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这是一双家庭主妇的手,白皙,修长,托来全家人的温饱
几处老趼,是冰水刻画的年轮,星光踏出的脚印
一把剪刀,一个顶针,裁剪着四个儿子的未来,缝补着母亲的梦。
明月,剪出她瘦弱的身影,贴上儿子们的心屏
这是一位产科医生的手,柔和,灵巧,启开新生儿走向人生的大门
没有抹护肤霜,没有涂指甲油,乳胶手套是唯一的装饰
又是一把剪刀,剪断婴儿的脐带,剪出他迈向独立人生的第一步
这双手也打人,拍打过婴儿们的屁股,拍响他们出发前的第一声鼓点
她偶尔也拍打自家儿子的屁股,拍掉他们身上和心中的尘土
如同拍打喜欢尥蹶子的小马,催促他们奋力向前,踏稳每一个足印
她还时常剪着自家儿子的精神脐带,剪去他们的依赖和惰性
伴着疼痛,伴着哭啼,他们顺利走过了几十年风雨征程
这双手苍老了 老得只剩下抬起的力气,却拉不住对儿子们的依恋
四双手长大了,一双双结实粗壮,可怎么也拉不回自己的亲娘
使尽了全身力气,拉出了一屋子的嚎哭,扯碎了四颗无能的心
多希望她再痛打我们一次,哪怕是月白风清的夜晚,老态龙钟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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