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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镜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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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19: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春镜明  一


    “四爷,您听,外头淅淅沥沥又下雨了。”老苍头对着里屋一个瘦且便矮的青年人说。
    “也罢,你去西岭向族头借一些僻寒之物去罢。”
   
     苍头闻声去了,这说话的年轻人姓苑,名诒,字若山。是江陵老道台的外孙,江陵花柱商铺东家的儿子。且说这若山生时惊寤,其母当时毙命。后其生至三岁,目光仍呆痴,举止仍顽诞,应是当时惊寤所至,其父遂恶之,将其寄养在族业外姓何员外家,那家人口荒少,除何员外和其独女何评娘外,只有三四个仆人。再说这评娘仅大若山四五岁,待其却如母,夜夜担臂作枕,日日教书授字,至某夜评娘突惊其已通人事方止。后若山回到城中,十三岁时突闻评娘害女儿痨而死。如今此来,是又一年后,是为慰其周年。
   
    突然门“哦”地一声,若山惊了一下,却苍头回来了,苍头抱着湿漉漉的被衾,在里屋铺陈起来。完了,说道:“四爷,吾刚才来时看到何员外在那墓地里吆喝什么?”
    若山眉头一皱,“吾来时就叮嘱你,少说话,你忘啦?”
    苍头道:“四爷不是喜欢打听评娘的事末?”
   “奴才!奴才!吾叫你闭上臭嘴,你还不听末,信不信回去了,吾叫师爷把你吊起来打?”
    苍头一脸无奈,退了出去。
   
    若山闲极无事,只心中有事,又不便对人言,不竟叹道:“陈屋日月旧,夜夜寒虫哀。遍壶欲醉酒,空梦一庭春。”苍头外头听着,又怕主人犯病,心里嘀咕,搓手顿足。果不然,又听到哭笑之声--“开门夜湿衣,林下风惊起。不知今甚月,从来相知稀......苍头啊......”
    苍头听主人吩咐,忙奔至屋里,不慎被门槛拌倒,便一路滚了进去。
   “苍头,今日月如何?”
  
    “四爷,天雨着呢。哪来月。您早些歇息了罢。天又冷了。这天也希奇,都孟春了,天怎么会冷了呢......”苍头只顾自己说,若山早瞑目打起盹来,苍头扶主人在打点好的铺上睡下。却微睁着眼睛,嘴里汩汩着。苍头从褡裢里掏出一件女子的贴身衣物,塞在主人怀里,这时,若山才安然睡去。           


   不知若山在这梦中又见了什么,第二天一起来,便急急草了一封信,由苍头送响马驿去了。信中写道:
   
   惜春心冷口冷,却最为吾爱。惜春不喜宴乐,少论诗酒,独自闭门绘画大观园。贾政以烟花镜子水月谓人生之虚华,却不知还有这画。吾昨夜又梦大观园。但见芭蕉冉冉,长廊幽寒,青石鬼桀,而为黛玉讥为大嚼蝗虫--刘姥姥者,于园中疯癫狂笑,后赏鉴十二钗,不竟毛骨悚然--惨惨十二具骷髅也!似梦非梦,唬得吾虚汗淋漓,一夜辗转。
   
  若山待苍头送信去,闲步至后庭,突然泪如雨下,感觉胸中堵了什么。又想起有评娘的许多好处来,评娘不过二十又二,世事诳诞竟至于此,不竟长吁短叹。若山转至西房,燃一支柏荚,靠在榻上。不久,天黑下来,雨滴竹梢,猫嗥与梁,凄清不已,他度出门,一径往西竹讶去,仿佛有人牵引,至一树窑下,分明见到丢弃的评娘的衣裳,香囊,汗巾--这是江陵旧俗,亡人衣物不可烧掉,不然亡灵背负不起,只能抛弃于荒野处,若有贫穷之人,尽可收拾去穿戴,以显苍天造物之德。若山触目惊心,这衣物隐隐有香艳之气,而毕竟是死人衣物,不敢放肆,于是从身边捡起一根树枝,去挑看,睹物思人,若山不竟号啕大哭。突然,若山只觉得背后一声叹息,声虽微弱,但令人毛骨悚然,若山开口大叫一声,见苍头浑身发抖:“四爷!四爷!您可没事吧?”
   他这才知是梦。


   次日一早,苍头从祠后不远的潭里担来水,边服侍主人洗漱,边说:“湘庵的芸姑听说四爷来了乡下,要四爷和她的佛祖打个照面。”若山笑道:“偏这个龟婆,还养出个金枝玉叶来。”说毕,用了一点金华火腿和一点颗面。叫苍头收拾了物什,向青麓那个庵子去。朝霞正如火,路边早起的人早倚窗观赏了。不出一个时辰,已到庵前,还未叩门,那芸姑已迎了出来,满面堆笑,“雨天最喜故人人,四爷来了,吾也有得消遣。”若山问道:“师父为何总说佛祖。”芸姑大小道:“四爷如何又忘记了,不是有一次四爷酒醉了,口口声声对怜儿说‘我的菩萨,我的菩萨末?’如今怜儿学问了,写了的偈语,不是出息了末?故得道成佛了。”若山笑道:“怜姑娘如今可好?”“四爷!倒不好,四爷上次何故偷了她的弓鞋,还埋在庵后,怜儿中魇了,如今刚好些,还只顾咳嗽。”说话是已到香堂,苍头烧了一把香,递给若山,若山一根一根插在佛座前。
   
     “怜姑娘如今在那里?”若山问道。
    “在房里,先是起来了,后又睡去了。你去看罢。”
   
     若山小心绕过狭窄的花坛,又跳过一截断墙,如此,他已在怜春的厢房之后了。绕到前门,进了内屋,怜春正在红岚雕花的塌上抿胭脂。若山看去,见怜春穿着宝蓝萱香暖衣,浅绿宫涤,戴双衔比目玫瑰,胸脯被分外小心精致地裹者。怜春看他进来,却不理他。若山道:“怜姑娘已经修得目空一切了末?”怜春笑道:“这里是干净的地方,如何不声不响跳出一只懒皮的赖鼠来?”说完,咳嗽起来,自个漱了茶水,掩袖吐在钵盂里, 不由脱口说了句“好腥!”又紧着问:“四爷这次来, 有何事末?”若山长叹一声,说了评娘之事。怜春惊道:“真不想评娘已故一年了。想来前年秋天她还来这里教过我一段鼎之的诗文,那天她走,我远在庵前看她, 看下去木叶尽脱,四方萧条,她正好穿着鹅黄诌花偏襟,在那南丘,便看她像落叶一样飘下,便知她有些不妥了。唉,一晃,竟已一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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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8 10:11 | 只看该作者
欢迎欢迎。文章的排版格式不符合论坛的规定,具体可以参看一楠斑竹回帖里面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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