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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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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3 10: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老李往黄荆滕上啐了一口沫,把烟草星子努力的往上提了提,虚着眼睛想辨清坟上裂开的缝条。

  “死都死了,还想见见太阳么?”他喃喃自语,取下烟袋轻轻了嗑了嗑,随手剥了坟地里的一根粗粗的黄荆条。尖锐的刺儿抵到老李爬满老茧的掌心,竟不自觉的畏惧了,黄荆条拆去锋刃宛如一把柔软的线条。老李紧皱了一会儿眉,转身的空档,他发现不仅老父亲的坟上起了缝,妻子淑兰,儿子大宝,连弟弟李浩的坟上,都惊裂开一条条长长的缝,仿佛往里看要窥则到白骨什么的。

  “狗日的天气!”老李骂冽着,心里蠕动多少些不满,四十年了,打从他出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没见过这么贼红的太阳,更没有哪个太阳晒得这么持久与执着。旁边的苞谷林是全村唯一一块儿郁郁葱葱的庄稼,那是老李天天冒着大太阳挑水一口一口喂进每株苗子的。

  二瞎子劝过他,说你何苦呢?这样玩命的忙豁,产下的那点儿玉米还不够治疗你的病钱。老李呸了一声,“老子没病,你他妈的别诅骂我。淑兰他们生前最喜欢这片苞谷林,我怎么能够让他们的坟边见不了葱茏呢?”老李越说越激动,二瞎子好意相劝却莫名惊起老李的怒头,不仅有些沮丧。不过他的沮丧和老李的回忆比起来多少有些小乌见大乌。他望望天,又向老李家的坟群方向看去,不无怜悯的说:“天意,天意,老李你就别再想了。趁着那活儿还能干,找个婆媳再要个儿子吧。”老李暴跳起来,说:“关你的个事?我孤独么?我天天都要去陪他们哩。”“你还是这个脾气,当初要不你这样倔,事儿就。。。。。。”二瞎子意识到自己失言犯了忌讳,忙趁着老李陶醉回忆没来得及反应的空档,撒丫子跑了。跑到山坡上的时,老李如狼嚎般的咆哮,才“明日黄花”般的飘过来。

  老李不老,才四十岁。但他感觉自己老了,其实早在五年前他就感觉自己没有力气再去为前途,为荣华富贵挣脱些什么。他把父亲,妻子,儿子以及弟弟浩儿的田地递给了几个村中劳动力耕种,只给自己留下鸟笼大的一个池塘和那坟边的那半把亩好地。钱是足够用了,五前年的那笔巨产与家里突然一下就走了四个人,令老李的生活孤独却又富足。就那老李那副贱骨头,能咽下多少苞谷?再说老李也懂些竹篾活,有空就盘在院子里几个小时,几块钱的油腥菜就来了。他现在的生活过得无比的惬意,他甚至想,如果他们都还在,他们家一定很幸福。

  不过一切明白得都太晚了,当妻子灌下那小半瓶农药,无规则的在地上挣扎,用乞求的眼睛看着老李时,老李无奈的说,我救不了你。他幡然醒悟其实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妻子这种蓄了意去死,却在死时痛苦的挣扎与乞求令他明白了:死,其实是很傻的做法,为什么要死呢?活着,不管有多少痛,注定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可以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最后的死法,这难道不比死强么?妻子绝望闭上眼睛的刹那,他顿悟似的忘掉所有的不快,那张因为接踵而至的死亡而显得木讷的脸蛋突然活力四射。他忙里忙外的给妻子张罗了一顿很风光的葬礼。他在别人投来怜悯的眼神时朗声的笑,笑得乡邻们身上起鸡皮疙瘩,他们觉得老李疯了,人们很同情的,一并遗忘掉他曾经的不通窍。


  老李觉得这些坟的龟裂不是个别现象,所以不急着忙豁,把那根荆条儿往妻子坟上一扔,就躺在了坟地里。那是妻子和儿子坟墓的中间,很久以前,他们家只有那么一间卧室的时候,他们就按这个顺序睡,妻子在她左边,儿子在他右边,再向左走,依次是父亲和弟弟李浩。坟地里湿气很重,荒草顶着恶毒的阳光,努力的疯长。他伸出手,在妻子坟的上沿摸了摸,甚至感到了妻子浓重的呼吸声,左手轻轻的在儿子的坟头上点了点,确定他“睡”着了以后,就把手往下撺,熟练的向约莫妻子胸部的地方摸去。他兴致很浓,恍惚中似乎看到了20前年妻子穿着碎花棉袄挺着饱满的胸部翘着浑圆的屁股和她相亲的那天。她起初对着小屋皱了皱眉,然后看到了一直未曾谋面的老李俊朗的脸蛋结实的身段,满意的朝媒婆羞涩的点了一下头。

  父亲和弟弟还因为他们的洞房睡了两天场坝,他满足的从妻子身上得到贞操并种下果实的时候,就开始和妻子盘算着把父亲和弟弟接进来睡。妻子脸臊得通红,趴在他坚实的胸口上说一切我都听你的。

  于是他到农机站央人找到两个破箱子,并放在原来海大的床边,铺了两捆稻草,再精心的编织了一张只有三尺宽的席子,接到了那床大席子的旁边。便把父亲和弟弟接了进来,那时弟弟只有13岁,他20岁,他觉得在弟弟长大成男人之前,肯定能够建一座有两间房屋的新房。

  父亲和弟弟往进来的前些天妻子一直不太习惯,她把身子背像所有的男人,身子会冷得发抖。老李把她拉过来焐进自己的怀里,妻子受宠若惊的迎合着,刚想重温点什么梦境,只听见父亲干咳了一声,一种罪恶羞耻感应运而生,妻子也配合着向东边挪了挪。

  父亲是一个优秀的竹篾工,他打出来的席子很受人们的青睐,他编出来的箩筐总是全村里最结实最棒的,豪不夸张的说他编织装粮食的竹筐紧凑得能够盛放青油。开了年,要求他出工的人家多,地里也有些闲,就走家串户的往各村子里跑,除了可以得到不菲的工钱,还能够混顿饭吃。对于老家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能在别人家里打地铺。

  那年父亲走得有些早,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老李和妻子的激情已经无法在无聊的黑夜压下去,处在那间小房屋里,公媳是分外尴尬的。有时父亲会听到两口子半夜一块儿出去的声响,他知道新婚的夫妻是无法像他那样收敛的。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自从老李他娘死后就没有给他们兄弟俩过过好日子,如今大儿子结婚了自己却也无奈的和儿媳睡一张床,惹很多人笑哩。
 
  父亲走的时候心里很明了,走完这一遭活儿,他拼了老命也要弄出个新屋来。老李时值年盛,欲火的撩拨根本就无法让自己理智的看待弟弟的想法,父亲走的那天晚上,趁弟弟李浩睡着的空当,把妻子褪净了衣服要骑。妻子也气喘吁吁的迎合,正当火山的焰浆快要奔发的时候,他不经意的看到弟弟,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妻子的酥胸。顿时他就歇气了,感觉那档事儿很肮脏,他凶狠的把妻子推开,无奈的向弟弟笑了笑,悻悻的睡去。

  那是弟弟唯一一次看到他们做那事儿,事后不久父亲也如愿的盖了间两室一厅的平房。但那晚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的身体无法战胜自己的精神,每次妻子要求一试的时候,他都厌恶的推开她说:“你就不觉得这事儿很可耻么?”说完任凭妻子嘤嘤的哭泣,转身空荡荡的睡下。

  幸运的是妻子在他丧失功能之前就给老李怀上一个孩子,于是老李的心思全都放在即将出生的儿子身上,他们夫妻俩默不作声的障碍也在小生命诞生那天起,有了一个新的融洽。大宝出生的时候,弟弟开始正式成为农民了,他幸运的读了两年初中,然后就回家帮着务些农活,跟着父亲学些竹蔑手艺。老李看着弟弟时总会心发一种恶心,像是对自己的厌恶,又像对弟弟的憎恨。

  日子平滑得有些无力,大宝长到5岁的时候,老李决定出去闯一闯,那时弟弟李浩也快16岁了,按乡人的说法都算大人了,他觉得家里那几亩薄地不需要他再来操心。儿子也大了些,会说话会走路可以进幼儿园了,操心的就是钱以及内心那颗两年前因为一次放纵与意外蒙上阴影的心。他决定先出去挣些钱,有机会把自己的“病”治一治。现在他和妻子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却时时做不出什么事儿来,他日发觉得对不住妻子,他身体没有病,也许是精神上出了点问题,听说城里的医生连精神都能治一治。

  老李揣上个包袱就下了广州,在工地上下苦力还算不错就挣了那么一点钱,两年后回到小镇,人们都把他当做富翁看待。他洋洋自得的面对人们的崇拜,看着已经壮实俊朗无比的弟弟,心中闪过一丝懊恼:“7年了,你娃把我坑惨了。。。。。”继而他的苦闷化作得意,他对着仍然漂亮的妻子笑了笑,妻子红晕翩飞,明白他这种“激流勇退”的回家,肯定是治好那块儿心病了。

  半夜里老李迫不及待的褪下妻子的衣裤,很有自信的想实现7年来没曾抵达的梦境,也彻底的摧毁笼在他们夫妻俩之间的阴影。他的激情很早就蓄谋起来,妻子半生不熟的迎合着他,正当他想要突破点什么的时候,心中突然涌上弟弟那张纯洁的大眼睛正虎视耽耽的盯着他,全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踉跄,全身瘫软下来。他拿出一支烟努力的吸着,感觉自己两年的努力不过是一场虚度,他貌美如花的妻子跟着他的心理疾病遭罪受呢。半夜老李走出房间,妻子被他撩起阵阵的欲火后又无奈的扑灭了它,悻悻的睡去。夜空寂得令人窒息,黑森森挺立的杨树左右虬枝,把泛白的天壁避挡起来,像张牙舞瓜的烈鬼。老李顿了顿精神,他想起医生给他念了一段如咒语一般的心理疗法以后,他曾被一个工友介绍到一个“窑子”里逛过。那个女人很粗俗,但他还是顺利的得到了她,这就是他气宇轩昂归来的原因。可是面对漂亮的妻子,他怎么就不行呢?他把不多的思绪晾晒出来好好的蹂躏了一会儿,觉得和弟弟一路来的经历有关。弟弟的那一双眼睛无时不刻不盯着他的行动,而和妻子在床上的时候,弟弟的那双眼睛开始有些异样,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令老李很恶心,他觉得日子再忙豁也是白搭,生活从那晚后变得更加堕落。

  他和弟弟的话渐渐少了起来,毕竟差距7,8岁就有代沟,弟弟无忧无虑的装开裆裤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有自己完备的思想了。老李是农民中的异数,他擅长的不是体力活儿,他的思想溜活得令全村人瞠目结舌。不过脑子活泛了还是有他的烦恼,比如从那次经历以后,老李就像蔫了气的皮球,郁郁寡欢。唯一的寄托便在孩子身上,这也是全家人的共同拥有的寄托,弟弟李浩也当婚论嫁了,但他硬是把踏破门槛的媒婆往外推,他说他还小,不想结婚。从弟弟气极败坏的表情,他约莫估计出弟弟也因为那晚不意看到的一瞬,彻底的憎恨起那件事儿来。他和弟弟一样,思想都发达得他妈的可怕。这样想着,便有种和弟弟风雨同舟的感觉,有时觉得是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错,一个好好的家,毁于一场难以扼杀的冲动。

  相安无事,弟弟差不多成老光棍了,却仍然不提结婚的事儿,儿子十岁那年,老李再度南下,想任老手闯荡一番,弟弟蹊跷的拒绝了与老李的同行,他说他见不得大世界,他愿意在苞谷地里过日子,他不想离开小村庄。“你他妈的一个软蛋。。。。。。”老李笑骂起来,他觉得弟弟更像一个哲学家,他体内有着太多安静的因素,而老李则不时不刻不期待着出去闯一闯。他把妻子的精神与肉体世界彻底的搁置在了一边,他冠冕堂皇的说挣了钱就可以吃好东西,咋们的儿子就可以念好的大学。妻子无奈的笑笑,觉得这么多年来,老李忙计在他的心灵世界里,忘却了用心呵护妻子的感受。

  这一去就是五年,他没想到五年后衣锦回乡时会是那个样子。也或许他根本就不该回去,他的“荣归故里”,给这个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富裕得一踏糊涂,他乘座豪华大巴回到镇上,西装笔挺,这些年他不断的往家里寄钱,虽然没有混上个样子,但发达地区的垃圾足以让他富裕得在小镇横冲直撞。这些年他没有再想家,除了往家里寄点回去,就忙豁着自己的“工作”,以及都市里的花红酒绿,他在那些粉红的发廊里找回了久逝的快感,不过脑子中却空白得像失去了什么似的。这次匆匆回家,就是因为碰到了一位老乡,说他娃在外面努力的挣钱,让家里人过着仙人般的生活,你娃当王八了呢。

  他突然觉得弟弟持久的不娶的确是因为那件事儿,不过与他相反的,也许只有和他的妻子做那回儿事时才会有感觉。他觉得弟弟和妻子的奸情发展得无可厚非,但是又觉得众叛亲离,心中的两块肉在他的左右不断的撕咬。他觉得这些年在外面的快活,都他妈的太假太虚了,自己的老婆和弟弟睡了,这个他未曾想到的事情,令他火烧火燎的疼痛。

  他多少有些责怪自己的老父亲,觉得他那样纵容弟弟和妻子的乱伦,是在做着一个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应该管,可是他没管,老李由此怀恨在心,父亲纵容他的小儿子睡了他的大儿子的婆娘哩!

  回到家时,家人都是一惊,15岁的儿子很瘦,羞怯的躲在惊讶的妻子后面。父亲的胡子全白了,而弟弟壮实令他妒忌了,向他投来真诚一笑。他回家是想证实什么,又想阻止什么,或者成全什么,他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选择什么才不会错,他把怒火压了压,把从广州带回的东西,分发给了围观的村邻。

  令老李想不到的是家人对他如此坦白,真诚得残酷。儿子吃了饭早早到叔和爷爷的房间写作业去了,老李早早的回到了卧室,不一会儿妻子就和弟弟进来了。他们向他露骨的坦白了一切,他们说爱情是要建立在性的基础上的,既然经历了那场不该经历的事儿,导致两兄弟得了这么怪的心理病,就随水推舟的成全他们俩个吧。老李狂乱的奔跑出去,在榆木树下碰到静坐的父亲,他双眼腥红:“你为什么要容忍他们做这种事,这不是败坏门风么?”父亲吧哒了一口烟,说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别人的看法算个狗屁,为啥要因了别人眼光而压抑着本来就正确的事情呢?

  父亲也算一个哲学家了,他把这事儿了解得熟稔于心,想必他们三人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促膝长谈,而且父亲竟然无耻的说那是正确的。老李伸起那双如铁锤的拳头,向父亲稀落的牙门打去,:“嗯,好个正确,那我这样打你也是正确的?”父亲苍老的声音传来,颤抖了一树的榆叶:“是的,正确。”

  老李提了把斧子进了屋,儿子正在写作业,他叔正在旁边督促他的进程。老李闷了一声,浩儿,你出来一下。李浩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那把斧头竟毫无惧色,这令老李感到很失望,如果他怕了,他就没必要再手足相残。李浩闷了一声“哥,有事儿到外面说,别吓着了大宝。”老李被弟弟的这种处之泰然,大义凛凛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他扬起斧头对着李浩砍,李浩运了运气,安静的闭上眼。斧头却轻轻的落在弟的手臂上,顿时渗出一脉血,顿而倾盆。老李的咆哮把家人都招来了,妻子抱住他的手,说要杀就把我一块儿杀了吧,你这狗日的东西。父亲快步走进来,要给李浩包扎,被李浩轻轻的推开了;大宝探出个头,惶恐的打量这里的一切。那双眼睛像极了15年前的一个仲夏,不过这次是血腥,那次是缠绵。

  老李怒吼了几声,把斧头向桌上一砍,绝望的向村外奔去。那夜,村子里便多了一种如狼嗥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孽障啊。

  老李清醒过来时,家里开始风平浪静,村子里却开始流言蜚语了。李浩与妻子坚贞爱情观被老李的这种绝望破碎了,他收拾东西,准备把空间腾给哥哥与嫂嫂,他想到哥哥曾去的地方闯闯。哥哥的归来,特别是昨夜的那一斧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耻辱”。儿子学习的天赋开始变得木讷,老师说他上课时老是发呆,由原来的生机活泼变成现在的沉默寡言。老父亲终究没保住那为数不多的牙齿,到别家做竹篾工时,都会惹来村人的一阵子窃语。老李不准备出去,他开始回心转意的细心护弄那些苞谷;妻子的“厚颜无耻”也让她和老李少了许多语言,幸好有了儿子的这种不良反应,家里才不会寂寞沉默得死寂。


  最先死掉的是儿子,他死在一片池塘里。据同路的小伙伴说他像撞了邪似的一头栽进池塘,就没有再浮起来,等大人赶到时,他已经硬梆梆的归去了。在水的洗涤下,他走得格外干净。老李知道是自己的举动让儿子走上这条意外之路,备觉伤感。妻子俯在儿子身上哭,凄凄惨惨。老爷子也掉了眼泪,他嚅动着没有牙齿的嘴,像个婴儿往嘴里吸着些什么。他远方的那个叔还不知道侄子的死讯,兴许在努力工作,试图弥补家中的这个悲剧。

  不久老父亲也开始病了,他试着给弟弟写了一封信,“父病重,速归。”不是打电报,他也只写了这么多字,他觉得和弟弟之间只有这么多语言。谁知信寄出去的第三天便接到了弟弟工地上的电话,信中晴天霹雳告诉他弟弟在采矿中不幸死掉。其实他只伤了一条腿,可以爬出矿坑,结果他却往里面爬去,最后爆炸的瓦丝把弟弟给吞噬了。矿长说得很悲悯,说到这儿他的悲伤戛然而止,他说:“你们可以领到两万块钱的赔偿。。。。。。”老李顿时明白了弟弟为什么受着伤还往里挺,他是成心的要死,用得到弥补的钱来弥补这个家的残缺。矿长在那边变得有些激动,他说两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哦,那声音里充实了诱惑,老李恶狠狠的把电话扔下,觉得价值两万块的弟弟,自己很对不住他。

  他收拾了两件衣服,到弟弟的工地领尸体和钱,心里无限凄惊落魄。弟弟的骨灰抵达的那天,家里已经提前挂好了“望山钱”,他以为乡邻正在积极料办弟弟的后事,但抬头再看那“望山钱”,是红红绿绿共花紫紫一大片,他脑子一懵,顿时明白了什么,因为弟弟的“望山钱”只能是白色的。

  于是父亲的丧事与弟弟合办,父亲的棺材,弟弟的骨灰盒放在堂屋里,没有遗像,老李找了一张十年前他们父子三人的合影放在了中间,众人连骂,说把你自己的也放在上面,那不是折寿么?老李木讷的笑笑,看着那张父子三人的合影,陷入对美好单纯生活的憧憬,那张黑白照片上,他和他弟弟是肩搭肩,老父亲刚露出的白发显得那么篷勃有力。不知不觉间他就成了一个名附其实的小老头,精神衰老得委靡不振,像一个行将离去的沧桑老者。妻子一夜之间也摇身一变,把美丽丰满的身段变成了一个干瘪的老太太。

  最后死的是妻子,他和老李过了一段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老李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生怕什么意外或者疾病把妻子从身边掠走。一个月后,在他快要淡忘死亡与意外的时候,妻子竟然主动的吞食农药。

  妻子突然容光焕发,用力的扯着老李的裤腿,在她痛苦的状态中,对活着肃然起敬。老李无奈的看着她,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妻子宽慰的笑了笑,没有再去挣扎,片刻就栽了下去。把妻子风风光光的葬了以后,老李就换了个人似的,整天侍弄起那些苞谷来,他细心的守护每一份生命,却又坦然面对每一份死亡。他努力的和自然抗争,让一株株濒临死亡的苞谷起死回生。

  这些年他一直预想着自己的死,却又从来不怕死。他常常到那些地里除草施肥,夜里常到那块儿坟地里和死去的人聊天,聊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4-9-23 10:30 | 只看该作者
不扉的工钱?
他善长的不是体力?

几个错别字。呵。
3#
发表于 2004-9-23 10:34 | 只看该作者
又一篇力作,因上班先不看了,进来问个好!
4#
发表于 2004-9-23 10:35 | 只看该作者
看完了这篇充满浓郁生活味的小说,心中有无数的感慨。

老李一家的悲欢离别,是社会部分家庭的折射。活着的意义,活着的价值应是看过此小说后应思考的一个问题。

小说的语言虽然不是很精到,便充满生活味和人情味,更有大众味。情节也是慢慢展开,不错。
5#
 楼主| 发表于 2004-9-23 10:45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不扉的工钱?
他善长的不是体力?

几个错别字。呵。


谢谢大哥对小弟文字的仔细阅读与“斤斤计较”,不打伞很感动。这些错字不是笔误,是我多年来的习惯了的错别字,估计在中财多呆些日子,错别字就可以御之门外了。

已经改好了,佩服大哥的认真与负责,支持!
6#
 楼主| 发表于 2004-9-23 10:4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若荷 发表
又一篇力作,因上班先不看了,进来问个好!


谢若荷姐支持,不打伞喜欢着你的文字呢!

问好。
7#
 楼主| 发表于 2004-9-23 10:51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看完了这篇充满浓郁生活味的小说,心中有无数的感慨。

老李一家的悲欢离别,是社会部分家庭的折射。活着的意义,活着的价值应是看过此小说后应思考的一个问题。

小说的语言虽然不是很精到,便充满生活味和人情...


谢谢大哥的点评,每一条不打伞都铭记于心,由于写的时候有些仓局,许多情都没有写到位,再之不打伞语言功底还不够,在“精到”的文字上还需努力。

老李一家的悲剧,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我努力把一切可能的悲剧都注入到老李身上,展示人世沧桑的无奈,不过表达得不够好啦。

  还请大哥多指导,多提意见。
8#
发表于 2004-9-23 11:08 | 只看该作者
无论是语言还是情节,很有潜力!问好。
9#
 楼主| 发表于 2004-9-23 11:14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无论是语言还是情节,很有潜力!问好。


有潜力就代表有许多的不足,请大哥多指导,不打伞觉得写字时有快感,这也许算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有时都会因为写字而放弃了听课了。。。。。。

写字,有出路么?
10#
发表于 2004-9-23 11:16 | 只看该作者
你这个问题好沉重,让我如何回答呢?呵。也许有,也许无,关键是看你如何把握。不知回答得是否正确。纯当我们之间的交流。呵。
11#
 楼主| 发表于 2004-9-23 11:38 | 只看该作者
嗯,大哥是说耐心与毅力么?

很多时候,自己都会因为一本小说,一篇散文陶醉,陶醉得忘掉琐碎的烦恼,忘记学习的负担。时时处在一种“在路上”的感觉,基本上对学习失去了意味,努力逃避学习上的东西,想要用文字来做为一种慰藉。可是我又觉得自己的这种逃避实现后,对于文字又会变得懒惰乏味起来,如此下去,必会一无所获。

  不打伞感到很迷惘~~~~~~
12#
发表于 2004-9-23 11:52 | 只看该作者
长了点慢慢看,感觉语言很朴素,反映的活与死很有哲理性。
13#
 楼主| 发表于 2004-9-23 11:58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许也 发表
长了点慢慢看,感觉语言很朴素,反映的活与死很有哲理性。


谢谢朋友,问好。
14#
发表于 2004-9-23 12:04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不打伞 发表
嗯,大哥是说耐心与毅力么?

很多时候,自己都会因为一本小说,一篇散文陶醉,陶醉得忘掉琐碎的烦恼,忘记学习的负担。时时处在一种“在路上”的感觉,基本上对学习失去了意味,努力逃避学习上的东西,想要用文字...


我刚才给你说的只是对于写字的回答,不过,在与学习之间的问题上,我人个认为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15#
发表于 2004-9-23 14:00 | 只看该作者
生活气息浓郁,文笔精到,人物刻画的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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