小说：没，奶奶挺好。大伯说：没事打啥电话，长途话费那么贵，好好照顾你奶奶，也不枉费她从小疼你一场。我挂了哈。
　　
　　电话里传来盲音。
　　
　　小小早晨把饭做好盖在桌上，早出门去了城西的姑姑家。小小还没把话说完，姑姑说：小小啊，你咋这么糊涂？有你大伯，我养你奶奶我倒乐意，就怕你姑父，你姑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表嫂子快要生孩子了。
　　
　　小小去上班，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欢呼雀跃。他们叽叽喳喳说：“上海知道吧？以前也是个小渔村，还有深圳，你看现在都是国际化大都市了！”“我们公司要去的地方是北海国家级开发区，每月工资补助两千元呢！”
　　
　　小小起身去主任办公室，主任问：有事？小小说：主任，我想问问我能不能下一批去北海。主任说：不能。
　　
　　小小说：我奶奶......
　　
　　主任说：谁没有家人要照顾？要是都像你一样接到调令都要求推迟，这新公司还能建起来吗？都等着去坐享果实？年轻人！咱不能这么自私，你们这一代跟我们年轻的时候真没法比！
　　
　　小小去赶公交车，沈冬开车过来。小小上了车，与沈冬说了这一天的经过。沈冬说：先把奶奶送回大伯家，我们每月寄钱给大伯，只有这样了。
　　
　　周日公休一天，小小在这一天要搀奶奶去黄山广场走走。平时奶奶一个人不敢出门，这一天对奶奶来说很期待。
　　
　　奶奶像个小孩一样东张西望一会儿喊：“小小，玉兰花开了诶”“小小，柳树都绿了！”“小小，你大伯这时候应该下田种地去了。”
　　
　　小小问：奶奶，你想家想我大伯了吧？
　　
　　奶奶的脸色变得忧伤起来。好在，广场上长椅上的一个老太太看到奶奶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两个同样一脸褶皱的老人晒着太阳从天气聊开来。
　　
　　回家的路上奶奶捡到一只断了腿的残猫，奶奶把它抱回了家。
　　
　　电话中小小跟大伯说了自己的情况，大伯说：把你奶奶送回来，啥钱？大伯要你的钱，我死后咋见我兄弟和弟妹？
　　
　　放下电话小小哭了，小小擦干眼泪去奶奶房间，奶奶正在给小猫包扎伤口。
　　
　　小小走过去对奶奶说：奶奶我们公司要搬迁，大约两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跟大伯过好不好？
　　
　　奶奶愣了一下说：好，那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做饭吃饭哦。
　　
　　奶奶当晚就开始摸索着收拾行李，打了一个又一个小包裹。
　　
　　沈冬开车过来时，奶奶说去小广场再跟老姐妹们道个别。
　　
　　到了广场，奶奶忽然改变了主意，抱着猫坐在车上说：看一眼就好了，走吧。
　　
　　奶奶怀里的猫一直很温顺，小小的心里满是酸楚。
　　
　　到了大伯家门口，沈冬等在车上。
　　
　　进了院大妈拉着脸，大伯的脸上有新伤。小小还未问，大伯忙着说：上山砍树被酸枣枝划了。
　　
　　大妈看到奶奶，惊呼道：人都养不起了？哪有闲心养只残猫？赶紧扔出去。当初说好了奶奶跟你去邹平养老，人老到不中用了，又给我们送回来了？你堂哥堂姐，你奶奶帮我带过几次？
　　
　　奶奶抱紧了怀里的猫躲到了小小的身后。
　　
　　大伯说：养着，猫吃几口？跟妈做个伴，孩子不是公司搬迁没办法吗？
　　
　　安下奶奶，小小快步走出大伯家，沈冬发动了车子，小小忍了好久的泪流了一脸。车子开出小村后，小小说：停车。
　　
　　小小下车回头看，大伯家门口仿佛有个人影。
　　
　　小小对沈冬语气坚定地说：你走吧！我不能扔下奶奶不管，我从小是奶奶把我带大的。
　　
　　奶奶已是风中残烛鸡皮鹤发，可能等不了自己再回来照顾。工作没了可以再找，男朋友走了就走吧。小小这样想着，脚步朝大伯家走去。奶奶果然还倚在大门口，看到小小，奶奶抬起胳膊使劲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奶奶说：风好大，有灰土扑进了眼睛。

    小小带着奶奶回到了小城租了一个大院子，因公司搬迁那些暂时无法照顾老人的同事都把老人送了过来，一起分担租金和水电费。小小在离出租房不远的地方开了家小超市。

    那天早晨，小小在埋头记账，有人推开门，手捧红玫瑰带着阳光走过来。小小看到是他，歪起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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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林晓妮 于 2014-3-21 22:38 编辑 ]

碣石清风

情感细腻，语言朴实，小小形象可爱，这份孝心在当前难能可贵，年轻人学习的榜样，故事很温馨。欣赏学习 问好。

暴雨迎风

先支持，空了再品。

万里

小小的爱汇积起来，就是一份人间大爱。文章很短，可读起来颇有滋味。想流泪，可又分明有些温馨的感觉。

若水

原帖由 万里 于 2014-3-21 23:47 发表
小小的爱汇积起来，就是一份人间大爱。文章很短，可读起来颇有滋味。想流泪，可又分明有些温馨的感觉。

是啊，时下人们大都是娘儿俩嫁人各顾各地过日子，小小的孝心就像是沙漠里面一片绿洲，令人心生湿暧。问好！

暴雨迎风

文字细腻，感情真挚生动，温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