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十里长堤

王建设

　　沐浴着三月的初春，我绕有兴趣地到插过队的乡下走了一趟，寻找印象中那悠悠的乡情，即便有出租车，但我还是远离它，执意徒步，踏上了曾经走了二年多的堤坝。长堤起点于繁木加油站，往东引伸长达十公里，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杰作。昔日，这里年年洪水泛滥，长堤两岸的村庄、良田遭殃，为彻底根治水患，政府动用了当地人力、物力，力克洪灾，那回,十九岁的我有幸参加了挑圩。

　　站在长堤上，令人遗憾的是找不到当年一丁点儿印象，如今的长堤宛若一条赤褐色的蚯蚓，望不到尽头，此时，我仿佛置身荒山野林，只是长堤两岸多了些二米高的草丛、私人开采的煤田、白色的垃圾，原来，这就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长堤了。

　　每年入夏，长堤湖水上涨，深冬湖水退却、干涸，形成一条十多公里长的溪流，堤坝向下便形成五十多米宽的陡坡，这里自然成了农民放牧的极好地方。放牧的人家将牛放在陡坡上，任由它尽享春天美好的时光。见生人来了，牛犊快速跑到妈妈的怀里，望着生人吮吸着奶汁。

　　忽然，草丛里窜出六条野狗疯似地立在长堤上，挡住了去路，我豆大的汗珠涌了来，看那阵式，它们像是冲我而来，对付这些畜生，我有我的看家本领，我本能地拾起一块锋利的断砖紧握手中，一再提醒自己，要握紧手中的武器，它不惹我，我不犯它，即使遭到它们的袭击，手中砖头只能用来自卫，不可抛出。当我握着砖头谨慎地走到它们当中时，那帮家伙立即散开，乖乖地给我让出一条路。

　　走在坑坑洼洼的堤岸上，一个时辰后，我顿感浑身疲惫，要不是看到满天飞的昆虫，真得想找个地方躺下歇息。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堤下一棵百年老树前，老树的对面是朝山村，朝山村与我的故乡—-—花园村只一步之遥。

　　眼前的这棵百年老树，虽然当年的英姿已不在，显得干枯、苍老，但依然挺拔，似一位老人立在村口，张开双臂拥抱前来的客人！我仰望着它，备感亲切，老泪纵横。忘不了，那年月，看露天电影，就是在这棵古老树下。那会，一听说要放电影，我们便早早地收工，借着黄昏，沿着田埂，朝那老树奔去，那时，能看场电影，心里美滋滋的。

　　到村口了，举目望去，江南水乡黑白分明的老房子尽收眼底，勤劳的男男女女早已下地，一改往日的“男人赶时间，女人等时间”作休方式，在农村修地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老乡早，上城里去？”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位老乡。“俺到对面的朝山村走亲家。”这时，我便感到蹊跷，走了近两个时辰的路，却碰到一位老乡：“这路怎没人走呀。”我提起这事。“你呀，真儍，放着中巴不坐，偏偏走这荒无人烟的小路，嘿，现在村村通道路，出门交通方便，谁还走这堤岸。”听了老农的一席话，我顿感落伍了，自从回城后，转眼阔别这个堤坝近三十年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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