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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幺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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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9 14: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在午后灼烈的阳光下醒来,身边的女孩早已不见。我记得我在昨天一个假面派对上认识她。她自称LULU,黑色吊带裙,唇膏和我杯中的葡萄酒颜色相似,在酒吧光怪陆离的灯下散发着古怪的魅人气息。
  我一直看着她。然后她说,走吧,去你家。我结了账推门离去,她已经粘在我身边紧紧挽住了我。我问:“你叫LULU?”
  “算是吧。要不你叫我莉莉也行,或是咪咪,娜娜。这重要吗?”
  我转过头看她的侧面。她涂着粉绿色睫毛膏,霓虹映照下那一抹绿颜色扑簌簌地颤动,总像是要不小心掉落下来。
                 
  我起床时发现钱包被扔在地上,里面的现金没了,如同那个女孩一样消失无影。
  冰箱里空空如也。我饿着肚子穿好衣服,打车去二环外的牛排馆吃饭。
  正是夏日里最慵懒平淡的午后时分。街道像被烤得焦黄的起司蛋糕表面;小便利店外大腹便便的秃头老板躺在长长的藤椅上摇着蒲扇晒太阳;笑容灿烂的情侣们藏在树荫密密的光影下碎碎私语,或是甜蜜地分饮着一瓶纯净水;小孩子穿着背心短裤顶着烈日挥汗如雨地相互打闹追逐。我隔着车窗观望,像看一场没有任何画面被剪辑掉的电影毛片。
  半小时后下车,看见牛排馆店外贴着一张告示:店主新婚大喜,体息七天。
  我站在店门口兀自发了一会儿呆,走进了对面那家叫“M”的西点屋。
  “摩卡,起司。”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点食物。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认认真真地拿着本子和笔记录。
  “新来的吗?”我问她。
  她脸一红,轻声道:“你稍等。”
  “M”是我常光顾的一家西点屋,喜欢它是因为它的暖气让人冬天流汗而冷气又让人在夏天也忍不住打寒噤。恰巧“M”从刚开业算到现在,店面小了一半,员工少了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冬天过热夏天过凉。还有,它这里总是只有跟不上浮躁都市步调的摩卡和起司。
  “你精神不太好。”那个圆脸女孩端上摩卡和起司,说:“有提神的黑咖啡。需要吗?”
  我笑笑道谢,再摇头。
  那个女孩转身走进我身后的蛋糕柜台里。我隐约听到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里面轻轻传来:“客人没点她问什么问?扮体贴套近乎吗?”
  我微笑。人与人之间的倾轧猜忌和勾心斗角,可见不管什么行业都存在着。
  这么想着,我便转过头道:“小姐,请给我一杯黑咖啡。”
  一会儿工夫那个圆脸女孩便端着黑咖啡走了过来。我笑道:“我也突然觉得精神不济,谢谢。”
  她低着头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会意地微微一笑:“谢谢你。” 
  我在西点屋坐到下午三点半,推门出去时迎头而来的全是滚烫的日光。我走到店外,那个圆脸女孩追出来,她的声音竟和灼烈的阳光起了化合作用,变得静谧中略带跳跃,像凉凉的柠檬水中突然掉入了凛冽的冰块。
  “先生,你的墨镜。”
  我接过墨镜,认真打量她,肤色很好,像是晒不黑的那种。木兰花一样清醇莹白。
  “叫我许铁吧。”我突然间觉得这样的一张脸曝露在强烈的灼日下有点疼惜,便把她拉到屋檐下的荫凉处。“我以后还会常来。”我说。
  我叫幺幺。她微笑。
  幺幺?你的名字吗?
  是的,我就叫幺幺我笑了。转身离去。心里隐隐的安慰。很好,她不是娜娜,咪咪,或者莉莉。
                 
  我胡乱去超市买了几大包食物,塞满整个冰箱,然后吞安定片躺下。那些白色小药片是解救我的天使,它们总可以让我第二天精神饱满地清醒过来,再重新恢复成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公司精英员工。
  日复一日,我早已习惯了这样有时颓丧有时简单的生活。
  我也早已习惯周一至周五,做这个城市所有人之中的一员。每天清早在人群和钢筋水泥建筑中穿行,整齐体面的黑色西装,平头,胡须刮得很干净,提着公事包,赶去我工作的那家广告公司。淡定的表情无懈可击。
  满街都是这样的人。偶尔听见时间在喧哗的车声人声缝隙中嘀嘀答答穿梭奔跑而去。我们无法从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眼里看到自己。
                 
  公司今天有点不一样,我刚走到一楼电梯口,便遇见几个热情洋溢的同事,人人都对我绽开暖洋洋的笑容。电梯门在二十七楼打开,我迈步出去,有人蜂拥上来,接着是快乐的笑闹声,我已经满头满身被喷上五六色的彩条。
  我听见秘书珊妮的声音:“我们今晚去大蹉一顿,庆祝许铁荣升策划部经理?”
  一呼百应,掌声和笑声不绝于耳。我从缤纷的彩条背后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明白,公司前几天的决定,今天已经正式下来了。
  晚上大家去一家老外开的酒吧喝酒庆祝,直到每个人都几乎烂醉如泥,相互搀扶着,沿着酒吧外的墙壁歪歪扭扭地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却依然十分清醒。我抬起头,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在心里想:他们也许会觉得,看,这些踌躇满志的年轻人,正在庆祝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他们是如此快乐丰富,令人羡慕的一群。
  我这样安静地清醒地想着,不知不觉已经离了队。看着前面迈之字步摇晃着前进的同事,突然感觉深深的寂寞。无可救药的寂寞。
                 
  我独自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M”。推门进去,一个女孩赋得有点做作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
  我问:“幺幺呢?”
  她转过头高声叫:“幺幺,有人找!”
  不一会儿,幺幺从里间烘焙房里跑出来,手里沾着面粉,神情焦急:“坏了,我把起司烤焦了。”
  然后她抬头看见了我,紧皱的眉头松开:“许铁?我看着她的脸,突然闻到从里屋飘出来的蛋糕焦糊味,幺幺跳起来:“许铁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转身钻进了烘焙房。
  时钟刚指到凌晨两点。店里的灯光是悠悠然然的淡桔色,我不禁微笑起来。心里感觉安安静静地温暖流畅。
                 
  幺幺从烘焙房里出来后,我们走出“M”在月光下安静地散步。我惊奇着今夜这样宁和的月色为什么刚才和同事从酒吧出来时没有看到。走了不知道多久,有点累了,我们在自动贩售机里买了几罐咖啡,坐在街边商店橱窗外的台阶上,一罐一罐地喝。
  天空是深沉而重叠的灰蓝,街灯闪烁,我把幺幺的头轻轻抱在自己肩上。这个女孩给了我出乎意料的宁静感觉。
  我们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吗?她问,能走多长?多久?
  我听见她清澈寂静地呼吸声,没有说话。
  你曾经爱过什么人吗?许铁?
  有过。我如实回答。爱到伤筋动骨,之后便不再相信爱情这回事。
  幺幺不再说话。夏天的夜晚有透骨的凉意,我感到她在微微地颤抖,像只梦魇着的小猫。
                 
  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到天发白。我送她回家。她住在城南一幢公寓里,公寓楼是淡淡的米黄色,城南这一片的公寓几乎都是这样。年代有些久远了,楼面漆着的色调已经陈旧而斑驳。她在上楼前转过身来,把手放在我脸上,微笑道:“你精神不太好,记得喝杯黑咖啡提神。”
  我伸手抱住她的头,说:“回家好好休息。再见。”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想,我们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多长多久?并不算爱情,却是彼此微妙的关怀与默契。可我却是多么需要这样宁和安静的温暖。
  你曾经爱过什么人吗?许铁。
  幺幺的话轻轻回响在耳畔。我在街边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连喝了五杯黑咖啡。时间还早,却已经有赶去上早自习的中学生背着硕大的书包,骑着单车,一手扶车把,一手拿着半块面包,三三两两,停下车边吃边聊边抬头等绿灯。都是健康清醇的,没有负担的人生。我坐在咖啡馆里,隔着玻璃窗看,感觉自己的表皮和躯壳下静静湮埋着的灵魂,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破碎苍老。
  我试着追根究底一下。在现在这间广告公司工作的第二年,女友凌去了比利时。走的那天我去送她。我们在机场信誓旦旦,依依不舍。言犹在耳的三个月后,一封来自比利时的的快件飘然而至。
  凌在信中说:许,我需要你的祝福。
  字的上面贴着一张放大了的结婚照片。凌穿着洁白婚纱,灿烂夺目,笑靥如花。
  几天后她打电话来,问:许,你收到我的信没有?
  我苦笑道:还好不是寄的请柬来。
  凌的语气中透着抱歉:对不起许。一秒钟后迅速恢复为她惯有的傲慢:可是许,你能给我像现在这样的生活吗?悠闲地坐在海边最豪华的别墅阳台上晒太阳,有三个女佣侍候我,而我的一件睡衣都足够她们几个人半年的薪水。你能给我这样的生活吗?
  我左手紧紧地扣牢话筒,悲愤难当,狠狠地咆哮:滚!!
  凌的声音不紧不慢:许,这是我的梦想。我不能说自己不幸福,因为我已经实现了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只是我的梦想,用爱情这种东西,根本实现不了。你懂吗?
  我绝望地把电话扔出窗外。屋里只剩闹钟滴嘀答答的声音。我把它也一同扔了下去。像扔掉了和凌三年多的时光。我们同样孤独,从遥远的地中海到这里,天各一方地各自孤独着。连从所爱的人眼里都彼此无法看到自己。
  我想每个人,到某个阶段和年纪,都会用某种方式结束稳步发展对所谓爱情盲目天真而美好的幻想。凌的离去像个里程碑,我在那里死掉对爱情的梦想,从人生的一个位置到另一个位置,曾经伤得血肉模糊,恢复后便像带硬壳的软体动物,盔甲重重,冰冷犀利。
                 
  第二天我去出差。飞机降落在大连机场。这个洁净清新的城市。我站在机场大门口,想起那个让我内心宁静的女孩。
  我在有空闲的晚上逛街时,看见一株碧绿美丽的盆栽植物,透着隐隐的清香。我买下了它。
  一周后结束公差。我下了飞机便捧着盆栽直奔“M”,一个正在装蛋G的女孩看见我,说:“找幺幺吗?她已经辞职一周了。”
  我从店里推门出来,阳光晒痛了眼睛。我掏出墨镜遮住双眼,提着盆栽,身边是个垃圾箱,我把盆栽伸过去又缩了回来。
  时光在空气中如水般流动。我想,也许我还会有机会和她重遇。那个让我内心平和的女孩。在这个冰泠无声的世界里,只有她是我唯一挂念着的温暖与期盼。
  我们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吗?能走多长?多久?
  幺幺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而在偌大的城市里,我已经遍寻不到她的身影。
                 
  我依然是一间大广告公司的策划部经理,朝九晚五的工作,像运作着的机器一般不曾停止。有时我会思考,什么时候,我要放弃这份在别人看来体面而繁忙的职业,我可以把余生的时间用在以前没有机会学的语言学上;或是为自己安排一次历时相当漫长的长途旅行,从一站到另一站,从一国到另一国,体会相聚和离别之间微妙的切肤之感;或者我可以去一趟比利时,见一见结婚后的凌,也许失去了清澈眼神的她反而会变得更加高傲绚丽;然后我可以找个地方定下来,养几只可爱的白色小犬陪伴稳步发展或许这样也并不会感到寂寞。
  也许,我还会在某一天的阳光下,茫茫人海中,见到幺幺,她的脸像清醇莹洁的木兰花,迎着阳光,向我微笑,说,许铁,我走了一个圈,最终还是会与你相遇。
  
      我的理想简单纯粹,而我的生活却越来越混乱复杂。公司里的高层人员互组小团体,相互倾轧排斥,明争暗斗地向敌对方开火。我始终中立。我讨厌这种劳心费神的事,一个人清醒冷漠地面对他们的战争,竟像是小孩子彼此之间幼稚的负气和争夺。人在面临这种环境时大概都会如他们一般返老还童。我觉得非常讽刺。
  我依然睡前服用安定,剂量开始加大,有时我把它们丢进Whisky里一同喝下去,再沉沉入睡,进入一个完全宁和安全的梦境。我发现自己骨子里无可救药地理想化。这个世界违背了每个人的梦想。我感觉无所适从。
                 
  晚上去酒吧,我听见坐在我旁边两个人的对话。
  女孩问:你爱我吗?
  男孩抒情道:当你一踏入这个世界,便有一个人,在某个角落等待着,只为能与你相遇。
  女孩问:是你吗?
  男孩说:那还用问。
  女孩固执地问:那你爱我吗?
  男孩觉得有点刹风景,叠声道:爱爱爱。
  我在一边忍俊不噤。但愿女孩往下的话不会是:那你准备送我几克拉的钻石?
  果然女孩没有这样说,不过,她说的是:那你准备买哪个地段的房子给我?
                 
  走出酒吧时我还在回味刚才那对恋人的话,真是黑色幽默。我不觉走到一幢米黄色旧楼房前,突然想起,幺幺住在这里。或者,我在楼下就这么等着,到第二天,我会遇到下楼买早餐的她。
  我笑笑,这种站在楼下等待心仪女孩的一幕,早在几年前就上演深远了。只怕现在的稳步发展根本进入不了角色。
  我回想那个天空灰蓝的夜晚,幺幺的话和轻轻的颤抖,都像是很久以前的遥远的事了。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想念她。
                 
  公司里勾心斗角的战争已趋白热化,我虽然总保持中庸之道,却也不得不防背后的暗刀冷箭。就这样我的中庸立场渐渐变质,竟也不知不觉地成了其中一个老板的麾下一员。另一个老板跟他早由最初的合伙人变成了现在的敌手。而我们这些蝼罗就像他们步下的棋阵中的棋子,如果要身处这家公司,便只有选择归依哪一方的自由,没有选择归依与否的自由。
  创意部和业务部已经有几个平日里工作生活都天马行空的年轻人对此种人事斗争游戏嗤之以鼻,并选择了弃暗投明离开公司另择良木而栖。已经有对手公司打电话来公开挖墙角。但两个老板似乎抱定“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步骤,对这样的危机和损失浑然不觉。
  这样的工作还有什么意思?
  我在思考了一天后递交了辞呈,终于做了一个最符合自己性格的决定。
  我几乎没什么私人物品在公司,一身轻松地走出那幢大楼,有种突然缺下早已习以为常的重担后的失落感和寂寞感。
  我回家收好简单的行李。准备先去海边,给自己一个悠长假期。在机场大厅时,有人远远地叫我的名字。我疑惑地四处张望。那个女声清脆熟悉,却一时回忆不起。
  “喂,这里。”声音近了,我转过头,凌珠光宝气,身着昂贵的香奈儿丝质吊带裙,长长的酒红色卷发,取下墨镜,笑容可掬。
  “是你?”我吃惊不小。一年前,在机场,我亲自送她上了飞机,送到那个墨西哥佬怀里,而现在,也是在机场,重遇早已嫁为他人妇的她,我突然有点百感交集,说不清什么感觉,问她:“你的提款机呢?”
  凌没有回答,看着我身边的行李,问:“你去哪?”
  我莫名其妙地说:“不去哪。随便逛逛。”
  “旧地遇故人。你不请我喝杯咖啡?”凌说。
                 
  我们走到机场外一家街头咖啡馆坐下,我点了黑咖啡,她点了拿铁。我问:“还喝得惯这种地方的咖啡?”
  凌抬眼看我,咬紧下唇,仿佛早料到我会给她这么一击,笑笑:“我和他离婚了,一个月前的事。”
  我冷淡地揶喻她:“赡养费要够了没有?”
  凌受伤地盯着我,咬牙道:“许,你这个笨蛋!”
  我不说话,只觉咖啡苦涩难咽,砂糖在柜台处,我起身去取,柜台后一个女孩正背对着我在调红茶。我取过砂糖,问:“小姐,有牛奶吗?”那个女孩转过头来,微笑着伸手递过一小杯牛奶。我看着这张笑脸,突然没缘由地想念起那张木兰花般清醇莹洁的面孔来。
  一杯咖啡的时间后,凌说:“我没有去处了,许,在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知道的。”
  我淡淡地丢下咖啡钱,起身道:“我住的地方不收容回忆。”
                 
  最终凌还是去了。天刚蒙蒙亮时,她就醒了。我已经在窗前坐了很久。凌从被子里伸出个头,声音模糊:“在想什么?”
  我没回答,扔掉烟蒂,去厨房煮了一壶咖啡。凌在外屋大声说:“你这里好像没怎么变嘛。”
  我走出来,递给她一杯黑咖啡,她看了看,厌恶地摇摇头:“噫,这种伤害皮肤的东西,怎么可以一大清早就喝。”
  我一口气连喝了几杯,喝的时候一直在看窗外。看天空由鸽灰到湛蓝,在这个白昼交替的时候,原来也不过数分钟的事而已。
  凌已经穿好衣服,积极性颇高地笑道:“我来做早饭!还是半熟的鸡蛋两个?”
  我走到墙边,拎起凌的行李箱,重重地扔在床上,脸上没有表情:“收好行李走吧。我要出门了。”
  凌站在我面前,神情突然变得坚定,我听见她说:“许,我决定了,我要和你重新开始。”
  我漠然地看着她,再推开她,走到门口,转身反问:“你认为可能吗?”
                 
  大街上,我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我看到一家摄影工作室在招聘平面设计。这曾经是我最渴望的工作之一。想象中它应该是自由而创意无限的。虽然我曾经做过最受约束的平面设计工作。但我依然爱极了那种在电脑的色彩世界里纵横驰骋的感觉。我进了那家工作室,接街小姐倒了杯冰水,请我坐在后面的一个沙发上稍等一下。我看着满屋五彩眩目故作姿态的照片,空空的心里越发觉得幺幺的简单可贵。有香味自远处袭来,我转头寻找,一个衣着夸张的女孩袅袅婷婷地碎步而至。我以为是要拍照的顾客,没有理会。
  “Tony!”女孩惊叫。
  我转头看她一眼,她正瞪着一又色彩斑斓的眼睛,紧盯着我。我指指自己:“叫我?她笑着靠拢,四周看看,凑近我的脸,悄声道:”我是LULU,你不记得了?“
  我马上有了记忆。因为认识她的第二天,我便遇到了幺幺。
  “你来面试?”她惊异地说。
  我怀疑地看了看她,问:“你……不会由你面试我吧?”
  她笑道:“怎么会是我。我只是模特。”
  我勉强转动面部肌肉笑笑,起身道:“你们人事部大概忙。我改天再来。”
  她蛇一般的手臂挽住了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原子笔,摊开我的手掌,写下一串数字,继而双眼含情脉脉:“打电话给我。”
                 
  我几乎是逃出这间摄影工作室的。来到一间韩国料理店吃饭时,突然看到手心上的号码,寒噤不已。我从来没想到会和这种关系的女孩再次碰面,且是在一个让我十足尴尬的场合。
  我去料理店偏厅的面盆处洗手,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是你吗?许铁?”
  我转过头,幺幺正带着惊喜的微笑看着我。我几乎不能自己,差点要抱住她。她戴着料理店的工作帽,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原来她在这里。她换工作了。她终于重新出现了。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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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9 14:25 | 只看该作者
神奇米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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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5-9 14:28 | 只看该作者
?怎么个神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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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9 15:07 | 只看该作者
  米蚁MM的主人公好象都是先受伤害然后恍然大悟然后幸福的呀,看得让人过瘾,不过爱情这个东东,好象也没什么对错之分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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