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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笨 文 / 邱天
二笨爬上村长家的房顶，双脚轮换着使劲跺着，扯着喉嗓高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村长老婆听见动静出来了，抬头瞧见二笨作态，骂：“二笨，你个挨千刀的，猫尿喝高了？跑俺房顶撒什么酒疯？”
二笨根本不把村长老婆放在眼里，继续跺脚，继续高歌：“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星你个头！二笨，你给老娘滚下来！不下来是不是？你这叫侵犯民宅，俺到镇上派出所告你！”
二笨不唱了，脚还在跺：“去告啊，去告啊！正愁没有公安来呢！”
村委柱子来了。柱子劝村长老婆：“婶子，二笨那脾气恶着呢，正为承包鱼塘的事窝着火，你点他那引信，没准就爆炸。来，俺来劝劝。”
柱子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对二笨说：“二笨兄弟，点一支？”
二笨也跺累了，蹲下，接住柱子扔上来的烟卷，点上，猛吸了一口。
柱子说：“村里那口鱼塘，原先也是想承包给你的，可你想想，就你那嘴不严实，满嘴跑火车，你那脾气恶，盛满火药似的，村委讨论会上就让否决了，吃亏了不是？别拿村长撒火，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
“柱子，你说说，都是哪些个恶人否决我的？”
“这个不能说。”
不能说俺就打听不出？二笨下房了，就他那脾气，掘地三尺也要将否决他承包鱼塘的恶人找出来。
二笨踱到村口，村口路边有家饭店，二叔开的，二叔是村委，参与会议有讨论权，但二叔是自家亲戚，不至于……这会儿饭店里传出吆五喝六声，一桌人正喝着。二笨踱进店，找一张凳坐下。
“是二笨啊，”二叔笑着脸迎上来了，“怎么？到二叔这儿来，喝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
“不吃不喝，就上二叔这儿歇歇脚，跟二叔打听村里承包鱼塘那事儿。”
“二笨啊，不是二叔说你。就你那脾气，真得收敛收敛了。那事儿，甭打听了，啊。”
“二叔，不弄清是谁否决了俺，俺会死不瞑目的！”
“又说气话了是不是？你呀，脾气恶，得改改。那鱼塘，咱不承包了。到二叔这店来，帮二叔打点打点。”
二叔这话没让二笨听进耳朵。他站起身，走了。
村道上，二笨看见村委秦三推着一板车配合饲料走来。秦三是养鸭大户，鸭棚就搭在村边小河旁。二笨想起来了，去年底县里工作组来村核查村申报“文明村”时，二笨找过工作组，毫不掩饰地揭发秦三养鸭场污染河流问题，“文明村”没有评上，秦三还让罚款了。
是这秦三，一定是！二笨迎面走去，朝秦三吼：“好你个秦三，恶性报复哇！俺承包不了鱼塘你开心了是不是？”
“啥？二笨你说啥？你要承包鱼塘俺还替你美言了几句。就那揭发污染河流，是提醒俺要注意环保，俺之后也改造了养鸭场，俺要感激你呢。别好心当做驴肝肺！”
“秦三，你感激俺？那好，你说说是哪个王八羔子否决俺的？”
“这个，俺不能说！”
二笨要疯了，村委都说自己是好人，那谁是坏人？
二笨不会就此罢休的，他红着脸，一连几天满村寻找投否决票的人。
二笨火急火燎，并不影响村里那口鱼塘承包。这一天，鱼塘那边“噼里啪啦”响起了炮仗声，鱼塘承包人请来几个帮工清理鱼塘，投放鱼苗。
即便木已成舟，二笨也得去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夺了他的饭碗！
鱼塘边鞭炮声中，柱子乐呵呵地指挥着帮工往鱼塘投放鱼苗。
看见这一幕，二笨的双眼冒出了火焰。
他想起来了。去年秋，晒谷坪稻杆垛那传来卿卿我我嬉笑声，二笨探身去看，是柱子搂着谁家的小媳妇在做那个。二笨嘴巴关不严实，喊：“抓奸啊！”这一喊惊动了附近的人，大家跑来看。
但是，大家伙儿看见这一幕都懵了，柱子强有力的双臂正将瘦弱的二笨双手反剪，一位小媳妇衣装不整哭哭啼啼诉说二笨非礼了她。
当场捉奸，人证物证。即便二笨如何辩解也徒劳。二笨吃了哑巴亏，坏了名声。
二笨不能再吃哑巴亏了，他不仅双眼冒火焰，连心脏都在燃烧！
第二天，鱼塘里的鱼苗都翻了白肚。
二笨早整理好衣物、洗漱品，村口搭车去镇上派出所。
村里人都说，二笨脾气恶，咋就不肯悔改呢？
（152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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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5-9-24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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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24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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