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世界永无宁日,人类渴望和平。战争来了，他像一个幽灵，静悄悄来到大家身边，给曾经幸福的生活，划了一个句号。在和平年代迷失的人们，猛然惊醒，原来我们睡在火山边上。
一
孩子，请让我抱紧你。
再过一个小时，部队快要出发了。你的父亲，和叔叔伯伯们得远离这座城市，到一个炮火纷飞的地方，去打仗。也许你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是平平常常的生活，到今天，全变了。大人不再上班，小孩不再上学，都呆在家里，守着一台破电视，看着在电视里经常开会的那个爷爷，满脸沉重地念出两个字－－战争。这个词在这个国家的字典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孩子，别怪我的泪水打湿了你的脸，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记得你的奶奶吗？她住的那个乡村，在一夜之间，被敌方的炸弹夷为平地，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怀疑那里有核武器。你奶奶连那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去了，临走的那天，手上还有一件缝给你的百家衣。
当初，我和你母亲一再强调，城里人不兴这个，可她偏要做，而且一做就是好几个钟头。现在，我和你母亲想要，想要那件衣服，想要那做衣服的人。这次从部队归来,本来是安排度假的。陪着你母亲和你，在附近的公园玩上一会，看着你撅着小屁股，在草地上玩耍，体验一下家庭的温馨。
可惜.......
二
火车汽笛高一声,低一声,.响了又响。
车厢里，望着一个又一个的新兵蛋子，我困惑了。他们是电脑游戏泡大的一代，根本都不懂战争的残酷。有一个小兵说：太好了，我可以亲手杀人了。他真是个孩子，杀人好玩吗？你杀一个小孩试试，你再杀一个老头试试。还有一个小兵哭道：不好了，我会被杀的。拿起武器，不管你是不是有勇气，你都必须成长为一名勇士。
原本只是报报站名的广播，此时却叫个不停。一会儿是最新的战报，好消息与坏消息一样多，或者好消息和坏消息一样少；一会儿是煽情的宣传，不用她提醒，身为热血男儿，怎么会不懂保家卫国的重要性。
我听到他们不安的呼吸声和摩枪的霍霍声。
三
想当年和你母亲的初相识，是在大学同一个班级。
我是学校里的才子，写得一手酸诗。你母亲是我的忠实读者，常常问我发表过什么，发表了要请客之类的话题。其实我的作品，连市报上都找不到位置。可她不在乎，总是给我写一大堆读后感，然后在没外人的时候，悄悄塞进我的书包。
也许她喜欢的不仅仅是诗。
结婚的那天，下了场小雨。参加婚礼的人都瘪着嘴说这种天气不好，老天爷素来爱捉弄人。可她却不这么认为，脱掉婚纱，拉着我的手，在雨中淋了一个透湿后，她说：夫妻不仅要同欢乐，还要同患难。
无奈我能留给她的东西总是那么少，第二天，当她知道我要参军的消息后，抱着枕头痛哭一场。我说：我不是去打仗，我们的国家已经强大到没人敢惹的程度了。她用茫然的眼神问：你想过意外吗？
往往战争的开始都是一些小事，两国在边境问题上出现了分岐，敌对方为了眼前的利益，采取了偷袭的方式，占领了一部分国土。我方再三忍让，对方致之不理，以为我方软弱，一味进攻争地。在妻读的小说里面，战争等于死亡。她害怕某天，邮递员送来份战亡通知书，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随后她得学会忘记，忘记我们曾经甜蜜的过去。
我说：你想的太多了。
其实我想的比她还多。
四
前线，血染的月亮，正红。
不知是谁吹起了故乡的小曲，勾起我思家的愁绪。那小曲儿哀怨，一阵一阵催人泪下。
抬头望去，灰蒙蒙的战壕边，青年小伙守着同伴的尸体，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走到他的身旁，陪他聊了一会。他是你的朋友？是的。你们是同乡吗？是的。他怎么了？死了。青年小伙神色暗然，半天不想言语。再吹，会暴露目标的。我友善地告诉他。青年小伙正色道：我就是想引那群***出来，给他报仇。
风正寒，旗在飘。
五
我的朋友，你们在哪里？
小王，老爱买彩票，可惜次次不中。妻子说了他好几回了，留下这点钱，割上两斤肉，美美地吃上一顿，不好吗？可他就是不听。还有老王，房子要到手没？孩子都上大学了，还得和两老挤在一间房里。大赵，这小子，该结婚了吧，我们这伙人，还坚持守身如玉的，只有他了。
牙齿和舌头还打过架呢！做人，怎能没有仇敌。
不过，和他们结怨都是一些小事。胖徐，你家的被子是我剪的口，对不起了，我们家厕所再怎么漏水，我也不应该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还有张主任，你家的小孩打碎了我家的玻璃，我脱了他的裤子，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孩子也有自尊心。
别怪我唠叨，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刚过去的那只老鼠，是我惟一的听众，他会不会也有朋友和仇敌？
六
他们来了，只有两个人。高个子的似乎是个急性子，握着枪冒冒失往前冲，矮个子的则比较稳重，人在后面摆尾，不时地四周望望。他们同时听到了小伙子的口哨声，向战壕走过来。
小伙子此时特别兴奋，抚摸着手中的枪，一遍又一遍。
起，立身，射击。
中了，倒霉，只中了一个。
高个子卟嗵倒了下去，他身后的矮个子却没了踪影。黑黑的夜里，死一般的静，连子弹发出的响声都听起来像炸雷。他在哪里呢？小伙子探探头想找找。我清楚地瞧见，远方小土堆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如果那是瞄准镱，则正对着小伙子冒出的头。
敌人是狡猾的，可是他们没有我们团结。
急中生智，我推了一把身边的战友，他打个滚后躲进了安全的地方，而我的整个身躯，全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与其是等死，还不如一搏，我也举起手中的家伙。
开火！
他惨叫了一声，钢盔跳出一米远。
小伙子面色发白，嘴巴里来来去去始终重复着一个字——－血。
他身上是没有血的。
我呢？
七
防空洞的黑板上，写着几句歌词，临时请来的小学音乐老师，正带着一群学生唱歌。孩子，是你在歌唱吗？真好听。“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首歌，小时候我也唱过，孩子，你一定要专心去听，专心去唱，等你长大到我的年纪，你会懂得国比家大的道理。
八
那天,是旧历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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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7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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