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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火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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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0 20: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火祭

  落葬那天下了点小雨,初秋的风像一个歪心的泥瓦匠,专门把雨点子往人身上抹,抹得人人衣服湿拉拉的,一攥一股水儿。几个挖圹子的壮汉,从上到下裹了黄泥,脚底下踩着黄泥,一挪步,带起老厚一层,甩都甩不掉。二拐说,老么,瞅你那样儿,跟和泥的老家雀差不多,架堆火烤了正好。老么头也没抬,撅着腚,手下使劲,撮起一锹粘粘乎乎的泥,朝坑边一翻,说,要烤了我,估摸你有那天就得送砬后去喂鹰。有人忍不住就乐。这一乐,挺严肃个落葬仪式给乐泻汰了。二拐妈骂二拐,耍贫嘴不看火候,后边站着去。二拐被骂得一缩头,小声嘟囔,谁叫锁子选这破地方葬他妈。

  二拐说出所有人的想法。他说的没错,后山是个黄泥窖子,硬邦邦的连草都长不旺,尽是些酸枣棵子、拧劲子、王八骨头一类的带刺儿不成材的灌木。村里人栅园子、栅地边全上后山砍这些东西,用得快,长得慢,砍来砍去,砍秃了,剩下光溜溜的地皮,黄焦焦地呛眼。山水一冲,冲出一条条宽窄曲折的沟壑,岩石裸露着,白刺刺灰苍苍。

  俗话说山多高水多高,后山虽高,却一滴水没有。给死人选坟比给活人盖房子还重要,因为死人管着活人的贫穷贵贱啊。风水先生讲究个地气,造坟起码要选个背风向阳土厚实的地方。坟前有水最好,水主财运,水不竭,财不断。另外还得视线好,向前必得照山,照山越远,后代越有出息。总之,给死人选坟地是件大大的麻烦,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大事,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市井百姓,古往今来,谁敢马虎?可是这个锁子,偏偏把他妈埋在这么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村里人虽然想不通,但毕竟是私事,私事么,不瓜葛自己,人家自己愿意就行。也许上天安排好了,该锁子家祖辈受穷也说不定呢。

  穿着孝衣的锁子捧着一个装条鱼的罐头瓶,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按老规矩,这表示后辈兴旺发达的意思。世上人都希望过吃喝不愁的幸福日子,锁子的心里面,这个渴望与任何人一样。锁子放下瓶子的时候,脑子里很迷糊,他因且盼望的日子,究竟能否实现?锁子示意二拐,二拐几个人卸下杠子,把棺材抬进坑里。

  黄土一锹锹蒙上棺材,锁子面无表情,即不悲伤,也不难过,木耷耷地像段树蹶子。在场人都觉得锁子过分,老妈走了,辛辛苦苦一辈子,锁子你再犟眼子,呆瓜,怎么也得哭几声吧?哪怕哭不上来,装也得装啊。

  棺材盖露最后一角时,锁子好像才醒过腔,一头扑过去,号啕大哭。哭得悲痛欲绝,哭得人人落泪。锁子妈一生太不容易了!当家的早死,撇下两儿子,老大锁子,老二是个痴呆,那时候穷,一个寡妇,养不起俩儿子,咬牙把锁子送了人。后来锁子随人来到东北,再没见过妈的面。山东老家的锁子妈领着傻老二过,实在过不下去, 千里迢迢来寻儿子,艰难自不必说。母子相见抱头痛哭,锁子妈和二儿子衣不遮体,全部家当就一个包袱。锁子安顿好妈和兄弟,一家人挤在村头的两间破房里度日。锁子妈属外来户,村里分地没她娘俩的份儿,包地又包的都是别人懒得种的孬地,锁子家在村里,是挂名的困难户。然而奇怪的是,每年上边下拨的救济款,救济物都论不到锁子,锁子也从未找村里闹,仿佛他根本就不介意。开始村里有人还劝锁子,给他出点子,锁子照办没照办不清楚,但锁子一年也没评上困难户。为此锁子妈常哭天抹泪,说自己连累了锁子,老大不小的娶不上媳妇,只怕锁子打一辈子光棍。锁子自己到不急,说不娶就不娶,一个人过自在。当妈的不忍,到处托媒,瞒着锁子偷偷卖血,为锁子娶了媳妇。

  大家陪着落泪,锁子更加揪心,哭到后来居然不顾泥水打起滚,嘴里喊着对不起他妈。二拐妈看不下去,上前拽,说锁子呀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得看开点。锁子抱住二拐妈大腿,泣不成声,婶儿,我妈……跟……我委屈……了…….一辈子,都是……我这儿子……没本事,窝……囊,到死,也没闭…..眼哪。

  二拐赶紧招呼人,架起锁子,老么挥锹铲土,立起坟头。

  烧过纸,锁子重又跪下磕头,大声说,妈,有左邻右舍作证,你托付的事,我一定办到!平时呆头呆脑的锁子,这会儿突然这么郑重其事,条理清晰地道出这番话,令村里人非常吃惊,暗想木头脑壳也有灵光的时候。转而又纳闷,思忖锁子妈临终嘱咐了锁子什么呢?

  收拾完坟地,众人下山了。

  高高的后山,兀起一座孤坟,在村里人看来,山上即没多什么,村里也不少什么,生死轮回,自然平常事。除了暂时为死者感叹,为活者安慰,数天之后,依然各过各的日子去了。日子过得平淡,总要找点可谈的事情。偶尔空闲,人们聚一起聊天,芝麻谷子的重又想起来。比如,有时候村里人就回想起锁子那天的话,想起锁子的话就觉得奇怪,锁子妈没财产可分,再说,就算有财产,锁子的傻兄弟也分不着,完全不必有那样的举动。提到傻兄弟,有人猜测,也许锁子妈怕她死后锁子嫌累赘,把傻子撵出去单过。有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锁子媳妇一连生了两个丫头,明摆着,再不生个小子,锁子家的户口本没法往下传了。还有说锁子妈是想死后回山东,跟锁子他爹合葬。关于锁子那天的话,村里人给演绎了多种版本,但没有锁子的证实,无法定论。

  为此二拐跟锁子唠嗑时,问过好几回。锁子的嘴巴像抹了糨糊,二拐怎么问,也没问明个底细。问多了,二拐自己也烦了,最后一回,是在锁子妈的坟边,锁子坐在石头上,抱着鞭杆儿,直愣愣地盯着他妈的坟。一群牛晃荡着尾巴,东一只西一只的寻草吃。二拐抗捆柴走过来,见状扔下柴禾,顺势坐下,从裤兜里摸出烟,递给锁子一根,抽吧,这烟味正,红河的呢。锁子接过去,放在鼻子下闻闻,闭闭眼,说,不赖。二拐有点炫耀的意思,当然了。不过这烟我可买不起,是人给的。锁子抽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谁给的?二拐得意了,说你猜。锁子说,你帮小卖店卸货了?二拐笑。要不,你帮油坊称大豆了?二拐子还笑。锁子猜得失去耐心,干脆不理二拐。二拐急性子,知道锁子上来拗脾气,撑不住自己交底,是书记!书记给的!锁子愣了一下,甩了手里的烟,你给书记当狗了?二拐嗷了一声,放屁!你才给书记当狗呢。你不给书记当狗,他凭什么喂你食?锁子回敬道。二拐说干什么你别管,反正烟是不是好抽吧。锁子说烟是好抽,味儿不正。二拐子气得指着锁子脑门,你呀,这个长多余了。锁子冲二拐翻白眼,扭过身子。

  沉默一会,二拐拍拍锁子,伙计,又想你妈了?锁子点点头。二拐就话茬又问起锁子那天的话到底指啥。锁子说,没啥。再问,锁子摇头不语。二拐急了,你夹咕个屁呀,我左次三番的,你以为我是包打听呀?我是怕你有为难事,得了,你要不说,日后别埋怨我不帮你。锁子跟没听见似的,吆喝两声牛。二拐站起来,踢了锁子一脚,老子离你远点行不?说罢扛柴禾走了。锁子看着二拐拐着一条腿,像蚂蚱似的一蹦一蹦越走越远。

  锁子没把他的傻兄弟撵出去,倒是半年后他老婆怀孕了。

  最初看出锁子老婆怀孕的,是妇女主任喜娥。喜娥干了十年计划生育,早练出一双火眼金睛。那天在街上一照面,喜娥立刻看出,锁子老婆至少有两个月的身孕。锁子老婆一见喜娥,人马上缩了半截。端着洗衣盆,遮挡着肚子,急匆匆往家走。可是喜娥已经看明白了,晚了。喜娥二话没说,径自奔了书记家。

  乡计生办第一次找锁子时,先跟他宣传了国家的计生政策,锁子恭恭敬敬地听,听完了,脚跟一并,很坚决地说一定听政府的话,做掉这个孩子。有了锁子的表态,乡计生办落了底。临走又把喜娥叫到一边,悄声嘱咐她,看好锁子老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千万及时报告计生办。怎么着,也不能让她漏网。

  妇女主任喜娥啥也不干了,天天跟侦探一样盯着锁子老婆,一天三次催着锁子去做人流。可锁子总说家里活多,一直推拖。乡计生办着急,就催喜娥,喜娥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好像前些年来硬的,只得拿好话哄着,盼着锁子哪天一高兴,去乡里做了人流。

   事情一拖过了一个多月,这天计生办下乡检查,顺路特意来到锁子家,进屋一看,锁子一人在家。喜娥感到有些不妙,就问锁子,你媳妇呢?锁子说回娘家了。喜娥一听,知道坏事了。

  锁子媳妇一跑,乡计生办狠狠训斥了喜娥,批评她工作不到家,居然把一个大活人看丢了。喜娥憋气带窝火,我工作不到家?偏你们嘴大,坐办公室里喊,指使下边人当狗用。冤归冤,怨归怨,工作还得做。喜娥便四处打听,锁子媳妇究竟去了哪。按经验,锁子老婆绝对不可能在娘家,准是去了其他亲戚家。乡计生办也埋了线,只要得到一点可能的线索,不管多远,什么时间,马上开车去查。结果每次都竹篮打水。

  再问锁子,锁子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村里人把这件事和锁子那天在他妈坟前的话联系起来,一致认定,这就是答案。锁子妈的心思就是死了没抱上孙子。所以锁子不惜一切代价,兑现他的承诺。
  转眼过了几个月,算算时间,锁子媳妇应该快生了。锁子却没事儿人一样,早晨甩鞭杆儿赶牛群上后山,晚上甩鞭杆儿下山。白天守在他妈坟前犯痴。村里人见了锁子,打趣他,锁子,快当爹了,这回心愿了了吧。锁子皱皱眉,不长不短的吐句谁也听不清的混沌话。

  就有这么一天,锁子媳妇回村了。

  村里人非常奇怪,锁子媳妇一个人进村,怎么没抱孩子呢?众人面面相觑,本想张嘴问问,又觉得这话没法开口,看着锁子媳妇穿过横过了十字大街,穿过胡同,进了自家院子。

  锁子媳妇回来的消息,传到妇女主任喜娥的耳朵里,喜娥惊得手里提着猪食桶哐啷掉在地上,猪在圈里饿得嗷嗷叫她也不管了,拔脚就往锁子家跑。喜饿一溜烟跑到锁子家,锁子媳妇正坐炕上。喜娥一把拉住锁子媳妇的手,说,你可回来了。锁子媳妇抽出手,说回来了。喜娥扫了一眼,炕上没有孩子,喜娥不解,吞吐着说,孩,孩子呢。锁子媳妇干脆地说,没了。没,没了?喜娥有点不太相信。没了。锁子媳妇重复一遍。这下你高兴了?锁子冷不丁一步跨进门,堵在门口抢白道。喜娥脸红了红,说锁子兄弟你咋这么说呢?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这个家,穷……噢,我是说,你家人口重,生老二那时就被计生办罚过,现在还背着饥荒,你再生,砸锅卖铁拆房子换地也交不起罚款哪。锁子张张嘴,话又咽下去。喜娥拿炕头的破衬衣拍打拍打炕沿,坐下。继续说,锁子兄弟,你说说,这阵子,我为你的事折腾成什么样?国家政策这么紧,你还顶烟上,不是自找难受吗?锁子媳妇就在炕上抹起眼泪。锁子兄弟,我知道你是孝子,婶儿临死给你扎下话。可你得估量估量你的家境啊,要是你趁个十万八万,嫂子我啥话不说,咱豁上罚款,就生呗。要说咱农村没个小子还真不行,丫头再好,大了嫁人成姓了外姓。回头讲了,丫头她干不了小子的活呀……不关我妈的事,是我要生的。喜娥是个碎嘴子,捡个话题叨叨没完。正说道兴头,锁子打断她,插了一句。不,不是婶儿留下的话?喜娥愣了愣,锁子向来不打诳语,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如果他否认,那就真是他自己的主意了。这个锁子,整个一闷葫芦,蔫巴人咕咚心。得,不管谁的主意,锁子兄弟你能把孩子做了,就是认步。就是转变了思想观念。回头我上计生办,搞个材料,给你树个典型,表彰表彰你。锁子懵懂地问,搞材料,什么材料?喜娥噗哧笑了,说锁子啊,我怎么说你呢?就搞个你如何在计生办的帮助教育下如何提高觉悟,转变观念,自觉把孩子做掉的先进事迹呀。当然了,还得写上我是怎么做好基础工作的。锁子啊,这下你可在咱乡出名了,书记、乡长都能给你披红带花呢。锁子脖子一梗,老子不稀罕。老子根本不想做掉孩子。喜娥心里咯噔一下,这呆子,莫不是动了心眼,撒谎骗我?把孩子偷偷生下来寄放在亲戚家?天妈老爷,可要了命了。我的妇女主任当到头了!喜娥变了脸色,抓住锁子媳妇的手问道,兄弟媳妇,你快交实底,孩子哪去了?犯国法呀,这是。锁子媳妇抽抽嗒嗒,掉了。当真?喜娥仍不敢相信。锁子媳妇大哭,我上厕所,不小心被猪拱了,跌了一跤,就……还是,是个小子呢。伶牙俐齿的喜娥倒不知说什么好了,眨巴着眼睛,看着锁子。锁子一屁股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呜呜,我就想我人孤哇,人孤受气呀,喜娥嫂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喜娥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十分尴尬。她明白锁子指的什么,外来人在村里,确实受排斥。虽然锁子早早搬来,在村里却没个老亲少友,遇事儿都没对象商量。喜娥想不到锁子媳妇怀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做掉了,反倒心中不忍,劝解一会,讪讪地走了。

  锁子的儿子梦破灭了。这件事情在村里热闹了一阵,渐渐被人们淡忘,村庄里随时会发生新的事件,比如哪家男人偷了哪家女人,张家儿子偷了李家的鸡,陈家的狗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牵走等等,像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一样,常换常新。

  村庄里发生的事,充其量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而使人们滔滔不绝的,也正是这些不足言道的小事。它们添补了村庄单调刻板的生活,添补了人们精神空白。村庄因这些小事而充满生机与活力。当然,村庄也并非永远没有大事发生,但这样的事,也是村庄的大事,村庄以外的人们,是不屑一顾的。譬如哪个上台当村干部,哪个村干部下台,村庄以外的人们,谁在意呢?谁上谁下,还不等于“吹皱一池春水,干底何事?”但对于村庄的人来说,村干部的上下,其影响不亚于国家大选。眼下,村子里就出了个爆炸性的新闻:老书记下台了!他可是干了二十多年的村干部呀,村书记也干了十多年了。至于下台原因,众说纷纭。有说组织上考虑他年龄偏大,不适应新形势,有说选举制度改了,四十八岁以上的干部一刀切,更有知情人透露,老书记下台的原因,以上说法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据说是有人告了他的状子,把他这些年在村里干的龌浊事儿给一点没剩的连底抖搂。于是围绕老书记下台,村里有个种种传言。但不管如何传,老书记下台成了铁的事实。

  老书记下台轰动全村,唯有锁子保持冷淡,照样上后山放他的牛,照旧抱着鞭杆儿依着他妈的坟堆望山下发呆。锁子这样子,村人已经习惯,锁子成了村里的影子,没人留意。

  有一天,锁子忽然又做出一件震惊村人的事来:那天上午,村外响起噼里啪啦鞭炮的声,大红皮鞭炮声音脆响,村里每户人家都听得真真的,人们好奇的出门顺声音一瞧,原来锁子在他妈坟前放起鞭炮,二拐毛了,跟他妈说,这呆头鸟又不知鼓捣什么花样呢。二拐妈说,你上去看看吧,怕是锁子脑子有毛病了。二拐骂了一句,一拐一拐地朝后山走去。

  二拐上去时,锁子已经在烧纸了。烧纸燃起的火燃腾起老高,锁子用棍子搅翻,尽量让纸着透。火势大了,锁子放下棍子,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一个红本本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打开,锁子跪下来,冲坟堆磕三个头,说,妈,你老的心愿终于了了,今儿我把你的户口落上了,这是证明,我在镇上求人照样做的,你老收好啊!说完锁子扬手将红本扔进火中。

  一旁的二拐看呆了。锁子憋了好几年的心思,竟然是为这个!拐子,知道我为什么把我妈埋这吗?锁子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像是问二拐,又像自言自语,你好好看看这个坟的位置。二拐看着看着,头皮都要炸了,锁子,这,这,大娘的坟茔正冲着老书记家的后窗户啊?锁子点点头,说,是。拐子,我妈从关里投奔我来,有多少年了?二拐说,怕有快二十年了吧。锁子说,是。拐子,二十年哪,我妈没在咱村落户。我妈是黑人,黑人!锁子吼道,这么多年,我妈在咱村没分着地,你知道不?!二拐垂手愣着。现在好了,他下台了,我终于给我妈落户了。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个名分。哪怕我妈的名在我户口本写一天,明天消了也甘心哪!锁子吼得声嘶力竭。

  二拐的眼泪一滴一滴,啪嗒啪嗒掉进火堆里。

  这时,他觉得锁子妈的坟,不再是一个黄土堆,而是一只孤独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山下的村庄,仿佛看到很多很多,又仿佛要述说什么。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5-2-21 01:29 | 只看该作者
承袭了你原先的创作思路,语言很有质感。作品对”户口“赋予了一定的象征意义,从”弱势“对”强势“的抗争来说,闪烁着人性的光环和对自身存在价值的一种认可,对素材的取舍也不错。
(此处删节)
呵呵
问好!
3#
发表于 2005-2-21 10:31 | 只看该作者
小说语言不错,有生活气息,人物也很形象。
4#
发表于 2005-2-23 00:43 | 只看该作者
提一下
5#
发表于 2005-2-23 14:59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 火祭

最初由 野猪皮 发表
火祭

  落葬那天下了点小雨,初秋的风像一个歪心的泥瓦匠,专门把雨点子往人身上抹,抹得人人衣服湿拉拉的,一攥一股水儿。几个挖圹子的壮汉,从上到下裹了黄泥,脚底下踩着黄泥,一挪步,带起老厚一层,甩都甩...


乡村的故事,是我们小说的源泉。
6#
发表于 2005-2-23 22:33 | 只看该作者
学妹好文,问元宵节快乐!
7#
发表于 2005-2-24 11:57 | 只看该作者

让一双长存的眼睛

永远盯着世上的不公,引人感慨的小说,学习
8#
 楼主| 发表于 2005-2-24 23:26 | 只看该作者
木屋兄 ,woshi ,木祥兄,感谢并问好!

英姐姐,素心,问好!

送大家迟到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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