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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浮的是曾经,沉的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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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6 09: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浮的是曾经,沉的是永远

      春天来的时候,白天就开始变长了。五点钟下班后,离晚餐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因此不用急着回家,莫言双手插在裤兜里,溜哒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打量着两旁展柜里的商品和过往的人群。

      这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女孩子,矮矮瘦瘦的,穿着白色的高领羊毛衣,和一条陈旧的背带牛仔裤,很容易就被姹紫嫣红给埋没。

      不引人注意,因此一个人专注,在拥挤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打量着窗户里面或是精美的艺术品,或者衣着考究的上层人士。

      走过一家电器商场时,商场里面很张扬的放着任贤齐的一首歌,“希望你明年冬天樱花开会回来,让我看看你过得不坏,我会把我们的事统统锁进脑海,纪念我们不凡的爱-----------”

       一首很煽情的歌,被高质量的空放糟踏得体无完肤,如果,这首歌,在一个黑的不眠的夜里,一个人的时候,从收音机里面轻轻的传出来,也许,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很久以前认识的人,或者,一段很久以前若隐若现的心情。莫言暗暗的想着,暗暗的笑了笑,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无数的人,只是,时兴时衰,时隐时现。

       街上的行人匆匆者,大都面无表情,缓慢前行者,要不神色凝重,若有所思,要不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处处标榜着这是个富足的,有点懒散和惬意的城市。莫言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逛着一个人的街,看着陌生的人群。

       “莫言-------”

        一个迟疑的声音,夹杂着惊喜,从后面响起。莫言顿了顿脚,仅一秒钟的停顿,又继续往前走。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一个男朋友,除了公司的同事,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而他们,现在都不可能会走在这条街上,谁会认识她,世上同名之人太多而已。

       “莫言,是你吗?”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莫言抬起头。

       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莫言心里一惊,很快便镇定下来了。他乡遇故人,应该高兴吧。莫言仰头,微笑着看着来人。

      “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惊喜,诧异,不容置否,一种种表情从他脸上滑过,莫言笑而不语,像他这个年纪,原本不应该如此喜形于色。

        “哲,这个小女孩子是谁啊?”一个甜甜的,儒儒的,软软的声音,不用看,只闻其声,就知道,这肯定是个漂亮的,有着高等背景的贵族女人。

      “呵,”张迁哲似乎回过了神,拉过女孩子的手,说,“来,静静,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小师妹,莫言,高中时期的。”然后又转过头对莫言说,“我的未婚妻,柳静。”

  真是人如其名,莫言暗暗叹道,静如弱柳扶风,一身的淡雅,和恰到好处的装束,才子璧人,很遥远时期小说中的人物,此时立于眼前。

     “好可爱的小师妹。”柳静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莫言的头发,只是这样轻轻的一个动作,便把他们之间的界线划得泾渭分明,他们是成人,而她是小孩。莫言依然笑而不语。

     “静静,你先回去 ,我想跟小师妹聚聚,好久不曾见面了。”张迁哲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柳静,“你先回去吃点东西,不用等我,好吗?”

       “这--------”柳静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旋即应允,“好吧,有时间带小师妹回家坐坐,好可爱的小孩子呢。”然后又回头拍了拍莫言的脑袋,莞尔一笑,然后轻轻的道了声,再见。

       莫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美丽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莫言,我们去喝杯咖啡好吗?”

       “不,我不爱喝咖啡。”莫言的肯定,令张迁哲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那么,陪我进去坐坐,可以吗,你看,这么多年不见,我真的很想能和你说说话,我们不可能站在大街上挡住人家的过路吧?况且,我还想好好向你道歉。”

       莫言想了想,跟着张迁哲进了附近的名典咖啡。咖啡厅装修得十分考究,斑驳的油  画,昏沉的壁灯,和喁喁低语的情侣。莫言穿着背带牛仔裤,跟眼前的情调气息十分的格格不入 。

       “晚上好,请问二位要点什么?”张迁哲刚为莫言拉开椅子,漂亮的侍者便上来殷勤的招呼。张迁哲抬眼示意莫言。

      “我对咖啡没有研究,这也是第一次到咖啡厅,所以--------”莫言笑笑,耸了耸肩。

        “呵呵。”张迁哲笑道,“那好,就两杯黑咖啡吧。”

       “二位请稍等。”侍者浅笑,低头转身离去。莫言抬头张望远处的乐池,一个纤细的女孩子,背对着他们,双手抚拨于琴弦,如云的秀发披在后肩。这个年代,弹古筝的人已不多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虽然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及琴弦上的双手,但不难想像得出,她的沉稳,及娴淑,与这个世界,实在相隔太远。“暗中自有清香在,不是幽人不得知。”莫言低语。

       “你说什么?”张迁哲问道。

       “呵,没有。”莫言笑笑,“这么高雅的环境,真的让我感到不自在。”

       “傻丫头。”张迁哲笑着说,“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跟八年前一模一样。”

       八年前,八年前是什么模样?莫言轻笑,侍者已送上了两杯咖啡。黑黑的,热腾腾的,只是浅浅的两杯,却深不见底。

       “谢谢。”张迁哲礼貌的点着头。八年的时间,体育健将已成了眼前的绅士。莫言轻轻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并不喝。

       “你还在读书吗?”张迁哲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又轻轻地放下。

       “读书?”莫言一楞,“没有,毕业了,三年,在外贸公司做外贸。”

       “毕业三年了还这身装束?还是外贸公司?”张迁哲有点不敢相信,“分明跟八年前你读高一的时候一个模样。”

       “外贸公司上班就怎么样?黄鼠狼就可以变成狗吗?”莫言鼻头轻轻一哼。

       “卟,”张迁哲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丫头,还是那样子,要么不说话,要么噎得人缓不过气。八年,真的很难得,八年的时间居然没有让你改变一点点-------”张迁哲若有所思。

       八年,八年前是什么模样。莫言低头一笑。八年应该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吧,莫言将视线停留在乐池演奏古筝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那年中考完,莫言莫名其妙的就大病了一场,等到拿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时,差不多就剩下一副骨骸了。记得舅舅带她去报到时,班主任怜惜的说,这孩子怎么像根绿豆芽。

        病后的莫言正应了她的名字,十分沉默,也很孤僻,一个人漠然地走着上下学的路,似乎这个世界与她漠不相关。

       其实一个人的时候并不代表寂寞,至少莫言是这样想的,例如可以把口哨吹得山响,例如可以对着一片树叶发呆。例如去数池塘里的荷花又开了几朵,例如可以跳着阶梯到达五楼的教室。不想认识谁,就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莫言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你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在意你。张迁哲注意莫言已经很久了。这个女孩子,跟漂亮,美丽等词是划不上等号的,只能说是怪异了,大大的脑袋吊在细细的脖子上,如风中飘摇的落叶,摇摇欲坠。更好笑的是,这丫头,天天套着背带裤,白色T恤,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偏要故作清高,总是若无其人的摇头晃脑,似乎世人皆醉她独醒。

        一日张迁哲跟在莫言后面,使劲的忍住笑,看她走路一跳一跳的样子,当然莫言毫无察觉,就旁若无人的一跳一跳的跳上阶梯。莫言读的是高一,教室在五楼,张迁哲读的是高三,教室在三楼。到三楼要转弯时,张迁哲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喂,你在走路吗,我真的以为你在跳舞呢。”

        莫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发话者,是个高大的,帅帅的帅哥,穿着一套蓝色的运动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长得帅就可以随便发言吗?”莫言暗暗哼了一声,白了张迁哲一眼,“喂,你刚才是说话吗,我以为你在放屁呢。”

       张迁哲还愣愣的征在转弯处发呆,莫言已哈哈大笑地溜上楼去了。“这个臭丫头。”张迁哲半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

       其实那时候,注意到莫言的,不止张迁哲一个人,还有一个叫杨君的男生。杨君跟张迁哲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两个人亲如兄弟。只是跟张迁哲不同的是,张迁哲高大,成绩不是很好,所以报考体育,担任任学校的团支部书记。而杨君瘦弱,带着一副眼镜,成绩非常好,给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感觉。那时他们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吧,通常可以在校报上看到张迁哲参加什么体育比赛获奖,或者杨君参加什么数学竞赛获奖的消息。

       莫言从头到尾,只跟杨君说过一句话,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认识他的时候是星期天的一个早上,她匆匆地跑到食堂,对着大师傅说,“两个肉包,二两稀饭,谢谢。”

  旁边一个人插言道,“一个女孩子,可以吃得完这么多么?”莫言侧眼看去,一个瘦瘦的男生,不高,一脸的腼腆,正笑笑地看着她的饭盒,此人正是杨君。莫言白了他一眼,正想说,“关你屁事。”但看到杨君瞬间涨红的脸。便也不睬他,端着饭盒径直走到餐桌前,自顾自的大吃大喝。

        读书的时候日子一般不会有太多事发生。对于莫言而言,沉默寡言的性格并没有改变。身边依旧是没有朋友,依然是一个人走着上课下课的路,读书,吃饭,睡觉。只是很多时候,会感觉身后多了两道目光,有时候是暖暖的,有时候却是阴森森,于是有时候会蓦然回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路上的行人依旧走着他们的路,议论着他们的话题。于是莫言就会笑自己神经兮兮。

       一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重点高中的原因吧,老师们特别注重考试的质量,学校的宣传栏上,及教学楼的楼道上,到处贴着什么,“严肃考风,整顿考纪”, “考出水平,考出佳绩”的条幅。为了防止作弊,初中的学生干脆放假两天,腾出教室,于是一人一桌。整个学校的气氛比战场还恐怖。

       莫言被分到一楼的教室,当考试前十五分钟的预备铃响时,她才惊觉笔还在五楼,于是慌忙往楼上冲去。此时张迁哲下得楼来(他考体育的,很多文化科可以免考),远远的看见一座火山冲了过了,来不及躲闪,“砰”地一声,撞了个正着。他当然没事,搞体育出身的,别说练得一身的肌肉,就凭他的大块头,稳丝不动的定立还是有的。苦的是莫言,稀里糊涂的撞得连连后退,张迁哲大叫不好,赶忙伸出手想拉住她,只是速度太快,莫言早已飞出几米之外,幸好后面有墙挡住,不然,她的小命肯定休矣。

        莫言蹲在墙角处,虽没有性命安全,却也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久久站不起来,张迁哲吓了一大跳,立刻走上前蹲下身,“没事吧,你?”

      莫言蹲在那里,捂着头,久久的不发一声,张迁哲赶忙伸手去扶她,“起来,起来,我带你去校医务室。”

      莫言依旧捂着头蹲着不吭一声,张迁哲不知所措,尴尬的陪她蹲在那里,良久,莫言抬起头,张迁哲正想问她要不要紧,莫言忽地一声把他推开,“你是猪啊。”又忽地一声往楼上冲去。

       张迁哲蹲在那里,手还停在半空,被骂得征征发呆。

       “你在想什么?”莫言从乐池收回眼神时,发现张迁哲一脸的笑意,和轻皱的双眉,于是用搅咖啡的小调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你怎么知道。”张迁哲回过神,似乎想掩饰什么,又接着说,“没想什么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莫言笑道,“人家说,皱眉头是思考的代名词。”

        “呵呵。”张迁哲有点不自然,“我在想,刚认识你的时候,几次被你骂得傻傻的情景。我就一直奇怪,那时在学校,辩论赛参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会也开了不少,怎么就会被你骂得目瞪口呆。”

        “这有什么奇怪的,大凡四肢发达的人,都头脑简单。”莫言白了他一眼,“孙子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懂不懂,在你参加辩论赛的时候,你把对方当成敌人,因此小心谨慎,穷追猛打,再加上你比人家多读了两本书,辩胜人家也不足为奇。至于你开会的时候,是因为你高高在上,贵为团支书,人家摄于你的威力,即便是不情愿,也要满足你的表现欲,所以你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因此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其实这只是一种表象,人家不说,你也就装作不懂。而我,又不想做你的臣民,你也只不过当我是个小孩。因此,我看准了你的弱点,狠狠攻击。”

      “说得是,说得是。”张迁哲看着眼前的莫言摇头晃脑的样子忍俊不禁,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代。眼前浮现出那个发呆的莫言,那个若有所思的莫言,那个旁若无人一跳一跳的莫言,和突然间愕然回头的莫言。喜欢那样远远的看着她,看她一个人的天真,和一个人的灿烂。如果,如果没有杨君的那件事,后来会怎么样呢?

       杨君,杨君。张迁哲叹了口气,这个当年自己把他当作犹如亲弟弟般的文弱书生,这个一脸书生气思维敏捷的怪才,给每个人的印像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同窗三年整,同室三年整,却从来没有看出他真正心里想的是什么。也许正如莫言所言,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张迁哲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又怎么啦,少爷,”莫言敲了敲桌子,"你是要我陪你说话的,不是来观赏你的表情。要观赏表情的话,我还不如去动物园,那可比面对着你一个人丰富多了。还有,你的道歉呢,我怎么半句都没听到。”

       “噢,对对对。”张迁哲顿了顿,端起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

       “莫言,杨君他----------”

       “杨君是谁?我不认识他,不要跟我提他。”张迁哲话刚出口,莫言脸色一变,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不是,我是为这事道歉的。八年前,你的一番狗的理论,并没有把我骂醒。我是在读大三的时候,才听到杨君他,被开除了学籍,并且判了两年。”

       “这并不奇怪,每个人都会有他要去的地方。”莫言淡然。

       “是的,我知道。我只想说,对不起。为八年前对你的冲动和粗鲁。”

       “你要道歉就是为这件事吗,如果是这样,我觉得真的没必要,因为我早就忘了,毕竟时间太长了,而你也没有必要把它放在心上。太多的小事如果一直沉淀,一直积累,会压得人很累的。”

       “不是这样的,莫言,”张迁哲变得有点激动,“这不是小事。因为在意,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安。在我眼里,杨君是我的弟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同窗同室三年,我关心他,袒护他。我以为我是了解他的,因为我觉得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没有想过他其实也会有心机。而对你,我不知道要怎么说,那时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你,能看到就好,因为你太小了,其实那时候,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我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对你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保护欲。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心其实跟你外表一样天真,只是那时候,事情太突然,我宁愿相信我的眼睛在欺骗我,我宁愿相信你的天真只是一种假象,也从来不怀疑杨君有半点不是----------”

       “那又怎么样。”莫言心想。伯牙弹了一生的琴,也只不过碰到一个钟子期。说到底,在这个世上,谁会真的在意谁,谁又会真的了解谁。

      自从那次莫言被撞后,张哲迁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赔不是,虽然自己好像并没有错,但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小女生撞得飞出好几米,无论如何也得关心一下吧,更何况,更何况。张哲迁心里想着,眼前不由的冒出第一次她用眼睛白他的时候的情景,那样子,真的让他永生难忘。于是张迁哲绞尽脑汁,决定寻找机会。

      只是这丫头戒备心太强了,很多次在路上,看到她远远地走在前面,正想追上去,莫言会忽地一下回头张望后面,似乎察觉到什么,这样让张迁哲很难抬脚,似乎连赔礼都变得是不光明正大之举。

       不过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天终于让张迁哲逮到了机会。

       那个午后,张迁哲训练完之后,把杠铃顺手放在宿舍门口就进宿舍擦汗了。等他转身回来的时候,发现莫言正围着杠铃转来转去。于是张迁哲把身子缩到门后,暗暗好笑的打量着莫言的一举一动。杨君看到张迁哲这一举止,好奇的也探过头。“嘘。”张迁哲示意他不要吭声。

       莫言围着杠铃转了几圈后,喃喃自语道,“那么大的块头,就举这么小的杠铃?真丢人。看我如何把他举起来。”

        于是莫言伸出手,居然稳丝不动?!

       莫言吃惊般地后退了两步,仔细地把眼前的杠铃再打量了一番。“看我的。”莫言心里为自己打气,于是把袖子撸起来,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了一番,“嗨”地一声,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杠铃还是稳丝不动----------

        “哈哈---------”张迁哲再也忍不住,大笑着从门后走了出来。“傻瓜,你知道这杠铃有多重么,两个你都比不上它啊。”

       因为用力过度而涨得满脸通红的莫言,正恼火之际,无端被人取笑一番,又是尴尬又是气愤,恨恨地转过头,发现是张迁哲,顿时火冒三丈。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要跟猩猩比嘴大啊?”莫言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杨君大笑。

    “喂,喂,”张迁哲被莫言骂得一头雾水,发了半会呆,看到莫言渐渐走远,突然想到策划已久的赔礼一事,忙在后面大叫道。

      “还有什么指示啊,猩猩少爷?”莫言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

      “这,这-------”张迁哲一时语塞,怎么就变成了猩猩了?

      “没事我走啦。”莫言正欲离去。

        “等等,等等。”张迁哲连忙叫住她,“上次撞到你,没事吧?”

      “会没事吗,你干嘛不想想你自己如果走路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的被一头肥猪撞得老远,你会没事吗?”

        “这,这------”张迁哲没想到莫言会如此气势汹汹的发问,把他准备已久的台词统统忘光了。

        “迁哲他一直想跟你道歉,他说他不该长了一副这么高大的身材,不然也不会把你撞得那么严重。”杨君看到张迁哲一副窘像,于是走上前替他说话。

  莫言抬眼看了看杨君,跟上次在食堂碰到的时候一样,笑笑的,一脸的腼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正面看杨君只是第二次,莫言却觉得他镜片的眼神十分的熟悉。于是仔细的打量了他镜片后因为微笑而显得稍长的双眼。难道?莫言一惊,一股寒意陡然升了上来,这是她平常总感觉阴森森的那两道目光吗?

       “对,对。”张迁哲连忙点头。他对自己的笨拙感到十分的奇怪和生气。

        “迁哲的意思呢,当然还有我的意思,是很想跟你交个朋友,他觉得你不应该对他这么敌意,我也希望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呢。”

       莫言并未回话,只是认真的看了看杨君的双眼,又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看张迁哲的双眼。确定了以前的感觉是真的,而不是神经过敏。

        “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杨君见莫言一声不吭,继续微笑着说。

        “不用了。”莫言冷冷打断杨君的话,眼前的这位谦谦君子,从心底来讲,令她感到十分的厌恶,“你们在全十中已够张扬了,没必要在我面前再张扬。”

       莫言转身要离开的刹那,留意到杨君眼里闪过的一丝恼火。于是她更加确信无疑自己的推断。

       “莫言。”张迁哲急忙喊道,于是莫言停住脚。

       “莫言,我真心的为上次的事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撞痛。”张迁哲认真的在后面说。

       莫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抬腿走开了。其实她也很想说,没什么,她的敌意不是针对他,而平日对他的冷淡和说话的刻薄,也不过是自己的习惯而已。

      一个学期的时间飞快地就过去了,期间张迁哲很想有时间可以接近莫言,希望可以和她说说话。只是想到莫言冷淡的表情,又怕自己会令她生厌。于是还是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她的短发在秋风中吹得零乱,和冬天一缩再缩的脖子。有时候忍不住就会为她呆呆的举止发笑。

       经过一个学期的调养,莫言的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气色好了,人也显得精神了,虽然脑袋还是吊在细细的脖子上,却没有了先前不协调之感。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莫言显然已变了得多,虽然还是沉默,却再也不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也许是校内校外的春意感染了她吧,至少每天早上在小鸟的欢叫声醒来,对莫言来讲,是件非常美好的事。

      学校的附近,有一条小河,周六的下午不用上课,莫言最喜欢呆在河边看书。很早的时候,哥哥就对莫言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把它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折成一条小船,放到水里面让它飘,如果船不沉的话,这个愿望就会实现。莫言对哥哥说的话总是深信不疑,于是很多时候,莫言会把自己所看到的,所想的,写成一篇篇文章,然后很虔诚地折成一只只小船,很虔诚的把它们一只只放到水里,如果船在离开她的视线之前没有沉的话,会让她一周都有好心情。

      那个周六也是如此。莫言盯着河里的纸船,神情专注。突然“砰”的一声,莫言被人扑倒在地,嘴巴也被人紧紧地捂住。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杨君正使劲的压在她身上,手使劲的捂住她的嘴巴,眼镜后的双眼分外恐怖,平日斯文的面孔也分外扭曲。莫言心里一阵恐慌,不过刹那间她便冷静下来了,叫是叫不出来,还好双手没有被压住,莫言摸索到一块石头,心里暗喜,憋足劲往杨君头上砸去。杨君突遭袭击,连忙松手捂住脑部,莫言起身就跑了。

       回到宿舍后,莫言又惊又吓,冷汗直冒,双腿直发抖,头脑一片空白。后来莫言连自己如何回到家都不知道,只是一直发高烧,医生说是受了惊吓,任凭爸妈如何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莫言就是不开口。

       等到舅舅闻讯赶来时,莫言已烧得满嘴都是泡,舅舅心痛地抱起莫言,大叫道,言言,你还把我当舅舅,你就告诉舅舅发生什么事。你不说的话,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舅舅。

  于是莫言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舅舅。舅舅气得嘴发紫,拳头捏得嘎嘎响。听完之后,把莫言放在床上,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莫言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舅舅把她送回学校的时候,校内校外,漫山遍野,已经开满了一种淡紫色的花,已是夏天了。

       舅舅把车子停在校门口,莫言下得车来,此时张迁哲正好路过。莫言注意到张迁哲顿了顿脚,鼻角轻轻地哼了一声才离去。莫言默默地看着张迁哲的这一举动。

      “言言,你怎么了?”舅舅也注意到莫言的沉默。

      “没什么。”莫言笑了笑,“舅舅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言言你别怕,以后谁还敢多看你一眼,舅舅就把他眼睛挖下来。”舅舅拍了拍莫言的头,“进去吧,舅舅看着你进教室。”

        莫言上阶梯的时候,透过转弯处的玻璃,还看到舅舅在校门口张望着她。于是心里暖暖的。

        上午散学时,莫言看到张迁哲站在校门出口处,便决定绕弯,想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站住!”张迁哲低低地喝了一声。莫言一愣,脚步停了一下,又往前走。

       “莫言,你给我站住,你没听到吗?”张迁哲挡住了她的去路。莫言刚刚迟疑了一下,就被拉到一个角落。

        莫言愤怒地盯着张迁哲,不吭一声。

       “怎么,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又想叫你舅舅来吓唬人对不对?”张迁哲凶凶地看着她。

         莫言依然盯着他,不吭一声。

       “说话啊,你除了会搬人来打架,就会装出一副弱小者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你对不对?”张迁哲声音越来越大,“要不,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不对,你这个姿式是装给谁看的?啊?”

        莫言依然不吭一声,只是看张迁哲的眼神由愤怒转为嘲弄,张迁哲被她这种不屑一顾的眼神气得差点吐血,“杨君他哪里得罪你了?啊,说啊,你看他不顺眼对不对,就叫你舅舅来打他,对不对?”张迁哲气鼓鼓地瞪着莫言,“他马上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使小性子,随便就叫人来打他?以为你舅舅个头大吗?那好,你看着我,我是不是也比你高大出许多,我是不是也可以想打你就打你?”张迁哲恨恨地挥动着拳头。

        “发完了飙没有?”莫言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张迁哲一征,莫言平静地看着他,冷冷地问,“你有没有养过狗?”

        张迁哲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拳头仍留在半空中。

       “没有吧?”莫言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继续说,“那么我告诉你,狗一般分两种,一种狗会咬人,一种不会咬人。”莫言顿了顿,“你知道什么狗会咬人,什么狗不会咬人么?”

       张迁哲依然一头雾水。于是莫言继续说道,“不知道吧,那么我再告诉你,有一种狗,看起来,十分的老实,忠诚,胆小,例如杨君,但是你能证他不会咬人吗?你不能保证,也许很多人会不相信,但是他事实已经咬人了。有一种狗,看起来,又吠又叫的,像条疯狗,就像你现在这样,可是他不一定会咬人,对不对?你说你咬过人吗?”

      莫言越说头越仰得高,她所说的话,和所表现出来的表情,看来真的把张迁哲给惹恼了,他捏紧拳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这个女人,看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出言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动不动张口闭口不是猪就是狗,谁教你的,谁教你可以这样撒的野?”

       张迁哲忽忽地喘着粗气,晃了晃拳头,“今天你若是个男孩子,我就好好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让开!”莫言冷冷地盯着怒不可遏的张迁哲,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不容张迁哲有任何反应,莫言一闪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张迁哲一个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莫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希望能够再碰到你,特别是杨君出事后,我才知道,当年为什么你舅舅会到学校。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虽然我也知道,事隔这么多年,说什么都没有用。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当初我是真的下决心,想保护你,我本来想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你,等你长大后,等我上了大学,等你高中毕业,我再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就像个小宝贝,我真的很想,就这样小心奕奕地把你捧在手里,细细地宠着你。”张迁哲急争地说着,生怕莫言会打断他的话,“可是,自那天后,我再没有看到你,其实即使对杨君的那件事,即便是你在无理取闹,我想事过之后,我还是不会介意,那天我只是太生气而冲晕了头,就像你说的,像疯狗一样只会乱吠乱叫,可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你,这你也知道的,对不对,就像你所说的,我即便是没有理智,像条疯狗,但并没有咬人,对不对?”

       莫言听了很想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弹古筝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下去了,咖啡厅里低沉地回荡着周杰伦《东风破》。

  一盏离愁孤单贮立在窗口/我站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未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第一次听到《东风破》是一个中午,莫言在拥挤的小餐馆里吃中午饭的时候,餐厅的音像里也是很低沉放着这首歌,周杰伦的声音沙哑,含浑不清,但是可以听得很清楚的是,一种压抑,一种孤独和一种落泪。

      那时候莫言端着饭盒,发了很久很久的呆。当今天坐在咖啡厅里,再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莫言似乎明白这首歌唱的真正是什么意思。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沉默。

      “莫言,你在想什么?”张迁哲伸出手握住莫言拿小匙的手,莫言一惊,迅速将手缩回,小匙“铛”地一声掉在桌上,发出一句清脆地响声。邻桌的人好奇地盯着他们。

      “对不起。”张迁哲没想到莫言会有这种反映,十分地不自然。

       “莫言你还是这样警惕性这么强。”为了缓和气氛,张迁哲笑笑换了个话题,“告诉我,后来你去哪里了,怎么我一直没看到你?”

      “我转学了。”莫言双手交错地相互绞着,一脸平静地看着张迁哲,“我转到二中读书,读到高二的时候,碰到一个男孩子,他对我很好,于是我们一起考到这里,毕业后,就在这里上班。”

      “是吗,”一股失落涌了上来,张迁哲只感到胸前隐隐作痛,便不知接下去要说什么。

       “你的未婚妻,真的很漂亮,很高贵。”莫言笑着说,“以后,你们肯定会过得很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张迁哲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放弃眼前这一切,过着简单的生活---------”

      “我替你说吧。”未等他出声,莫言接着说,“你以后要做的事,可多了,你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做个好先生,生个好宝宝,做个好爸爸。啊-------”莫言闭上眼睛又睁开,“你以后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的。”

      “呵呵。”张迁哲被莫言的一番话逗笑了,“可是,你都没有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都没问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啊,你怎么知道我会幸福?”

  “可是你让人家看起来,至少是衣着光鲜,对不对,你的未婚妻,也是美丽动人,对不对?至少目前来看,你还是让人家羡慕的,至于,如果真要深入的探讨,那么什么标准可以来衡量一个人过得好还是不好,用什么方式来保证谁究竟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人家说,如人饮水,对不对?”

  张迁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他说,“莫言,我今天终于明白,其实你是非常能说会道的,以前,我一直感觉,你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

  莫言笑笑,伯牙弹了一生的琴,能碰到一个钟子期,上天已经很眷顾他了,“我今天跟你出来这么我,我男朋友并不知道,他现在肯定很担心我,所以,我想我要回去了。”莫言说完便要起身。

  “等等,莫言。”张迁哲失声地叫了出来,莫言奇怪地盯着他。

  “这是我的名片。”张迁哲打开包,掏出一张卡片给他,莫言接了过来,看了看,随手搁在桌上。

  “怎么,你不打算收起来吗?”张迁哲失落至极。他低头看着桌上冷却的咖啡,一杯已空,一杯尚满。是的,莫言说得没错,她不爱喝咖啡,因此连浅尝都不愿意。

  “不用了。”莫言笑道,“我已看过,记得住你的电话的。”

  “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张迁哲试探着问。

  “借我一支笔好吗?”莫言微笑着请求,张迁哲有点诧异地从包里掏出一支笔,递给莫言,莫言接了过来,俯下头在名片上写着什么。

  “写什么?”张迁哲凑过头去。

  “不准看,一会儿,等我走了,你再看。”莫言抬起头白了他一眼,用手盖住名片。

  “Ok,Ok。”张迁哲笑着说,莫言可爱的小孩子的模样,让他感到说不出的温馨,一如当年。

  “好了,写完了,我回家了。”片刻,莫言抬起头,扔掉笔就往外走。张迁哲还没来得及开口,莫言已接近门口。张迁哲叹了口气,将桌上的名片拿起来,上面留着五行字:

  在你好奇的时候才想要认识的人
  在你意识到的时候才会想起的人
  注定都不是你能留得住的人
  留在你身边的,只能是
  你身边已习惯的人

  张迁哲怔怔地看着莫言留的字,怔怔地看着门外她消失的影子。

  莫言推门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时分,春天的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瑟瑟,街上的人已更多了,五颜六色的广告灯下面,陌生的面孔一张挨着一张,陌生的脚步一步跟着一步。莫言夹在人群中,往公交站牌方向走去。是来时的那家电器商店吧,还在放着任贤齐的那首歌,希望你明年冬天樱花开会回来/让我看看你过得不坏/我会把我们的事统统锁在脑海/纪念我们不凡的爱/爱你我无憾/再说一声good bye.

         也许正如人言吧,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无数的人,只是时兴时衰败,不确定性是跟随在既定之后。只是有些认识过的人,不打算见面了,便会成陌路,有些曾经的心情,随着岁月的流逝,就会很难辩得出真假。而没有结局的故事,就当作没有发生吧。莫言长长地吁了口气,浮的只是曾经,沉的,却是永远。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5-1-26 12:22 | 只看该作者
丰富的语言,现代的风格,深刻的思想。妹妹的小说写的也如此的好。
翘首等待下篇。:)
3#
发表于 2005-1-26 12:23 | 只看该作者
这段时间的长作品多,不过都是好东东。待晚上细品!问好!:)
4#
发表于 2005-1-26 13:05 | 只看该作者
先提一下,回头细看)))))))
5#
 楼主| 发表于 2005-1-26 16:2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冰之梦 发表
丰富的语言,现代的风格,深刻的思想。妹妹的小说写的也如此的好。
翘首等待下篇。:)


谢梦姐姐,这是我第一次来梦虚贴,不知道有没人喜欢。
这里写小说的高手如云啊,自叹不如。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6 16:29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这段时间的长作品多,不过都是好东东。待晚上细品!问好!:)


谢一楠斑哦。
第一次来贵地贴小说,好是激动,现在手还在颤抖呢。

问好!!
7#
 楼主| 发表于 2005-1-26 16:30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孙蕙 发表
先提一下,回头细看)))))))


谢蕙蕙姐姐,问好!!!
8#
 楼主| 发表于 2005-1-26 16:30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舞双双 发表
我真喜欢你的题目:)


谢谢,你的小说写得真好。
问好!!
9#
 楼主| 发表于 2005-1-26 16:31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何所似 发表
格调很阳光啊,叙述也相当沉静和缓,真是一个平常而动人的黄昏,一个沉浸于自身孤独的美丽女子。

题目倒是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什么歌:主的都是你,打的都是我


谢谢,学写小说哦。
向各位学习,问好!!
10#
发表于 2005-1-26 20:48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拈花微笑 发表
谢梦姐姐,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天贴,不知道有没人喜欢。
这里写小说的...


呵,这里是江天吗?看来对江天独有情钟吧。呵。细读了一下,小说的标题吸引了我,富有诗意。问好。
11#
发表于 2005-1-26 23:21 | 只看该作者
先粗看一遍,明天细学,问好!
12#
 楼主| 发表于 2005-1-27 08:3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袁和鲁 发表
呵,这里是江天吗?看来对江天独有情钟吧。呵。细读了一下,小说的标题吸引了我,?..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梦虚,昨天一大早趴在电脑前写这些写完头也晕晕涨涨了。不要挨板子吧,抱歉抱歉。

学写小说,让袁斑见笑了。

问好!!
13#
 楼主| 发表于 2005-1-27 08:4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葛瑞英 发表
先粗看一遍,明天细学,问好!


谢葛老师,这么晚还在网上啊,要多觉觉哦。

问好!!
14#
发表于 2005-1-27 09:29 | 只看该作者
很长,却很精彩耐读。
15#
发表于 2005-1-27 11:05 | 只看该作者
 在你好奇的时候才想要认识的人
  在你意识到的时候才会想起的人
  注定都不是你能留得住的人
  留在你身边的,只能是
  你身边已习惯的人
    而你习惯的人
    在不在你身边
    你早已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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