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散文，它的特点就是令人感动。对这种散文我们不好拿通常的思想艺术标准去衡量，因为它的最大生命就是感动。读《中国散文报》近期王选散文《每次告别都未曾说再见》，我就有这样的感受。
王选的《每次告别都未曾说再见》是 “第六届漂母杯全球母爱主题散文大赛”的一篇征文，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感动。
我这么说或许有人会反对。因我们长期习惯于对一切文体都进行思想艺术分析，而突然面对这样的母爱亲情，会多少有些感到生疏和不习惯，可读来又眼睛受潮，鼻子发酸，心里变软，实为一种久违的熟悉，故我们当换一种角度，换一种说法，以回到原初的感动。此言我认为不是牵强而是一种自然的回归。换言之，谁能让我们动情，把我们的心拿下，这样的文章就是上乘，这样的思想艺术就是最大最高的思想艺术。
作者描写的场景我们生活中并不少见。母亲要出去打工，为了我的房子和婚事。我去送母亲，像每次一样，都没有说再见，但我要母亲到天津后给打电话，母亲嗯了走了。此后就是漫长的想象和焦急的等待，母亲本在第二天中午就可到达，却毫无音讯，问遍了所有的亲人，他们都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这让苦苦等待的儿子我更是焦急万分，直到第三天中午，才接到母亲的电话。然而母亲在电话那头却极显平静，仿佛一点事也没有，说自己才找了工作，办了卡，就来打电话。儿子责备说，“你真让人操心死了！”母亲却说，“我这么一个大人，有啥操心的。”
这就是这篇散文的内容。儿子等了三天才收到母亲电话，这三天可是世上最漫长的三天。因近来发生了许多事：昆明火车站发生了恐怖的杀人事件，ＭＨ379失踪，还有许多其他的潜在危险。这让世人都觉得当今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甚至人与人之间每次再见都有可能是诀别，所以我这个当儿子的就更加忧虑和恐惧，生怕失去音讯的母亲出点什么特殊的意外，所以我也更后悔自己没有说再见。
作者善于抓住两个典型细节的瞬间，一是送别时没有说再见，写出由此而来的悔恨，我“把心情藏在眼里，咽进肚里”，一个是母亲没及时回电话，我等得心焦，怕以后再没有机会再见，这种担心在一天天加剧，又无法给打过去。这两个细节成了这篇散文的核心骨架。
这个征文活动的主题自然是展现母爱。文章既写了母爱，也写了子爱，是两代人之间的互爱，这有别于那些单纯的母亲对子女的爱，是一种爱的互动，显得格外真实和动人。母亲对我的大爱表现在出去打工的目的非常单一和明显，那就是为我挣钱购房和操办婚事。我送她时她抱怨东西给买多了，原本也只是两瓶水、两桶方便面、一盒瓶干、一点面包和几棵橙子而已，而她的心底到底还是觉得我们花钱了，这是一个极其感人的细节。当母亲平静地抵达，又找了工作，买了卡后来打电话，这一面说明她在外多年已习惯了，一面也意在自己没有啥很正常不需要儿女的担心和分心，可是她又哪知在家的孩子为她早已操碎了心呢？作者写我对母亲的牵挂，主要是不忍心为我才不得已那样披星戴月地出去，送别时我又不曾说再见，等待电话期间又得不到音讯。作者着力表现母亲的隐忍和我对母亲的牵挂，两者之间形成了巨大的情感落差。
读这篇简短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散文令人心软鼻子酸。亲人之间不说再说好像是经常。我常常出门不管多久也没给自己年迈母亲说再见的习惯，但我年近九旬的母亲却每次还在我背后用吐词不太清的声音对我说再见（“你慢慢走啊”），我也同样不是心里不想说而总觉得说不下去，认为自己经常出门上班不是几天就回来了？我们母子之间的这种情愫终难有效地表达。这是我和作者的共性，也是我们许多人都有的一种通病，所以这篇散文抓住了这个人性普通的弱点，引起了我们深深的共鸣。所以作者最后说自己这一辈子“罪孽深重”虽有些过重，但确实给我们这些含作者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我们要引以为戒并记得出门时给母亲说再见啊！
散文以写真实而立足立世。艺术的生命更在于细节真实。本文抓住作者自己的真实心绪，以提练的口语，把自己嘴上的木讷而心思细密，以及母亲的操心、善心和小心都细微地表达了出来。同为两个直言之人，心底各有自己的细微心思，这就是生生不息的伟大母爱。
本文抓住母亲临行前没说再见和到达后没及时回电话两个精彩瞬间，成就了一篇动人心弦的亲情散文，当我读完最后一句“那一刻，我想，每次告别，我们都欠母亲一句再见，一个拥抱。我这一辈子，罪孽深重”，我已鼻酸，心生了这篇读感文字。（2014,8,16 清江河）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4-8-18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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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9 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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