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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加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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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9 10: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三毛:既然躲不掉这个但在自己身上的角色,那么只有微笑着大步走出去,不能在这一刻还有挣扎。走出去,给自己看,给别人看,告诉曾经痛苦了一夜的自己,站出来的,不是一个被忧伤压倒的灵魂。

  加洲故事作者:加洲我是喜欢石榴的。通常是极有耐心的吃。深红色的液体无声地进入嘴里,果实浓烈而疲累。

  甜的液体只是停留一小会儿就消失。粗厚红艳的果皮像粗糙的手,颤抖地献出最珍贵的果实。晶莹剔透,润着血的色泽,好像是谁哭泣了。

                        ——题记


  1
  我的学校是再一片草和沙的中央新建的,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江沉稳安静的流淌,阳光下,闪烁波光粼粼的忧伤。工地喧闹而热烈,切割机和其他金属碰击的声音像只怪鸟的叫。建筑灰色,巨大而挺拔,长细的避雷针是锐利的刺,天空总是一片受伤的血红。

  这让我佷怀念起我的中学来:小小的园子青灰的墙,存附长长柔软的藤。青绿的触须总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新的触点,柔软如婴孩的发。烟雨朦朦的三月,整个校园就笼罩在淡薄的青中,弥散江南。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东西总是出现在我眼前。我喜欢站在阳台上,闭上眼睛去感受风。我仿佛总是可以看见那些荡漾在风中的旧人的影子,轻薄透明。影子四处游走,遥远而近,好像她们想对我说些什么,告诉我什么,而我总是无法想起。那些过去,对我而言成了一个二维平面,仿佛我只能静静观赏、揣测,而无法进入、参与。那些声音像一块光滑玻璃,我始终抓不注。

  2月开春的时候,我加入了一个滑旱冰的社团。为什么入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我想试着飞,或者想试着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能不能好好开放。想到这个理由我自己笑笑。我是个奇怪的男孩。“开放?像朵花?”

  社团有20多个人,都是些美好的人。我们在空地上练来回,跳台阶,累了就坐在一起,喝可乐,说些有趣的事情。里面有个挺漂亮的女生滑的挺厉害,在原地一直旋着旋着花,像好久没坐的旋转木马。后来我知道她叫小沫。

  每个礼拜五的下午我们都会一起聚一下。说专业怎么那么烂,说哎,明年又得交钱了,什么的。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牵手在校园那条宽阔的柏油路上快速的滑,大声的唱羽泉的《奔跑》,我大声而大声的唱着,风的声音咆哮于耳,忽然就流了眼泪。“这就是快乐啊!”我告诉自己说。然后紧紧抓住他们的手。小沫说我们是一起聊天、溜冰、喝酒的朋友,我说对。

  校庆表演完后的一个礼拜,社长大头带着一个男孩子过来说:“嘿,这是小易。大家认识下!”我抬头看:那个男孩穿了一件米黄的薄风衣,棉制的布裤,手上提了一双漂亮的旱冰鞋。冷白的面容,薄的唇,实在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孩子。小沫笑嘻嘻地滑过去,围着他滑了一圈,说:“小易?我是阿沫,你好!”他笑一下,伸出手,大声说:“你好啊,你们好呀!”

  大家都呆了一下,我看见小沫摇晃了一下像要摔倒的样子,然后大家都笑起来。小沫滑回来,说:“那家伙,吓死我了!”我们都围上去说欢迎之类的。轮我的时候,他笑笑说:“加洲?”

  我点点头。我奇怪他怎么知道!

  2
  当我开始爬树的时候,太阳并没有照耀的那么凶猛。整个树林是新鲜而又清凉的。那滋味就像小时侯的自己含的一枚浅冰蓝色的薄荷糖。阳光穿过树上的密密从从的叶子,零零碎碎。叶子们反射着光线,像一面面小镜子一样。

  这时候的小易靠着我对面的一棵树上,他脚下是一只皮色斑斓的虎皮猫,慵懒地卧在他的白色鞋子上。阿沫和社员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拍着照片,怪开心的样子。

  我在树上可以看见那河。那是一条被冲刷的怪急的小河,一块块卵石被水冲的又清凉又光滑。一些女孩子在河里撩着水花又叫又跳,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对面山坡有一座白色的小房子,我甚至看见它前面的小小菜园。我已经太久没有来这了,所以社团要春游的时候就说到这里来。我靠着一棵枝桠,仰面躺着,阳光带了迷离的色彩绘在我脸上。

  “时间,在阳光下,会走的更快一点吗?”我那么想着。

  “加洲!” 小易抬着头:“下来好吗?”

  我点点头,跳了下去。

  “这是阿瓜。”他拍拍手上的猫。

  “阿瓜?”

  “以前有个朋友爱打球,把球叫瓜的。”他笑笑,“让他取名的时候,他拍拍球说‘就叫阿瓜吧。’于是就是了。现在也习惯了,它是,我也是。”

  “它就一直那么睡啊,不醒么?”

  他笑起来,“不醒它怎么活啊!”我也笑了。

  “喜欢这!”他放下猫,把帽子垫在头下面。躺在地上。我笑笑,坐下来,靠着树干。想到刚的问题我说:“时间,在太阳下面,会走的更快点吗?”

  他没有答,过了一会说:“我倒希望她能往后退退。我还想回去,回到从前。总是想不起那些曾以为会铭记的事情。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会突然记得小时的自己背了一个装了几本图画书的书包的去幼稚园的自己小小身影。然而总是很短,就只是个片段。”他转过来,朝我笑笑。

  他的笑很干净,阳光下面仿佛水在荡漾。

  “昨天吃完饭回来的路上,一个男孩抱了一把吉他在寝室楼边上的树旁弹吉他,他坐在地上,头发很长,咖啡色的衣服,弹的很棒,我站那里,很远的距离,听了很久。我也喜欢那些美丽的乐器,常觉得那些应该有灵魂寄住在里面。没有非常喜欢什么,也许还没有发现。也许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或者不能去喜欢了……”

  他点点头,仿佛可以明白。

  “你的家在哪?”

  “家?”他迟疑了下。“在一个美丽的地方!”说完笑了。“家的后面是一条河,河边有一大块草地。不是学校那种修剪整齐的草。四面都有树。距离的关系掩埋了年代的痕迹。桥的两头都是葱郁的竹。那便是我以为的叹息桥的模样。如果家是温暖,我的家就该是那儿。”

  然后抬头看我说:“你呢?”我想了想,摇摇头,冲他笑笑。

  “你晚上抬头看星星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他们很近,密密麻麻的。事实上它们离彼此都很远。虽然谁都不愿,但没谁可以改变。我们都想的太多。”

  “你想的多吗?”

  “想的太多,我曾经就死了,那个时候没有人在我身边,如果再激烈点的话,我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而现在,我只是带着微凉苦涩想那个时候的自己!”

  “是因为那时觉着绝望了吧。”

  “现在没有了,也许变的浮躁。我尝试去改变一下,不然,我只会对不起他们!”

  我站起来,怀抱着树干抬头看蓝的天。天空里云朵彼此轻轻摩擦,风很慢,像是一大群鸟儿缓缓飞过。树的影子随着光线悄悄转移,阿瓜慢慢地从他旁边起来,躺在我边上,打了个哈欠,粉色的舌头向空中饶,又缩了回去。对面山坡的那幢小白房子燃起了炊烟,细长而淡,笔直的如同一株白桦,美丽异常。阿沫在不远处叫:“过来,开餐拉!”

  我们对视了下,笑笑。跳起来,走过去。我们堆了许多花花绿绿的桌布在地上,把食物放在上面。阿沫说她想变成一个有着尖尖耳朵的小妖精,那些坐在黑色的礁石上唱歌晒月光的小妖精。我和小易说阿沫你多喝点你也就是了。说完我们笑成一团。大头呵呵的笑说别动然后拍了下来。现在我看到它,总忍不住拿过来嗅嗅,照片的背面有那天的日期:2003/04/11.大家围了一起,围成一个圈。玩一个很老的游戏,击鼓传花。小易说没有花啊怎么办,阿沫笑嘻嘻跑过去,拿了他头上咖啡色的帽子说这不是?我们全都笑起来。帽子一圈一圈最后落在我手上。我看见阿沫在一边坏坏的笑,我说好啊阿沫你耍我,大头小易他们硬要我表演。

  我满不好意思的站在中央,想了半天说,恩,来首水木年华的《再见了最爱的人》吧。阿沫笑笑的看着我。“弥漫的烟雾中我看到你那张忧郁的脸你说出什么样的理由啊你与我告别是朋友啊是恋人啊还是心底最爱的人你松开手后转过身去让我忘了你带着青春的迷茫与冲动让我拥抱你寂静的夜里我们跳舞吧忘掉你所有伤悲吹起那忧伤的布鲁斯啊你是我最爱的人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爱情怕她有一天会老去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的源泉啊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啊”

  大家轻轻哼了起来,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人都沐浴着神的光芒。大家都安静的沉浸自己的思想里。一切安静而又安静。

  走的时候,小易说:“加洲,我把阿瓜交给你吧!”他的脸还是那么白,眼睛很漂亮,像一匹小马的眼睛,大而湿润,灰色的瞳仁就像公园那些美丽鸽子的浅灰色羽毛那样令人愉快。我点点头,接过来。阿瓜还是那么安静的睡。斑斓的皮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后来我看见这样的一篇日记:阿瓜,谁也会走的。我心里有太多阴郁的丛林。我只是不想为难自己,也为难你!

  3
  我的梦里常有一个女人的脸庞。周围是高高低低的石榴树。厚重的石榴把枝桠压的很低,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树的下面是绿的草,葱绿繁盛,在河的一边嚣张的舒展铺盖着。几只灰色的水牛在里面闪烁隐现,向我投以温热的如老祖母一样的眼光。河流在明亮的阳光下,缓缓流动。那张脸庞就隐约的在里面,模糊,每次我仿佛将要看到,突然的就会醒来。

  6月了,天气像个小孩一样。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想起好久没有见到阿沫和小易。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过不了多久就考试了,也许和我一样忙着看那些还没看过的书背些莫名其妙的公式吧。想到这里我轻轻笑笑。阿瓜刚睡醒,舔了半天自己的脸,爬过来向我讨东西吃。我翻了翻抽屉,只有半截火腿肠。我抱歉的笑笑,说伙计不好意思,呆会下去给你买。我不知道它干吗那么会睡,有时候有点嫉妒有时候有点奇怪。仿佛到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换了一个主人一样。阿瓜衔着半截火腿,跑到一边。我拖着拖鞋,到下面的便利店买它喜欢的火腿和我喜欢的面包。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当个面包店的老板,那样可以痛快的吃,不要担心没有钱。每次经过放学路上的那家面包店的时候,我总是深深的吸口气,那味道真是太好闻了。而现在呢,没有了,我想同学大概都会笑我因为要吃面包去当个面包师傅吧。

  进门的时候店里的阿婆朝我笑笑。我点点头。我在第三个架子的第二格上拿了阿瓜喜欢的火腿,到后面去拿面包的时候我看见阿沫在那里站着。头发已经很长了,盖了一半的脸。肩膀轻微抖动。白色的外衣没有打扣,松松散散的裹着身体。我们就长久的站在那里。她的悲伤我无能为力。在那仿佛长久的时光里,过去的一些事情像水印一样渐渐清晰的泛出来。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一个人蹲在天顶上坐到深夜,看温厚的夜空,阿沫说过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她,她会一直在我身边。曾经她在陶艺房做过很漂亮的陶瓷的蓝色星星给我,上面全是浅黄色的小花朵,我总是放在我的黄色背包的内侧。于是每次我最难过的时候我总是会仰起头寻找那些星星,我希望能看见那最亮的一颗,看见那颗星星陪着我,我会觉得世界上还有可以让我觉得温暖的那个人。

  喜欢夏天。喜欢那些绿色在校园的角落疯狂的生长。夏天此时就像一个新鲜的伤口,艳红的血像泪一样流淌。河流不停,像是对谁的思念。清晨的校园,安静湿润。乳白的水汽,像丝带一样缠绕。所有,像是能穿透皮肤。那些草地边的石板路,光滑平整,在如此温柔的清晨,悄悄展露时间的足迹。那过程是小心而缓慢的,如蚌,展开她的贝壳。每一块青石都是好久的故事,我不能够知道它的秘密,那展开的姿势是充满神圣的而秘密的。奶奶说,你早上起得早,就能听见神们的歌唱,唱顶顶好听的歌。那个时候,我仰起脸,看着奶奶多皱的脸,展开笑,如一盆古老的花儿又开起来。我有时候那么害怕成长,是因为害怕失去一些我最爱的人,他们奔跑在我生命和时间的前面,终于有一天我的爱会一无所有,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阿瓜还是会睡。有时候我抱着它,双手捧着它的半圆形的脑袋定定的看着,看它薄薄的眼皮,看它湿润的鼻子,看它左右两边长长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它有时候会突然的睁开眼睛瞟我一眼,我就会像忽然被抓住的小偷一样不敢去看它。有时候想也许它觉得寂寞,只有睡觉;也许它的梦里有什么更令它向往的地方。在学校的时候,晚上10点多会和两三个好朋友一起玩篮球,累的时候就坐在露天的球场上一边看着远远的一路排下去的路灯一边喝水,很喜欢这样健康的疲惫。有一次看见小易和阿沫在一个小饭馆门口说着话。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我觉得好高兴。离他们还有10米左右的时候他们忽然拥抱在一起,我甚至可以听见他们的哭泣。我呆了呆,很失落也很高兴。然后走开。

  4
  已经是秋天了,马路边落满了梧桐树的叶子。秋风里哗啦啦的响,一片寥落。清晨的马路残留清扫完后扫帚的一缕缕寂清。风很自由,在隔离带的小孔穿进穿出。此时的校园如一个狭长的平原,灰黄。寂寞空旷而巨大。我穿很大的衣服在风里跑来跑去。阿瓜的斑斓的毛像个老人的头发一样开始掉了。它总是冷的很,小小的身体像是秋风里的叶子一样颤抖不已。我把毯子披在它身上,喂它香肠,和它说话。小易来看过它,他们仿佛很陌生。小易远远的看着猫,阿瓜只是迟钝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叫唤。然后小易说你好好照顾它以后再见就转身走了,我听见他的声音里有着哽咽。我说好的我会的。

  晚上的时候阿沫给了我一个电话。

  “哪位?”

  “加洲?”

  “是!”

  “出来吧。我想和你一起看电影。”

  “好。”

  我在学校放映厅的前门看见了阿沫。她穿了件咖啡色的外套,围着一条同色的围巾。站那里。棕色的头发在风里飘啊飘的。我笑笑,指着她的发说染发啦。她笑。说我们进去吧。

  我们选了一个靠边的位子。开场的时候我看见屏幕上打出了《霸王别姬》。昏暗的背景色,阿沫微微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我看见一个女人拉了一个孩子去戏班,我看见女人说来啊,过来,然后抱住他割了他的第六指……;一些小孩在院子练戏,班主拿着戒尺来回走……;我看到段小楼把戒尺捅进他的嘴里捣得满嘴鲜血,然后他终于清婉地唱出“我本是女娇,又不是男儿郎……”;森森的府院,狰狞的牢笼一样。我看见一个很老的太监扑过去,小豆子叫着放开我。我觉着透不过气来。我知道那个时候的程蝶衣对段小楼已经有段太深的依恋。这种依恋太深以至于一生都无法摆脱。我清楚程的悲哀,他知道现实里不能成全两个男人的结合,于是将希望寄托于戏曲中,希望和段唱一辈子的戏,为段当一辈子别姬,在戏中实现他的爱情,就像他对段说的“少一年,一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然而他最后在经历了许多后,还是在他钟爱的师哥的怀里自杀。

  曲终人散。

  阿沫推推我说走了。我点点头。起身跟着她。夜很凉。风在建筑的缝隙四处幽灵般四处游走。月光银子一样撒在地上。

  “怎么样?”

  “……”

  “最近好吗,好久没有见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就是这样罢。你呢,和小易还好么?”

  她把头低了下去,很长时间不说话。然后用手套擦了擦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看这个电影吗?我摇头说也许我们好久没见了吧。然后我看见她笑起来,把那两只漂亮的手套很用力的往前一仍接着跑起来。我跟上去,陪她跑起来,她只是一味的笑。当最后一盏路灯也在我们身后的时候我拉住她,说什么事情。我看见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在脸上像是7月泛滥的河淌在平原上。她靠在我身上,虚弱的像个病人。然后我听见她小声的啜泣着说加洲,加洲,小易他是个同性恋,他说他喜欢你。他喜欢的是你啊……

  5
  12月了。学校的马路总也是那么宽阔,无论我走在哪一边,左边或者右边,都觉得它过于宽阔,让我有点不知所措。阿瓜还是那么虚弱。我每天把它抱着喂它吃香肠。它现在佷安静,不在睡觉了,每天只是呆呆的看着同一处地方。这让我佷惊恐,我怕它一下子就走掉了。在那么多日子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都佷依恋着彼此。

  小易过来找过我。他佷尴尬。虽然他尽量做的自然。我拍拍床说小易你坐。他过来,坐的佷远。我说小易你没有必要这样的,我对你没有改变过,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朋友的,你不要那样子你知道我会难过。他不说话,只是回过头看着裹在毯子里的阿瓜。它瘦弱无力。那些漂亮的斑纹早已不见。他走过去把它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它的冰冷的脊背,然后给了我几粒红色的药丸,说给它吃罢。然后他过去按了录音机,是那首佷久的《再见了最爱的人》,依然的旋律。他转过来,看着我,说:“我们不该认识的。”

  “可是已经认识了。”我说,“我们是一起聊天、溜冰、喝酒的朋友。不是吗?”

  他笑。就像阴天的时候太阳从云朵里一寸一寸的钻出来。明媚的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

  “该走了。”他拍拍身子,然后回过头说。“别忘记给他吃药。”

  “我知道。”

  在他走后,我站起来,把红色的香肠的包装纸撕开,用小刀细细的切细,然后把药丸碾碎,混在里面。我对阿瓜说来起来了,宝贝,吃了这个就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阿瓜吃的佷安静,像一个婴孩一样看着我,它此刻就好像我的瘦弱的女儿。然后它睡去了。我抱着它,唱佷老的歌。然后我也睡去了。直到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着我眼睛,我醒来,阿瓜却再也没有醒来。

  我把阿瓜葬在一个向阳的坡上。旁边有草有树。我想阿瓜还是太喜欢睡了,在这里它可以佷好的睡。有阳光,它不会冷。

  6阿沫来电话说小易走了。然后问我他来找我什么事。我说没什么。我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做,我不知道。也许他认为阿瓜那么的活着太累,也许认为我们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生活。原来,我想,在那么多快乐的日子背后我们却都隐藏了各自的悲哀。

  晚上吃着石榴看书的时候看到了席慕容的一首小诗: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经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然后对自己说再也,再也不要那么悲伤地生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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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9 16:04 | 只看该作者
欢迎新朋友,先排好版,规定中财上有,找一下。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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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9 19:48 | 只看该作者
加洲朋友好!帮你排好了版,题目[原创]还请你自己加上!
4#
发表于 2005-5-30 00:02 | 只看该作者
问好新朋友!
5#
 楼主| 发表于 2005-5-30 18:1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加洲朋友好!帮你排好了版,题目[原创]还请你自己加上!



谢一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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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31 12:42 | 只看该作者
顶!
7#
 楼主| 发表于 2005-6-6 19:0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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