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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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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4-9-29 20:5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红线
                 
                 
                 
  香子对出事没有一点预感。
                 
  在此之前,她正在紫花坪放羊。阳光明晃晃的像是给山野镀了层金子。镏了金的羊群在香子眼里就是一群调皮的孩子用灵巧的舌头给草地梳头。巨大的山野铺陈开去,青草和矢车菊柔软而洒脱的香气如同一阵风轻轻扬起。羊群融化在里面,偶尔发出咩咩的叫声。香子有点眩晕。她感到有种幻像左右着自己。宽厚的山凹多像阿祥的胸膛呀!想起阿祥,香子内心掠过一缕暖风。她开始吆喝羊群,把这些活了的云彩驱赶回家。但她没有想到那件事会像一把刀子一样突然明亮起来。
                 
  临近庄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稠了。二蛋家的狗在狂吠着。就像庄里人讲的,二蛋家的狗叫,柳峡里的事到。香子察觉出了不对劲。她急急地把羊往回赶,羊群带着青草香气沿路奔跑。当她路过福弟家门口时,看见一大帮人围在福弟家门前,像是抱着救命的木头,拼命往里边扎。香子愣了一阵。最后,香子听到了福弟一命归西的消息。福弟是香子的同学,长着一张娃娃脸。他和香子和阿祥都是柳河初中的毕业生。就在今天早上,福弟挨了一黑枪,还没从山上抬下来就死了。听到这个噩耗,香子心里如同电打了一下。是那个娃娃脸死了?香子心里十分恍惚。香子的羊群被血腥吓着了,咩咩叫着四下逃窜。在香子眼里,羊群化成了白色的血,四处蔓延开去。
                 
  木民这时候正在福弟家门口等候县公安局来人验尸。他神情淡漠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他这会的心思不在人群。杀人案在这样一个小镇里十分罕见。木民内心充满了大战即来的躁动。小片警也能破大案啊。他心里满是幻想。
                 
  这时候,木民扫见了香子和她的羊群。这是多么和谐的声部啊!可是屋里溢出的阵阵血腥却打断了他的幻想。他是下午6点左右接到报案的。他到达福弟家时,这座漂亮的砖房已经被庄里人围成了桶子。福弟被人抬回来放在炕上。火药枪在他头部左侧打了3个小眼。凝固的血液像是从洞眼里开出来的红花。木民被惨状惊呆了。这是他分配到这个派出所后见到的第一具尸体。他当即用手机向局里汇报了这起案子。
                 
  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香子和她的羊群撞进了眼帘。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他觉得香子似曾相识。在柳河镇,木民还不能按上面的要求,达到熟知每村每社每户的每一个村民。也许在哪碰见过香子吧。就在香子挥手赶羊的当口,木民发现这个女人手腕上拴着一根红线。好像是用毛线编的。木民的内心忽然就对这个女人有了另一种感觉。她不是一般的乡里女子。这时候,警报声从山前传了过来。木民心里一震,是局里人来了。他站起来,吆喝围观的人们让开道儿。不多久,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林副局和鲁所长等人下了车。他们板着面孔进入福弟家中。经过一番折腾,证实了福弟是被枪伤致死。就在大伙忙乱之际,一个自称是张阿祥的人进来,说是自首来的。木民看到,头里看见的女人也就是香子低了头跟着张阿祥。他心里咯噔一下。
                 
  张阿祥说,你们不要查了,福弟是我打死的。我来自首。
                 
  林副局立即问,咋回事,你说清楚。
                 
  张阿祥低了头。他脸上满是恐惧。反倒是香子更冷静些。张阿祥交待,早上他和福弟去打山(打猎),碰到了一只黄羊。这头黄羊很大,是个公的。两人都有了猎杀的意思。黄羊在这里很少见,打了能卖好些钱。于是二人商议从两面包抄,瞅准了就打。早上林子里有层薄雾。张阿祥在包抄的时候迷了路。他在薄雾里穿行,找不到福弟也找不到黄羊。就这样好大一阵子,他才回到他和福弟分手的地方。就在他准备吆喝福弟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黑影从十几米远的地方晃了一下。是黄羊!等了好一阵,黑影又出现了。张阿祥说,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端起土枪,瞄准。黑影向上山的方向移动。张阿祥说,他指头一动,枪响了,黑影就倒下了。等过去一看,他傻眼了。福弟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张阿祥说,他吓坏了,连头也没回就没命地逃了。直到这阵,他才静下心来,想透了来投案。张阿祥说的时候,很是认真,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讲述的情景中,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自责。香子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低着头。
                 
  林副局听完后,指挥几个民警带上张阿祥上山去勘查现场。
                 
  两个小时过去了。木民心里很是着急。他很想知道这个案子在老刑警手里该怎样告破。终于勘查现场的人回来了。他们向林副局汇报了勘查现场的情况。结论是,张阿祥枪杀福弟成立,但属过失。结果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木民看见香子也好像是如释重负,脸上一丝喜色稍纵即逝。
                 
  张阿祥被带走了。香子心里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她一口气跑回家,把自己扔到了炕上。在绣着大红牡丹的被子中间,香子显得如此瘦弱。
                 
  一起枪杀案就这样结束了。柳河镇在乡邻四处传播这起案子的过程中渐渐平静。如果没有木民的偶然发现,这个案子就会逐渐被时光的尘土埋没。那么,福弟也就变成了一个游弋在案卷中的没有归宿的灵魂。
                 
  局里办案的人走了之后,木民有点失落。一起枪杀案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办完了。没有他想像中的那种充满智慧的破案过程,更没有刀光剑影。整个破案过程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点来支撑。案子发了,张阿祥来投案,现场验证属实。这些看起来似乎很顺畅,不存在什么问题。况且老刑警林副局也没有什么异议。但木民总感到哪个地方有点问题。他看不清楚也想不清楚。最近他看了一个叫雷平阳的作家的自我介绍,提到了一个真实的事情。说是他舅父在一次打谷子的时候,一粒谷粒跳进眼里,正在劳作的舅父没有把它抠出来,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打谷子。在此之后,这粒谷子一直保留在舅父的眼皮里。这只眼睛像一个谷仓接纳了它。第二年春天,这颗耐不住寂寞的谷子发芽了,从舅父眼里长出的嫩绿的幼苗。这个和劳作一样富有朴实的诗意的故事打动了木民。但此刻,他却感到自己眼里也长了这样一棵幼苗。这起大案子给他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
                 
  案子结了以后的好多天里,木民在他的责任区里四处转悠。他要弄清楚一个结,为什么在听到张阿祥是过失杀人后,香子会突现一丝笑意。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听说对张阿祥很好。他们是初中同学,福弟也是。三人平时关系不错。在香子和张阿祥没有结婚之前,福弟和张阿祥都追过香子。他们俩甚至打赌说,谁先打回来一头野猪,谁就和香子结婚。但没等这个赌局结束,香子就和张阿祥结婚了。木民了解到的情况是,福弟并没有因此而和张阿祥断绝来往,他们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无间。也有关于福弟和香子的种种传闻,但却好像都站不住脚。绝望的木民想,这个案子也许真的就是过失杀人吧。再没有什么新的迹象可以证实还存在另一种可能。
                 
  秋天的柳河呈现出破败的景象。光秃秃的柳树在风里甩着辫子。田野上也只留下了庄稼收获后的残骸。
                 
  木民突然有了上山去转一圈的想法。山上层次分明的色彩真是惹人。木民很想在大自然里找点灵感,让他把心上的结解开。这天一大早,木民扛了一包吃的,向山里进发。沿路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融化到了新鲜的空气里。啁啾的鸟鸣,滚动的山风,无一不使木民陶然其中。正当他怡然自得之际,一个身影出现在远处的麦地里。
                 
  香子是一大早就上山的。她没有心思眷顾秋景。在福弟家的麦地里,她径直走到福弟的坟前。福弟死后,她第二次来到这里给福弟烧香。在缭绕的香气里,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亡人安息了吗?香子心里颤抖着问。她好像看到福弟的那张娃娃脸漠然对着她。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张阿祥是最近才判了的,四年,不短但也不长。香子不敢对福弟的亡魂诉说张阿祥被判刑的消息。她害怕那张阴着的娃娃脸。这时候香子也看见了从山路上过来的木民。她马上站了起来。
                 
  木民叫住了想走开的香子。
                 
  你还挺早啊!木民对香子说。那是谁的坟?
                 
  香子盯了一眼这个小警察。他和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大。香子说,是福弟的,我来替张阿祥上坟的。
                 
  木民没说话。他又看见了香子戴在手腕上的红线。他脱口就问,你手腕上戴的红线是干啥的?
                 
  不干啥。避邪。
                 
  香子说完转身就走了。木民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又往山上走。
                 
  木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张阿祥枪杀案的现场所在地。这里他以前来过几次。他也是一个猎手。但他只打兔子。木民到达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他放下背包,坐在了草地上。这里的林子不是太密,由于地处一个山脊梁,视野还挺开阔。山风直穿胸膛而过,木民觉得自己像是不存在了,和空气一样无形无踪。
                 
  坐了一会儿,木民四下里转了一圈。
                 
  在他坐过的位置向下约40米的地方,木民发现了一小滩已经泛白的血迹。这里应该是福弟遭枪杀的第一现场。木民想着,便在周围搜寻起来。再向右下方走约8米的地方,有一丛黄栌枝条被人为地践踏折断在地上。上面的叶子早已枯黄,和周围那些叶子正红的黄栌极不相衬。这丛黄栌临近一棵松树长着,约摸有半人高。木民仔细回忆张阿祥交待的案发前他自己所在的位置。张阿祥说,开枪时,他站在一棵松树跟前。四下里除了这棵松树之外,周围都是些柏树、橡树之类。那么,这里应该是张阿祥站立的地方。但为什么那些黄栌会被踏翻在地呢?木民很兴奋。他天生的好奇心让他发狂。他站在松树跟前,向着血迹所在的地方看过去。有几拢黄栌轻微地挡了一下视线,但如果那儿站着个人的话,还是能比较清楚地看到的。而张阿祥交待的是,案发那天这里蒙了一层薄雾。事实上,发现福弟尸体的村民也证实了这一点。在薄雾的笼罩下,前面有一个黑影,还真的不好判断是人还是野兽。那么,张阿祥交待的是真实的了?木民心里很是失望。
                 
  木民顺着松树坐了下来。
                 
  突然,木民从倒地的黄栌缝里看到了一点红色。这点红色在枯黄的叶子下面十分抢眼。木民赶紧用手扒开枝叶。木民吓了一跳。只见一条和香子手上一模一样的红带子凸现在眼前。木民轻轻拿了起来。是的,这条带子也是用红毛线编的,很精致。带子已经断了,断头参差不齐,像是被猛力生生拉断的。木民心里起了疑问。这是张阿祥的吗?为什么会断掉?
                 
  在现场又呆了大约半个钟头之后,木民带头许多疑问下了山。他不明白自己这些天来是在干什么,有什么意义。今天的收获又能说明什么呢?柳河派出所的小警察木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厌倦。生活当中这样的事会经常发生,失去方向感,或者对自己对世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恶心。只是在木民身上从未发生过。上警校的时候,有一位老师说过,在侦查破案的过程中,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轻信别人的表述。木民此刻觉得,这句当时他印象深刻的话,充满了一种不确定性和模糊性。自己在山上看见的难道就是事实真相的一个引子吗?可现实的表象是,一切都越来越靠近于张阿祥过失致死福弟这个既定的结论了。木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张阿祥过失致人死亡这个结论不是很好吗?真要是故意杀人,就会有两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且那个香子,会成为一个寡妇。她看上去对张阿祥很钟情的。
                 
  故意杀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会有一大串的人都错了。林副局,鲁所长,还有刑警队的一帮子人。难道他们都搞错了?木民不敢想了。谁会相信一个参加工作不久的小警察呢?况且凭自己主观臆断就能说明张阿祥是故意杀人?笑话。
                 
  就在木民陷入迷惘状态的时候,香子也在暗暗发呆。在山上碰见木民,使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警察孤身上山干什么?他会怎么想自己给福弟上坟的事呢?香子无助地躲在自家院落里。香子想,我多像院里这株紫槿树一样,孤单,失落。谁让我命里有两个男人呢!他们因我而遭大难,我也因此而长伴孤灯,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遇。唉,自己就是自己的孽障呀。
                 
  一晃几天过去了。
                 
  柳河峡的风渐渐硬了起来。
                 
  木民并没有罢手。他在香子的庄里走访了好些农户。有一个发现让木民心跳加速。所有知道的人都说,福弟手腕上戴过一个红线线,但张阿祥却没见戴过。为了使这个细节更加真实,木民甚至到福弟家中去了一趟。福弟家里在这个村庄算是中等水平。从福弟的一些遗物可以看出,福弟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的父母说,福弟是戴过一个红带子,一直不肯取下来。是他自己拴的还是别人拴的不清楚。但下葬时,老两口都好像记着福弟手腕上少了那个红带子。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啊!
                 
  福弟手腕上的红带子是不是香子给编的,为何会在张阿祥呆过的地方出现,又为什么会断掉呢?
                 
  一幅模拟现场的图景在木民脑子里滚动。张阿祥和福弟在松树下打斗,张阿祥伸手将福弟手腕上的红线扯了下来。两人纠缠不休。最后福弟挣脱撕扯,向山上跑去。张阿祥端起旁边扔着的猎枪,朝着福弟的背影就是一枪。福弟倒在了血泊里。木民不禁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直到这时候,木民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假想的案子被自己侦破了,他心里有种胜利的感觉。木民同时想,这也许就是事实的真相呢。
                 
  木民重又陷入了一个矛盾之中。自己调查的结果要不要向所里和局里汇报呢?
                 
  秋风更凉了。木民决定去看一趟张阿祥。好在张阿祥还没从本县的看守所送走。木民很快就见到了这个被判了四年刑的男人。由于刮了胡子,剃了头发,张阿祥反而比以前显得年轻了。他没有木民想象的那样消沉,脸上很平静。木民和这个过失杀人犯说了不到五分钟的活。
                 
  你后悔吗?木民问。
                 
  后悔。张阿祥还是那样软弱地回答。
                 
  香子来看过你吗?
                 
  来过。
                 
  我和你再谈你的案子好吗?
                 
  没啥谈的了。
                 
  木民没有理会张阿祥的态度。他接着问,那天是你约的福弟上山打猎的吗?
                 
  不是,是福弟来叫我的。当时香子不让我去,说要下地去。可我没听,和福弟一块走了。后来就发生了那事。
                 
  在雾里是不是分不清前面是人还是兽?
                 
  张阿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确实是分不清。
                 
  你们是不是在林子里发生了争执,我是说打架之类的?
                 
  张阿祥吃惊地看了一眼木民。好一阵他才说,没有。
                 
  木民对张阿祥说,你把胳膊都伸出来我看一下。张阿祥的胳膊很粗,手腕上光秃秃的。
                 
  能说说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吗?我是说你和香子、福弟。
                 
  没啥说的。我们之间关系很好,老同学,经常相帮着咧。我和香子是自愿结合的,互相都很照料。你不要再问我什么了。出了事,我心里很难受。我对不起福弟,也对不起香子。那天的事我也都交待清楚了,再没啥可说的了。
                 
  木民想提一句与红线有关的问题,但他忍住了。
                 
  事情最终是香子向木民说明的。那时候已经是春天了。地里的麦苗开始返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农民们迎着还很硬实的寒风,在地里抠挖生活。香子这天起得很早。她刻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镜子里的这个女人很年轻,但脸上现着憔悴。一朵缺少水分的牡丹啊。香子内心激烈地打着架。那天放羊回家后的情景依然清晰可辨。张阿祥惊恐的面容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
                 
  香子回家就问,福弟是咋死的?
                 
  我不知道。张阿祥瘪着脸说。
                 
  你和他一起上山的,你能不知道?
                 
  你别吵了,我不知道!
                 
  香子心里浮起巨大的恐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张阿祥平时很随和,对人很好。尤其是对福弟。这两个男人就像是一对亲兄弟,在苦日子里结伴而行。香子说不上自己更爱哪个男人。和张阿祥的结合是她数玉米粒的结果。单数是福弟,双数是张阿祥。最后一颗是二十六。香子就这样把自己的青春赌了进去。婚后,张阿祥一直对香子很好。香子也相信了自己命运的归属是定的。像今天这样发火,他还是第一次。
                 
  是你…干的?香子颤着声问。
                 
  张阿祥突然抱住了香子。他变形的脸看上去很是吓人。香子,你说我该咋办,福弟死了,一土枪,是我干的。我不想杀他。我不想。可是他太可恶,他和你走得太近了。我受不了别人的闲话。我没治了呀!
                 
  香子脑袋里轰地一下。好大一阵她才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香子对着张阿祥的脸就是一巴掌。她放羊时的所有的幻想刹那间都破灭了。她眼里又浮现出那张娃娃脸。那个无辜的人啊。香子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楚。她指着张阿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在一种绝望的寂静里渡过了漫长的五分钟。香子虚脱着对张阿祥说,你去投案吧。
                 
  你去吧。快去!你就说是误杀,是把福弟当了野物了。
                 
  张阿祥木愣了好一会儿。香子,你和我一起去。我害怕。
                 
  香子心里恍惚着。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爱的人呢?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自己所有的梦一瞬间都被无情地打碎了。那些美丽的金色的羊群,缎子般的青草。那张娃娃脸。灰飞烟灭呀!
                 
  收拾停当之后,香子呆坐着。大约到了九点多钟,她站了起来。不去不行啊。那个小警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必须从他那儿阻止住。
                 
  香子一进门,木民就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
                 
  香子没有坐下。她盯着木民。
                 
  你饶了我们吧!
                 
  怎么了?木民反问。
                 
  你别再查张阿祥了。他已经后悔了。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他杀的。因为我。我是祸根。
                 
  木民不想再问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个女人会来挺身冒险。
                 
  木民冷着脸。你别再说了。你回去吧。这起案子早已经判了,再没有第二种可能了。我只想知道一个结果。再没别的。你去吧,把今天的事彻底忘掉。
                 
  香子走了。门被轻轻关上。
                 
  这是生死之门吗?木民心里想。他没有向香子讲明为什么要放过张阿祥。是啊,有什么理由不放过呢?
                 
                 
通联:甘肃省成县公安局办公室/742500/郭海滨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4-9-29 22:51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 红线

最初由 蝈蝈 发表
红线
                 
                 
                 
  香子对出事没有一点预感。
                 
  在此之前,她正在...
欢迎新朋友,写得不错,问好,学习
3#
发表于 2004-9-30 07:40 | 只看该作者
出手不凡。
4#
发表于 2004-9-30 12:51 | 只看该作者
楼主的作品很有张力,人物形象比较突出,中间的情节也有波折,读来别有一番滋味。
5#
发表于 2004-9-30 13:25 | 只看该作者
果然是公安出身的,厉害。
6#
 楼主| 发表于 2004-9-30 20:06 | 只看该作者

多谢朋友们关注!

另,叶和花怎么会认为我是公安出身呢?
7#
发表于 2004-9-30 20:09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多谢朋友们关注!

最初由 蝈蝈 发表
另,叶和花怎么会认为我是公安出身呢?


未知
所在公司 甘肃  
所在部门 公务员
8#
发表于 2004-9-30 20:21 | 只看该作者
老乡,不错,情节感人!而且推理步步到位!人物形象很鲜明!
9#
 楼主| 发表于 2004-10-1 20:14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絮飞黄昏 发表
老乡,不错,情节感人!而且推理步步到位!人物形象很鲜明!



老乡好!感谢支持!
10#
发表于 2004-10-2 13:1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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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
祝长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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