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素心如兰 于 2014-11-17 08:39 编辑
“林权，你赶紧说说你妈，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刘雪琴一进门，劈头盖脸对着林权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我妈？我妈怎么了？她得罪你了？”林权瞥她一眼，不悦道：“就算她不对，可她是我妈，也是你妈！明白吗？”
“哼。”柳雪琴冷笑一声，拧眉立目甩给林权两个卫生球。“你叫她检点一些，别出去给我们丢人！”
“哎哎哎，你嘴巴放干净点啊，我妈怎么就不检点了？”林权也来气了。
柳雪琴把提包往沙发上一扔，怒道：“你去问她啊。刚我亲眼看见她靠在一老头肩上，还温情脉脉给人擦汗呢。那神态，那情形，啧啧，她以为自己还十七八啊？”
“啪”一声，柳雪琴捂着脸难以置信，“林权，你打我？！”她怔了怔，突然尖叫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你好！眼看你这个副书记马上就要熬出头了，这骨节眼上万一有谁因此事戳你小人，你还能上台吗？要知道，那姓张的就等着看你好戏！”
“……”林权张了张嘴，举起的手颓然落下。
柳雪琴扭身进房。砰一声，屋子一个哆嗦，而后一片死寂。
门外，许姨面色惨白，踉跄着下楼。
街心公园门口，张生满头大汗小跑而来，一见许姨就喜滋滋地调侃：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才分别半个时辰，你就开始想我了？”
许姨心里一热，又狠狠一疼，很想为他擦去额角的汗珠。手伸到一半，却突然僵住。她背转身去，酸楚却平静地说：“老张，以后，我不会再出来了。”
张生笑呵呵地说：“你不出来更好，我去找你，免得你腿脚辛苦。” 泪，瞬间盈睫。许姨吸吸鼻子，狠心道：“我是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啊，为什么啊？”一头雾水的张生显得慌乱而焦灼，他一迭连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一定改。” 许姨心里越发难受，她猛地转身，一字一句地说：“跟你在一起，我很不开心，觉得厌烦了，明白吗？”话音落下，她疾步离去，努力让腰背挺得笔直。 “为什么？明明我们彼此都很开心，相处也很愉快啊。”张生喃喃自语，看着决绝而去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被风霜侵蚀的眼底露出一丝茫然和痛心。
“妈，最近怎么天天呆在家里，也不出去走走？”林权盯着电视随口问道，柳雪琴在一边竖起耳朵。 “老了，腿脚不灵活，也就不想动了。”许姨将最后一道菜摆好，平静地说：“以后我都不会出去。吃饭吧。” 林权跟柳雪琴对视一眼，微微一怔，久久没有出声。 许姨背转身，掩去心底的酸楚和叹息，刻意不去看楼下那道孤独寥落的身影，也不去看静音状态下闪个不停的手机。
“爸，最近看您闷闷不乐的？是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张智将泡好的茶递给张生，有些担心地问。 张生喝了一口略带苦味的茶，没有吭声。 “爸，有空出去走走嘛，我们都可以陪您啊。”张智拍拍老人的手，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我怎么好久没听您提起过许姨了？她回老家了？” 张生手一抖，茶水溢出，慌得张智赶紧拿纸巾擦拭。他敏锐地察觉到老人情绪的变化肯定跟许姨有关。所以，他决定跟老人好好谈谈。 “爸，我们都希望您身体健康，平安开心，晚年如意。只要您跟许姨合得来，我们绝对会赞成。” “她……”张生一开口，只觉满嘴苦涩，他重重地叹口气。“唉，你妈走的这些年里，我从没什么其它想法，可……遇到你许姨后，我感觉自己竟似年轻了二十岁，你许姨对我也挺窝心。但不知咋的，前几天她竟说跟我在一起不开心。我觉得她的话言不由衷，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也许，是她子女不同意。” “这样啊。”张智沉吟一下，试探道：“那您的意思？” “唉，人家不见我，我又能怎样？我天天给她打电话，天天在她楼下和经常去的公园等，结果……”张生摇摇头，微微叹息着走进房间，“反正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看着老父孤独寥落的背影，张智沉默了很久。而后出了门。
“张书记，您说什么？”镇政府办公楼里，与张智交好的几位领导讶然道：“为什么要把票投给林权？您现在呼声可是最高，上头也有意提您，为什么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他？” “只要是为人民服务，谁做都一样。”张智洒脱一笑：“跟家庭的和谐幸福比起来，权利欲望什么的都是浮云。” “……您，真决定了？” “决定了。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朋友，就帮我这个忙，把他推上去。” “好……吧。” 张智笑笑。林权，希望老人们之间的事情不再成为你上位的借口。
“老公，你终于熬出头了。恭喜恭喜！”柳雪琴八爪鱼一样吊在林权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嗯。”林权往沙发上一靠，志得意满地说：“去掉副字，感觉就是不一样啊。也不知咋地，原先支持张智的那些人都投了我，哈哈，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以后你是他顶头上司。哦对了，”柳雪琴抱着林权的胳膊，有些担心地说：“我看你妈最近不太对劲，别是又想那老头了吧？” 林权沉默了一下，叹口气道：“雪琴，我觉得咱妈……要不，随她吧？” “你说什么？”柳雪琴一下子炸毛了：“林权，别忘了你刚上台，脚后跟都没站稳呢，我不希望人家在身后戳我脊梁骨。再说了，咱们日子刚刚顺心一点，你还真想找个便宜爹？真想给自己找一大堆麻烦和问题？” “……”林权叹口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厨房里，许姨同样闭上了眼睛。她扶着墙壁，任两行老泪，一寸寸爬满她霜染的年轮，揉碎她尘封多年还没来得及开启的心。
第二天，许姨不声不响收拾行李回了乡下。 林权回来，只看到许姨留下的字条：儿啊，妈走了。妈不给你添麻烦，也不给你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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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7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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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7 09: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