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云霄 于 2015-7-30 01:12 编辑
瘸子
宋云霄
天渐渐黑了。
你躲在院子对面，山根旁的土堆后面。目不斜视，窥视着门口的动静。你只顾专注，殊不知，半坡的树上，一双猫头鹰似得大眼，喷出两道绿光，照射着下方。
一个黑影来了，贼头贼脑，一侧身，闪进半截土墙的院内。
你一惊，真有这事儿！
你发现异常，因为那颗烟屁股。烟屁股，放在你眼熟的地方，似乎有意提醒你。你不抽烟，家里人都不抽烟。就是有朋友，你也不领到家里。尽管你不抽烟，你认识这种高档烟，谁抽得起。
你认出黑影，是他！
你怒火燃烧，火冒三丈，一跃而起，从土堆后面的黑暗里跳出来，冲进院子。你一脚跺开屋门，两人正在床上翻滚。你大吼一声，——狗男女！抓起菜刀砍了过去。你把玩方向盘，不是杀猪屠，身单力薄，没有他强壮。力不从心，刀没有砍着他，早被他打掉。你拼命拳打脚踢，与他扭打在一起。
他膀大腰圆，身体强悍。你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肥胖的身躯压在身下。他张开铁钳似得大手，死死掐着你的脖子，嘴里骂道，敢坏老子的好事！
你脸憋得涨红，眼冒金星，几乎窒息，不由自主脚蹬手抓，想呼救，喉咙已经发不出声，你知道自己完了。他把你掐死，扔到大河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报案，怀疑他，又没有证据。就像有钱有势，雇人行凶案件一样，成为无头案，不了了之。此时，你想起你的弟弟。弟弟脑袋有些问题，却是你的左膀右臂，如果弟弟在，绝不会如此结局。
你不能死，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你拼命摇摆着头颅，挣扎着……
你绝望了，脸色淤青，几乎将要窒息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双铁钳一样手掌，松开了你的脖子。
他双手抱着喷血的头，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了，跌跌撞撞窜出屋门。一个身影挥动着木棍，一瘸一瘸追了出去。
是瘸子。
你曾经看不起瘸子，嫌弃他无能，而又无用，经常讥讽说，一个瘸子，会干啥！连个女人都娶不上。实际上，瘸子的腿瘸是为了你。当年，你俩上山砍柴，你偷了人家的石榴，看石榴的人快追上你的时候，瘸子扑了过去，死死抱着看石榴的人的双腿，嘴里说，你…..要…..打，打….打我吧！
你借机跑走了。
看石榴的人气急了，大脚一蹬，瘸子滚到山下，腿摔断了，成了瘸子。
你清醒了，爬起来，一脚把她踹倒在地，骂道，我杀了你个贱货！！
你拿起菜刀砍了过去，瘸子一瘸一瘸蹦进来，一手抓住你的手腕，一只手把刀夺下，说，她…..她…..是无辜！
你气急败坏地说，这个贱货，我上了她的当！
你的确上了她的当。瘸子几次张了张嘴巴，想给你说些什么，却被你不屑一顾的眼神，噎了回来去。最终，瘸子还是吐出一句话，你…..少……在外留宿。你嗤之以鼻，却听信她的谗言，诬陷瘸子调戏她。你一气之下，把瘸子赶进山里。当你发现那个烟屁股，才有所醒悟……
瘸子说，明…..白….就中！
你说，为啥不让我杀她！
瘸子说，哥，她……是你……老…老…..婆，也…..是我……嫂子。你…..常年…..在外……跑车，嫂子…..被迫…..无奈，哥，咱……咱是……一家人，不能…….窝…..窝里烂，枪口……要对外！
你死里逃生，胆怯地说，咱把他打伤了，他不会拉到。咱报案吧！
瘸子说，报……报…..案管屁用！
是的，你经常在外面跑车，很清楚。如今大案、要案、杀人命案，派出所还管不完，哪会管这屁事儿！
你说，他报复咱咋办？
瘸子感觉你回心转意，眼睛一瞪，话也能连结起来地说，有….我在，他…他敢！咱……咱们弟兄……只要团结，拧成…….一股绳，抱成……一个团。谁…….谁也不敢…..再欺负咱们。再说……如今……是法治社会……谁敢乱来！
果真，他怕了。他不但不敢报复，见你总是面带微笑，先打招呼。有人他见头上裹着纱布，就问他，村长，你的头咋了？
村长苦笑说，夜里酒喝多了，不小心，撞到了大树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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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30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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