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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一代贤王滕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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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 07: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一代贤王滕文公




  天愈明未明时,远山看上去更加遥远。天,是阴沉沉的一种沉重。这种沉重重重地笼罩着上宫的宫殿。严冬的风声总是象哨子一样锐利,在此时听上去却是沉重的呜咽,终于,一片片美如蝶翼的雪花从空中飘摇而下……

  这风是在为谁而喟息?这雪花可又是谁的灵魂在飞升?

  偶尔闪过的几点灯光,现在看起来甚至比刚才看到的远山更远……
今天,原本是“滕行圣人之道”的“贤君”滕文公出殡的日子。

  (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上溯至4600多年前,黄帝封他的儿子来东夷地区建立国家,当时因这里的泉水众多而腾涌,就把这里取名叫“滕”,黄帝所封的滕国,子孙以国名为滕氏,也称古滕。)

  滕国文公史称滕文公,名宏,是战国中期著名的复兴国君,他以“区区五十里”的小国,“疆为善国,卓然于泗上七十二诸候之上”,是当时推行“仁政”有名的国君。

  天色渐明,雪势却是一阵紧势一阵。原先的雪片如今大似牛目。臣子们身披着斗篷,在左右的搀扶下一步一滑地走进大殿,大殿里也颇为冷清,臣子们不时地哈出口热气暖和一下双手。

  文公的儿子身穿孝衣愁眉不展,天若是在这样下下去,父亲的灵柩如何下葬呢?

  位置靠前站的一位年老大臣跪伏在地,嗫嚅着说,“不然,……请世子考虑为先王另择出殡时辰?”

  世子摇了摇头,仍然皱着眉头,语气却是断然拒绝,“不可!已定好的日子岂能更改?万万不可!”

  “世子呀!”大臣惠子站出人群,扑倒在地,头抵着地面,老泪纵横,“世子有所不知,想我先王上有名的仁义‘贤王’,终为操劳国事积劳成疾,百姓无不心痛!贤王原定今日出殡不假,可老臣思量着这雪来的蹊跷,想必是贤王舍不得他的子民,放心不下国家社稷,故些召来冰雪,以推归期。……先王一片苦心天可以鉴!世子不如成全了先王的心愿,更改一下殡期吧!”

  一席话说的世子也潸然泪下,殿内群臣都伏于地下,殿内一片唏嘘声。世子无奈,只好宣布更改葬期,出殡往后再推三天。

  三日后,风和日丽,凫山、峄山身被白雪,欲发显示得清丽;路两旁的树枝上挂着毛茸茸的雪条,屋顶草舍上也同样落了厚厚层雪;河水湖水都被冰封住了,雪堆在上面如同平地一样……,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感叹道,这是上苍被滕文公的仁政贤良所感动才下的这场雪,让山水树木都为他穿的孝呀!

  是时,一声令下,滕车古都四门大开,文公街上人头攒动,路人俱都素衣净服接踵而至。就连一些年迈的也让家人或搀或扶一路赶来,人群一直延伸到北门外三里的寝墓地。

  旌旗猎猎,古乐声声,世子在前,群臣在后,滕国的百姓纷立两侧,为德高望重的车君送别。

  君臣刚刚行过大礼,一骑帷帘低垂的马车缓缓从东北方向驶来,车帷幕是那种靛蓝色,而也是那种普通织染粗布,赶车的人也是一身素服,却掩饰不住眉宇中的书卷气。人们都好奇地观望着。
车子在文公墓前停了下来,赶车的人抢上前去撩开车帘,从里面扶出一位年已古稀的老人,头带儒巾,身形瘦削。是孟子!众人不由地发出一声低呼。

  世子抢上前叩下头去。他虽是国君,可今日他更是孝子,这礼仪是不能疏忽的,更何况此人是父亲生前最为仰慕、亦师亦友的孟轲孟夫子!他几乎影响了父亲的一生!

  “看啊,是孟夫子来了!”人群的中惊叹声声入耳。

  “他能不来嘛?”人群中传来另人一个声音,“今天是国君出殡的日子,他与国君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呀……”

  “就是,就是,不是我们国君,以他的威望、年纪,谁还能请得到他呢……”,人们嘁嘁杂杂互相咬着耳朵。

  孟夫子一脸肃穆,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已经年近八十,早已没有行过这样的大礼了,双腿跪下时似乎沉重地再也站不起来,但他还是咬着牙,一招一式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近乎完美,他在用心赂这个比他年轻却比他早逝的君王叩别,这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人!

  风,模糊了他的老眼,恍恍惚惚,他看到滕文公又站了起来,亲切地握着他的手,向他讨教起治国之道来……

2

  初识滕文公时孟子正在宋国讲学,那里滕文公也只还是个世子。起初孟子还真没把这个面容白皙、举止斯文的世子放在眼里,以为也不过就是一个继承祖宗富贵的世子而已,更何况滕国只是个“区区五十里”的小国。但是滕文公并没有把他的轻视放在心上,而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请教治国之道,认真地寻求强国富民之策。他那专注的表情让孟子不敢不认真起来。

  滕文公说,“以我们滕国疆界不过数十里,兵力微弱,国家又不富强,如何才能在这些国富民强的大国中立于不败之地,给百姓们一个平安富裕地生活环境呢?”说这些话的时候,滕文公的眼睛象孩子一样地纯洁,语气却是那样的真诚,神情却是那样地虔诚。
孟子里心非常感动,所有今日的世子都有可能成为明日的国君,滕国在小,世子最终也会成为国君。这是一个真正为他的百姓子民着想的国君啊!应该是一个有着极度高操行的贤王,自己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回答一个真心请教地国君提出的问题呢?孟子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今绝长补短将五十里,犹可以为善国也!”

  “善国?”滕文公眼睛一亮。

  “对,只要有实施仁政善治的信心,以仁义治国,树立自己的威望,就可以把国家治理好!”孟子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原来,孟子周游了许多国家,虽然许多国君口里答应施行仁政,但却没有一个能向滕文公一样信念坚定的。孟子已经看好了滕文公喜欢且崇尚以“仁政”治国,他决心帮助这个年轻而且心地善良世子一把。


  再次见到滕文公时却是在滕文公父亲滕定公的葬礼上。在这之前,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也常有一些书信来住。

 记得那天早晨孟子刚刚起床,大门口响起一阵急促地叩门声。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滕车的大臣友然,友然走得满头满脸都是汗,神情焦急,见了孟子,友然深深施了一礼,侍者端上的茶也顾不和喝上一口,就讨教起来。原来,滕文公的父亲滕定公去世了,滕文公惟恐礼仪不周全,想向孟子讨教一下治丧之礼。孟子沉吟了一会,想着滕文公刚刚继位,如何才能扩大他的影响,提高他的声誉呢?

  “行三年之丧礼!”孟子脱口而出。

  “三年之丧?”友然疑惑不解地问,“丧礼不是废弃很久了吗?”

  “呵呵,”孟子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你就按照我的话告诉文公,他自会明白。”

  “是!”友然答应着,心里还是惴测着。

  果然,滕文公听了并没有多少诧异,到好象正中他的心思。但是群臣可就不干了,大殿上议论纷纷,一致认为周礼废除多时,不愿意采纳,其中有着“平民圣人”称号的墨子及弟子反对的最为强烈。滕文公有些左右为难,又派友然去邹国请教孟子。听完友然絮絮叨叨说完局势,孟子并不在意,他对友然说,“干什么事哪能不遇到一点阻力呢?回去再告诉你家国君,他初登王位,一切尚未稳定,且国小不能以武力争服别国,只有从政治上树立他的形象,扩大他的影响啊!”孟子又顿了顿说,“去吧,告诉他那天我会亲自去吊唁的!”

  友然明白了孟子的一番苦心,高高兴兴地复命去了。

  “大公,照孟夫子的话来说,确实当行此礼!”滕文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知我者夫子也!”忽然,滕文公又笑了笑,他神秘地对友然说,“这下百官就无话可说了。”友然不解。
滕文公并不作答,只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果然,滕文公第二天在大殿上宣布对父亲滕定公他将行三年之丧的周礼居庐尽哀。百官刚要再次阻止,滕文公紧接着说,“我意已决。且此事已两次经请教邹国的孟夫子,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滕国以仁政治国,父母丧亡这样的大事就应该行这样的大礼呀!”

  文武百官一听国君已经两次请教孟子,孟子在各国声望都极高,又这样支持他,大家都知道滕文公主意已决,再不好阻拦。
丧礼按期举行,但见经幡飘飘,古乐声声,人们脸露悲戚,滕文公更是哭得声音嘶哑,悲伤不已。孟子帅领从门生一行十几人,都身着宽衣大袍,全部行周大礼吊祭滕定公!

  果然,围观的人见孟子带随从从邹国来吊唁滕定公,又得知于滕文公私交甚好,对滕文公都不由得刮目相看。消息很快象长了耳朵一样传到各诸候国国君的耳朵里,都知道滕文公行圣人之道,讲礼仪孝祖先,各种赞誉很快在泗水上下游的沿岸传播开来,无人不称赞文公的文德。



  滕文公嗣位后,又备了重礼请孟子来滕讲学。已经年届六十四岁的孟子欣然从命。滕文公对这位来自北邻邹国的长者非常尊重知识,他以宾客师礼款待孟子。在上宫,滕文公与孟子席地而座,孟子也坦诚地演讲了他所代表的儒家学说,给了滕文公很深地感触。
滕文公问孟子说,“滕国是一个弱小的国家,处在齐国和楚国的中间,是服事齐车呢,还是服事楚国呢?”

  孟子回答说,“这个总是不是我的力量所能解决的。如果您一定要我谈谈,那就只有一个主意:把护城河挖深,把城墙加固,和百姓一道来守卫它。如果宁肯献出生命百姓都不肯离开,那还用想办法吗?还用惧怕其他大国吗”?

  “是啊,如果百姓都以死来撼卫一个国家的存在,那么还有什么担忧的呢?”看着滕文公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一丝微笑爬上了孟夫子的嘴角。

  “齐国人准备加固薜地的城池,我很害怕,您说怎么办好呢?”滕文公半真半假地追问到。

  孟子笑道,“从前太王居住在汾地,狄族人来侵犯。他就避开,搬到岐山之下定居下来。这不是太王主动选择而采取的办法,实在是不得已呀!要是一个国君能实行仁政,即使本人没有成功,他的子孙后代一定会成为帝王的。有德君子创立功业,传给子孙,正是为着能一代一代继承下去。至于能不能成呢,还要看看上天的意思。您怎么支对付齐国人呢?只有努力去实行仁政了!”

  “滕国是个小国,”滕文公把身子向孟子探了过去,“尽心竭力地服侍大国,仍然难免被侵犯,应该怎么办呢?”

  “还是我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孟子并不直接回答,又回到自己讲的故事上,“太王居住在汾地,狄族人来侵犯他,太王用皮裘和丝绸去敬献给他,狄族人没有停止侵犯;又用好狗名马去敬献给他,狄人也没有停止侵犯;又用珍珠宝玉去敬献给他,狄族人还是没有停止侵犯。大王就召集当地的长老,向他们大声宣布,‘狄人要的是我们的土地。我听说过有道德的人不是为了养人之物反而使人遭到祸害。你们何必害怕没有君王呢?狄人不也可以做你们的君吗?我准备离开这里。’于是离开驻地,越过梁山,在岐山之下重建一个城邑定居下来。驻地的百姓说:‘这是一位有仁德的人呀,不可以抛弃他!’追随而去的人好象赶集市一样踊跃。”

  也有人这么说:‘这是祖宗传下来叫我们子孙代代保守的基业,不是我本人所能擅自做主而把他舍弃的。宁可献出生命也不离开。’

  “以上两条路,你可以任选其中一条。你选哪一条呢?”

  滕文公不语,似有所悟的样子,孟子并不追问他,他知道这需要认真仔细地想清楚。

  又过一些时候,滕文公又亲自来到孟子下榻之处,询问治国的事情。每每谈及国事,滕文公总象学生一样虚心请教。他两手端放在双膝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子。

  孟子说,“老百姓的事是刻不容缓的。《诗经》上说,‘白天外出割茅草,晚上搓 绳长又长,急急忙忙盖屋顶,开春要播各种粮’,百姓的基本情况是,有固定产业的就没有安分守已的意念。如果没有安分守已的意念,就放荡不羁,胡作非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等到他们犯了罪,然后去加以处罚,这是陷害百姓。哪有仁爱的人在位,做出陷害百姓的事来的呢?所以贤明的君主一定要办事严谨,节省开去,尊重手下。阳虎说过,‘要财富就不能仁爱,要仁爱就发不了财。’”

  “夏代每家土地50亩,税收实行贡法;殷代每家土地70亩,税收实行助法;周代每家土地100亩,税收实行彻法,税率其实都是十分之一。彻,是通盘计算后缴纳十分之一的意思;助,是借助民力耕种公田的意思。龙子说过:‘管理土地税收的办法,没有比助法更好的,没有比贡法更差的。’‘贡法’参照几年中的平均数据为标准。丰收年份,粮食堆积,多征收一些不算暴虐;却不多收;灾荒年份,收获量连第二年肥田的费用都不够却非按标准收满不可。君主号称民众的父母,还要靠借贷来凑足税额,逼得老人孩子抛尸露骨在山沟中,这是怎么做民众的父母的呢?大官吏世代承袭的俸禄,滕车早已实行了。《诗经》上说,‘雨点落落大方到公田里,同时落到私田里’。只有实行助法才有公田。由些看来,就是周代也是实行助法的。”

  “那么对国家人材的培养上呢?”滕文公听得津津有味,“推行仁政离不开有学问有教养的人呀!”

  孟子呷了一口已经温凉不热的茶,“要兴办痒序学校来教育人们。痒是培养的意思;校是教导的意思;序,是习射的意思。地方学校,夏代称作校,殷代称做序,周代称做痒,至于大学,三代都称作学,都是用来阐明人际关系准则的。居上位的人明白了人际关系准则,下面的百姓就会亲密团结;如果有贤明的王兴起,一定前来学习效法,这样就可以做贤明君王的老师了。”

  “《诗经》上说,‘岐周虽是旧邦国,接周天命新气象’。这是赞美周文王的诗句。你努力实行吧,也可以使你的国家气象一新。”孟子一口气说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仍不忘记鼓励滕文公。

  滕文公象是得了什么法宝,满意的回去了。



  孟子回到邹国,正想出门远游几日,滕文公派了毕战前来请教田亩制度。

  “大王嘱咐一定要请孟子说的详细些。”毕战也象滕文公一样竖起耳朵,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孟子说,“你的君主实行仁政,特地挑选你来,这是对你抱有期望,你一定要努力啊!实行仁政,一定要从划分田界开始。田界划分不正确,井田大小不均匀,作为俸禄的田租收入就会不公平。所以暴虐的君主和贪官污吏必然搞乱正确的田界。田界划分正确了,分配田地,制定俸禄,可不费力地确定下来。”

  “滕国,土地狭小,可也得有农夫有官员。没有官员就没有人管理农夫没有农夫就没人养活官员。所以你们可以考虑在乡村实行九分抽一的助法,城市中实行十分抽一的贡法。卿相以下官员一定要有祭祀用的圭田,圭田每家50亩;多余劳动力,每人土地25亩不等,无论埋葬和搬迁,都不出本乡范围;同一井田的邻居,出入相互友爱,防御盗贼,相互帮助。这样,百姓就亲密和睦了。每方圆一里,划分一个井田,一个井田900亩,其中100亩是公田,八家都各自有私田100亩,共同耕种私田。公田耕种完毕,然后再料理私人事务,这只是一个大致轮廓,如果要调整的更合理些,就在于君主和你了。”

  毕战听完孟子的话立刻辞别,孟子非常奇怪,毕战说,“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国君恐怕我因时间忘记你的话,贻误了事情,临行时又特意嘱咐我,你说完就让我赶紧回来,一刻也不许耽搁。”

  “哈……”孟子仰头笑了起来,他似乎看见滕文公正在宫殿里
焦急地踱着步子,等候回音呢!


3、

  在孟子的大力支持下,滕文公与百官反复商量后,下决心按照孟子“政在得民”的主张去做,“法先王”、”“行仁政”、“施善教”、“改革土地赋税制度”。没有多长时间,滕国名声大振,远近都称文公为“贤君”,也因此引起了各个学派的关注,不少人闻讯而至,自愿来滕定居者络绎不绝。
  
  滕文公礼贤下士,对来访居住的人都非常有礼的给以安排。
  
  孟子听说后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学派多了,肯定要引起纷争。滕文公不以为然,说,“即使有纷争,我以仁致国,以礼待客,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有一奉行神农学说、名叫许行的人,是那时诸子百家中比较有影响的人物,他也听说了滕文公推行仁政,就带着几十个门徒,浩浩荡荡从遥远地楚国来到滕国登门拜见滕文公,对他说,“我这个远方来的人听说您推行仁政,希望得到一个住所,做您的百姓。”
滕文公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见他也愿意归属自己,当然非常高兴,立刻命人拔给他们住房土地。

  陈良的门徒陈相和他的弟弟陈辛,也扛着农具从宋国到了滕国,对滕文公说,“听说国君实行圣人的政治,那么国君也就是圣人了,我们希望做圣人的百姓。”

  陈相见到许行也在滕国,非常高兴,完全抛开了自己从前的学说,而向许行学习。许行的门徒有几十个人,都穿着粗麻织成的短服,以打草鞋、织席子为生。

  许行听说滕文公跟孟子学习儒家学说治理国家,不以为然。
也巧,陈相偶然又遇到了孟子,问过好后,转述许行的话说,“滕国君主,确实是个贤明的君主;虽然如此,还不懂得治国的道理。贤明的君主要和百姓一道耕种而维持生活,要亲自做饭,还要管理国事。现在滕国有储粮仓和财务库,这是损害百姓来养活自己,哪里称得上贤明昵?”

  孟子笑了,这哪里是说滕文公不是贤君,而是批评自己的学说呀!还有这个陈相,自己的导师刚去世没多长时间,就改拜别人的门下,。越想孟子越生气,决心大要大大的辩论一回,让他们心服口服,让滕文公看看他们是不是理亏吃穷。就拉上陈相去了滕文公那里。

  滕文公问:“你们要辩论什么呢?”

  孟子就把陈相刚才说话重复了一遍,问陈相,“我说的有错吗?”

  陈相摇摇头,“没错。”

  果然,滕文公严肃起来,他问孟子,“您是怎么看呢?许行他说的话有道理吗?”

  孟子朝他摇了摇手,示意他往下听,孟子转身面对陈相,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么许子一定亲手种了谷粟才吃饭吧?”

  陈相答,“是!”

  孟子问:“许子一定要亲手织布后才穿衣服吗?”

  陈相回答,“不,许子只穿粗麻织成的衣服。”

  孟子问:“许子戴帽子吗?”

  陈相回答,“戴!”

  孟子问:“戴什么帽子?”

  陈相回答:“戴白丝帽子。”

  孟子问:“是自己织的吗?”

  陈相回答:“不是,是用谷粟换来的。”

  孟子问:“许子为什么不自己织呢?”

  陈相说,“那样会妨碍耕种。”

  孟子问,“许子用锅甑做饭,用铁器耕田吗?”

  陈相回答,“是的。”

  孟子问,“这些东西是他亲自制造的吗?”

  陈相回答,“不是,是用谷粟换来的。”

  孟子说:“用谷粟换取器械,不算损害铁匠瓦匠;瓦匠铁匠也用器械换取谷物,又怎么能说算得上损害农夫呢?而且许子为什么不烧窑冶铁,种种器械都从家里取用?为什么频繁地和各类工匠进行交易?为什么许子不嫌麻烦呢?”

  陈相回答,“各类工匠的工作,本来就不能够一边耕种一边操作的。”

  “那么,难道治理天下偏偏能和耕种同时进行吗?有官吏的事情,有百姓的事情。况且一个人身上所需要的生活资料,须靠各类工匠的产品才能齐备。如果每一种都一定要亲自制作才能使用,那等全天下人都时刻奔走在道路上。所以说,有的人做脑力劳动,有的人做体力劳力;脑力劳动都统治人,体力劳动者受人统治;被统治者供养别人,统治者被别人供养,这是普天之下通行的原则。”

  “在尧那个年代,天下还不太平,大水横溢,四处泛滥成灾。草木茂盛,飞禽走兽繁殖成群,五谷欠收,禽兽威胁人类安全,兽蹄鸟迹的印痕全国随处可见。只有尧一人为此忧虑,他选派舜统领治理工作舜命令伯益掌管火政,伯益放火焚烧山林川泽的草木,使禽兽逃散隐匿。禹又疏浚九条河道,疏通济水漯河而注入大海;挖掘汝水汉水,开凿淮水泗水,疏导长江,然后中原地区才能够耕种田地。在这个时候,禹在外地八年,三过家门而不入,即使他想耕种,能行吗?”

  “后稷教导百姓耕种收割,栽培五谷,五谷成熟了,百姓得以维持生活。人类生活是有规范的,吃饱了,穿暖了,住得安逸了,如果没有教养,那么各禽兽有什么差别呢?对人为此忧虑,委任契担任司徒,以人际关系准则来教育人们:父子之间有血缘之亲,君臣之间有尊卑之义,夫妇之间内外有别,长幼之间上下有序,朋友之间真诚有信。放勋说,‘慰劳他们,安抚他们,纠正他们、训导他们、辅助他们、佑护他们,使他们各得其所,然后予以提拨和督察’。圣人忧虑百姓到这种地步,还有余暇耕地吗?”

  “对啊,对啊!”滕文公两眼兴奋地望着孟子,为他的雄辩叫好!
  孟子话题一转,“我只听说过用华夏制度改变蛮夷制度的。没有听说过用蛮夷制度替换华夏制度的。陈良是楚国土生土长的人,喜受周公、孔子的学说,由南到北求学于中原。北方的学者没有人能超过他的。他真的称得上豪杰之士了。你们兄弟侍奉他几十年,老师一师竟然都背叛了他。从前孔子死了,三年之后门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走进子贡处作揖告别,相对而哭,都泣不成声。然后才回去。子贡又回到墓地,在祭场搭建小屋,独自住了三年,然后才回去。过了些时日,子夏、子张、子游认为有若有点象孔子,都想用侍奉孔子的礼节来侍奉有若,勉强曾子同意,。曾子说不可,孔子就像用长江汉水的水流冲洗过去,用农历五六月的太阳曝晒过,光辉洁白无以复加。现在许行这样怪腔怪调的南方蛮人,非难前代圣王的学说,你们却背叛你们的老师而向他学习,和曾子的态度太不相同了。我只听说过小鸟飞出幽暗的山谷迁往高大的树木上,没有听说过它飞下高大的大树迁往幽暗的山谷。《鲁颂》中说,‘痛击北狄和西戎,严惩荆舒使知痛’。这种国家,什么都很落后,周公要攻打他,你却学习它落后的东西,这也是不善于变化啊!”
陈相面红耳赤,仍然坚持说,“听从许子的学说,市场有物价就没有两样,城内没有欺骗的行为。即使儿童到市场上去,也没有人欺骗他。布匹丝绸的长短是一样的,价格就相同;麻线丝絮轻重相同,价格就一样;粮食的数量相同,人格就一样;鞋子的大小相同,价格就一样。”
 
 孟子说:“各类产品的品种质量不一致,这是自然的;有的价格相差一倍五倍,有的相差十倍百倍,有的相差千倍万倍。你把他们拉平,这不是扰乱天下嘛?粗糙的鞋子和精致的鞋子都卖一个价格,人们难道愿意这样干吗?听从许子的学说,会一个一个地弄虚作假,怎么能够治理好国家呢?”

  陈相没有话了。滕文公以手拄地,也陷入了沉思……




 风越吹越大,古乐声中,丧礼结束了。孟子坐在车里,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文公墓,心里无比的感伤。一代贤王就这样去了,还有哪个国的国君能象滕文公一样不遗余力地推行仁政呢?自己年届八十高龄,一生游说了齐、鲁、宋、薜、魏以及自己居住的邹国,哪一个国君都没有象滕文这样与自己推心自腹、堪称知音呀!一行悲伤的泪从眼睛中缓缓流了出来……

  马车驶过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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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5-1-14 01:52 | 只看该作者
一篇历史题材的小说,泱泱大观,让人感受到一国良君的贤能!不错!
3#
发表于 2005-1-14 13:20 | 只看该作者
 马车驶过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车辙……

有一种独特的眼光观察这段历史,让人从历史中认识历史.
4#
发表于 2005-1-15 14:23 | 只看该作者
再提一下
5#
发表于 2005-1-15 18:4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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