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发]午夜梦回

葛瑞英

午夜梦回

　　在一个阴雨霏霏的秋夜，我应邀和他走进了全市最经典的咖啡屋，他象往常一样对服务小姐说：“小姐，请给我们来两杯咖啡”。顾客很多，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好久没来了，这里的格局没太大的改变，依然是古色古香的，透着古朴与典雅，只是服务员已不是原来的了。

　　不一会，咖啡上来了，“加糖吗？”“我喝咖啡从不加糖的，我喜欢它纯纯的苦味，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或是邀上知心好友一块来喝杯苦咖啡，品着它苦涩的滋味，心情就会释然”。

　　哦！你小子太不地道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喊我出来，心情好的时候不知跑哪潇洒去了，罚你把我的咖啡加糖调好端给我。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不过你今天要成为我诉苦的对象哟！“说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让你的小情人给踹了”，我本来是无意的调侃，却看到他的眼圈红红的，没有了以往我看到的刚毅与自信。

　　我想，这回他恐怕真的是遇到麻烦了，其实“情人”之说，完全是我乱侃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情人。他很失落的问我：小英，你知道友谊和爱情的区别吗？

　　你给我出了个最难回答的问题，爱情和友谊就象一对同胞兄弟，既相同，又不同，有时很易辨别，有时却难以区分……我淡淡地说。

　　他端起咖啡品了一口，若有所思：他们都是人间最美好、最温馨的情感，当他们给人们带来美、带来善、带来快乐时，他们真的无法区别，当他们遇到麻烦和波折时，反应就完全不同了，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是的，爱情是自私的，是属于一个人的，而友情则是博大的，是能同时属于他和她的。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好象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当你拥抱爱情时，你只有激情，什么也不会说，当爱情的利刃伤了你时，你的心会流血，你的眼神会渴望着她（他）；而友谊的锋芒刺痛你时，你会转身而去，暂时不再理她（他）。爱情有时是奔涌的波涛；有时是一江春水；有时又是凝结的冰，友谊则永远是艳阳照耀下的一江春水。

　　我静静地听他诉说，尽量保持沉默，因为我知道，这时候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倾听他说话的良友，而不是一个与他争论的辨友，我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在别人面前风流潇洒的男人，今天受伤了，要躲在这里疗伤，在他最信任的朋友面前，他丢掉了虚伪的自尊，变得是那样的无助与落寞。

　　见我沉默无语，他又自言自语：多几个象你这样的朋友多好啊，心底无私，什么都可以说，悔不该和她有哪一夜，要是一切都没发生有多好，说不定我和她也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太晚了，她还那么小，真不知那天我是怎么搞的，我他妈的真是混球。

　　听到这里，我算是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这家伙有了婚外恋了。“到底怎么回事？能说明白点吗？”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就是这个小姑娘，让我的良心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也不怎么样呀？哪里比嫂子漂亮，你是怎么搞的，迷上她？”

　　看我不屑一顾的神情，他好象有点生气地说：她是某市商报的记者，在一次去我们公司采访我时认识的。

　　你还真够可以的，一次采访邂逅，就会引发一段情感故事。

　　唉！怎么跟你说呢！在访谈的过程中，她也许被我幽默机智的谈吐吸引了，在接下来的晚宴中，她主动过来频频向我敬酒，后来我们还跳了几曲，只是彼此印象不错，也没什么。分手时，她问我的QQ和邮箱，我就告诉了她。

　　“那又怎么样？”后来我们就在网上聊了几次，她不断的往我的邮箱里发邮件，不得不佩服她的才学。开始的时候，她说过激的语言，我都会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去批评她，可是后来，渐渐地，我在这种浓浓的软语中迷失了，觉得她真的好可爱，有着你嫂子所没有的才华和语言；有着你嫂子所没有的率真和个性；更有着你嫂子所没有的修养与学识……总之我忽然有了想见她的冲动。

　　“嫂子知道吗？”不知道，我实在不忍心伤害你善良的嫂子，她越是对我好，我越是心里不踏实，越感到对不起她。
　
　　“那么你和她到底怎么了？”坏就坏在，正当我想见她的时候，公司需要人到她所在的城市去考察一个合作项目，我心里一阵暗喜，就给她发了邮件，没想到，她真的出现在我们约定的地点。当我从小车里钻出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那双火辣辣的眼睛，好象要看穿我的心灵，我心里掠过一阵久违了的悸动。

　　“直接去她家了，她结婚了吗？”刚结婚不久，老公在海外，所以他就把我带到了她家，帮我放了洗澡水，做了吃的、备了酒水，我们边吃边聊，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穿衣起床，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她，脸上还挂着红晕、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真的好美，象极了传说中的睡美人，禁不住又紧紧的挨着她躺了下来，这样在她家一住就是三天，公事办完了，不得不返程时，我才发觉我已不想再离开她。

　　“以后还有联系吗？”她真的很大胆，很现代，有一次竟然找到了我们家，你嫂子还热情的接待了她，说来也怪，你嫂子还挺喜欢她，两个人好象有说不完的话，和你嫂子聊天，她竟然顾不得正眼看我一眼，在我们家吃住，你嫂子领着她到处去逛，在我们家的这几天，我又觉得我们象很好的朋友，再也没有了那种冲动，心里老是想，要是那天晚上没发生那种事该有多好，我可以坦然的面对你嫂子和她，可现在，毕竟超越了朋友的情感，我真的好后悔。

　　“她都不在意，你也不必自责的，”唉！女人呀！有时象圣女；有时又象情魔，几天不见我，她就受不了，她说，只要天天看见我，不需要做什么，她就是开心的，就象在我们家时一样，可是各自都有放不下的工作，再说怎么可能天天呆在我家里，我工作忙的时候，几天顾不上她，她就会哭哭啼啼的，这边你嫂子一个劲的对我好，对她也好，却从不问我什么，你说我这心里……”

　　“那你爱她还是爱嫂子？”“都爱”，“不可能，爱可以分享吗？”也许对你嫂子是一种亲情的爱，你也知道我和你嫂子那个年代完全是媒妁之言，谈不上什么爱情的，而她带给我的感觉，却是发自内心的震动，但是，如果你让我两者选其一的话，我真的无所适从。

　　“她是怎么想的？”“她也说过，不破坏彼此的家庭”“那你们这叫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有时真的很痛苦，不见时想见，见了又心里不安，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断了算了”，我也这么想过，可是谈何容易，我的心时时在受煎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情感的泥沼。

　　“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如何抉择全在你自已”，“唉！没有这种情感经历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爱并痛着的感觉的，多少个午夜梦回，多少次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后悔没看清爱情和友谊的区别”。他眼睛望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说着。

　　走出咖啡屋时，已是午夜，雨已经停了，空气好湿润。街上的点点霓虹象极了雨后的彩虹，在静谧的午夜显得格外美丽。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默默的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肯说了，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雨后的午夜，很寂廖。车子里除了车轮接触路面发出的磨擦声，就是我们听到的彼此的呼吸。坐在车里，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刚才的谈话，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从亚当和夏娃开始，伊甸园里就有了欢乐和苦涩，爱情里有性的成份，性活动中有爱的情魔。充满神秘，充满诱惑的性，让人们为你付出的成本太多太多。

　　为了婚内的性，要付出一生的情感和责任；追求婚外的性，则会被心灵深处深深的愧疚所折磨。红尘中多少饮食男女，为情所困，为性折腰，谁之错？多情不好，无情则恼，亲情、友情、爱情，唉！怎一个情字了得。

袁和鲁

感谢瑞英的补发。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