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人间烟火》

刀口漫步

人间烟火

刀口漫步

    穷疯了常去彩票站转悠，小“气”翼翼地下注的同时，不忘观察“道友”们的表情和举止：有的彩票站老板和彩友同气连枝地打成一片，一起研究号码走势，爽快地分享博彩心得，好像盼着大家都中奖，不少萍水相逢的彩友更是“同仇敌忾”，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当然是赌钱，而非什么社会福利和体育事业——走到一起来，成为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与各种彩票的大小奖项斗智斗勇；有的彩票站老板和个别彩友就自私多了，心底的小算盘拨得飞快，比如有人屡买不中，貌似很“衰”，他就会专等此人买过之后，再反其道而行之，剔除衰人选的衰号下注，而身边一旦有人中奖，便眼红得咬牙切齿，乃至愤愤而去，感觉好运被别人拔光了——而我最不爱去的那家彩票站，小老板小心得过了头，总是让人先交钱后打票，或者把打了的票死死攥在手里，笃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让人对其“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那个“一朝”浮想联翩……如此这般的“心理研究”，通常浸泡在氤氲的烟臭之中——能够跃入眼帘的炊烟寥寥，而彩票站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袅袅香烟和世故人情，成了我心中最接地气的“人间烟火”。


    可啥叫“人间烟火”呢？窃以为我们都不甚了然，却常犯“经验主义”的老毛病，比如我们习惯评价那些自己不大能够理解和接受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就像搞艺术的，尤其是不怎么流行的小众艺术，就像我写诗，常被同事和朋友斥之为“不食人间烟火”，甚至爱读书也会被笑话“不吃人粮食”。可“人间烟火”就是“下里巴人”的专利吗？“阳春白雪”就一定没有刺鼻的烟火气吗？又或者“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就是一组不可调和的矛盾吗？事实上，曾经风行于世的“下里巴人”，现在有不少都成了“阳春白雪”，比如《诗经》，在如今这个不再读诗的“诗歌大国”简直太高雅了！如果捧本《诗经》在办公室里诵读的话，肯定会被同事笑话“不食人间烟火”的——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太没文化了……


    细细考量，你会发现，一流艺术家绝不会说二流艺术家不食人间烟火，二流也不会这么说三流，搞艺术的更不会这么说普罗大众，肯定都是后者在指摘前者，没文化的说有文化的，无知的说饱学之士，科学研究、宗教信仰之类同样难以逃脱此等厄运，只要咱老百姓不懂，看不惯，不符合一切向钱看、只有吃饭才是头等大事等主流价值观，那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可见这是个多么反动的词组，可见大吃“人间烟火”的国人们有多么不尊重知识和文化，多么放任自己的不思进取，而又喜欢和沉默的大多数抱成团来歧视“臭老九”，说到底还是心虚啊，不是别人不食人间烟火，是自己的粗鄙太怕别人瞧不起——其实这又何必呢？在一个各行各业平等交融的健康社会里，谁会那么无聊而又弱智地鄙薄其它行当的从业者呢？噢，对了，是俺理想主义了，谁叫咱现在还不那么健康呢。


    “人间烟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只靠吸食蜂蜜为生的小龙女和拿人参等补品当饭吃的林妹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代言人吗？又或者废寝忘食地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陈景润和把自己埋进图书馆的大书虫博尔赫斯的营生就是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也未必，一个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再匪夷所思甚至变态的举动也都是人性的折射，而只要是人能干的、正在干的事儿，我看都缭绕着“人间烟火”，又不是“来自星星的你”在传播外星文明——就连那些最不干人事儿的人，其实干的也都是人世间的事儿，谁又能真正遗世而独立，完全逃脱这水深火热的人间，和它浩瀚背景上升腾的滚滚烟火气啊……

夏冰

http://www.cnepaper.com/tzrb/html/2014-03/22/content_20_3.htm
非首发了。

夏冰

http://bbs.zhongcai.com/thread-297482-1-1.html

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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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藏

人间烟火可以用一个字来表达：欲。

清荷吴霜

烟火烟火。带着烟带着火。烟有各种烟，火有各种色此即是“人间烟火”。

刀口漫步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4-3-25 19:20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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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