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致深处（小中篇）
一、
吴晓敏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彻底整理了一遍，该拿走的一律扔到那个备用的纸箱里。这些都是她平时爱看的文学书籍，两个平时做工作笔录的小册子，几瓶办公室备用的化妆品。最后，当她看到窗台上那盆正在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时，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两颗晶莹的泪滴从眼里流出来。是啊，她是难以割舍这盆白玉兰的，就像难以割舍的一段感情一样。这种目光的触及，让她刚刚予以关闭的心扉又慢慢打开来.
此时，正是暮春四月，外边的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吴晓敏站在窗边，遥望远处无边际的天空，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年的早春二月，吴晓敏通过劳动部门职业介绍中心，应聘来到了W公司作职员。经过几个月认真的工作和努力，她被破例提升为档案室管理人员，年底班子调整时，继而又被提拔为总公司办公室主任。
吴晓敏徐步青云，一下子由普通职员逐级成为中层领导，这在全公司来说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有的人啧啧夸赞，羡慕至极，而有的人言谈话语中，却流露出一些嫉妒和猜疑，当然，这样的事情也难免遇到谣言的冲击。于是，那些关于吴晓敏与徐总关系暧昧的消息，隐隐约约在整个W公司弥漫开来。
对于这些谣言，吴晓敏从心里非但没有反感，反而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阶段的确太顺利了，几乎没有费很大力气，就快爬到了事业的顶峰。因此，隐隐约约有一丝情愫爬上心头，这情愫难以言表，让她有点恐慌和不安。
是的，她承认，她对徐鹏程有一定的好感，而徐鹏程对她也有一定的偏爱。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从私人感情上说，没有丝毫的瓜葛。吴晓敏心想，身正不怕影歪，管它呢，就这样任人评说下去。她觉得跟这些无聊的小人较真，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创伤。
夏季的一天下午，吴晓敏有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来到了徐鹏程的办公室。徐鹏程签完字很客气而面带微笑地说：“最近很忙吧？咱们办公室平时就是琐事太多。听王副总理说，你自打上任以来，工作做得很不错。希望以后继续努力啊。”吴晓敏看着徐鹏程谦逊地说：“哪里幺，您过夸了，这些成绩都是大家伙共同努力得来的。以后工作上如有做不到的地方,还望徐总您多关照，多指点。”
吴晓敏的一番答话，让徐鹏程心情很愉悦，这时他适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三十多的女人来。吴晓敏身着整洁而时尚的紫色连衣裙，高挑的身材，面孔白净，皮肤细腻，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不时地闪动着，一张樱桃小口含羞地抿着，欲语还休。吴晓敏被徐鹏程看的害羞了，她故意引开徐鹏程的视线，不自然地走到沙发旁边，望着花架上的那盆白玉兰，说“徐总，您房间的这盆花真好看！香气弥漫。”
徐鹏程的思路马上回到现实中来，他被刚才自己的失态感到很窘迫，于是，语无伦次地说到“嗯，是啊，是啊。哦，你要觉得这盆花好看，改天让司机小宋送到你办公室一盆。”话音刚落，徐鹏程随即喊道“小宋，小宋？”司机听到喊声一路小跑地从隔壁房间里跑出来。徐鹏程吩咐司机道：“明天给吴主任办公室买一盆玉兰花送去。”小宋灵机一动，快言直语地答道：“是，徐总。一定照办！”吴晓敏望着徐鹏程感动地说：“谢谢徐总！那我先回办公室去了。”徐鹏程愉快地回应了一声：“好，去吧。”并微微抬起手臂，朝吴晓敏挥了一下。
第二天，小宋按照徐鹏程的安排给吴晓敏送去了一盆叶脉茂盛、花蕾满枝的玉兰花。吴晓敏把它放在了窗台上，让它和以前的那盆茉莉竞相开放。此后的日子里，本不怎么爱养花的吴晓敏一改常态，每天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精心浇灌这两盆花儿，尤其对那盆白玉兰更是细心有加，有时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弄那娇嫩的花瓣，有时轻轻靠近它，尽情地吮吸它的芳香，沉浸在一种向往和幸福里。
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了来年的第二个秋天。吴晓敏这一年多经历了很多事情，W公司在各部门广大同仁的共同努力下，成绩斐然。吴晓敏的工作也很顺利，在公关方面大显身手，她的个性和魅力曾一度被几个同龄女人羡慕甚至嫉妒。至于吴晓敏与徐鹏程的有关谣传，因为吴晓敏与他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致使这种谣言一时冷却下来。这是吴晓敏期望所得到的结果，按照她的想法说，她的正气终于压倒了邪气。然而事实上看，吴晓敏的心里是十分矛盾的，每当她看到窗台上那盆玉兰花，心里难免有一阵失落，继而一种无望和期待悠然而生。
九月的一天，市局有一个机密文件，需要及时送达徐鹏程办公室。而办公室负责呈送文件的小汪因为有事请假，没有来，其他的两名人员都去参加有关部门组织的知识有奖问答了，这样的任务只好吴晓敏亲自来完成了。
那天天空阴郁，外边的风很大，走廊里十分寂静。两位副总经理，一个出外处理账项往来拖欠事务，另一个带领着从各个科室抽调的几个人参加知识竞赛了，整个六楼办公室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吴晓敏身着一身天蓝色工装，胸前的大红色领带衬着她青春红晕的脸庞，更加美丽动人。
她脚步轻盈的走近了徐鹏程的办公室。吴晓敏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里面没有回应，再敲第三下的时候，房门慢慢打开了。只见徐鹏程左手轻捂着前胸，右手打开着房门，脸色少许有点苍白。吴晓敏看到徐鹏程这个样子，吃了一惊。她想，这样的情况，百分之百的表明徐鹏程身体不舒服。
于是，吴晓敏往前走了一步，关切地问道“徐总，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徐鹏程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只是有点心口疼，老毛病了，”话还没说完，他看见徐晓敏手里的文件。随口说道：“是局里的文件吧？”然后伸出手欲把文件接过去。没想到吴晓敏此时的精力正集中在徐鹏程的脸色上，刚刚送出去的文件腾空掉在了地上。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天色越来越暗，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此时，一阵风透过窗子进入房间来，把地上的那份文件卷了又卷，吴晓敏和徐鹏程两个人同时弯腰捡拾地下的文件，就在此时，两个人的额头轻轻地碰在了一起。而两只手也同时碰触到一起。就在这一刹那间，徐鹏程趁势握住了吴晓敏那只白皙而温暖的小手。他们把文件捡拾起，而后同时站起来。徐鹏程的双眼直视着吴晓敏，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和多年前的大学同学雪儿长得太像了，当吴晓敏初次来公司时，他对她就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他不便多说。今天，近距离的接触，让徐鹏程又重新点燃起一丝激情，所以，尽管刚才一时身体不适，这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忘乎所以，把身体的一丝不适忽略了。
吴晓敏被徐鹏程火热的目光燃烧着，感染着、激励着。使她产生了一种想扑入他温暖怀抱的冲动。然而，这意识在吴晓敏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便又冷静下来。她默默地从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不能做这出格的事情。就这样想着，吴晓敏把手轻轻的抽了一下，徐鹏程却把那只小手攥得很紧，唯恐这只手一旦滑出他的掌心，就会远离他，让他永远处在一种期盼和渴望之中。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吴晓敏趁机说了一声：“徐总，您的电话，，”徐鹏程有点慌乱地松开吴晓敏的手，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吴晓敏隐隐约约地听见，从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粗声粗气的声音：“徐鹏程，你一定给我解释清楚！你以为你不回家，这问题就解决了吗？你口口声声说，那些话都是谣言，可是这谣言怎么不给别人编啊，偏偏出在你头上？”因为吴晓敏站在徐鹏程的近处，这些话她听得很清楚。此时，徐鹏程早已气得忍无可忍了，他“啪叽”一声狠狠地关掉了手机，他的表情很尴尬，几乎扭曲了脸。但是因为吴晓敏在身边，他勉强的面带笑容，说：“是我家属，成天没事瞎捉摸，女人嘛，小肚鸡肠，，”吴晓敏连忙说：“理解，理解，您也别生气，”
话说到这儿，徐鹏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温和地望着吴晓敏的眼睛，心里有点愧疚地对她说:“你也可能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对于所发生的一切，还望小敏不要太在意，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徐鹏程这段断断续续的话，让吴晓敏方才知道徐鹏程背后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就凭刚才他的夫人电话里那几句尖锐刻薄的话，吴晓敏断定，眼前的徐总，虽然事业上飞黄腾达，可是在生活中,特别是在婚姻和感情上，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这让她从心里顿时滋生了一种怜悯和心疼的感觉。吴晓敏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这种不明不白的心绪，让她十分紧张，她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声：“没有关系，嘴长在他们脸上，谁爱说就说去！您也别太在意。”说完她望了一眼徐鹏程，飞也似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三、
天气骤然变凉，转眼又到了初冬，大片大片的法国泡桐的叶子从树上凋零，北风常常裹挟着一丝凉意席卷而来。
自从上次与徐鹏程在办公室亲密相握以后，吴晓敏好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与徐鹏程单独接触过，除了日常会议事务之外，吴晓敏都安排办公室的那个小汪，前去总经理办公室料理，偶尔有什么重要事情，都是电话请示或汇报。她觉得应该是尽力回避的时候了。当一种不被世俗认可的情感即将发生时，应尽快地把它消灭在萌芽之中，这种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需要忍痛割爱，才能做到这一点。
可是，事实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一天下午，吴晓敏在办公室正起草一份文件，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吵嚷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有意冲着这间办公室而来的。当她疑惑地把办公室的房门打开的时侯，看见财务部那个号称“多事精”的女人李倩楠，正搀着一个约莫有五十多岁光景的中年妇女走来。这女人胖胖的身材，稀疏的头发胡乱地在脑后扎了一个结，双眼怒睁，气势汹汹。她随走随骂道：“我倒是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他迷成那样？这臭不要脸的女人！我一定把她找出来！”女人的脸扭曲着，吐沫星子在嘴里飞起。那个李倩楠挤鼻子弄眼睛地在一旁劝道：“嫂子，您消消气，我们总经理今天有重要事务，有事明天再说，昂！？”。李倩楠这句话让吴晓敏吃了一惊，她想：这就是徐鹏程的妻子？天哪，这么庸俗，这么没有气度的一个人，不会吧？怎么看也和那个风度翩翩的、大名鼎鼎的徐鹏程对不上号。当她神情若有所思的时候，突然看到这女人正狐疑地在看她，于是她内心一阵慌乱，随手急速地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吴晓敏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的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很多个舌头在伸着，以前的那些谣言，此时一下子涌上心头，她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在慢慢撒向自己。吴晓敏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里默默地在跟自己说：“吴晓敏，你自己心虚什么？你并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啊。”“吴晓敏，你别在自欺欺人了！明明是你自己的心占据了徐鹏程，让他的妻子察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你还在掩盖什么？”就这样她倚在门上，思想展开了一系列的斗争。她的眼前一会儿浮现出徐鹏程那张表情无奈而让人牵挂的脸，一会儿浮现出他的妻子狰狞而令人生厌的脸。若思片刻后，她毅然决然地拿起了手机，打通了徐鹏程的电话。
四、
那天，徐鹏程的妻子大闹办公楼的时候，偏巧他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奔赴市经委开会的路上。她的妻子路延萍扑空之后，曾多次打电话哭闹。因此，他被逼无奈，即刻关掉了手机。所以，当吴晓敏心情复杂，情不得已拨起这个熟悉的号码时，手机里传来服务员悦耳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吴晓敏失落地坐了下来，她临窗远望，心绪越来越沉重。她若思片刻，给徐鹏程发了一条短信：“徐总，夫人已来过，楼上风声四起。您如方便，尽量找人把她安顿下来，这样就不会把您搞得声名狼藉。这到底是怎么了？我都想哭，真替您捏一把汗呀。”
徐鹏程关掉手机长达两个小时，当他看到这条短信时，市经委的会议已经快结束了。他从内心十分感谢吴晓敏的关心，她的细致入微更增添了对她的信任和好感，于是，他简单地回复了一个短信：“谢谢你的关心和提醒！我正在开会，不便多回复。”接着他打电话安排司机先回家一趟。
让徐鹏程感到很疑惑的是，他的妻子路延萍怎么会突然这么反常？他怀疑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故意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包括以前那些关于他和吴晓敏的流言蜚语，很可能是出自一个人的恶作剧，想起这些，他觉得事态很严重，这表明了在这所企业内，一定有一股恶势力在阻扰着他的管理和企业的发展。徐鹏程的眉宇间露出了一丝愁绪。
这当儿，他想起了吴晓敏，这女子自打进入这个公司以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聪明伶俐，办事效率高，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假如公司再多一些像这样为公司多做贡献的人最好了，只是这样的人却寥寥无几。此时，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吴晓敏那娇媚可爱，楚楚动人的样子，这样子既让人怜爱，又让人念念不忘，包括她的气质，说话的神态，都能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可是，徐鹏程暗暗的想，这些都是杂念，应当像糟粕一样在脑海里剔除，他努力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觉得，今天这事，有可能伤害了吴晓敏。
散会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直装着两个念想：第一，回去一定安顿好妻子，与她好好沟通，让她彻底消除疑虑。第二，抽时间与吴晓敏单独谈谈，并当面向她致歉和致谢。感谢她长久以来她对他工作上的支持，和对他生活上关怀。
五、
初冬，随着一场寒意的侵袭，天空渐渐的由原来的晴朗变得一阵阵阴郁。深冬越来越逼近。
有那么一段时间徐鹏程很忙。从上级部门到下级中层，应接不暇。因此，一天到晚很少回家。这更引起了他的妻子路延萍的怀疑。本来徐鹏程打算抽时间与她好好沟通一下，却没有想到，适得其反。
这天晚上，徐鹏程带着两个部下与税务部门的汪科长小酌了一番，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听到外边的动静，她的妻子路延萍闻声打开了门，徐鹏程微醉着走了进来。
这是一套位居在市中心的豪华别墅。楼上楼下共三层。一层是一个足90平方米的客厅。二楼、三楼分别是主卧室、卧室。沿台阶而上，楼顶是一个宽敞的平台和小花园。整套楼房建筑和装修得很豪华，很别致。
徐鹏程进屋把西装脱掉，把它挂在楼下客厅里，然后很疲惫地歪在了沙发上。她的妻子路延萍警觉地抓起衣架上的西装，放在脸前闻了一下。徐鹏程望着妻子狐疑的神色，感慨地长吁了一口气。他郑重而严肃地对他说：“难得我们夫妻这样有时间，这样面对面地静坐下来。让我们好好谈谈吧。”于是徐鹏程借着酒兴把二十多年来，他们从相识、相知、结婚、生子，一直到现在，所走过的路程细述了一遍。这期间有徐鹏程创业初期的艰辛，以及收获的喜悦，有他们携手经营小家庭的快乐。
这话听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妻子掉下了眼泪。她对他说：“我知道这些事，我也理解，这些年，你对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可是，你以前那些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你的那个大学同学，所谓的校花乔丽娜，一直和你保持联系，从来没有断绝来往。现在又出了一个什么办公室主任吴晓敏。财务部的那个李倩男已经告诉我了，你们的关系很暧昧，全公司都传遍了，就差我一个人不知道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呀？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离婚！孩子在法国留学，以后就加入法国籍吧，儿子归我！”徐鹏程的妻子嗓门越来越大，随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当徐鹏程听到有关他和吴晓敏的谣言时，他猛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大声怒喝道：“他妈的！这是谁在编造谎言？我和小敏只是工作上来往的多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果有谁再这样胡搅下去，别怪我姓徐的不客气，炒他的鱿鱼！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例外！”徐鹏程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的脸一阵红似一阵。最后，气愤之极，抓起了衣架上的西装，拿起手机，走出了这个别墅楼，她的妻子路延萍边哭边追，怎奈他走路飞快，几步就冲进了这茫茫的夜色中。
六、
徐鹏程的心情糟透了，他跌跌撞撞地径直走进了他以往开会常住的一所宾馆，然后和司机小宋打通了电话。小宋按照他的意思，一会儿就赶来了。他借着马路上的灯光老远就看见了徐鹏程在宾馆门口的身影，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
“徐总，您怎么样？”小宋关切地问道。
徐鹏程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你帮我办下手续。”说着他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小宋。
小宋顿时明白了徐鹏程的意思，但却不敢妄自行事。他用不解而迟疑的目光看了徐鹏程一眼说：“徐总，这样合适吗？嫂子她？”
徐鹏程似乎有些生气了，他大声地说道：“让你办，你就去办。其他的事少罗嗦！”然后一屁股坐在服务大厅的沙发上。对面柜台里的两名服务员，惊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什么。
司机小宋为徐鹏程开好了房间，然后安顿好他，又和服务员交待了一些事项，就匆忙走出了宾馆。这当儿，徐鹏程的妻子给小宋打来了电话，她哭着把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小宋。小宋一边安慰她，一边告诉她，让她放心，徐鹏程今晚和他在一起住在宾馆里。这样，徐鹏程的妻子才算安静下来。
当徐鹏程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整个宾馆很静，偶尔能听到隔壁房间里香甜的打鼾声。徐鹏程微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这时他的思路才慢慢清醒过来。他隐隐约约记得，他和妻子吵了一架，涉及的内容很多，有关大学同学乔丽娜，有关流言蜚语，有关吴晓敏。想到这些，他的眉头紧皱了一下。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样的事情不再打扰我的内心世界，让我的身心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吧。
然而一想到吴晓敏，他的心就猛地痛了一下，这无以言表的感觉，让徐鹏程的心里感到一阵慌乱和燥热。是的，尽管他在妻子面前极力掩饰这一切，并否认那些流言蜚语的谎谬，但是，他必须承认他对吴晓敏的感情是真挚而发自内心的。想到这些，徐鹏程起身在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他想给吴晓敏打个电话，但又觉得，已是深夜，不便惊扰。于是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夜深沉，一觉醒来，忽然想到白天工作上的事情，多谢你平日对我工作上的协助和支持！假如，哪一天晓敏要跳槽的话，老徐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呀。”
没想到，此时的吴晓敏也没有入睡。晚上她和老同学小慧去了上岛咖啡厅，一杯温润而可口的咖啡，让她一直处在兴奋状态，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当她看到徐鹏程的这条短信时，心里感到一时的欣慰，她想，徐总这么晚了还没有入睡，肯定有什么事。于是她十分惦念地回复了一条短信：“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想什么呢？您不用客气，请放心，只要我不离开公司一步，就一定会紧跟您，支持您！您知道吗？在您身边工作，我感到很幸福、很快乐！”
吴晓敏发完这条短信，似乎在渴望什么，她等待片刻,见徐鹏程再也没有什么消息，就又躺了下来，并关掉了房间的灯。然而，她越想越蹊跷，依徐鹏程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在晚上，尤其是深夜在家里发短信的。更是因为他妻子生性多疑、怪癖、霸道的性格，他也绝对不会守在她的身边妄自行事。对，徐鹏程肯定不在家，这样想着，吴晓敏在黑夜里静默，沉思，她深信，她的感觉是对的，她认定，徐鹏程和他的妻子发生了一场不愉快的争吵。
尽管吴晓敏多么的耿耿于怀和挂念，她多次想拿起手机拨打徐鹏程的电话，却又多次地让理智放弃了这个念头。
七、
十一月，一场早到的初雪，飘然而至，雪覆盖了鲁西北这座小城，整个城区到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马路上的行人少多了，大小的车辆像蜗牛般缓慢行驶。
临近年底了。W公司在每一项指标上，要进行初步的预算、审核和总结。每一个科室都在忙碌中渡过不平凡的日子。人事部在一年多的任免、考核中，要做一下适当地调整，财务部更忙碌，任务更加繁重，他们要把一年的收入、支出，账项往来，财务预算包括税费等问题要做到面面俱到，实施明细。而办公室，不仅要把公司繁杂的事务处理好，还要协调人事部，把这一年的工作全面总结一下。
这天的上午，吴晓敏因为路上有积雪，路滑，偏巧路上又遇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谨，两人因寒暄了两句。因此，等吴晓敏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此时，人事部的舒雅正等在她的办公室里。舒雅见到吴晓敏赶紧的向前递交了一份材料，她说，这是人事部长转交给她的，让她看一下，然后及时送总经理办公室审阅。
吴晓敏知道，这是前几天她起草的年终总结。因为牵涉到人事部的几个问题，所以做了一些更改。吴晓敏拿了这份材料，匆忙走向了徐鹏程的办公室。
几声敲门声，房门被打开了。徐鹏程面带微笑盯了吴晓敏许久，然后把她让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徐鹏程大致地看了一下材料，满意地连声说：“嗯，好，很好。哪一条都符合我的想法和下一步的意愿，”说着他情不自禁地拉起了吴晓敏的手，并动容地说：“谢谢晓敏！”吴晓敏此时心跳加快，她望着徐鹏程的眼神，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因此，紧张得就要窒息了。吴晓敏经历过恋爱、结婚、后又离婚，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可以说，婚姻不成功，感情经历十分的曲折。以前，她从没有像今天如此的心动，如此的心暖，如此的爱意绵绵过。上一次徐鹏程的亲密相握，重新燃烧起她久违的激情，滋润着她干渴的心田。如今，那未能了却的一丝渴望，就在此时已迫在眉睫了。于是，她身子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而此时的徐鹏程，却顺理成章地把她拉进了怀抱。
“晓敏，”徐鹏程一边紧紧地拥抱着吴晓敏，一边轻声耳语着。
“你知道吗？自从你来公司后，我就喜欢上了你。我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从道义上讲，不应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上一次我和妻子吵架之后住在宾馆里，那一晚，我一直没有睡着，因为想念你，”
吴晓敏听到这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像一只受宠的小猫一样，在徐鹏程的怀里依偎得更紧了。她似乎是低吟着：“哦，我知道。我当时猜想，你一定不在家，却不知道你住在宾馆里，你让我好挂念。”
吴晓敏说到这里，徐鹏程试探着在这张桃花般娇嫩的脸上，寻找那樱桃般，而性感十足的嘴唇。他先从脖颈上轻吻着，然后到耳部，再到额头、眼睛，就这样终于找到了。他使劲的亲吻着，吮吸着，并轻声呼唤着。他感觉到了她娇小而温暖的身躯，感觉到那一对高耸而富有弹性、充满青春活力的乳房，这一切都让他呼吸急促起来。吴晓敏也被他的激情燃烧着，喘息着。此刻，他们都把这一切抛在了脑后，忘却了烦恼，忘却了尘埃，把自己的身心融入了一片爱的仙境里。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们从激情中惊醒过来。吴晓敏慌忙要从徐鹏程怀里离开，而徐鹏程却把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说：“我一会儿再打过去，就这样让我们静待一会儿。”后来的几分钟里，徐鹏程对吴晓敏说，下一个礼拜他要到上海去一趟，然后又紧抱了她一下，好像这一别，两人就此永远再也不能相见了。
八、
又是一场突来的大雪，这是立冬以后的第二场雪，大雪使整个小城的气温猛然下降。季节往往在人们不设防的时候，打破自己往常的规律，或提前飘雪而来，或冷空气袭击。
那几日，居住在市郊区的吴晓敏，因为担心路滑，没有再骑单车，而是坐324公交车上班。这班车，途经两个医院和一个高校，因此，遇见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知书达理、有涵养和有教养的人。然而，也会偶遇不顺。
一天早上，吴晓敏在公交车的中间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这时从车门外走进来一个胖胖的，约莫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那女人旁若无人，大大咧咧的一腚砸在了吴晓敏旁边的座位上。吴晓敏无奈地往里挪了挪身子，并不快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一瞥，引起了中年妇女的愤怒，她嗲怪地说了一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这车座可不是一个人的奥。”说完眼珠子一翻白，扭过头去。吴晓敏心里很憋屈，她张了张口又把欲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旁边有一个老大爷看到后很生气，他路见不平地说了一句：“我说他大姐呀，人家这姑娘没说什么吧？多文明哦，你怎么说话这么不礼貌呀！”“哎！我说你这么大年纪吃饱了撑的？管这么多闲事干嘛？！”中年胖女人站起来指着她后边的老人大声嚷嚷。老大爷气得说不出任何话，只说了一句：“你！”这时的吴晓敏，一看事态不好，就勉强朝老人笑了一下说：“大爷，没事。谢谢您了。”老人一看吴晓敏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那天，下车以后，吴晓敏的心情很糟，她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晦气，让她无缘无故、心无防范地遇见这样一个女人，她的脚步很沉，地上的积雪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刺眼，仿佛能穿透她的的内心，把心事宣照得如此透彻，如此见底。
快到公司大楼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一个响亮的女人声音“吴晓敏，？”她顺着声音往身后一望，心里顿时惊喜，呦，这不是高中同学林燕吗？吴晓敏兴奋得扑过去与林燕紧紧抱在一起，这两个高中时期的好姐妹，没想到离别十多年后，竟然在大街上相遇了，而且是在吴晓敏工作的办公楼下。吴晓敏惊讶地说：“没想到你的眼神真厉害，从背后就认出了我。”
“是吗，别忘了，我们同桌三年，你扒了皮我也认得你啊，哈哈。”林燕打趣地说。
接着他们聊起了毕业后这几年她们各自的经历，各自在社会上打拼的艰辛和苦痛。林燕说，她高中刚毕业后就考入了电大，三年后靠着姨夫的关系，按人事代理被分配到乡镇政府，后转为事业编制，一直待到现在。今天她是来市区办公事，顺便来附近商场买点东西。结果，就这样与吴晓敏偶然相遇了。
吴晓敏得知林燕今天没有其他事，就热情地邀她到办公室坐一坐。
于是她们一边寒暄着，一边向自己的办公楼走去。
刚到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吴晓敏暗示着林燕让她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把电话接起。
“喂，你好！哪一位？”
“怎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来了？”对面传来一个浑厚而沉稳的男中音。吴晓敏听见这句半开玩笑的话，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她欣喜地说道：“是徐总？哪能呢。因为这陌生的外地号码，让我一时难以辨出，您还在上海，快回来了吧？”吴晓敏一听到徐总有消息，掐指一算，心想，徐鹏程出发去上海距今已经是整整七天了。电话的那端，徐鹏程把大致的情况给吴晓敏说了一遍，然后跟她说，他两天之后就回来，并向吴晓敏交待他回来以后的工作安排。
通话结束后，吴晓敏脸上挂满了期待而甜蜜的神色，这一切都被旁边的林燕看在眼里，女人的敏感让她觉得，吴晓敏和这个打电话的男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于是，她表情神秘而顽皮地试探着问了一句：“这谁呀，你们领导？怎么听起来像你们家那位呀，呵呵。”
吴晓敏被林燕这句话羞得，脸一刹那间红了起来，她挥起自己的小拳头超林燕的肩部轻轻打了一下，说：“去你的！你就胡搅吧。”
说完这句话，她把林燕的话题故意引开，问道：“哎，林燕，刚才在路上，你不是说咱们市里最近在招公务员吗？这么好的消息，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下一步，如果我想跳槽的话，还请高人您指点呢。”
林燕无奈的耸耸了肩膀摊开手臂说，“还高人呢，我就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庙门呢。这些年，一个人事代理的帽子一直戴到现在，我做梦也想考上公务员呢，要不然我会在乡镇待一辈子呀。”
听林燕这么一说，吴晓敏从心里感触到她的心态和对命运的感叹。是啊，目前来说，林燕虽然是在乡下，可是从工作的性质上来讲，吴晓敏觉得自己还不如林燕强呢。大学毕业以后，这些年她一直在城区的企业辗转。为了打拼，她把自己的婚事一直拖了再拖。而过去青春年少的梦，如今早被现实冲刷得无影无踪了。不过，与林燕的相遇，倒是引起了她再次冲刺的燃点，她决心与命运再赌一把，在最近的一段时间，抓紧学习，争取在年底参加市里的公务员考试。
九、
后来的那几日，吴晓敏的心空仿佛比以前辽阔了许多。从没有涉入到政界或者机关的她，对公务员身份产生了一种神秘和诱惑感。是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想，如果能离开企业这个口，可能从此会扭转自己的乾坤。
这样的念想，使她对未来产生了一种美好的向往，而内心的意志也更坚强了。然而，出于对W公司的留恋，她暂且想安于现状，把自己的本职工作抓好，为了她自己的功利，更重要的是，为了支持徐鹏程的工作。
想起徐鹏程，吴晓敏仿佛想起了一件事，她翻开办公桌上的的台历一看，时间已经进入了本年的十二月下旬，这意味着，一年即将进入了结束阶段，迎接她的将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就在她对未来充满着憧憬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这时，吴晓敏伸出她洁白的玉手拿起了电话。
“是吴主任吧？我是小宋”对方声音有点颤抖，断断续续。吴晓敏听出了这声音，顿时感觉没有好事，她说：“小宋，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徐总在高速公路上心脏病复发了，左心房大血管堵塞。现在，我们已经返回上海，把他送到了上海市中心的一所医院，”
司机小宋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然后他说“徐总清醒时，嘱咐我，这件事只让你和财务部长知道，其他的几个领导班子暂且不告诉他们。”
听完小宋的一番话，吴晓敏神情痛苦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个消息像一个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摊在徐鹏程的身上，几天前，徐鹏程还笑声朗朗地给她打过电话，并说，最近几天就要回来呢。然而就在要回来的这当儿，怎么就突然患上了这种疾病？这让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她去他办公室送文件时的情景，徐鹏程的一只手捂着胸口，面带一丝不适的表情。哦，吴晓敏这才恍然若知，原来徐鹏程早就有轻微的心脏病。
吴晓敏想着想着，眼泪顿时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徐鹏程与她相拥的那一幕，他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有力而温暖的臂膀，这一切的一切，让吴晓敏的更加心痛了。现在，她恨不能马上飞到徐鹏程的面前，用她自己一颗火热的心，去抚慰他，照顾她，以一个恋人的身份，或者更像一个小妹妹。
沉思片刻，吴晓敏按照徐总的嘱托，马上召见了财务部部长，并和他一起商议，尽快地为徐鹏程准备好住院资金，并且在有限的几个小时之内抵达上海，全力以赴地为徐鹏程治疗。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八点，在位于上海市中心的一所心脑血管病医院里，徐鹏程的心脏搭桥手术就要开始了。
走廊里汇集了徐鹏程的几个家人，他的妻子路延萍，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另一边站着的是W公司的吴晓敏，财务部部长李晓东，以及几个公司的随从人员。
徐鹏程的妻子路延萍，此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蛮横和狂躁，从未有过的担心油然而生，她小声地哭泣，小声地自责和埋怨。她旁边的那两个妹妹也一起陪着她掉眼泪，祈祷着，祝福着，希望她们的哥哥能够平安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这一切的情景都被吴晓敏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当她看到徐鹏程的妻子一反常态地关心起自己的丈夫时，顿时改变了以往对她的看法，继而又同情起这个女人来。
是同情别人呢？还是同情自己，吴晓敏扪心自问着，一旦有了这种感情的奔涌，吴晓敏的眼泪便夺眶而出了。
为了掩饰这一切，她偷偷地把身子转过去，朝向了偌大的玻璃窗的方向。
此时，深冬正笼罩着整个上海市，阴云密布，微风习习。看样子，一场小冬雨可能就要来临了，若是在北方，这样的天气一定会把一场雪酝酿得更猛烈，更急促。总之，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心情烦乱，何况是在这种氛围下，走廊的几个人都默不作声，眼睛都朝着手术室的那一盏灯，就这样望着，望着。
大约五个小时以后，手术室门外一直亮着的红灯灭了。大家屏住呼吸，每一个人都仿佛在等着那提心吊胆的一声宣布。
十、
徐鹏程脱离了危险，手术非常成功。当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推着徐鹏程走出手术室的一刹那，走廊的几个人神情紧张地拥了过去。他的妻子路延平抓住徐鹏程的手眼含热泪地呼唤了几声，但马上被护士制止住了，因为刚刚动过手术的病人需要安静和休息。
主治医生对这些在走廊里守候已久的家属以及亲朋好友嘱托了几句，然后令护士推着徐鹏程进了监护室。
徐鹏程的手术虽然很成功，可是，作为这样的大手术需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监护和特殊护理。而这样的监护需要长达几天的时间，方能随时观察患者每时每刻的病情变化以及恢复状态。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转眼到了来年的暮春四月。
此时，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春风习习，迎面扑来，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徐鹏程在家调养了两个多月，但身体仍然没有完全恢复好。为了确保w企业的顺利地正常发展，上级临时委派一个主管业务的副经理，来代替徐鹏程的工作，各部门的大部分人员暂时没有调整，只是把财务部的李倩男临时调到了材料库，接管徐鹏程工作的副经理带来了一个司机，司机小宋被提升为办公室副主任。而此时的吴晓敏，经过奋力拼搏，顺利完成了春季公务员考试，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某县的政府部门。当成绩公布于众的时候，吴晓敏兴奋地几乎两天没有合眼，她联想到自己坎坷的求职路程和艰难的工作和生活经历，黯然泪下。
这当儿，眼泪似乎蕴含了两部分的情感来源，一是，吴晓敏庆幸自己，在当下这个竞争社会的大潮中，没有被淘汰。二是，她为徐鹏程在工作和生活中对她的关爱，以及那一丝不便说出口的温暖而感动。
爱，这个字，从古至今有多少痴情男女为之飞蛾扑火，可是世俗和偏见，理智，往往束缚着一些不合常规的言行，让某些情欲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吴晓敏和徐鹏程之间的这段感情亦是如此，因此是脆弱的，也是不会长久的。然而在吴晓敏的心里，一想起那热切的拥抱和火一样的吻，心跳的速度就会加快。现在，她就要离开这个公司了，心中难免不舍，此时的她多么渴望，这会儿能再次靠在徐鹏程的肩上，感知这个男人温暖的怀抱，聆听他均匀的呼吸和充满活力的心跳声呀。她想，要不要在她离开公司前，去见徐鹏程一面呢？可又怕自己没有勇气把握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怕对不住徐鹏程的妻子，就在她思绪辗转不定的时候，徐鹏程打来了电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电话的那端传来了徐鹏程依然有磁性的声音。
没等徐鹏程的问话说完，吴晓敏屏住呼吸，声音略带颤音的说：“哦，准备的差不多了，交接工作已经完毕，我正在整理东西呢，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说到这里，吴晓敏牵挂地问了一句：“您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徐鹏程说：“没事，好多了。下个月我就去公司上班了。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哦，也衷心祝福你！您多保重呀”
“还有时间吗？”徐鹏程最后问了一句，他说：“我想在你离别前，请你吃顿饭。”这话是吴晓敏盼望所听到的，然而，此时的吴晓敏，没有马上答复，她前思后量，踌躇不定的思绪终于被理智所战胜。她定了定神，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轻轻地充满感情的对徐鹏程说：“改时间吧，等我把那边的工作安顿下来，我会回来看您,好吗？”吴晓敏说完这句话，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情至深处，吴晓敏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一样，对往事有所留恋，但，不得不放弃这种情感，不得不放弃这次的会面。她想，这件不为人知的心事，或许在往后的日子里，因为时间的流逝，会渐渐淡忘的。这样的结局，无论对她本人或者对徐鹏程都有好处。
四月上旬的某一天，吴晓敏接到G县某部门的通知，让她前去任职。
这一天，W公司的有关几个科室的所有人员，都出来欢送吴晓敏。当吴晓敏走出这栋大楼的时候，她仰面看了看这座楼，且向它招了招手。恍惚之中，她觉得那个熟悉的窗口，有一张亲切而熟悉的面孔在朝着她微笑，有一双眼睛在温柔而慈祥地望着她，那笑意和眼神更增添了她脚下的力量，促使她坚定的前行，不再犹豫。
此时暮春的阳光，正从楼顶的一侧，斜着铺展过来，暖暖的照在吴晓敏的身上，让她好一阵欣慰和惬意。
她想，这座楼，曾给过她工作和生活的勇气，曾给过她刻苦铭心的爱情，也曾给过她奋发图强的动力。多年之后，这段人生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是永远抹不掉，且挥之不去的。
[ 本帖最后由 悠然品茶 于 2014-5-7 12:0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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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7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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