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原创]25号《漂》

参赛者

　　编者语：这似乎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但作者却运用了近乎三分之二散文似的文字来进行环境描写，既而烘托出一个特定历史环境中的特定人物，相信你看后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漂


　　广袤无边的草原上，草根手牵着手织成网把自已扔进泥土里。奢望能捕到一些什么，大地从网里漏掉，它们成了漏网之鱼，在网外玩。

　　草原上的马儿，有着健壮的身躯、傲气的双眼、不拘的个性，洒脱，开朗。

　　草原里的草虽不高，却像厚厚的绿色毡毯，仿佛要掩盖什么。但，掩盖不了一切生灵的本能，或善良或丑陋……更掩盖不了那烈火般的身影。它来了，飞一般的蹄子下飘出轻快的“嗒嗒”声。枣红色的鬃毛竖立，像一根根固定在空气里的针，要刺破这沉寂的绿色。尾巴无拘无束地甩动，像要鞭打出光明。全身是火一般的红，没有一根杂毛，在一片绿色中燃烧，这是一匹雄性的枣红骏马。

　　牧马人王遁，最欣赏它，从它身上能看到曾经迷失的自我。王遁曾亲眼看着这匹枣红马在吃草的时候，把一本被人弃之野风的线装《道德经》当青草吃了；它一定从老子的语句里、从雨后的彩虹里，获得了美的基因。否则，他真的不敢相信枣红马会有如此的德行，如此的美丽。

　　转眼，枣红马就进入了青春期，变得鼻大口方，耳短腰圆，响鼻嘹亮。渐渐地变得不安生了，在马群间跑来跑去，撒野寻欢。那根黑而发亮的阳物，更不安生，每次见着母马都有要做爱的动作。最终枣红马盯住了一匹枣红色的裸马（母马），它伸长嘴巴，啃了啃裸马的脖子，表示亲昵，然后挪到裸马的背后，用鼻嗅裸马的屁股，刚要立起前蹄，裸马生气了，猛扬后蹄，打了枣红马一个嘴巴。

　　枣红马尴尬得跑到了老裸马的身边，灰溜溜的。

　　按照牧马业的规定，王遁知道，这匹雄性的枣红骏马该骟了。这么好的马怎么能骟呢？王遁想了又想，他决定向老板说说，成全枣红马的情欲。就好象是弥补一下自已曾经的伤痛。在王遁的努力下，老板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王遁开始把枣红骏马和它看上的裸马往一块儿凑。裸马很矜持，一次次地拒绝着枣红骏马爱的请求。一次次扬起后蹄打着枣红骏马的嘴巴。枣红骏马没有了第一次的尴尬，有点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味道，骄傲地挺着黑亮的阳具，边亲裸马的脖子边从背后进攻。裸马最终难抵它的火热。黑亮的阳具坚挺地进入了裸马的身体。枣红骏马兴奋不已，扬鬃刨蹄，“咴咴”而叫，他们完成了平生第一次灵与肉的交合。

　　看着裸马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老板决定选枣红骏马为种马。奇怪的是，这枣红骏马只从第一次和裸马交配之后，想让它配种就办不到了，尽管它在发情期，阳具坚挺，可是一旦把它拉到其它的裸马跟前，它立刻就失去了斗志，耷拉着阳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遁很是惊讶于枣红骏马的专情。此时此刻，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他曾想竭力忘却的女人。那些让他爱的刻骨铭心，把他伤得体无完肤，把他搞得身败名裂的女人。又能怪谁呢？还不是怨自已滥用情。带着满心的伤痛，他想远离红尘，去了好几个寺院，大师们不肯收他，说他没有佛缘，没有慧根，尘缘末断……无奈，他只身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大草原与马儿为伴。

　　寺院里的大师们慧眼识真，虽然他选择了逃避，却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孤独寂寥的草原夜。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他的女人。他又提起了多情的文笔，写下了只有他自已能读得懂的诗篇。

　　《爱断情伤》：

　　等待不难，时间总是不长不短，心中有渴望和你静静谈一谈。

　　雷声轰传，却让人心慌意乱，终于我冷却了爱情，窗外的天色已晚。

　　开口之前，泪光已在眼里旋转，你无波的心情比我的泪还冰凉。

　　再三思量，避开你又能怎样，想走却没有方向，迷乱在狂想的路上。

　　夜那么长，足够我把每一盏灯都点亮，守在门旁换上我最美丽的衣裳。

　　夜那么长，所以人们都梦得神魂飘荡，不会再有空间听我的爱断情伤。

　　他的女人曾经多么欣赏他的多才多艺，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如今他弹起吉它，也只能唱给马儿听。马儿好象听懂了他的情伤，不在低头吃草，抬起头看着他。枣红骏马渐渐地、渐渐地走进他，眼里好象含有泪花。枣红骏马通人性，它有颗感恩的心，也许感激着王遁的成全、王遁的容忍，感谢他让自已成了一匹真正有情的马。

　　枣红骏马不懂，他的意志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类怎么可以容忍他沉浮于情海不能自制呢？它这样的体格，这样的俊美，本应送到跑马场上给人类挣取利润的。当老板把这想法通知王遁时，王遁有种想哭的感觉。眼看枣红骏马的妻子裸马就要生产了。他不舍得让他们忍受离别的伤痛。他乞求老板能不能不那样做。老板说：不能白养着它。也不配种，也不能跑马，都这样的话，我还不得赔掉头了。

　　王遁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马儿不属于他，他只是个牧马人，不是马的主人。他流着泪，眼睁睁的看着枣红骏马被人骟了后拉进了跑马场。和它交配后受孕的裸马，连着几日见不到它的枣红骏马，不吃不喝的，一双空蒙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不远处的跑马场。凄凉地咴叫着，呼唤着它的爱，被拉进跑马场的枣红骏马整天心不在焉的，没少挨了鞭打。泪眼相望，咴叫传情，裸马好象听懂了枣红骏马的叮咛。为了腹中它们爱的结晶，它终于肯吃东西了。过了些日子，裸马生下了枣红色的小马，和他的父亲一样的骏美，浑身没有一点杂毛。

　　在王遁和裸马的精心照料下。小枣红马很快长大了，越长越象他的父亲，简直就是当年的枣红骏马。这时，小枣红马的父亲在人的鞭打下，已经成了一匹优秀的跑马，为跑马场赚取了足够的利润。由于它的膘悍俊猛，它成了游客们的首选。老板看准了这个商机，决定在他的马群里多培育这样的枣红骏马。看着日渐发肓成熟了的小枣红马。趁着裸马发情期，强行牵过小枣红马让它与自已的母亲交配。小枣红马用鼻子闻了闻老裸马，它惊恐的睁大了一双充满蔑视的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周围几个完全用阴谋和棍棒显示威力的家伙。它立起前蹄，扬鼻长啸，怎么也不肯上。

　　它同样遭遇一顿鞭打。老板使劲往前拉它，小枣红马使劲往后退，不时还飞起后蹄，转身踢他。这时甚至可以看到它的整个身子因愤怒而在剧烈颤抖。还是老板聪明，他知道这是小枣红马闻着了与裸马之间血亲的味道。于是他把小枣红马拉到了另一个角落，闷了枣红马的眼和鼻。然后又在裸马的身上盖了毡子，洒了浓烈刺鼻的药水，给裸马消了毒。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拉起小枣红马在草原上转了个圈，让摸黑行走的枣红马弄不清方向。

　　再回到裸马身边时，王遁明白这一次会发生什么，人类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王遁实在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他逃开了。

　　被蒙了眼捂了鼻的小枣红马坚挺地上去了，立起前腿，牢牢地夹住了老裸马的身子。小枣红马不知道，在人的罪孽下，它把生命的激情和精子射入了母亲的体内。小枣红马完成了任务，阳具软软地耷拉着，失去了方才的威风。老板摘了枣红马的眼罩和鼻套，惊诧与震憾人的一幕随之出现。

　　小枣红马发现刚才配的是自已的母亲，长嘶一声，彻底地惊了，疯了。他撒开四蹄向远方狂奔，不顾他的母亲在身后一声声的嘶鸣……象一团火焰滚过了碧绿的草原，消失得无影无踪。老裸马向周围的人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欲说还休！欲说还休！人啊人啊！它不明白人为什么会这样……它无奈的仰天长啸，声音是那样的悲，那样的凄。听到骒马的哭泣声，王遁跑过去，他看到了它眼角挂着的清清泪滴，走上前抚摸着它的头。裸马伸出舌头舔了下王遁的手，忽地向着儿子消失的天际奔去。没跑多远，就倒下了。当王遁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时，老裸马已停止了呼吸。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已的舌头，像是人类伤心欲绝时的咬舌自尽。

　　王遁一时茫然，他不知道自已当初请求老板不要骟枣红骏马，是不是错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老裸马，王遁的心痛极了。他无法再面对草原上的马儿，他看不到了草原上的绿色，仿佛一切都被枣红马的红燃烧掉了。自已曾经寻觅的世外桃源已离他越来越远，他收拾行装离开了他曾经深深向往的、渴望能给他解脱的草原。

　　王遁不知道自已将何去何从，不知道到哪里去修整自已疲惫的心灵。漫无目的低头前行，他来到了茂密的森林。已是夜色迷离，他太累了，倚着一棵大树，想着那一对枣红色的马儿，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被一阵响动弄醒了。

　　抬头一看，吓了一身冷汗，一只瘸了腿的老狼眼冒绿光盯着他。他想这下完了，此生要与狼共舞了，他揉了揉眼，定了定神，蓦地发现老狼瘸腿旁还站着一只瘦小的狼崽。它瞪着一双惊恐的小眼睛，它不明白，母亲会不会为了给它填充已好几天没吃东西的肚腹而去伤害人类。看到这只瘦弱的狼，内心深处的善念，使王遁把手伸上了背包，背包里有他离开草原时带的手抓羊肉。他掏出羊肉送到小狼的嘴边，小狼看了看老狼，一口把王遁手中的肉抢过去吞掉了。老狼看着自已的孩子吃的那么香，眼里放出了母性的光芒，它感激地看了一眼王遁，又低着头舔了舔正在吃肉的小狼，悲观地叫了两声，象是对王遁说谢谢，又象是和自已的孩子告别，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只顾着低头吃肉的小狼，并不知道母亲已经走了。等它吃完肉，满意的舔着自已的嘴唇时，才发现狼妈妈不见了。它嚎叫着在周围转着圈找寻，最后失望地回到了王遁身边。温顺无助的依偎在王遁的怀里，一动也不动。王遁明白了老狼的用意，它把自已的孩子送给了他，让他照应它长大。夜很深了，他们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天亮了，王遁听到了海涛声声，他知道这儿离海不远了。于是，他弄了些木材做了个小筏。领着这只小狼顺着宽阔的海洋顺流而下，任小小木筏随波逐流，最后飘到了一座孤岛。王遁惊喜于小岛的宁静，就从岛上安了家。背包里肉已让小狼吃完了，此时又对着他叫，象是饿坏了。王遁就去找吃的。幸好岛上有涨潮时带上来的海螺，他捡了些回来，没想到小狼不吃生的。怎么办，又没有锅灶。

　　无奈他划着小符靠近了一艘渔船。问渔民借了口小锅，回到岛上煮起了海螺。借给他锅的渔民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算是他来到岛上认识的第一个人。以后的日子里这个男带着酒来与他把酒言欢，他咀嚼着孤独寂寥，却无法拒绝上岛来的男人。因为他和小狼要生存，他要学会生存的本领。这个渔民很善良，常带给他些小鱼之类的。他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还是教我捕鱼吧！”

　　渔民让他跟着上了鱼船，拉开大网撒向了大海，然后教给他如何收网。接着他就看到被提上来的网里，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鱼儿在网内痛苦的挣扎。几个小时后它们就会成为鱼市上的新鲜海货被各色各样的人卖回家端上了餐桌……想着想着，他仿佛又看到了世上各种关系网、人情网、情网……他的心很疼，他眼睛红了，他说：“对不起，我不学用网捕鱼，请你再教我一种方法吧，我不要太多的鱼，每天弄到的够我和小狼吃的就可以了。”

　　渔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如果你只是为了好玩，有一种方法还是比较刺激的，那就是用鱼叉叉鱼，不过这种方法可不大好学的。”说着渔民取出了自已带着的闲时玩的鱼叉，一招一式的教起了他叉鱼。王遁每天就这么苦练，很快他手中的鱼叉象长了眼睛，连渔民也自愧不如了。渔民说：“不如跟着我的船吧，我网你叉，”王遁说什么也不肯，他说：“我叉鱼是为了维持生存，不是为了其它。”每天一大早王遁会带着他的小狼划着他的小筏漂在海上，叉几条鱼回去，然后清水煮了，放在锅里，一天的时间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吃，空闲时间他开始写他的长篇《漂》。

　　有一天，他正埋头写作，岛上来了两个捡海螺的女人，说是口渴了，向他讨口淡水喝。望着漂亮的女人，他又想了很多很多，想着想着，眼前的女人就成了老虎的模样，他狠狠地揉了揉浑浊的眼睛。又看了看女人，狠狠地说：女人都是老虎，我不会给女人水喝，要喝去喝海水吧！女人不解地望着王遁，觉得他很怪。

　　她们不懂，王遁到底受过什么样的情伤，连身边的小狼他都可以养活，却不能给女人一口水喝？

　　时光飞逝，一晃若干年过去了，他已经面容苍老，步履蹒跚。关于这个怪人的故事，岸上的男男女女们有声有色的演说着。曾有两个记者商量着要去岛上采访他，又看天气预报近日里有台风，没敢冒然行动。

　　果然，呼啸的台风携一个美丽的名字——天鹅。天鹅拍打着美丽的翅膀并末有丝毫的温柔。她以每小时２０公里左右的速度，在我国的南海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9 级（21米/ 秒）。顿时狂风暴雨、巨浪滔天，淹没了小岛。

　　岸上的人们看着这座的孤岛渐渐被海浪淹没，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知岛上那个人还有没有活着？

　　一日，海面平镜无波，那个渔民的渔船出海了，远远的他看到了被淹没的孤岛处露出两只狼耳朵，心想也许王遁还有救。迅速靠上小狼把它救上了船，小狼嘴里死死的叼着一个皮包。渔民打开皮包，里面不是别的，是王遁的《漂》。厚厚的书稿记录了王遁沉痛的人生，再看小狼流着泪以乞求的眼神看着渔民，好象要告诉他主人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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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小木屋

叙述语言不错，但还是没有写出新意来。

吴建中

写得象散文,前半部分有点多了!

葛瑞英

两位说得没错，同感！

后村别调

人性

有大师的风范，从上午看到现在有些浮躁了，但我还是被这个怪人的一生吸引

东方神剑

帮你提上去！

张乃光

写得很大气。枣红马一节写得尤其好，后面遇小狼，上岛遇险等情节似可割爱的。注意审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