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孔 于 2015-1-2 13:40 编辑
二零一四,已然逝去,无意回首,稍作留住。
大凡回忆,首提家事。过去一年,福祉如故,父母康健无恙,妻子大体无虑。老父操劳不减,常年一人起居;工作双双奔走,家中慈母眷顾;虽望尽孝堂前,无奈全仗父母。与人为子,四十已过,打扰晚年,深以为疚,盖遗憾不知何时能补,唯祈愿老人平安并自我警醒不至混账矣。
犬子年少,成长迅速,声音浑然,身高同我。学业悟性尚可,然恒心不足,俨然遗传之至。习惯松散,遇到简易之题,张扬常至粗心;遇到困难之事,沮丧轻易放弃,想必是独生子女自小娇惯之故。好在成绩忽高忽低,虽不能常居前列,但几次下滑亦知自我弥补。位居中游,应对初中自能安然着陆。生性顽劣,贪图电脑杂书,起先任其自由,均无效果,后电脑加密,始有控制。每每及此,心生恻隐,然自古玩物丧志,娱乐无果,况已至初三,稍加约束也属必然,谅其日后亦会感应。
天下父母,境遇类似。常有过高之望,雷同于一叶障目之情形。岂知都是平常人家,一无家学传承,二无过人禀赋。五指伸出,必有长短,缘何不能是自家子女?要求过高,实为揠苗,不如摒弃妄念,还子女一轻松少年,也让自己不至深陷窠臼。
某几日,痴儿行动迟缓,面色沉重。吾不知何故,检查书包,忧心是否有不良携带,然其力藏,绝不视我,父子争夺,其竟至于呼吸急促,满面泪水。愈加担心,后查出一张试卷,不过一次数学未考好而已。某呆滞一刻,检讨平日,不曾想小小年纪竟如此不堪挫折,柔声抚慰,不过一次考试失手而已,即便每次失手,又有何事?天下芸芸众生,有几颗读书种子?多半浮夸猎奇而已。即便是痴呆傻儿,父母焉能不溺爱如常?
好在年幼,半刻不到,嬉笑如常,此后绝少查看书包,父子交流,多半调侃,不至于脸红气粗。
暑假期间,曾携家人外出三日,经黟县、上黄山、后漂流,虽当时劳累,亦难得见一家三口如此畅快一回。只是归来之后,一周以内,三人全部扶墙行走,相互奚落不绝。
至于工作,无甚大事。年年如常,日日经过。本是庸常之人,所做也是琐碎之事。不求惊艳强取前列,但求无过愧对于人。每逢中心工作,竭力参与,不留话语于人;日常工作,循规蹈矩,不留遗憾于已。上传下达不言其苦,迎来送往不觉其累,遇人褒奖不觉欣喜,遭人误解不作强辩。人之于世,白驹过隙,看似摩肩接踵,不过浮云空寂。繁华名利场,何处是心乡?红尘一笑过,无欲才是刚!
此外某联系乡镇教育教学工作,纯熟滥竽充数而已。从业二十三年,教书不过九年,且是时浮躁,惯于空谈,常专注于人却不知反思于己,年轻气盛,眼底手低,备批教辅均有过拖沓,教语文底蕴不够,教数学思辨不清,数年未曾有过一节精彩课堂,未曾专注过一名学生。虽有学生成人成材,多半缘起自身造化,非某之功,扪心自问,某实则误人子弟久矣,常有自责。教书之事,看似简单,内中玄机无穷,与执教者禀赋有关,更多取决于师者之终年积累。韩愈言传道授业解惑,自身道统不清、业务不良,以何解惑?现代教育侧重于做课、磨课、技术手段,引教育向技术化、手段化实则本末倒置。
虽有此念,不过自藏于心,鲜有交流。一来自信不够,当下诸多理论既能流行,想必有存在理由,以我等浅薄素养,如何抗拒潮流?二来因年岁渐长,渐趋保守,不合时尚,断不能武断结论,引入误区。南宋大儒曾言:“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凡事当先观望、多取证、细思量,交于时间检验,方可不至偏差太过。目前所有一家之言,或得益于权力强制推进,或得益于公众随波盲从,看似热闹,其实于经营学术而言,多半拼凑杂说,少有卓见,言说荒凉毫不为过。
某曾戏言,牛粪之侧,绝不可生成鲜花,狗尾草茁壮倒是情理之中。
私下场合,与人交流,多以初心相视,教书育人,还是亦步亦趋为好。读书写字从无捷径,无百分努力,不会有所收获。教学之法,文史类离不开精讲多读,理化类离不开精讲多练。所有帮衬不过帮衬而已,不可喧宾夺主。文章不颂不识,题目不做不解。从无快乐教学,尔等读书时时刻快乐否?恐痛并快乐似更为恰当。
由此缘故,某经营教育教学实难驾驭,仅作维持,徒留态度而已。
挤入不惑,变化较多,相对往年而言,静心闲坐时间渐多,嬉闹作乐之事甚少,饭局能闪则闪,牌桌几不参与。一来精力不济,二来徒然无味,喝酒一年三次不为少,打牌三年一次不为多。娱乐之事,不过愉悦当时,过后空虚,纯属可有可无。
闲暇时刻,悠闲为主,双休赖床,饭后常走。赖床缘于生性疏懒,难得双休,何必匆忙?不如卧床拾得三两本杂书,打发时日,倍感惬意;至于饭后走路,多听人言,想来有利无弊,也就付诸实践。坚持已有一年,不知有无效果,只知每次一人步走,戴耳塞,听音乐,尽享一人世界,物我两忘,算是布衣神仙。
至于读书之事,虽身披读书人外衣,其实内中羞涩,自言在书皮上蹦踏,徒留其表,难入其里。既有驽钝之故,亦有惰性使然。人过中年,乾坤已定,何必改之,罢了罢了。
相对而言,今年读书较往年多出许多,粗略算来,购书不下千元,读书数十本。选择书目亦无计划,大体以文史哲为主,见好爱好,欲罢不能。只是多半读后便忘,难求甚解,若是作相应记录可能略有印象,譬如今年读白先勇、汪曾祺、萨拉马戈、季羡林等过后即留书评,印象便稍深;而未做书评之书,只能是为日后查证提供便捷而已。至于写文,当年不知何故,多一涂鸦嗜好,信笔由缰,无意拘束,一路走来,常得他人提携,竟偷懒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充数。谁知玩笑过大,年初竟与友人共掌江天,深感学识不足,鉴赏不济,面对众友赐玉,爱不释手,因规则所限,时常左右为难,临了只能忍痛割爱,勉强支撑,以报诸友知遇之恩,宽容之情,好在有他人弥补以及管理定夺,否则罪过大矣。
二零一四,虽时常身心疲惫,鬓间也华发催生。原是秋风落叶、云淡风轻之人,应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态,不曾想在此收获一份温情,约略于得之东隅失之桑榆。聊以自慰。
作别二零一四,祝福所有我识和识我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