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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楼主| 发表于 2005-6-1 19:46 | 只看该作者
很生动真实的描写,把周姨和周围的民工写地很鲜活!看来“好故事”要一个个登场了!

  呵呵~~真诚感谢楠版不断的鼓励和支持,三零定当更加努力。故事不算精彩,希望有点“鸡肋”之味道就很满足了。问好!
137#
发表于 2005-6-2 07:03 | 只看该作者
故事慢慢地展开,把握得比较好。
138#
 楼主| 发表于 2005-6-2 08:18 | 只看该作者
故事慢慢地展开,把握得比较好。

  谢屋版点评,问好~
139#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09:02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长篇小说《傻女》之十二

            《傻女》

  修路班在野外施工,虽然条件差一些,比如天气,七八月份热得要命,把人们都快烤焦了。突然又碰上暴雨天,把人们淋得像一只落汤鸡。可是在那些田野上,山岭上,在空气新鲜的大自然中,野外施工还是给这些修路工人带来不少的乐趣。

  雪青在那些日子里,也感到生活过得很愉快,和那些民工们在一起,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比上中学时轻松多了。

  雪青还有一个欢乐的事情,就是她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了。这是一个最叫人感到欢乐和兴奋的事情,从统计员田彩霞手里接过虽然只有几张纸币,但那是雪青挣来的,雪青能够自个儿养活自个儿,刘德仁和刘兰花从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现在不用担心了。

  雪青领到工资后,一分钱也不敢花的,都原原本本地交给妈妈。

  刘兰花第一次瞅着雪青拿回来的工资,都激动地哭了。刘兰花的感情是很复杂的,那是用一两句无法形容出来。后来,刘兰花就不哭了,再遇到刘雪青拿回工资,刘兰花就对雪青说:你上商店里去看看,有好看的衣服,有喜欢的化妆品,看好了,回来告诉妈妈,妈给你买。

  雪青却总是想不出要买什么东西。妈妈给她买什么衣服,她就穿什么衣服。雪青也不知道怎么用化妆品,也没有抹雪花膏的习惯,早上最多用凉水洗一把脸,梳一把头,就去上班了。但是雪青后来看到周姨经常往嘴上描口红,还看到周姨往脸上抹一些化妆品,雪青也想模仿周姨。妈妈再问雪青想要什么?雪青就对妈妈说:想要口红和化妆品。

  刘兰花听了心里好欢喜。雪青想要这些东西,再贵刘兰花也给雪青买。刘兰花还悄悄地对刘德仁说:雪青会往嘴上抹口红了。

  刘德仁不喜欢女人把嘴唇抹得红红的,那个样子好吓人,就像女人吃了死孩子,染了一口鲜血。刘德仁就瓮声瓮气地说:抹那东西干啥?

  刘兰花挖了刘德仁一眼说:你也晕了头,雪青懂得爱美了,你说抹那东西干啥?

  刘德仁这才听出刘兰花的话中有话,然后呵呵一笑说:好吧,好吧,叫她抹吧。

  这天夜里,都十一点多钟了,刘德仁和刘兰花都躺在床上睡觉了,躺在外屋的雪青,却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把灯拉开,拿出妈妈早上刚在县城给她买来的口红,对照镜子往嘴唇上涂抹。该死!雪青骂着自己,她涂抹得一塌胡涂,满嘴都是红的,不如周姨涂得好,像樱桃一样的一圈红。雪青擦了又涂,涂了又擦,折腾了一晚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边照边偷偷地笑。

  这段时间,刘雪青还经常失眠。刘雪青的傻劲儿,竟然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和正常人一个样子,什么都懂。从雪青懂得向刘兰花要口红那天起,雪青又不傻乎乎了。雪青晚上开始想很多事情,她开始的时候努力地阻止自己不去想那一些事情,又办不到,思绪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些事情上。她想着想着,又会觉得自己羞愧得要死,又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总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下了,又拉开灯,坐起来。她重复做这样的动作,有的时候一夜要重复好几次。那天晚上抹口红,她就反复重复无数次。这天晚上,她又把妈妈前天给她买的粉红色胸罩拿出来,戴在胸上。她看到胸前有两个像小馒头似的鼓包,自己又用手轻轻地按。按了左边的,又按右边的。来回按了好几次,又把胸罩摘下来,然后又戴上。她还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在想男人和女人有哪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她用鸡爪手拿镜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乳房,后来又抚摸自己的肌肤,一点点的细细探索着。她发现自己的皮肤滑滑的,白白的,甚至有些油腻,是那种透明的油腻。她的小手从自己胸前的皮肤抚摸过去,又抚摸到大腿上的皮肤。后来她的手又慢慢地回到了两个高高的乳房上。她的手就停留在那里。她感觉到心脏在手指下“卟嗵嗵”跳得可欢啦,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她胸脯上两个鼓起来的包,让她感到奇异。她又想起那天杨子健在周姨硕大的胸部抓了一把,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对女人的这个部位这么感兴趣?雪青那天夜里痴痴地坐到鸡叫了,才终于睡着了。睡着后,还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她先梦见杨子健又跑到伙房喝凉水。她一再不叫杨子健喝凉水,杨子健就是不听。她给杨子健倒了一杯放了茶叶的开水,杨子接过杯子就把水倒了。她看见杨子健还把开水倒在自己的裤子上。杨子健那天穿了一条白色的牛仔裤,因此茶叶水染在裤子上就很明显有一大片黄色。她摸起一条白毛巾给杨子健擦裤子,杨子健很生气,一把夺过毛巾,扔到伙房外边。杨子健做完这些事后,又走到水缸前挖了一碗山泉水喝。雪青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她看见杨子健的杯子里漂满了一条条长长的蚂蝗。雪青在睡梦中恐惧得要死,终于她挣扎着醒过来,满脸满枕头都让汗水湿透了。

  第二天早上,当雪青来到工地上,再见到杨子健时,心还在颤抖。

  昨天晚上那场梦仿佛真的一般,历历在目。雪青害怕杨子健会突然冲到面前,揪她的头发,质问她: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啊?不要脸!不要脸!她知道不要脸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知道害躁的意思。雪青害怕做错事。做错事会被人耻笑、捉弄、看不起,会被人家恶骂不要脸。刘雪青尝过这样的滋味,那次她把鲜血流到了鞋面上,人家就这样骂过她,所以她不要做错事。

  雪青端着铁盆从杨子健身边走过去,心里还跳个不停,瞅了杨子健一眼,发现杨子健没有看她,心跳才平缓起来。盆子里装了几根黄瓜和大红辣椒,雪青端到水缸边去洗。杨子健这时才把头扭过来,先瞅了雪青一眼,又瞅雪青端的铁盆。杨子健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穿的那条白牛仔裤,但他的裤子上没有茶叶汁。杨子健叫了雪青一声:站住!雪青立马站下。杨子健说:中午是不是要吃凉拌黄瓜啊?雪青说:黄瓜拌猪肝。杨子健顺手从铁盆里抓了一根黄瓜。雪青也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雪青瞅着杨子健一口把那根黄瓜咬去了大半截。雪青想:要是杨子健知道我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没准也会像咬黄瓜那样咬我一口吧?雪青边想着边洗黄瓜和红辣椒。杨子健已经吃完那个黄瓜了。杨子健又走到雪青跟前,瞅着雪青铁盆子里的黄瓜,可能在想是不是再拿一根。雪青也不敢看杨子健,埋着头把黄瓜和红辣椒洗好了,端起铁盆想走。杨子健又把雪青叫住了。杨子健对雪青说:以后不要再当着那些民工的面,阻止我喝凉水。也不要说我和你是一个班的同学。你记住了吗?雪青没听出来杨子健说的意思。雪青说:你就是我的同班同学嘛,你坐在我的前边,我还时常瞅着你背上那颗黑痣,觉得挺好玩。有一次我还想伸手去捏那颗黑痣,我怕把你捏疼了,才没敢捏。杨子健说:雪青,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放屁!雪青着实骇了一大跳,大铁盆差点从她手上滑落下来。雪青有一种感觉,杨子健好像对她很不友好。雪青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对不起杨子健了?雪青本来想问杨子健:我是不是不好,惹你生气了?雪青上小学的时候,一但有同学欺负她,她就会问同学:是,是不是我,我不,不好啊?我,我以后不,不敢了,要,要改正错误,你,你放了我吧。杨子健也没有说雪青哪里不好,杨子健又警告了她一句:我说的话你都记得就行了。

  杨子健说完话,就跑到仓库那边,跟那几个民工往拖拉机上装沥青。

  雪青把那盆洗好的菜端进了伙房。周姨正在淘米。周姨问雪青:杨子健还没有走吗?

  雪青说:他,他们还,还没有装完沥青。

  周姨说:这边的活我来干,你去烧开水吧。

  雪青答应了一声,从伙房里抱出了一抱干柴禾,来到茶水炉前。

  雪青先把一根皮管子插进茶水炉顶上那个洞口,等到茶水炉里灌满了水,拨掉皮管,然后往炉堂里塞了一些松树枝子,划着一根火柴,点着了火。松树枝子上油很多,着起来噼哩啪啦地响起来。雪青又往炉堂里填了几根粗干柴,便坐在茶水炉边守着。

  雪青坐了有十来分钟,看见杨子健又走过来了。

  杨子健这会儿对雪青挺友好,瞅了雪一眼,还跟雪青说了一句话:你烧开水啊。

  雪青说:一,一会儿民工回,回来吃饭,要,要喝开水。

  杨子健说:好,你烧吧。看好炉子,小心烧爆炸了。

  杨子健想吓唬雪青。雪青不知道爆炸是什么意思。雪青看见杨子健进了伙房。

  雪青这会儿脑子里又闪出那个镜头,她看见杨子健把手伸进周姨的怀里,掏周姨的胖奶子。雪青估计杨子健这次进去,又要掏周姨的胖奶子。上次杨子健被雪青看到那一幕,杨子健还担心雪青会出去乱说。杨子健有一次问雪青:你没有把我和表姐那天的事,出去对人家乱说吧?

  雪青摇了摇头说:我,我对谁也没有说。

  杨子健说:没说就好,如果你说了,我会撕破你的嘴巴!

  雪青坐了一会儿,看见杨子健从伙房出来了。

  杨子健又瞅了雪青一眼,没跟雪青说话,就朝仓库走去了。

  雪青也越来越觉得杨子健挺吓人。杨子健和李林海一样,都长了一张很凶的脸。李林海是雪青小学时的同学,李林海那时候光欺负雪青。雪青上了初中以后,那种危机感才渐渐地减退。已经变成了大姑娘的雪青,当然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流着哈拉子,一副叫人看不起的样子。雪青只从进入青春期后,身体上的变化是很大的。她现在也会懂得控制自己一些丑陋表现,比如她晓得口袋里时常装一个小手绢,如果从嘴角处流出哈拉子时,她会马上把哈拉子擦干净。她也发现她的左手不好看,平时她总把那只像鸡爪子的左手隐藏在身后。雪青除了有这两个不足的地方外,别的地方根本不讨人厌。有一些不知道雪青底细的人,还向工段上打听:你们那儿新来的那个姑娘,有没有对象啊?

  他们都知道工段上有一个身段长得不错的姑娘,那个姑娘是雪青,当然他们只看到了雪青的外表,所以他们认为那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那天吃过午饭,工人们还没到上工时间,要休息一会儿,他们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帐篷里休息。

  工地已经搬了好次家了,现在搬到离镇子很远的地方。修好的公路已经通车了,可是还有几十公里的道路没有修完,道路都挖得坑凹不平,没法跑汽车了。马段长也不焦急,因为上级的款子一直没有拨下来,局里也没有钱垫上,局里就打电话告诉马段长可以放慢施工速度,先把破坏的路段修好半边,不影响跑汽车,那半边的路段,有钱就修一节,没钱就停下来,这种施工方法一点也不见怪。

  雪青洗刷完了锅碗瓢勺后,无事可做,也不习惯午休。她走出工棚,看到满山坡上开放了许多野花,就自己一个人往山上走去了。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到了。只是春寒还没散尽,风儿有些凉爽。

  雪青爬上小山坡,看到有一大片野糖梨树开始发芽抽枝,油绿闪光,毛桃点缀着满树粉红,还有一大片大片的青草地一直延伸到密林中,所有的景色都变成了绿油油的。雪青一路走着,从路边拨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又采了一把野花。她蹦蹦跳跳地跑到山岗上,空气格外新鲜,大口呼吸着,又折了一把柳枝条和桃花编了一个美丽的花环戴头上。天,蓝净无云,南归的小燕子脆鸣着绕着雪青头上转圈。雪青跑到山岗上,风儿挺大,雪青站了一会儿,望够了远处那个古老的像一条大水牛卧在那里的小镇,想找一下自己的家,可是没有找到,然后她就在那片青草地上躺下了。

  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柔软温暖,好像绒被。

  雪青那样平躺着,把双手和双脚都完全放松下来,自由地伸展开,感觉很舒适。她躺了一会儿,倦意悄然袭来,意识有些飘然模糊,她就快要睡过去了。

  突然,她感觉风儿在面前停了下来,又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阴影遮挡了透明的阳光。雪青猛然心中掠过一丝不详,就和她上小学时遇到李林海他们一样,雪青凭着第六感观,觉察到危险向她袭来。她惊慌地睁开眼睛,太阳刺刺地扎着眼皮上,雪青只能眯缝着眼儿,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排山倒海地朝自己的身体重重压下来。

  雪青那一刻除了恐惧就是惊异,本能使她拼命和男人挣扎着,只是她的左手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瞪大眼睛拼命想看清是谁,这个男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气息。男人的头发很长,低着头把脸都遮掩了一半多,雪青始终没有看清他的面目。男人不出声,只死死抓她的裤腰带。雪青束的裤腰带是那种有保险沟的,需要先紧一下才能松开。

  雪青鼓着肚子,使他无法解开腰带。但是,他的手坚强不屈地拉那条腰带。雪青感觉到了下身有一条坚硬的蛇四处乱窜,情急中她用牙咬他的手,她吱吱叫着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背,恨不能把肉撕下来一块。男人痛得受不了,终于“哎哟”地惨叫一声,松了手,抬起头恨恨瞪着雪青。雪青这回看清他的面目了,是杨子健!

  雪青语不成调地问杨子健:你,你,你要干……干嘛?

  杨子健说:干嘛?你说呢?我要干一个男人干的事情!

  杨子健下流地笑着,满脸毫不在乎,他根本不畏惧这个傻乎乎的女人,他的手只被雪青咬了几个牙印子。

  雪青急得喉咙发涨,想不出再说什么话,只把一张惊恐万状的大嘴巴一直歪到了左耳根边。

  杨子健轻蔑地直视着她,说:别人认为你是个傻瓜,我可不这么认为!认为你傻瓜的人才是真的傻B!你不是什么都懂吗?从上初中你就懂,不是吗?你把月经露给我看,不是想让我注意你是女人,让我喜欢你吗?还有,你给我倒开水干嘛?是向我示爱吗?你现在又装着什么都不懂了!

  雪青歪斜的嘴角迅速地痉挛了一下,一长串银亮的哈拉子顺着耳朵流了进去,像封住瓶子的木塞子,堵住了耳朵。雪青在这一刻,不明白杨子健都说了些什么?杨子健为什么要干她?他要怎么干她呢?雪青在挣扎的时候,曾用手碰到杨子健的裤裆,触到了一根坚硬的物体,雪青感觉到那个物体像一根铁棒,把她的手顶了一下。

  这时候,雪青又听见杨子健的声音,但传到雪青的耳朵里显得很不真实,不像杨子健发出的。杨子健狞笑地说:哈!你怎么啦?你开始激动啦?你的身体颤抖什么?是不是我这样压着你感觉很舒服?要不要更进一步?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试一次吧,保险你会很好受的!

  杨子健说着,又使劲地把一只手插进了雪青的裤子里面,那只手像一只大蛇在里面探来探去,那只手已经探到雪青的阴部,开始用力探索那个地方,甚至还像要不一顾一切地往雪青的身体里钻。

  雪青全身收紧了,双腿也并拢了,夹住那只手,企图阻止那只手继续往里探进,并用尽全力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不!你拿出手!我不要!

  这声音喊得响亮而清晰,和她唱歌时的声音一样具有穿透力。

  杨子健愣住了,他看见雪青的眼泪从紧紧闭着的眼角边流了下来。她的眼闭得很紧,好像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脸庞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红红的鼻翼翕颤着,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凌乱的头发有一大缕披散在脸上,盖住了大半个面孔,沾上泪湿漉漉的覆盖着,显得狼狈和可怜。她躺在草地上宛若一头被屠夫捅了一刀奄奄一息的羔羊,正在默默等待下一步的屠宰和剥离。

  杨子健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那种兽性在那一刻突然消失了,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放弃了他开始的打算,他看到雪青的嘴角在剧烈地抽搐,长长的哈拉子不停地往外流淌,一双眼睛已经斜得可怕,那样子和一个死人差不多。杨子健从前见过雪青犯病的情景,那情景叫人感到恐怖,杨子健害怕这样的情景,所以他的兽性是被那种情景击败了。

  杨子健起身后,没有再敢看雪青一眼,便跌跌撞撞地逃跑了。他逃跑得速度快极了,像是身后有一只野兽在追赶他,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雪青在那座山坡上躺了好长时间。

  大概太阳快要落山了,春天的冷风拂过她的脸庞,让她感到清醒了,她才从草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到山下。

  雪青蹒跚地走进伙房,把周姨吓了一跳。

  周姨惊诧地问她:你上哪了?

  雪青这时候的感觉已经变得恍恍惚惚,只瞅着周姨傻笑了一下。
  周姨发现雪青的头发凌乱,身上还有杂草,雪青的神情很不正常。周姨说:雪青,我问你话呢?

  雪青还是不说话。

  周姨就摸了摸雪青的头,头不热。周姨说:雪青,要做下午饭,你先去把萝卜洗一洗。

  雪青还是不说话,也不动。

  周姨这才感觉事情不好,她想起他们说雪青有那种病,犯起来后,就神志不清。周姨想雪青此刻是不是犯了那个病?

  周姨也不顾得做饭了,推过摩托车,叫雪青坐在后边,搂紧她的腰。周姨就把雪青送回了家。

  周姨把雪青送到家里,刘兰花问周姨是怎么了,周姨说不知道,周姨急着回去做饭,又转身走了。

  刘德仁和刘兰花看到雪青那个样子,猜出雪青是犯病了。

  那天晚上,雪青发起高烧。

  刘德仁把旁边小诊所的医生请到家里,医生给雪青量了血压,又听了听心肺,没有检查出大的问题,但从雪青的神色上,估计雪青受到惊吓了,医生给雪青挂上退烧吊针,叫刘德仁好好观察一下,别叫她的精神再受刺激。

  医生走后,刘德仁和刘兰花就守在雪青身边。刘兰花想叫雪青的烧快降下来,不停地往雪青头上换冷毛巾。

  一晚上,刘德仁两口子都不敢睡,留心守护着雪青。雪青在睡梦中很不安稳,她浑身扭动着,不时还受惊地跳起来,把床板剁得山响。看来她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使她如此恐惧。

  刘德仁只一个劲地蹲在地上抽烟,满屋子烟雾腾腾,气氛沉闷。

  刘兰花坐在刘雪青的身边,不停地帮她掖窝角,在她受惊时紧紧抓着她的手以免她滚下床。刘兰花也仿佛觉得这样抓着雪青的手可以使她在睡梦中少害怕一些,让雪青知道有人和她在同一战线陪着她。事实上,一个明的世界,一个暗的世界,一个现实的,一个梦幻的,又怎能达成一条战线呢?刘兰花看着这个一把屎一把尿捏大的闺女,心酸得忍不住拿袖口擦眼角。她的多灾多难的闺女啊,什么时候才能让父母省省心呢?

  好在半夜,刘雪青的高烧终于降了下来。

  以后的一个星期,雪青在家养病,渐渐地回复原气。

  雪青得了那场病,刘兰花和刘德仁怕再刺激她,都没敢问她原因,雪青也不说。她再去上班,却有了很大的变化。她这一场大病使她瘦下来了二十多斤,以前的衣裤都显得肥大空洞。她变得很少笑,也不再多话,每天平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木木纳纳,失去了往日的青春活力和朝气。

  雪青上班之后,再见到杨子健时,雪青似乎把那件事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杨子健照旧穿着那条洗得灰白的牛仔毛边裤,而杨子健见到雪青,他的神色就显得很慌张,他耷拉着脑袋不敢看雪青,生怕雪青会恶骂他。他从雪青身旁仓皇溜走的神态有几分滑稽可笑,很像一只怕人的老鼠,跑得是那么快。刘雪青现在瞅着杨子健,眼神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是那种直愣愣的眼神,一种欣赏陌生人的眼神,那种眼神偶尔也会和杨子健躲闪不及的眼神相对。但雪青的眼神里面清澈平静,没有一丝杂质,更叫杨子健摸不着边儿,简直猜不透雪青在想什么。其实,只有刘雪青自己才知道,在每次和杨子健的目光相对时,心脏都会一阵阵发紧,身体忍不住的悸动。同事们和她开玩笑,她不再像以前对同事笑一个当作回应或者羞红了脸,她现在好像对这些玩笑都听不懂,仿佛人家不是在说她,而是在说不相干的人或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再做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反应!如此几次后,工人都说:

  嗨!刘雪青好像更傻了呀!是不是高烧烧的?

  嗯!很有可能!像她这类人哪怕一点儿小疼小病都会对她造成大影响!

  变得木纳的刘雪青现在穿着肥大的衣裤晃来晃去的模样很有点像幽灵,同事们传得更玄乎了,说她是不是被病魔夺去了魂魄,只剩下行尸走肉了?俗语说:谎话说一千遍就成真话了!谣言越传越诡怪,最后居然还有人编出个雪青着魔的故事。说是那天雪青去小山坡上玩耍,被山头上乱坟岗的鬼怪吸去了精髓,迷了心窍,现在是鬼魂附体,必须让她的父母给她请个法师好好叫叫魂才行。

  刘德仁听了这些话又气又急。气得是都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些人还对鬼神迷信到这种地步,急得是刘雪青自从病好后确实变了好多,呆滞,恍惚,这叫刘德仁感到伤心。只有刘兰花很相信这些谣言,女人们就是爱信神信鬼的。

  她对刘德仁说:这世界上的事哪个就解释得清清楚楚啦?不但要信科学,对迷信也不能都抵制。前年乡下的小狗子不是就被鬼魂迷去了吗?都有人说看到小狗子被山妖精揪着头发打呢!你说大伙儿能拿这个开玩笑么?

  刘德仁哭笑不得,想不到跟着他来县城十几年的老伴还是改不掉迷信的心理,但又无法说服,只好随她去信。

  刘兰花就决定领雪青回老家一趟。

  过了一天,雪青就随刘兰花回了老家,她们此行的目的令刘德仁很别扭,所以他很早就出了门,也没有给她们送行,他准备在外拉一整天车,把一天的饭都准备好了,带了两个馒头和一包咸菜。

  刘德仁自从退下来后,便拿出一部分积蓄买了一辆半新三轮摩托。他拉人,也拉货。生意好时,一个月净赚几百块,虽不多,但对于这个境况窘困的一家三口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如果碰到倒霉天,一个顾客也拉不着,摩托车还七零八落老破损,抛了锚,要修理,少时几十块,多则也得往修理铺砸百十块,把刘德仁老汉心疼得呲牙咧嘴,好像害了牙疼。所以,刘德仁爱惜这辆二手三轮摩托车不亚于爱惜一个黄花大闺女,尽量保护不让它破损。毕竟,这辆车不但是刘德仁一家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也是刘德仁老汉打发日子消遣光阴的工具。刘雪青现在还在试用期,月工资二百多块,一年后转正再适当的加一点。但刘德仁老俩口舍不得花闺女的钱,雪青每次领回工资双手捧着交给刘兰花时,这个做妈的总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得是自家闺女终于能自食其力了,难过的是闺女赚这分钱多不容易!刘兰花只拿出很少一部分加上老头子拉车的收入用于家庭开支,其余大部分都给雪青“藏”起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没文化的刘兰花从未进过银行大门,她既不懂银行的规矩,也不相信银行那单位就能明明白白把各家各户存款弄得丝毫不差?她固执地相信自家的钱还是藏在自家屋里安全。电视上那么多抢劫银行的,别说你有保安、铁匣子,他一样可以用炸药、枪枝、人质弄到手。刘兰花只要把钱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包裹好藏在床底下的破方砖下面,就觉得心安了。因为,一切都掌握在她小小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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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05-6-4 12:31 | 只看该作者
问好。写的很棒。奇怪怎么没有人顶!
141#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5:02 | 只看该作者
问好。写的很棒。奇怪怎么没有人顶!

  呵呵~
  不因顶捧喧哗而自乱阵脚,也不因门前冷落车马稀而灰心丧气。凡事静然待之,也能悟到几分“禅味”。
  问好朋友~
142#
发表于 2005-6-4 16:39 | 只看该作者
刘兰花这样的女性,在偏远农村确实存在.小说把这个人物刻画得很细致!不错!
另外,如果这个长篇小说改篇成电视连续剧,应该也不错!只不过,现在谈情说爱的城市剧太多,关注农村的很少,有也是多少年以前的农村!
143#
发表于 2005-6-4 17:18 | 只看该作者
我提点建议,那就是里边不少段落没有排好噢~~

文章自是精彩~~
144#
发表于 2005-6-4 20:4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吴建中 发表
刘兰花这样的女性,在偏远农村确实存在.小说把这个人物刻画得很细致!不错!
另外,如果这个长篇小说改篇成电视连续剧,应该也不错!只不过,现在谈情说爱的城市剧太多,关注农村的很少,有也是多少年以前的农村!


吴老师读得很细,完全同意你的意见。
145#
发表于 2005-6-4 21:0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吴建中 发表
刘兰花这样的女性,在偏远农村确实存在.小说把这个人物刻画得很细致!不错!
另外,如果这个长篇小说改篇成电视连续剧,应该也不错!只不过,现在谈情说爱的城市剧太多,关注农村的很少,有也是多少年以前的农村!

同感。作者十分有潜力。问好楼主!
146#
发表于 2005-6-4 21:15 | 只看该作者
觉得这节是很好!
147#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22:29 | 只看该作者
刘兰花这样的女性,在偏远农村确实存在.小说把这个人物刻画得很细致!不错!

  谢谢建中兄细心的阅贴认真的点评。谢金口,我会继续努力!虽然如你所说如今的文学市场和影视业都有一定方位的趋向,不过,找准并坚持自己的方向不易,试一试也不至于会后悔。很感谢兄长,好久不见,问好!
148#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22:43 | 只看该作者
我提点建议,那就是里边不少段落没有排好噢~~

  呵~~谭版阅贴很细心。早上发了还没来得及复查就一直上不来。现已改好,请审核。谢谢!
149#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22:55 | 只看该作者
吴老师读得很细,完全同意你的意见。

  谢谢屋版的鼓励和支持,儿童节快乐!这三四天偶们这里天天给小儿童过节~~
150#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22:59 | 只看该作者
同感。作者十分有潜力。问好楼主!

  久仰冯老师!希望能得到您的批评指导!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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