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昨日时光 于 2015-7-15 09:06 编辑
一 刚到杭州的那天晚上，肖亚梅发现自己的男人不行了。 那还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郭启明的单身宿舍里吹着空调，颠簸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的肖亚梅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和儿子郭小松早早睡了。母子俩铺了张竹席睡在地板上，郭启明就还是一个人睡他的单人床。来杭州很多年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单身汉的生活。屋里陈设很简陋，空调是老板前几天专为他们几个中层装的。此外，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一个简易的拉链式的布衣橱，其他什么都没有，他回宿舍就是睡个觉。
可是，那天晚上，郭启明再怎么也睡不着。他在想，还是应该和老婆睡一起的。尽管他们五年都没见过面了，但他还是想履行一下自己做丈夫的义务。他就溜下床，蹲下身子静静地观察自己的老婆。肖亚梅真的睡着了，因为疲乏，她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姣好的脸庞歪向一边，月光斜照在她圆润光洁的额头和微微翘起的鼻尖上。郭启明蹲了好长时间，就那样痴痴地看着月光下的老婆。看着看着，他心里汹涌起一阵感动，就俯下身在肖亚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肖亚梅就醒了，眼也不睁地问他干什么，他就凑近她的耳朵悄悄地说，走，跟我上床。
拥抱、亲吻、抚摸、脱光各自的衣服，一切都是程式化的，没有预想中的久别胜新婚的激动。关键时刻，郭启明一直萎靡不振的，再怎么努力也弄不进去，在外面忙活一阵就泄了。肖亚梅死人一样躺在下面，没有刻意去配合郭启明的有点夸张的动作。对自己男人的表现，她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渴望，也没有哪怕半句埋怨。当郭启明很失败地翻身倒下去对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还伸出胳膊抱了抱他，然后说，没关系，你可能是累了。一个人兼着三个企业的技术总监，成天忙得晕头转向，哪有时间想这事啊。要不是老板放你半天假让你来接我们娘儿两个，说不上你现在还在车间里转呢。
是的，成天忙得晕头转向，好几年都没碰过女人了，我都忘了那事该怎么做了。
我相信你，你是对女人没有多少兴趣的那种男人。可是你那玩意如果长时间不用也就基本没什么用了，就像达尔文的进化论说的，“用进废退”嘛。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想，难道你也不想吗？说说看，这么多年了，你和小松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对不起你们了！说着，郭启明就把脸就往肖亚梅的脸上挨过去，他感觉有一股冰凉的液体在流淌。
好意思说这种话。除了每个月给我和小松寄钱回来，你还知道做什么？几十天连个电话也不给我们打，把我的生日也忘了。我想，我当然想，我天天都想做那事，可你不在我跟谁去做？就是和你做，也要你行啊！
对不起，梅子，都是我不好。这次接你们来杭州，就是要你们一直在这住下去。过几天我们去市里租一套房子，你天天给我做饭洗衣服，我天天晚上陪你睡觉。我要把小松送到杭州最好的小学去读书，将来还要让他上杭州最好的高中，考一个比我当年还好的大学。你看我们儿子那虎头虎脑的样子，将来一定比我有出息的。
我才不呢，我把单位的工作辞了，什么都不要了，难道就是为了过来伺候你吗？我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过几天等小松找到学校后，我也要出去找份工作。
你一句，我一句的，两口子就这样躺在一起说话，好像要把好多年欠下的话全部说完似的。空调像个风口袋，不知疲倦地往外送着凉风，窗外月色融融，江南的月光诗意得让人心醉。对肖亚梅来说，这种十分惬意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了。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孤枕难眠，一觉醒来的时候，肖亚梅望着天花板长时间发呆。而如今，那梦魇一样的日子该结束了。想到这，肖亚梅有点激动，就转过头亲了郭启明一下，开始抚摸他光滑的肌肤。想当年郭启明大学毕业分到厂子里的时候，也是顶顶帅的小伙子，是肖亚梅主动追求他的。结婚以后夫妻生活还算是和谐的，那时候郭启明还是很行的，可没想到现在会颓败成这个样子。肖亚梅的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似乎有点不甘心。
肖亚梅往郭启明身上靠紧了，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郭启明以为她想要了，就有点招架不住地说，算了吧，真的累了，做这种事是很伤身体的。郭启明学的是机械制造，受过高等教育，可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古人的阶段，就是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月也难得做一两回的。就这个观念肖亚梅纠正过他无数次，可根本不起作用，说得多了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很风骚。
别害怕，不是我想做了，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你还不太懂女人，有时候，心理上的安慰比肉体上的享受更重要。躺在你身边，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安全和放松过。
单人床很窄，郭启明半个屁股搭在床沿上，一听这话才往肖亚梅身上靠紧了，伸出胳膊去抱她。这时候，肖亚梅的手机响了，“滴滴”的两声，是信息。郭启明要去帮她拿手机，却发现肖亚梅“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神色有点紧张地说，你别，别，还是我来吧。
肖亚梅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人的信息，她忘了关机了。一看时间还不到11点，短信让人看着很揪心的：你到杭州了吗？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剩下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过。回来吧，我的梅子姐姐，没有你我就没法活！最热烈地吻你！
肖亚梅匆匆回了几个字，我到了，别这样。然后就关了手机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肖亚梅去公共浴室洗澡。回来的时候正碰上郭启明要出门。郭启明点燃一一根烟，胳膊下夹了黑色的公文包，嘱咐儿子要听话，多看点书。看见披头散发的肖亚梅走过来，他用下巴朝放在桌子上的红色诺基亚指了指，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你快看看吧，你的小男朋友给你发短信到处找你哩。肖亚梅还来不及分辨他的表情，他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肖亚梅的脸通红，但绝对不是刚洗了澡的缘故。
二
小男朋友的名字叫张冲，肖亚梅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他的。她同学柳柳搬新房请客，柳柳的表弟张冲也来了，和她坐一桌。肖亚梅那天穿了件藕荷色的风衣，里面是猩红色的低胸羊毛衫，新染烫的红头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这身入时的打扮在柳柳的客人里很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吃饭的时候，肖亚梅脱了风衣，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还有鼓凸的隐约可见的酥胸。
这可把坐在对面的张冲看得呆了！用餐应酬的间隙里，张冲不由自主地拿热辣辣的目光朝肖亚梅直睃，把肖亚梅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后来当肖亚梅问张冲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他总是脱口而出地说，应该是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吧，我对你可是绝对的一见钟情。肖亚梅就跟他开玩笑，那是你成天呆在山沟沟里，没见过像样点的女人吧，我其实很一般的，别把我想得太好了。肖亚梅是那种“闷骚型”的女人，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狂野的不安分的心。长期留守的日子里，她没来由的烦闷，觉得很无聊。
吃过饭后看房子。柳柳家的新房坐落在H市最繁华的银都新区，是五室三厅的豪宅，光装修就花了三十万，还买了私家车，人人见了都夸她男人有本事。那天晚上，柳柳把那些看过新房后就不想回家的客人全部拉到歌城里玩去了。 肖亚梅本来要回家的，硬是给柳柳拽去了。张冲也鬼使神差的跟过去了，说不清是不是因为肖亚梅的缘故，他只抱怨自己出了大学校门就再没有跳过舞了，也不管自己家住外县的现实，玩到很晚的时候打车回去的。张冲那天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周武郑王的样子，在歌厅里出尽了风头。他先是不停地点歌唱歌，后来是请这个请那个跳舞，请的最多的就是肖亚梅。肖亚梅不怎么会跳，动作有点僵硬，不过她很喜欢张冲带着她旋转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只燕子，轻飘得要飞起来了。因为热的缘故，她脸上现出了红晕，还有久违的笑。张冲挺拔的身板，优雅的邀请姿势使她想起了老影片中的英国绅士，所以每跳完一曲，她都要对张冲说“谢谢”。张冲就说她太客气了，临分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要了她的电话，她很快地说出一组数字，张冲就记在心里了。
午夜过后，肖亚梅才回家，她从来没那么晚回家过。因为周末，儿子在他外婆家住下了，房子里就肖亚梅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很多年了，肖亚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单调的生活。像玛蒂尔德一样，她在歌城里占尽风光，回到家耳朵里还在嗡嗡着舞曲的旋律，嘴里甚至还小声哼唱着。那声音被安静放大了，居然很响亮。
在漫无边际的幻想中，肖亚梅好不容易躺在了床上。刚躺下就收到了张冲发来的问候短信，因为她并没有要张冲的电话，张冲又没在短信里说自己是谁，所以她就没在意。肖亚梅不像别的女人一样一到晚上就把手机关了，她从来不关机，甚至还希望有人给她打过来，陪她说说话，可这样的愿望经常会落空。过了一会，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个号码又发来短信了，还是问候短信，还是没写名字。肖亚梅有点恼怒了，她回过去，你是谁啊，深更半夜发短信，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那人回到，对不起，我是张冲。
张冲和肖亚梅这就联系上了。
从这以后，肖亚梅每天晚上都会收到张冲的短信。张冲就像她的影子一样，她走哪就会跟她到哪。每天早上准时叫她起床，每天中午及时催她睡觉，深更半夜在电话里聊天，聊到电话发烫，几乎无话不谈。张冲的忽然出现一下子填补了肖亚梅大段大段的空虚和寂寞，小伙子像阳光一样照亮了她阴郁的心，又像投进了湖里的一块石子，肖亚梅平静的心湖开始荡漾起一圈圈幸福的涟漪。被人牵挂，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一来二去的，没到几天，他们在电话里就很熟悉了。张冲把肖亚梅叫“梅子姐”，肖亚梅则把张冲叫“小朋友”。
张冲那年25岁，比肖亚梅小8岁，在很偏远的山区乡镇工作，是个小公务员，计划生育专干。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整天和一群大肚子女人斗智斗勇，还搞什么生殖健康服务，真是难为他了。好在张冲很敬业，做事认真踏实，人又虚心好学，工作能力渐渐地锻炼出来了。领导很喜欢他，经常带他一起去村上检查工作。山里女人没见过世面，一看张冲来了就有点紧张，背地里把他叫“冲锋枪”，互相吓唬说，冲锋枪来了，赶快跑！
乡镇的工作是一阵阵的，说忙的时候连星期天也要加班，走乡串户的，腿都跑断了，说闲的时候连续十几天没事干。这时候，男人们聚在一起挖坑，女人们嗑着瓜子嚼舌根。张冲经常是抱一本厚厚的小说看。认识肖亚梅以后，张冲多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写信。偷偷地躲在宿舍里给肖亚梅写信，有几次被同事发现了，还揶揄他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真是老古董！范小青离你那么近，喊一声不就过来了，还用给她写情书啊，真有意思。范小青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子，开着一家服装店，正和张冲谈对象，那时正计划着和张冲结婚呢。张冲不好分辩什么，就很紧张地用双手捂住信，做了亏心事一样很愧疚地笑。他给肖亚梅写了好几封信，肖亚梅看了以后很感动，可就是没给他回过一封。
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张冲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班车才赶到H市，暖阳斜照的下午，张冲提着一大包东西踟躇在人头攒动的中心广场，等着他的梅子姐姐。肖亚梅迟到了近一个小时，一见面就不停说对不起，厂里有事，来了几个客户，刚把手头的一堆事情处理完。张冲很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把那一大包东西递给她说，快过年了，给你捎了点我们山里的土特产，有大巴山的腊肉，还有笋干，核桃，还有一封信，你回家慢慢看吧。肖亚梅直说不好意思，不能要你的东西。张冲硬是把东西放在了她的电动车上。
后来他们去汉江边散步。冬天的汉江很萧条了，瘦弱得禁不住轻轻一握，远山的淡紫色的影子倒映在支离破碎的江水中。温润可爱的太阳像个巨大的南瓜饼，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高擎在云天中。没有了高楼的切割，这里的阳光显得格外爽朗明丽。江滨公园里忽然冒出许多专门赶来晒太阳的闲人，有的坐在连椅上，有的躺在草丛中。肖亚梅和张冲一前一后，若即若离地漫步在江边的文化长廊里，没有了舞场上的默契，彼此都有点莫名的紧张。也许电话里把话说完了，见了面反而没什么话可说。肖亚梅那天穿了靴裤，上身是件紫色的甲克，化了淡淡的工作妆，显得很精神。和年轻的张冲走在一起，没有人会认为她一定是姐姐的。作为一个已婚女人，她的紧张感是根深蒂固的，老是担心会碰见熟人，就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周围。尽管一直没有遇见可以和她打个招呼的熟人，她还是早早地和张冲分了手。临别时，肖亚梅回身站定，笑了笑说，谢谢你的东西还有信，我回去一定好好看。
那封信足有46页，那是肖亚梅有生以来收到的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情书。张冲在信中改变了称呼，开始叫她“亲爱的”，在信中表白了对她的暗藏已久的爱慕之情。肖亚梅是流着眼泪看完那封信的，看信的时候她脸发烫，心狂跳，呼吸急促，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看过一遍后不过瘾，又看了第二遍，看过第三遍后已经深夜了。她用颤抖的手给张冲发去了短信：
亲爱的小朋友，谢谢你的长信，我是流着泪看完的！难得你一片痴情，我的心早已被你的爱融化了。我想说，亲爱的，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肖亚梅觉得自己完了，彻底完了！她正朝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迅速坠落下去！
三 H市是一座不北不南的小城市，这里气候温润，物产丰富，民风淳朴，是大西北最适合人居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城市之一。小城里平时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一到元宵节放烟花，就万人空巷，潮水般涌向桥北广场。
肖亚梅喜欢安静，她没有响应张冲要陪她一起去看烟花的提议，而是说去找一家休闲吧坐坐，好好说说话。她不想再次去人多的地方了，那样会把她弄得提心吊胆的。于是，她把第三次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快三秒”。“快三秒”在老城区北门口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去那里可以聊天，也可以点东西吃喝，闹中取静，是情侣们幽会的好去处。柳柳带她去过一次，所以她才知道那地方。那天晚上，在小城起起落落、绚烂夺目的烟花中，他们双双来到了“快三秒”，择了一个小包间坐定。张冲给自己要了几个小菜一瓶白酒，给肖亚梅要了一杯现磨的咖啡，还有一袋爆米花。
隔着茶几坐着，暧昧的灯光让双方都有点心旌摇荡。肖亚梅先开口，唉，过年可真没意思，人家又是没回来，就我和儿子两个。这让我想起了一句很流行的话，我比烟花还寂寞，不知道谁说的。说说看，年过得还好吗？今天是元宵节，怎么不去给丈母娘送节啊？张冲有点羞恼地说，梅子姐，你是明知故问，自从遇见了你，我对范小青完全没了兴趣。这个年过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和我爸一直呆在老家。她妈催我结婚，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肖亚梅坏笑，怎么办？那你就跟了人家呗，那么一个大美人，丈母娘又对你那么好。张冲端起杯子喝下一大口，然后生气地说，结婚结婚，我心里成天想着你，怎么跟她结婚呢？
这时候，肖亚梅收起了笑，叹口气说，想我有什么用，我是已嫁之身，一钱不值啊！范小青可是真的不错，你就跟她好好过吧，不要贻误了自己的大好时光。
不，不不。跟自己不爱的人结婚，那样会痛苦一辈子的。你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谢谢你，我非常感动！可是，你究竟爱我什么呢？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一定要说出个理由来，那我就告诉你吧。梅子姐，我爱你的成熟，爱你的善良，爱你的睿智，爱你的美貌和柔情。我最喜欢你羞怯的样子，是那么地惹人怜爱。你虽然比我大，儿子都上小学三年级了，可你害起羞来，简直就是个纯情少女。你走在街上，谁会把你当成个已经有十年婚龄的女人呢？
说到这，张冲定定地看着肖亚梅，眼睛里放射出兴奋的亮光。肖亚梅的脸腾地红了，嘴角上翘，旁边有个小酒窝，可爱的样子真的就是纯情少女。她用陶醉的眼神看着张冲说，小朋友，谢谢你对我的爱，你是我今生遇到的最爱我的男人，为此我经常感动得流泪。可是，我希望你把这份爱深藏在心里。别对我要求太高，我给不了你什么，跟着我只会耽误你的，我更愿意把你当作一般朋友，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来，高兴点，我陪你喝酒。
张冲已经有些醉意了，听说肖亚梅也要喝酒，赶紧去吧台要了一只高脚杯，提起瓶子给肖亚梅倒了多半杯。
梅子姐，你知道的，我九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和我爸一起过了许多年，家里很多年都没有过女人的温暖，我是多想有个妈妈或者是姐姐啊！
原来你有恋母情结啊！那好，我就做你姐姐吧，从今后不许再对我说爱啊想啊的，更不能说要和我结婚那样的疯话了。好吗？
唉，不说了。来，喝酒！
张冲后来喝醉了，“呜呜”地哭，鼻涕眼泪的，是肖亚梅扶着他出去的。那天晚上，张冲住在小旅馆里，是肖亚梅给他开的房间。肖亚梅把他安顿下后就走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电视开着，儿子郭小松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肖亚梅很厉害地失眠了。躺在床上，心里老想着小旅馆里的张冲。他酒醒了吗，他还难受吗？她忘不了张冲那种无限依恋的眼神，她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最让人感动的是张冲的矜持和礼貌。见了三次面了，张冲连她的手都没摸过，他不是一个浪荡轻浮的年轻人，他简直就是个绅士，太可爱了！如果下次见面他要对她有什么动作的话，她想她是不会拒绝的。如果他要她留在旅馆里呢？她心里很乱，说不上会留下的，那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肖亚梅一定会豁出去，什么也不顾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肖亚梅天天都在盼望着再次相见。隐隐的渴望像一个膨胀的气球在她心里吹啊吹啊，她快要爆炸了。
春天来了，日子一天天地和暖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张冲约肖亚梅再去“快三秒”。肖亚梅安顿好儿子后就过去了。张冲先到，一见肖亚梅就捧出一束猩红的玫瑰，上面写着“生日快乐”。那是肖亚梅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她幸福得快要窒息了，她真想吻一吻她的小朋友，可张冲还是什么动作也没有。她甚至有点失望了！照样地喝酒聊天吃火锅，说了很多话，直到午夜，才从“快三秒”出来。
春天的夜晚毕竟有些清冷，行人渐少的街上很落寞。闪烁的霓虹像一双双勾引的媚眼，并肩走在街上，无意间两只手碰在了一起。肖亚梅抓住了，就再也没有松开过。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长时间，直到街上再没有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愿意分手。张冲小心翼翼地提出去汉江宾馆开房，肖亚梅满脸通红地答应了，就那样羞涩地低着头，她的心早已醉了。
汉江宾馆十二楼，一套干净整洁的标准间，那是他们今夜的爱巢。凌晨的韩剧还在热播着，他们端坐在各自的床上，心里都期待着他们之间的电视剧开始演出，却都不知道从哪一个动作开始。心狂跳着，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过了很久，双放都感到了枯坐的无聊，又到了非睡觉不可的时候了。肖亚梅笑着说，你坐那么远干嘛？张冲抬起头说，我能过来和你坐一起吗？肖亚梅说，当然可以啊！
得到允许后，张冲这才很小心地坐到肖亚梅的身边。事后肖亚梅问他为什么那么拘谨，他说她在他心目中是完美的，他敬重她，不敢冒犯她，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圈圣洁的光环。肖亚梅说，我很一般，我也是个渴望爱情的女人。来吧，抱抱我！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那是一次酣畅淋漓的性爱，肖亚梅好多年没有享受到男人那样激情热烈的亲吻和抚摸了。张冲就像一只豹子一样在她的身体里左冲右突，又像鱼儿一样欢快地游动，更像一个战斗机飞行员，带着她去云端翱翔，她轻飘得像一根羽毛。他们做了很长时间，而且不止一次地做。他们彼此冲撞，很难受地呻吟，大喊大叫。仿佛蒸过桑拿一样，两个人都大汗淋淋的。后来实在没有劲了，就瘫软在床上，肖亚梅梦呓般地说，你可真厉害，不愧是“冲锋枪”啊！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张冲很坦白地说，你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的第一个女人是范小青，不过，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没有和你好。
一直以来，肖亚梅的身体里沉睡着某个动物，仿佛是一头狮子，一头欲望的狮子。那头狮子在她33岁生日的那一天，被她的小朋友彻底唤醒了。那头狮子的忽然醒来让肖亚梅又惊喜又害怕，她先是慌张迟疑，最后是彻彻底底的自我放逐，她以一场波澜壮阔的性爱作为自己生日的特别犒赏。她对自己，对小朋友的性能力都感到异常惊讶——我们的身体里原来藏着这么多的快乐，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肖亚梅流着热泪说，小朋友，谢谢你！后半夜，肖亚梅在张冲的怀抱中很幸福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张冲很满足地看了看躺在她臂弯里酣睡的肖亚梅，想了一会，然后给范小青打电话说，还是算了吧，我和你不合适。范小青那时候刚把店门打开，她愣了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电话里传来啜泣声，张冲似乎有点难受！
|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5-7-15 08:59
收藏
:lol
楼主
发表于 2015-7-15 1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