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张介绍信

马克

　　　　　　　　　　　　一张介绍信

　　我已近不惑之年，平平实实的，一点也不帅。外表看去，让人怎么也想不到骚人一列。由于在市府混着重要工作，相反倒常常让人觉得我踏实可靠，尤其女性。

　　其实我有经历：十几年前由农民、小集体临时工、大集体工人、设计员一路跌跌撞撞混进区政府，期间由于在全国报刊发了若干作品，被市作协推荐进入省文学院进修。在人生路上从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变成一大步一大步地跨，最后命运让我这个“青年农民作家”一点点从底层浮出水面，终于聘进市府，被誉为市府名人。

　　事实上，我成为“名人”的原因在于多年苦苦啃下的一些文字处理能力。这些本领，在老百姓眼中一文不值，不如老板有钱，不如领导有权，但领导要政绩和提升的贴金文章，它们又是必不可少的原料，加之偶尔仍有文学作品抛头露面。因此领导看重的不是我写的好坏，他们根本没心思看，而是关注什么时候我的笔能将他们的丰功伟绩在报刊上推波助澜；同事们也没时间看，他们看到和羡慕的是一笔笔不多不少的稿费通知单飘然而至，从没断过。

　　继之，不久前一刊物“伯乐”下顾，这位伯乐就是我的女编辑徐州。

　　她亲自到我所在的城市看我，当时打的旗号是“组稿”。放下电话，我跟市领导一汇报，领导很重视。指派办公室主任亲自出马接待。这让我意外。其实，抓大事一直是市领导的重中之重，基本忙得文件看不过来，会议也开不过来，根本没工夫重视文学。我跟领导汇报的意思，也不是指望领导重视，而是希望等女编辑部主任来时，我有借口请假，不至于让她感到作者因为时间关系，产生冷淡的误会。没想到，领导竟这么重视，一句话不仅接待形势变了，规格也一下子提高到市府的层面。

　　此前，女编辑部主任很情愿地将我的一篇纪实列为“ＸＸ杯全国纪实文学大奖赛”入选作品。一时声名鹊起，大楼沸沸。因了那篇文章，人们羡慕我更会青云直上；一直在农村的家小也大有进市安置的希望。从领导的态度来看，同事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我的获奖作品，与我所在城市的现实紧密相关。

　　过去，尽管每一届市长上任均抱负很大，气冲斗牛，但基本是嘴上说说而已，整日尽抓务虚大事，很难务实，多年来，外界少有人知道大山褶皱里还有这么个“城市”，地图上都要费半天劲才能找到，更是很少能够看出什么“变化”。我的报告文学一发表，大大地提高了城市知名度的同时，这里的公仆们也随之成为“知名人士”。因此，我获奖领导重视便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事却偏偏发生在那篇获奖作品上了。

　　女编辑小徐的年龄与我相仿，细细高高的，常爱穿件黑裙子，项间一角黑纱。她一下车，我就注意到旅客中的这名女子，上前一打听，果然是徐编辑，就热情洋溢地拉她到主任面前，给他们介绍。

　　她来看我，按说我不应该特别注意她的外貌，而应是她此行工作目的。可是，虽然这样，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睛，注意了也许是不该注意的地方。她身材匀称，前出胸，后出臀，侧影呈“S”型，胯窄腿直，大腿丰满，唯一的缺憾就是算不上漂亮；交谈中，能够深切感觉到女编辑部主任自誉为知识女性，言语中偶落儒雅。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接触中，这位知识女性也有庸俗的时候，而且据说她有过多次辉煌的恋爱，目前仍旧停婚无佳婿。说这话时，徐州迷人的目光常常有意无意地最后落实到人，自然，那个人就是我。

　　故事是接人到宾馆后开始的。到宾馆后，一切接待工作早已安排妥当，从客观上讲，这自然言通理顺。从个人角度讲，我不无感激。即使不是市府出面高规格接待，我也会自掏腰包。平生第一次和编辑见面，又是人家亲自下顾，况且还是个女编辑，确该好好招待；有了市府介入，自然更少不了全权负责安排参观、座谈、就餐和住宿，办公室主任李燕来也少有地放下矜持的架子，一连多天忙得不亦乐乎——热情加尊敬，还有几分巴结。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的心里对这位不算漂亮但很性感的女编辑确实没啥，更难谈有何非分之想。我只是奉命专职陪了她在我市的活动，只是夜晚时分，有一次住在宾馆的女编辑热情将李主任和我送至楼下，灯影朦胧之际，却在我的腰间冷不丁偷偷轻拍了一下。

　　我倏然回眸，发现这位叫徐州的编辑部主任好象女孩子一样调皮地歪着头，努力伸长了白白的脖项跟李主任客气地道别。之后她两手撒娇似的拽长了那块黑纱，媚眼望我，我的脸一下涨热了，站在那儿木讷地笑。

　　我原本并不是木讷之人，就像外表憨厚骨子里却邪念多多一样。当时我笑着，心里微微地那么愣了一愣，便已诡秘地感到了一种信息。只是这信息多少来得有点怪异，或者是唐突，让我一时一刻还抓不准，感到迷惘而已。

　　虽然女编辑做得貌似隐蔽，一切却还是都在李主任的掌握之中。他很理解，认为女编辑对我有那层意思。

　　“怎么可能呀！人家是省城的大编辑，我算个啥嘛。”

　　回到办公室，我说李主任你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

　　李主任说，这有什么，小马你的社会经验还是少啊。

　　现在看，果真如此。

　　徐州打电话没多久，果然，邀请函和奖金汇款单都到了。杂志社代扣了２０％个税，正好寄来一个整数。传达室老肖打电话告诉我这一消息时，情不自禁感慨道：“一个字勾一块五，二百字顶我一个月工资，马秘书你真行啊，一笔奖金够我二年挣的。”

　　徐州在邀请函所附的一张便签上告诉我，杨总编说一个白喜胞，一个马克，都是他们杂志社的宝，这几年没少给他们社做贡献。他称这次去新马泰旅游无论如何也要请这俩宝贝出去转一圈。金总说的白喜胞，是湖北的一个作家；而后者，就是我。

　　徐州最后写道：“马作家，其实这也是我的心愿。”

　　虽然口气公事公办，但暗藏暧昧。天知地知，她知我知，没事偷着乐就行了。跟她们这类杂志社打交道，说作家是抬举，叫老师更是扯蛋。真正的作家不屑整这个景儿。不过，也有几个“编剧”给她们写过稿，后来，还编出了能上中央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但大多数如我，充其量在不需要多少文学功底的杂志还勉强有个落脚之处。这些年来，我对“文学”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圣洁情怀，纯文学那头，有众多著名的人压着，很少有改变。后面又不断冒出初生牛犊，加上美女作家。即使在眼下这块地盘上混，我这样的人也随时都有翻船落水的危险。能在这家杂志社举办的“大奖”赛中获奖，受到免费境外旅游这样的待遇，其实没有什么含金量和影响。有人愿意看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一帮人又能编出符合大好形势的东西，没啥真能水儿。当天，我把奖金顺手存入邮政储蓄所，储蓄所的人一边办着手续，一边又是一番恭维。

　　她们不仅惊叹，说以前只知道我是大秘书，不知道还是大作家。这话让我高兴了一下，后来，回办公室的路上，心里拿自己跟知名的作家对照，觉得自己颇有点象农村二大爷那种不尴不尬的身份，没啥本事，红白喜事还拉不下。真正的作家，瞧不起我这样吹鼓手似的业余作者。不管怎样，能获“大奖”毕竟是高兴的，至少这笔不菲的奖金让我感到挺实惠。

　　李主任说，不错不错！

　　自然是不错。这笔飞来的奖金对工薪阶层，不是个小数目啊。

　　听说我要去新马泰，沙子在电话里说晚上他安排。让我把小莉也叫上，沙子说的小莉大名叫张晓莉，我的秘密情人，相差十一岁，沙子介绍的。沙子是工商局市场科长，除了本职工作，业余时间经常给政府的哥们介绍女友。介绍小莉时，他拍着我浑圆的肚皮说我是“市委秘书长”（明显有水份，县级市根本没有秘书长一职），“看见没，这肚子，里面都是酒，净吃好的。”把小莉吹得一愣一愣的。小莉开了间美容院，许多事是沙子暗中替她撑着，虽说穿衣打扮新潮，但不明白“秘书长”是管什么的，看我年纪并不大，交往后常常怀疑地问我：“你是‘市委副书记’？”

　　我只笑不纠正。对女人，神秘点才有足够的诱惑力。

　　当然纸包不住火。后来小莉到市府找过我几次，发现我不过是领导的跟班，对我的成色就差了许多。“啥事呀？”小莉在电话里总是一副懒猫懒狗的动静，听着就不能不让人想坏事。我知道这样的小女子很势力，在她眼里沙子比我管用。我打电话的意思很明确，希望晚上一起吃吃饭。但情人毕竟不是老婆，人家的交际应酬不比我这个秘书少，听说我获奖要庆贺，话筒那边却半天没动静了。

　　“不行呀，我晚上有事……真有事儿，骗你是小狗！”

　　又说：“算这次，你都好几次了吧？啥时候我也能出趟国呀？”

　　“那还不一句话的事，”我大包大揽：“你想去，我就带你走呀！”

　　“你去人家全包，那我呢？”

　　“我包呗！”

　　“花那钱干啥呀？我不去，我就是说说吧，新马泰穷得尿血，再说也没啥大意思，要是你有钱带我上韩国和日本么还行。我关机了啊。”我把电话打给沙子，沙子说：“别理她个王八蛋，靠上大款了。等哪天高兴我修理她。”

　　那晚上，直到大酒店杯盘狼藉，喝得一蹋糊涂，小莉也没露面。沙子、老昌、二眉子摇摇晃晃让工商局车先给我送回家，然后就作鸟兽散了。几双手没轻没重地推着我的屁股掀上车，还没忘把变了形的脸贴上窗户跟我开玩笑：“一，一，一路顺风啊，办、办、办……办个新马泰小姐不知啥滋味？”

　　听说我要上新马泰，还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这个人是我小学中学到高中的同学，叫赵道亮。赵道亮原是悬在这座城市上空的“一把刀”。在市医院精明强干，能说会道，外科的撑梁柱子。祸患源于两年前跟一个实习的小护士偷情后动了真情，竟不顾一切跟着私奔到北京。命运的乖唳也自那时起一点一滴显露出来。先是赵道亮的宝贝儿子突遭车祸，成了唤不醒的植物人。接着是妻子的离婚诉讼获准。由于我的老同学过错在先，连房子都判给了前妻。尽管赵道亮迷途知返又窜了回来，但事情闹腾得太大了，大得医院不得不将这位有名的“一把刀”开除。原有的十多万“红包”积蓄，因为儿子早已花光散尽，还欠了一屁股债。赵道亮和欲罢不能的妻子仍然无法唤回儿子的一丝知觉。一时之间，三人都陷入死不起活不成的境地。赵道亮想方设法弄钱给儿子看病，如今这个老同学活得挺不易。

　　赵道亮找我，不是祝贺，也非送钱送物，而是找我“帮忙”来了。他让我帮忙带点虎骨、麝香之类（据说是他山里的叔叔搞到的）出境后卖了，等钱给儿子继续治病。俗话说，可怜之人必要可恨之处。正是这个人，差点儿把我毁在新马泰。后来的一些事情都是由这一帮忙引起，到了境外才发生了那些做梦都难以置信的事情，悔之晚矣，具体内容这里就不说了。

　　去境外旅游，介绍信是必不可少的硬件。照片好说，记得办工作证时抽屉或什么地方好象还剩几张两寸免冠照，找一下就翻出来了。钱也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办护照的介绍信。

　　没想到，第二天上班，为开介绍信却让我遭遇了尴尬。在市府工作近两年，也算我的娘家，平时跟随领导出差办事，周游各地，考察项目，没少开介绍信。每一次都名正言顺，说开就开，然而这次，秘书科老张一听挺为难，说：“好事是好事，不过你得跟李主任说。”

　　这里稍需解释的是，凡在机关混过的人都知道，真正操刀为领导写各种讲话、报告的秘书，其实挂在门上的牌子并非“秘书科”，而是“综合科”。综合，在中国政界及有关部门即出文字材料的地方。

　　从秘书科出来，我去找李主任。李主任不同意。他好像在等待我去找他，一见面，客气地给我倒了杯水，让我觉出事情不妙。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平时又整天见面，到他办公室，他给我端茶倒水，这样的礼节还是第一次。

　　接着他说我的“关系”不在政府办，“小马啊，你也知道，你人虽然在政府这边快两年了，可关系啥的一直都在党校那边，如果是公事，开张介绍信当然没问题。可现在你是私事，对不对？还是出国——你听我说完嘛，旅游也是出国，政府办公室就不能随便出这张介绍信。”

　　最后他让我到市委党校去找马校长。

　　李主任的话让我清醒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一直被我忽略的“关系”问题。当初，聘任市府工作时，由于大集体工人按规定不允许聘任为国家干部，经过有关领导特许，工作关系只好先放在了市委党校，工资也一直由那里发。我也大意，觉得人都在市府上班了，侍候的又是主要领导，“关系”挂在哪里都一样。

　　没办法，我去找马校长。

　　“你也不是俺们党校人呀，对不对？只是关系临时落在咱这，当时李主任跟我说没地方落，让我暂时接收，很快就转走，一晃就两年。事实上你跟党校啥关系都不发生，如果小事，这介绍信你想开一张就给你开一张，可这是出国呀，小马！万一你去了不回来，我不麻烦了么？”

　　马校长更难说话，好说歹说也不行。没办法我又回去找李主任，想让李主任出面再给说说。

　　由于工作关系，李主任经常和我一起喝酒，不深不浅地讨论过人生。今天一听我求他这事，却马上把一张大脸摇得左右乱晃连说不行。“不行不行！老马都有态度了，你让我怎么去说，说也白费，你要去了真不回来，不把我们都坑了吗？”他接着又摇头，“不行不行！这责任我和老马谁也担不起。”

　　我哭笑不得，气道：“我不回来干什么？你当新马泰是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呀！再说我有老婆孩子和老人，能不回来吗？”转了一圈还想说，老板台后面的李主任堵上了我的嘴：“小马你别激动，你只是人在咱政府工作，并不属于正式国家干部，你想想……对不对啊？”

　　我有些傻了。

　　李主任的话不是没道理。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吧？

　　如果介绍信开不出来，那新马泰的事也就彻底泡汤了。

　　这么一想，感到这次“出国”好像一开始就不太顺利。有客观因素，也有人为要挟。客观的就不说了，单这人为就让我毫无办法可想。为了此行，我作了一些准备，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到了，可偏偏就是没想到会开不出一张介绍信。

　　别看平时朋友不少，可真需要帮忙时，才发现朋友其实很有限。部门的头头就不必说了，谁都有李主任马校长一样的担心，怕受到牵连。有心找街道或个体老板开一张，又丢不起这人。

　　两天后，我去找了市作协。

　　我写作这方面的“关系”在省作协，找市作协也是死逼无奈。看我急的这样子，管事的老胡动了恻隐之心说：“哎，要不这样吧小马，作协介绍信肯定也不行，主席有话在先，谁还敢乱开呀。这样，我这编辑室也有个章，要不用这个章开一个？”我犹豫不定，不知这章人家公安局认不认？万一不认，到时候办不出护照，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唉，悲哀！

　　平时招摇过市，人五人六，我没太大感觉，还一直以“领导心腹”自居呢，哪成想，如今连一张正式介绍信都开不出来，才感到一种真实的压迫和无奈。当着老胡的面，又用手机打了几个单位朋友电话，都说不敢给开，打到公安局，公安局的朋友更绝：“我哪敢给开啊，公安局更不行，马秘书。”

　　没办法，最后只得让老胡给开了一张作协《美人松》编辑室的介绍信。《美人松》是一本内部不定期的交流辅导性杂志，离开时，老胡还不放心地撵出门说：“哎我说小马！你可千万别不回来呀！”

　　老胡这句话，惹出了几天憋在心里的气愤，再也顾不上“秘书”身份。

　　我非常反感地回头不客气地大骂了一声：“操！”

　　公安局外事办的朋友特意跟我讲了一些涉外知识，但朋友也不万能，他给我一本《中国境外领事保护和服务指南》。晚上我又登录外交部网站查找相关信息。一心想更多地了解新马泰的风土人情、气候情况、治安状况、有关法律法规及中国驻上述三地使、领馆地址和联系电话等，并打印出来。

　　当时只是出于习惯顺手把它塞进了包里，并没有想到会用。没想到，正是这些东西后来竟像护身符一样救了我一命，呵呵……一张介绍信，让我看清了自身的几斤几两，也看清了身边的一切，包括社会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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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斯之剑

占一楼支持！

一楠

看来又是一个很好的浪漫故事了。
因为有事外出，先支持！：）

袁和鲁

读了老马同志的小说，我觉得多少有点你的个人情感和真实性吧。描写得细致，情节设计得不错。学习！

马克

最初由 谬斯之剑 发表
占一楼支持！

谢谢！问好！！

马克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看来又是一个很好的浪漫故事了。
因为有事外出，先支持！：）

谢一楠斑支持！

马克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读了老马同志的小说，我觉得多少有点你的个人情感和真实性吧。描写得细致，情节设计得不错。学习！

感觉是真的，故事虚构的。呵呵，谢和鲁斑支持！

絮飞黄昏

不错的,纪实性的小说,读来很有味,反映了社会上的一些人和事!

山里娃

写的很精彩，是不是还有下文啊？你的新马泰之行还得有个交代啊，哈哈，很想看耶！！

马克

最初由 絮飞黄昏 发表
不错的,纪实性的小说,读来很有味,反映了社会上的一些人和事!

呵呵，谢谢，问好！

马克

最初由 山里娃 发表
写的很精彩，是不是还有下文啊？你的新马泰之行还得有个交代啊，哈哈，很想看耶！！

哈哈，转了一圈还没走出国门呢，相信会有下文的。谢谢山斑关注支持！！

袁和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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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是真的，故事虚构的。呵呵，谢和鲁斑支持！

这就是高明之处。哈。问好！

山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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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转了一圈还没走出国门呢，相信会有下文的。谢谢山斑关注支持！！

那就期待着了!!

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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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高明之处。哈。问好！

和鲁斑过奖，问好！！

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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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期待着了!!

好地，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