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时光安然 于 2015-3-11 12:44 编辑
去了一趟青泉寺的木瓜林
我并不知道木瓜叔的真实姓名。
绕过清泉寺，向后山挺进，就是一个陡坡，陡坡当腰，正被人工挖掘，新的清泉寺正在建设中，石条铺成的台阶，水泥砖磊成的大殿，一切都在朝着设想中的发展迈进，毫不含糊。
一行人在一片木瓜林子里停下来。一颗颗光鲜无比的木瓜，让我想起家乡的梨园。那时的梨子就是这样一个个挂在枝头招摇过市，我曾找各种理由各梨园靠近，却一次次被守梨园的黑瘦老头儿吆喝。好在早已过了馋嘴的年代，临出门时匆匆从冰箱里拿出的几个苹果正安静地躺在提包里，丝毫勾不起想吃的兴趣。
但我还是禁不住满园的木瓜的诱惑，朝着园子深处的窝棚喊了几声。修清泉寺的匠人接口说，想要木瓜就摘吧，摘完我帮你数个数。看来这里的木瓜是对外出售的，而且价钱也不会太贵。正当我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不该下手的时候，木瓜叔，也就是看木瓜的大叔，一脸温和地从地头冒出头来，手里拿着个硕大的黄色编织袋，大概是正要拾掇地里的庄稼。
木瓜果然不贵，两块钱三个，随便挑。朋人提议说去后山转一圈儿后再摘吧，扛着这些不能吃的东西，挺累的。我赞同，满眼不舍地走出木瓜林，一步三回头地冲木瓜叔说，等会儿我们一定回来，买多多的木瓜！木瓜叔一脸憨笑，他一下来了兴致，说，来这里玩的大都要去看喷泉，从地底冒出直着向上涌出的泉水。他指了指与我们走着的相反的方向，看我们疑惑，忙说：不远的，也就三十来步。
我建议木瓜叔跟我们一起去，既然不远，就做个向导，何况我们还要买他的木瓜。
木瓜叔很是爽快，口中说行，已健步到我们前面。朋友以为我是在跟木瓜叔开玩笑，什么买多多的木瓜，又不能吃，即便欣赏，摘几个就够了，于是随口说道：大叔啊，你种那么多的木瓜，送我们几个行不？木瓜叔苦笑起来：小青年啊，如果我说让你把上衣送给我，你怕也是不舍得的吧。 朋友说那是那是，都舍不得。
我想起乡下院子里的枣子，又红又大，每有路人隔着我家院门馋涎欲滴看着的时候，我就不由然小孩子气地有些心惊肉跳，生怕他们摘我那视如命根子的枣，一年的等候不容易，亲眼看着它们开花结果，由青泛红。我常常站在枣树下仰脸发呆，看它们溜光水滑的身影，摇曳在晨光暮色里。第一批枣子红了屁股的时候，便小心奕奕地带叶摘下，装进塑料袋里，分送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想像他们享果实的喜悦……然而此刻，我们还不是木瓜叔的友人，只是他眼前匆匆的过客，我能读懂木瓜叔满脸的苦笑，更明白他满心歉疚无话找话的心境。他一脸殷勤地向我们介绍那个向上直线喷涌的泉眼，耐心细致地解释何以用青砖水泥将泉眼围砌，是怕牲口们弄脏了泉水，更怕顽皮的孩子一不小心掉进去——井下埋了水管的，村里人喝的就是从这里引去的自来水……
清清的泉，果然如木瓜叔的人一样，清彻见底。
我一头钻进木瓜林，捡我最中意的木瓜，随心所欲地采摘。黄的个头虽小了些，凑近前去闻一下，也是很香的。个头大却青的，也摘下，在家放一阵子就熟了，那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一个、两个、三个……木瓜叔与站在地头的朋友拉呱得兴奋，他冲着挂在树上的木瓜很是慷慨地说：待会儿就送你两个木瓜吧！友人咧嘴笑了起来，指着刚摘下的一大堆木瓜说：够了，再多就拿不动了！是，再多就拿不动了，只图一时的高兴，大红塑料盆被装了满满的，数了数，整整二十个。算算，多少钱？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就是不愿开动脑筋。我翻着小荷包，抽出一张十块的，再翻动，两块钱零的。木瓜叔摇着手说，够了，不用再找了！我想再找出个五块的给他，终究也没有找到。
看得出来，木瓜叔很舍不得那个黄色编织袋，但是没办法，临行的时候，我们忘了拿备用塑料袋，木瓜叔的窝棚里也没有。望着他又泛出的一幅为难模样，我不由分说一把扯过他的编织袋，并答应他，下次再来，一定将家里不用的编织袋统统拿给他——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不过农民的那点心思还是能猜懂的，粮食没地方盛，是大事，虽然一个编织袋不值几个钱。
回去的路上，闲着无事终于又想起那本糊涂的木瓜账。我不好意思地说：沾木瓜叔两块钱的便宜哩。友人没好气地说：你说说，你要那么多木瓜干什么？
是啊，那么多的木瓜有什么用呢，一不能吃二不能喝，除了回家去见一人发一个，再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就是，让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才不久去了一趟青泉寺，并且钻进了一大片不算很大的木瓜林……
201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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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1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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