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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三俗”之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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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1 15:38
标题:
毁“三俗”之读
本帖最后由 一水 于 2014-7-11 15:52 编辑
沙叶新先生说他的《张大千和他的女人们》是一部很不通“俗”的小说,其“俗”即媚俗之俗、庸俗之俗、低俗之俗,他还说因时下写爱情小说易有此三俗,便告诫自己,要弃其“俗”也。收到这本港版书月余(香港天地图书,2014年5月出版,责编:颜纯购),但整个6月,我忙于俗事,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读,直到这个周末才宅在家里读完。之前,我没有系统读过沙先生的任何大作,但我知道沙先生写戏剧在沪上文化界乃至中国文坛绝对头几把交椅,不免对此书揣揣期待。虽然这本书不是话剧,沙先生定位第一本长篇小说,且是“新视觉小说”,属于跨文体之“开宗立派”。
周五晚饭后,打开《张大千和他的女人们》,序文后第一章节《我是师爷,不是姑爷》看到一半即已撂将不下,怎么说呢,是故事写得颇有意思,很是引人入胜。于是,采取边读边记的方式,读到第七章《我皈依佛门,你仍在红尘》,就记存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笔记,读之状态渐入佳境。在这个章节里,张正权(张大千)已东渡日本,所学并非自己意愿的染织,时不过19岁。本章节写川地土匪头子老康有个泼辣又一身武艺的妹妹(康妹)追随张正权无功,剃度佛门,法号素月。追慕张大千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勘破红尘出家的康妹,一个是体弱多病的表姐谢舜华在佛门吃斋念佛,两个女人在佛门相遇,就情感问题展开一场之于佛俗两界的“小智斗”,沙先生将两个女人的对话临摹得相当精彩:
素月:你这次来……?
谢舜华:还是诵经祈祷。
素月:还是临时抱佛脚。
谢舜华:我是俗人,只得如此。
素月:一时虔诚易,一世虔诚难呀。
谢舜华:是呀。
素月:我是说我自己。
两个女人心照不宣的交流,道尽心底波澜,却都是因没有撂下她们爱慕的张正权,予读者以开悟启示。一个男人,在还没有真正成就什么大事业的时候,就幸得几多二八佳人的追慕,我很是但愿沙先生写的不是“小说”而是給张大千“立传”了。事实上这本《张大千和他的女人们》确是以他生命中的几个女人来讲述他传奇的一生:曾被土匪劫持而得康妹追慕,因深爱表姐的过世有过百天和尚的经历,在知己黎秋君的帮助下开画展,以及陪伴左右书写生死之交的三夫人杨宛君。或许,曲折的经历造就了张大千丰富而辉煌的人生,亦或他的丹青生涯,简而述之,他的故事很好看。
我个人以为,沙先生这本“张大千”的好看之处应该在书题之外的艺术涵盖,沙先生或许是习惯了这么题他的书名,譬如之前他写的《江青和她的丈夫们》,正统一点的是《陈毅市长》《邓丽君》等等,几部大戏因意识形态在大陆禁演,在香港大抵是上了舞台的。这本书名,以我不慎的判断,看上去是走了“标题党”的路线,而就内容之好坏取舍,是要全凭读者自己的慧眼,我能这么不释手的读下来,除了有窥视一代画坛翘楚本身的风流韵事外,主要是源自沙先生妙语描述故事的功底。张大千在现代中国画坛纵横数十年,可谓独步天下,在我还读不到五分之一章节的时候,就給此书以藏定的评价。
举凡张大千的成就,众所周知首先是得益于母亲和二哥张善孖的提携和帮助。他深爱的表姐姐去世后,二哥张善孖安排他再返日本求学,他人到上海就变卦去了禅定寺。“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另有一乾坤。天地万物皆可占,人间祸福都有根”。这是梅花易数,母亲得不到他的消息,就到观音庙里测字。一个“歸”字,十八下笔划,代表18天,测字师傅告诉她意思是18天后儿子就能回来,这可乐喜了张大千的母亲张老太太。张正权初到沪并没拜师曾农髯而是出家松江禅定寺,自此法名大千。大千小和尚在此初遇与母亲前来上香的黎秋君(实际原型是李秋君)便被李姑娘芳容所动,姑且这一刻他心中至少淡忘了出家的本宗是因为表姐姐的去世。他在松江禅定寺中給人解签,张母在内江观音庙测字问他下落。这一章下来蛮具画面感,亦即沙先生自己所说的“新视觉”小说元素。沙先生确实以“毁三俗”的写作姿态,把个传统文化恰当地融了进来,乃至我这个对求签测字从不感冒的人,也在书中一些求签破解的诗文蛊惑下蠢蠢欲动了。或者,“易”之所 理,“卦”之所妙,本就该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服务于生活本源。
小说到了第14章节,张大千拒绝烧戒酷刑,擅自离开禅定寺,等于返俗,便重新走拜师之路。以他的逼人才气,绘画大师曾农髯说拒收为徒,清道人李瑞清隆重出场,虽然这些都一笔带过,但是读到这里,却是真的鼓舞我心,以为总会穿插一些丹青名士的风流韵事来。果然,黎秋君(张大千生活中一辈子的知己李秋君)适时出场,拜见清道人李瑞清,跟李瑞清李百蟹三言两语讨论起终身大事来。李百蟹将个“三梅”纪念抖落无疑(李百蟹分别娶的一家三姐妹各个婚后毙命,我觉得他可真是个命硬的奇才),遂问黎姑娘欲嫁什么样的人。大才女黎姑娘也不客气,海口说出要嫁就嫁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汪精卫等人中英豪,话里机锋是这些大人物都有家室,话外音那就是一般人也不配她,为她跟张大千的旷世知音之缘埋下伏笔。
接下来整部书所叙述张大千的故事,基本在他跟黎秋君之间展开,并有大量的情节是张大千在黎(李)家借居逸事。生活中的李秋君终身未嫁,沙先生重头描述了张大千跟她的知己之谊的交往,相知可见一斑。最是难忘的是,秋君姑娘带张大千参加的沪上一场“秋英会”,真是群贤备至,为张大千在上海的立足贡献了一生难以报答的妙计,翻一篇儿的功夫,夏敬观,刘海粟,谢玉岑,王一亭,陈三立,郎静山,吴湖帆都名流翩然出场,叫我直呼过瘾过瘾。我遂适时在网上搜到张大千跟李秋君的合照,一睹这位侠女风姿,确是有“经纪人”的干练质素,难怪张大千几乎所有的画事都那么依恋于她的安排,乃至于他跟二哥张善孖合办的“大风堂”画室,也被沙先生安排在黎姑娘家的后花园里。沙先生这本张大千虽是以小说的形式,但基本上是尊重事实,故事情节以及人物安排多有生活原型大多对得上号,我个人读之愿望自然是以他与师友在绘画领域的往来为重,因此很是希望时时能见李秋君,谢稚柳,吴湖帆等人物出场。沙先生当然是抓住了主线,“大风堂”里张大千画“三十自画像”一章,只见而立之年的大千一幅侧身,拱手坐在苍松之下,表情严肃,神态轩昂,李秋君一句:“你真是下笔就是石涛”,把张大千一生对石涛情有独钟的感怀,通过自画像淋漓宣泄出来。就是这幅自画像,又是在黎秋君的请托下,一竿子名流如叶恭绰,杨度,吴湖帆,曾农髯,溥心畬,谢稚柳,黄宾虹,甚至陈三立等都纷纷题咏,甚是满足我之好奇。我这里特别抄录下散元老陈三立的题咏:“挺立孤撑两写真,劫灰尽处对鳞峋。浮天松气吹魂梦,认是峨眉顶上人”,又杨度的题咏最是贴切画像:“秀日长髯美少年,松间箕坐若神仙。问谁自写风流格,西蜀张爰字大千。”
可以想见,本书应该是在掌握了大量的史料情况下写出来的,只是没有写进张大千在国外的具体活动,当然,跟女人有所关联的重点写了朝鲜红颜池春红,情节不多,已见缠绵悱恻。而书中写张大千到北平后娶的第三位妻子,亦即张大千四位夫人中被传为生死恋的杨宛君,她能够舍弃自己的演唱事业,陪伴他四海为家,走敦煌,似也是可令人尊敬的侠义之女。这本书描述了张大千和影响他一生的几个女性,她们伴随不同时期的张大千,丰富了他的生活,繁荣了他的梦想,陶冶了他的性情,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分担了他的苦闷。站在女性的角度,她们实在是有太多的自我牺牲和奉献,也有太多的委屈和不平,然则,她们却成就了一个画坛奇才张大千。
纵观张大千的一生,就绘画艺术,得方家褒贬不一,以陈传席为评判者,是找出张大千跟国民党大官的往来以及去巴西、去美国的故事等等,是为出名,是为赚钱云云,诟病不一,莫衷一是,尤其将张大千去敦煌的行为看成是“破坏文物”,一辈子是画物质,不是画精神,又傅雷先生曾给黄宾虹信中说:“鄙见于大千,素不钦佩,观其所临敦煌古迹,多以外形为重,至唐人精神,全未梦见……江湖气可概可憎”。(陈传席《画坛点将录》,傅雷《傅雷家书》)。而另一方面,亦有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曾高度评价张大千的敦煌之行:“自敦煌宝藏发见以来,吾国人研究此历劫仅存之国宝者,止局于文籍之考证,至艺术方面,则犹有待。大千先生临摹北朝唐五代之壁画,介绍于世人,使得窥此国宝之一斑,其成绩固已超出以前研究之范围,何况其天才独具,……其为‘敦煌学’领域之盛事,更无论矣”。评价张大千者众,究竟谁的评判更客观,一直难以统一,这点见仁见智,不在本篇好恶之内,我想,张大千本人的心底事,旁人是解说不清的。
看过一些张大千的资料,包括一些纪实视频,确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典范,他一生的传奇在中国乃至世界美术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他为后人留下的《长江万里图》、《幽谷图》等不朽的经典之作,足以载入中国美术史册,配得上徐悲鸿的“五百年来一大千”,也无愧于溥心畲的“宇宙难容一大千”之美誉,他临摹的石涛画作甚可乱绘画大师陈半丁之法眼,这则典故沙先生没有遗漏,实时地写在小说里。说张大千行万里路应该无有夸张,其三上黄山,又游历印度、法国、巴西等境遇,且对旅法画家潘玉良,移民波恩的周仲铮以及安徽才女吕碧城等却是提供不少文化上的帮助,也足见惜才之情。对张大千的纪念之文,以我读之深刻体会的,要属台静农先生的一篇《伤逝》。台公这篇文字不多,但字字真切,感人肺腑,难怪董桥先生当年在主编《明报》时,看到台静农先生的这篇文章,对台老的那种扑拙、不做作、少雕琢的文风让他很是喜欢。读过沙先生的这本《张大千和他的女人们》,我偶有时间都要找一找张大千的画作来欣赏一番,深以为一代画师的丹青贡献,非凡人我等之粗劣笔墨可以诠释。我这一点记录,大抵只为延伸“小说”之随想种种,应该说是抛却媚俗、庸俗、低俗之“毁‘三俗’”之读记,当然有所意识地回避绘画专业以及不为涉及某些意识形态。毕竟,以张大千的故事来源,该有更好的材料用来研读学习。(2014.7.8)
附:张大千,四川内江人,国画大师。他早年画的《石涛画册》,竟被著名鉴赏家、画家陈半丁作为石涛“真迹”珍藏,被张大千识破指出,后来传为佳话。张大千于1940年后,用了两年半的时间,对于我国敦煌洞窟逐个整理编号,进行临摹,丰富了绘画技法。1948年迁居中国香港,后又旅居印度、法国、巴西等国。1984年病逝中国台湾,享年8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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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1 15:41
伤逝(台静农 )
今年四月二日是大千居士逝世三周年祭,虽然三年了,而昔日言谈,依稀还在目前。当他最后一次入医院的前几天的下午,我去摩耶精舍,门者告诉我他在楼上,我就直接上了楼,他看见我,非常高兴,放下笔来,我即刻阻止他说:“不要起身,我看你作画。”随着我就在画案前坐下。
案上有十来幅都只画了一半,等待“加工”,眼前是一小幅石榴,枝叶果实,或点或染,竟费了一小时的时间才完成。
第二张画什么呢?有一幅未完成的梅花,我说就是这一幅罢,我看你如何下笔,也好学呢。他笑了笑说:“你的梅花好啊。”
其实我学写梅,是早年的事,不过以此消磨时光而已,近些年来已不再有兴趣了。但每当他的生日,不论好坏,总画一小幅送他,这不是不自量,而是借此表达一点心意,他也欣然。最后的一次生日,画了一幅繁枝,求简不得,只有多打圈圈了。他说:“这是冬心啊。”他总是这样鼓励我。
话又说回来了,这天整个下午没有其他客人,他将那幅梅花完成后也就停下来了。相对谈天,直到下楼晚饭。平常吃饭,是不招待酒的,今天意外,不特要八嫂拿白兰地给我喝,并且还要八嫂调制的果子酒,他也要喝,他甚赞美那果子酒好吃,于是我同他对饮了一杯。当时显得十分高兴,作画的疲劳也没有了,不觉的话也多起来了。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他毕竟老了,看他作画的情形,便令人伤感。犹忆一九四八年大概在春夏之交,我陪他去北沟故宫博物院,博物院的同人对这位大师来临,皆大欢喜,庄慕陵兄更加高兴与忙碌。而大千看画的神速,也使我吃惊,每一幅作品刚一解开,随即卷起,只一过目而已,事后我问他何以如此之快,他说这些名迹,原是熟悉的,这次来看,如同访问老友一样。当然也有在我心目中某一幅某些地方有些模糊了,再来证实一下。
晚饭后,他对故宫朋友说,每人送一幅画。当场挥洒,不到子夜,一气画了近二十幅,虽皆是小幅,而不暇构思,着墨成趣,且边运笔边说话,时又杂以诙谐,当时的豪情,已非今日所能想象。所幸他兴致好并不颓唐,今晚看我吃酒,他也要吃酒,犹是少年人的心情,没想到这样不同寻常的兴致,竟是我们最后一次的晚餐。数日后,我去医院,仅能在加护病房见了一面,虽然一息尚存,相对已成隔世,生命便是这样的无情。
摩耶精舍与庄慕陵兄的洞天山堂,相距不过一华里,若没有小山坡及树木遮掩,两家的屋顶都可以看见的。慕陵初闻大千要卜居于外双溪,异常高兴,多年友好,难得结邻,如陶公与素心友“乐与数晨夕”,也是晚年快事。大千住进了摩耶精舍,慕陵送给大干一尊大石,不是案头清供,而是放在庭园里的,好像是“反经石”之类,重有两百来斤呢。
可悲的,他们两人相聚时间并不多,因为慕陵精神开始衰惫,终至一病不起。他们最后的相晤,还是在荣民医院里,大千原是常出入于医院的,慕陵却一去不返了。
我去外双溪时,若是先到慕陵家,那一定在摩耶精舍晚饭。若是由摩耶精舍到洞天山堂,慕陵一定要我留下同他吃酒。其实酒甚不利他的病体,而且他也不能饮了,可是饭桌前还得放一杯掺了白开水的酒,他这杯淡酒,也不是为了我,却因结习难除,表示一点酒人的倔强,听他家人说,日常吃饭就是这样的。
后来病情加重,已不能起床,我到楼上卧房看他时,他还要若侠夫人下楼拿杯酒来,有时若侠夫人不在,他要我下楼自己找酒。我们平常都没有饭前酒的习惯,而慕陵要我这样的,或许以为他既没有精神谈话,让我一人枯坐着,不如喝杯酒。当我一杯在手,对着卧榻上的老友,分明死生之间,却也没生命奄忽之感。或者人当无可奈何之时,感情会一时麻木的。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1 16:22
本想给大家晒书影,可是,还没学会上图。
作者:
运涛涛
时间:
2014-7-11 16:34
非常有内涵的读后感,欣赏,问好。
作者:
夏冰
时间:
2014-7-11 17:17
水版这个从容,有味道。待细赏。
作者:
夏冰
时间:
2014-7-12 09:42
总能从水版的文字里读出一种安静来。我忽然想到,一个,水版的读书,在于书目选择,再一个关键的,在于怎么去读。细细品,得味。
作者:
时光安然
时间:
2014-7-12 09:59
学习,学习。
话说,昨天又特地搜了一下画坛点将录,着重于重读张大千印象。咋就搜不到了捏?
作者:
摇曳风铃
时间:
2014-7-12 11:46
洋洋洒洒的读书札记是一水的独门修炼,我等再喜欢的书也无法品出个性的见解。
没读过,但一看沙家的篇名就有点排斥哎。(我个人很不喜欢完全是取悦读者的书名,几个女人,几任丈夫之类)
作者:
夏冰
时间:
2014-7-12 20:33
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提。
作者:
一孔
时间:
2014-7-12 21:35
我听说大千先生年轻的时候好赌,结果把他老娘的一副藏画都输了,最好老娘要看,好在对方还给了他情面,总算糊弄过去了,后来就不赌咧。咱们姓张的人都是这个风范哎……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3 15:10
回复安然,一孔,风铃,夏冰:
争所谓风流万户侯嘛,陈传席评张大千我以为也是一家言,求全不得。原本写到张大千第三夫人时,我有很多的扩展,首先是因为这位三夫人和李秋君这位知己应该说在成就张大千的事业上,功不可没,一个牺牲自己的事业,一个甚至牺牲自己的幸福。但沙先生这本小说,基本以李秋君为主线,关乎三夫人的是从北平开始,也就关乎抗战,关乎抗战,就关乎政治,我在这里也是有意避重就轻,再有就是张大千游历国外,沙先生基本没有涉入,我也就点了几个著名的女画家和文人,吕碧城,潘玉良,周仲铮。像张大千说吕碧城相貌脾气略有中性之气概,这都是小八卦之花边,但可以看做文人轶事,这些轶事在我眼里更贴乎历史本来面目,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拓展。如果说吕碧城比较陌生,说她给袁世凯做过秘书就能提起大家的兴趣。关于张大千予吕碧城相貌中性又脾气倔强一说,这在吴宓日记中也稍见端倪。吴宓給远在他国的吕碧城《信芳集》写序,以为得意自己的措辞,可奈触及吕碧城未嫁之痛痒,吕大不快,回宓以兽性云云。毕竟,吕碧城有民国黄金剩女之说,她后来出家了。我记得苏雪林跟吕碧城失之交臂原因也是吕碧城怨气苏雪林云其名字含李商隐碧城三首之典,因之暗生怨气。看来,吕碧城确是个暴脾气小姐,以张大千所云之中性尔尔当不失史实。然,相貌以中性著名者,乃画坛以沙漠花卉女阴之翘楚者奥基弗也。其先生以拍摄其手模为嗜,沙先生在这本小说里,亦说到张大千喜欢三夫人的纤纤细手,几次将唱功出身的杨三夫人的手摸了又摸,我没见过此史料,就不能把这些写进文章中来。不然,面面拓展,当是好看,可难免有裹脚之嫌疑了,这也是评论“人物”之难的关键所在。既然读的是小说,就以不便逾越小说的内容展开读后,当热闹看吧,我确是感谢这本小说,让我了解了更为立体的张大千,这便是读之收获。
作者:
西夏楼兰
时间:
2014-7-13 17:01
一水读书多且快,写文也快。张大千给我印象深的还是在敦煌临摹壁画之事,真真了不起。还有就是老先生造假高手。呵呵。沙叶新给我印象是特别敢说。沙叶新的《陈毅市长》我看过。一水觉没觉得沙叶新与余秋雨的相貌轮廓有点相似?上海人之故?
作者:
西夏楼兰
时间:
2014-7-13 17:03
刚看你文章开头介绍,我在想是不是传记类的,你说是小说,两个女人的对话的确是小说的笔法。写得真老道。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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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西夏楼兰
楼兰能看到沙先生的《陈毅市长》,也是读之缘分。说得是,沙、余两个人都是海派,又分别掌管相关的两部门大权。文人相轻,开始那几年还能互相写文相安无事,到头来还是把关系弄僵了。外人不好评说什么,看他们的八卦倒也蛮有意思。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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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西夏楼兰
沙先生不但敢说也敢做,文艺上,也是但开风气吧,这本书他自己说是开“新视觉小说”之先河,譬如意识流样得有接受的过程,责编颜纯钩就是觉得有意思才出版的。因为在香港,所以,书的名字很开放:)
作者:
星语天涯
时间:
2014-7-14 10:45
长见识了,全新解读,欣赏学习了!
作者:
西夏楼兰
时间:
2014-7-15 13:39
读一水姐的文字,信息量大不说,且得有民国知识文化界种种的储备。所以,一水版的引导作用让我等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到处开矿,呵呵。
作者:
太和五中张奇
时间:
2014-7-16 06:00
细读水版大作,受益非浅。
作者:
一水
时间:
2014-7-16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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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太和五中张奇
为他奇哥坚守江天表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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