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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毛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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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5 15: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毛草地

  浩要承包村北的那片毛草地,搞大棚香椿。爷和娘都跳着高地反对。雪却对浩说:“浩,你承包就是,没有钱我有。” 
  
  浩很感激雪。  
  
  雪是二哥杰的媳妇。雪结婚后一直与浩一家的关系很僵。原因就是雪和杰结合,爷娘反对。那时浩只有十七岁,正上高二。  

  杰和雪是自由恋爱。 
  
  杰当兵走的前几天,雪来到浩家。杰那时正操扯酒席请村干部喝酒。支书来坐在桌的首席上,来不会喝酒,今日却喝得脸红彤彤的,象下蛋的母鸡。来没坐在椅子上,来是蹲在上面的。他指着杰说:“ 日你妈,你小子要是当了兵,忘了我,我不饶你。青是谁刷下来的?要不你能当兵?” 

  杰唯唯喏喏地说:“那是那是。我忘了别人也不能忘了您老。” 

  来说:“昨天提的那媳妇长得就是不孬,明天你去给我相亲。” 

  杰说:“明天......。”

  来瞪了瞪眼说:“怎么你不愿意?” 

  杰慌了手脚,忙说:“不咋不咋,俺听你的。”

  这时,雪就飘了进来。雪就倚在屋的门框上,望着杰,并对杰说:“杰,你出来一下。” 

  杰出来了。杰就跟在雪洁白的裙子后径直走了。

  来气得大骂。浩的爷娘和其他村干部好话说了三大筐才算劝住。来说:“他要和雪谈对象,就别想当兵走。”

  杰回来时,娘正急得大哭:“庄户仔家,只有当兵才是出路。你说这是咋了?老头子。”  

  爷老实了一辈子,只有唉声叹气。杰回来了,娘便劝杰:“和雪散了吧,来咱可得罪不得。” 

  杰却有点斩钉截铁地说:“他敢!”

  娘吓了一跳,说:“他不敢谁敢?”

  杰说:“他就不敢。”

  杰又说:“他就不敢。县武装部长是雪的叔伯舅。这是雪刚才对我说的。”

  娘说:“咱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里,以后......”

  杰和爷都说:“以后的事以后说。” 

  于是,杰和雪忙忙火火地在参军前结了婚。来气得要死,非要把杰卡了,但武装部来的一个电话把来给噎住了。杰结婚的那天,来媳妇还特地送来两斤饼干、两斤挂面,还有十块钱的红包。来媳妇说:“这是来让给送的。”娘说:“咱以后得注意点,别再得罪来。”当时雪在身边,也点了点头。

  清明节还未过,来却真的找上门了。杰和雪没领结婚证,是非法同居。来说:“咱村也不是你家一户,得交罚款一千五百块。” 

  雪说:“人家都罚一千,为啥罚俺一千五。”

  来头一扬。来说:“侄媳妇,你是军婚。”

  雪说:“俺没钱。”

  来说:“谁让你们结婚的?没钱偷也得装上,今天就装足,晚一天罚五十。”

  雪对汔蹴在门坎上的爷说:“爷,俺有六百块压柜钱,那些你给先垫上吧。”

娘泼掉脸盆里的水,说:“家里也没钱,你自己讨吧!”

  雪说:“娘,你叫俺上哪讨呢?”  

  娘没好气地说:“你爱上哪讨就上哪讨?自己做的事自己淘澄。” 

  雪哭了。雪说:“娘,你这是咋了?” 

  娘说:“我就这么个说法,自己的事自己淘澄。” 

  雪说:“这是您老说的话吗?杰不在家,您咋这么不拉理。”
  
  娘说:“你说我不拉理?你这小妖精。” 

  娘数年前的泼性山洪一样爆发了。

  娘说:“你敢说我不拉理,你这个小妖精。、”变发疯一般地扑上去,去揪雪的头发,去撕雪的大腿里子。雪躲闪不过。大腿里子被娘狠狠地揪了几下,火辣辣地痛。雪恼了,回手也揪了娘的大腿里子。

  娘骂:”你这没妇!”

  雪也骂:“你这泼妇!”

  爷上前拉娘,娘把爷推个踉跄,又冲上去和雪打在一起。爷喊:“他嫂子,你娘有神经病。”雪说:“我也有神经病。”于是,两个人越缠越紧。爷急得团团转,上去拉谁也不合适,只好愣愣地看着两人歪倒在天井里,滚过来滚过去。

  雪昏厥了。一小会儿,身子底下就涌出一团血,并滚出一个鲜亮亮的肉蛋。娘哭了。娘忘了雪已有了身孕。娘对着那团还跳动的肉蛋,“扑嗵”一下跪在地上。娘拿起一根秫秸,迟钝地挑着那团鲜红的肉蛋,在脐带下,娘看到一个红红的小鸡鸡。雪爬过来,又一次昏厥过去。

  雪无法原谅娘,雪见了娘总恶心,也总不说话。娘有几次总想拐弯抹角地和雪说话,雪总担过头就走。次数多了。娘也就死心了。婆媳见了一直不说话。

  雪找到爷说:“爷,咱把地分开吧!”

  爷硬咽了。爷说:“他嫂子…、..”雪说:“爷,分开吧,俺自己能种。”

  地从中间分开,雪和爷埋上了新的界石。雪开始种自己的那份地。

  浩是七月落榜的。那时正是玉米疯长的季节。浩整天游游荡荡,便扛起锄头跟爷去锄玉米。盛夏的田野到处都是绿的海洋,置身于这绿色的世界是馨人的。

  浩和爷走到那小山印上,远远地就看到自家的地里有抹鲜艳的红。爷打了眼罩,说:“是你嫂子在那里锄地呢。”爷又说:“浩,你去锄吧,我上北洼。"

  于是,爷掉转了方向,踩着自己的影子上了北建。

  浩冲着爷的背影喊:“中午还回家吃饭联?爷。”爷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咋活?”

  浩笑了。爷虽然老实得有点窝囊,但在吃饭上从不耽搁,现在天短得不到一柞,但也照常一天三顿。浩想了想,便走进了那飘满清香的玉米地。

  雪锄地已锄了大半个畦子,她直了直身子,用一条白毛巾擦了擦汗。浩到了地头,就喊了一声“二嫂,锄地呢?写回过头一看是浩,便从地里走出来,说。“是浩啊。回来好几天了?”

  雪又说:“早听说你回来,我也没过去看看你。你知道我和咱娘…”

  浩说:“我知道。”

  雪说:“考不上就考不上,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嗯?”浩说:“二嫂,您快锄完了?”

  雪说;“还早哩,这地旱得难锄。”

  浩走进玉米地,一阵热浪排来,才真正地体味到庄稼的味道。浩有些陶醉。浩弯下腰,伸出锄,锄却擦地而过,一棵草也未伤着。浩说:“这地真是硬哩!”

  雪看了看从未摸过锄头的浩,走过来帮他扶了扶锄头说:“锄地要前脚蹬,后脚轻,运足劲往怀里拉。”并示范地给浩“咔嚓咔嚓”地开了头。浩说:“我懂了。二嫂您去锄吧!”

  雪走了,走进了那深深的玉米地。雪的身材很苗条,穿着红衬衫的她走在玉米地,轻盈盈地向前飘动着。浩愣了,浩觉得雪不应该是个农村因女,应该是城里潇洒的女郎。浩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为啥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雪回过头,见浩痴痴地望着自己看,喊道:“浩,锄吧!”地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象婆婆丁、人参草、灰菜、七叶草,也不知它们依赖了什么竟有那么强的生命力,赖在地上、赖在浓荫里仍那么一茬茬旺盛地生长着。浩锄地的技术的确不佳,青青的玉米叶还未挤上他的脸,一惊就有一棵甚至两棵嫩嫩的玉米“咔嚓”几下锄断了腰,没了生命。浩很小心,越小心浩越锄倒更多的玉米苗。浩很心疼这些无辜的牺牲者,却总是又牺牲了它们。

  浩还没锄完那个畦子,雪站在地头上城:“浩,歇歇再锄吧。”

  浩从玉米地里直起腰,浩说:”等我锄完了这个畦子。”雪便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雪看过浩锄的地,一下子笑弯了腰,“浩,你看你给玉米穿上裙子了。”浩也笑了,“我不敢锄那儿,留着让它暖和吧。”雪灿烂地又笑了。

  雪放下锄头,把那些围在玉米边的草锄掉后,对浩说:“你靠边点。”雪边和浩锄地,边和浩谈了有关浩高考的事,并劝浩想开点。

  浩说:"想开了"。

  浩家的地有一亩多,雪这几天总是帮着浩锄地,浩猛然发现了个问题,夏玉米地里除了几个有了孩子的婆娘外,其余的都是大老爷们。浩说:“奇了,人都上哪儿呢?”

  雪说:“都出去当工人了。”雪又说:“镇上办了个织布厂,花两千元都出去当工人了。

  雪又说:“出去就比在家强,你看人家下了班都花枝招展的,清闲得很。”

  雪接着又说:“就是一点我相不中这些妮子,出去没三天就撇了洋腔。说馍馍说成馒头,说夜来说成昨天,还南腔北调的,扎人耳朵。”

  浩说:“这些妮子没治。”

  雪说:“浩,想出去干吗?俺娘家哥在厂里当副厂长,你要去我和他说一声就行。”

  浩说:“真的,我先谢谢你了。”

  雪又说;“别,回去先和咱爷娘说一声。”

  娘还没听浩讲完,就嚷开了“看把你酸的,还想出去当工人,真是你咋想的呢?”  

  娘又说:“轻快没好活,别看那些小妮子穿得漂漂亮亮的,撂开大腿灰能上二亩地。”  

  娘是个永不开化的老脑筋。爷说:“咋不能出去,出去就比在家强。再说外面的妮就是漂亮。” 

  说:“你当家还是我当家,没钱你去个鸟儿锤锤。” 
  浩见了雪就呜呜地哭了。雪说:“不去就不去,男子汉家别动不动就尿屎水儿。” 

  浩说:“咱家太穷了,我要挣钱,我要承包那片毛草地。”
  雪问:“那地能长啥?”

  浩说:“我要养大棚香椿。”雪想了想,拍了浩的头皮一下说:“你承包就是,没有钱我有。” 

  浩去找来承包毛草地时,来正蹲在秫秸围成的茅坑里解大手。进了门,浩就喊:“来叔在家吗?来叔在家吗?” 

  来从秫秸缝里伸出滚圆滚圆的头,怒气冲冲地喊:“吆喝个啥?你!才打个瞌,就把你爷吆喝醒了。”浩吓了一跳,浩也知道来解手时爱打瞌睡。

  听说,有一次,来吃过早饭就进了茅房,来的女人拾掇好了馍馍篮子,等着来骑车送她过娘家,左等来不出来,右等还不出来,就骂着钻进了茅房,见来叼着棵烟卷眯缝着眼正呼呼地蹲在茅坑上睡,就来了气,“这死鬼晚上死疯,白天里就打瞌,看我不治他一顿!”

  说完,来媳妇解了裤带,站着就朝来的脸上屙开尿。尿在来的脸上细细地淌着。睡在梦中的来,忽觉一阵雨,嘴唇一张半截烟就掉在了地上,来说:“孩他娘,下雨了。”来媳妇又接着给来一下,来又喊:“下雨了,快起来拾掇天井。”来媳妇没控制住,尿就全眦在了来的脸上。”

  来醒了,见媳妇正提溜着裤子,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于是抹了抹脸上的尿水儿,露出一排白牙说:“孩他娘,真香哩!你这尿,真香哩!”

  没想到此事正被路过院墙外的青听到,在村民中大为传播。于是,好逗的村民见了来总问:“来叔,下雨啦,得拾掇天井。”更有直露的这样问他:“来叔,俺婶子的尿香啵?”来恼了,就去骂青,并在村里的高音喇叭里大发肝火,他说这样和他说话的人,良心都大大地坏了,这也是阶级路线、思想路线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就严重了!谁要见了我再这样那样问,就是犯了路线问题,犯了路线问题我可不客气了。

  后来大伙见了他总是问他路线问题的问题,人家不直说,他也不好发作,后来他就找青出气。青和杰是同时报名参军,他却记着青给他传的路线问题,就把青给刷下来,让杰自己走了。

  浩说:“来叔,俺想承包村北那片毛草地。”

  来把脑袋从秫秸缝里缩进去,他说:“那地不承包,你走吧!” 

  “来叔,”浩说,并笨拙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石林烟。浩掏出一支烟,从秫秸缝里塞进去,一瞬间浩闻到了臭哄哄的味道,并看到来的那片白屁股。浩说:“来叔,抽烟!”

  来慢条丝理地说:“我让它荒着就荒着。”  

  浩说:“来叔,荒着可惜。” 

  来从秫秸里又伸出了滚圆滚圆的脑袋,冲浩一笑,浩以为有门儿,谁知来眼一眯,却说了一句:“你这烟是假的。” 

  浩说:“我不知道,真的。”来说:“我抽着是假的。”来又说;“是假的你送人也不好意思,就拿来孝敬我吧!”   

  浩忙不失迭地说:“我拿来就是孝敬您的!”说完,浩双手把烟递上,来的脑袋又缩进去了。

  浩说:“来叔,那地......” 

  来说:“那地你种就是。”浩说:“那咱签个合同,我想包十年。”来说:“签个屁,我的嘴就是合同,十年就十年。”

  “来说,签个屁,我的嘴就是合同,十年就十年,”浩给雪学完来的动作和腔调时,雪笑得掉出了眼泪。雪说:“太绝妙了,只要有这段录音,就不怕来转身不认帐。” 

  浩说:“那是。多谢嫂子啦!” 

雪问:“咋个谢法?”浩说:“你要我咋我就咋。”

  雪顿了顿,脸上飞起了红霞。雪说:“亲我一下。”浩说:“俺不敢。”

  雪说:“你不敢那我亲你吧。”说完,她就抱住了浩……

  浩承包了那片毛草地就大干起来,手上起了泡,总是雪用一根针穿上她的一根头发给穿过去。雪说用头发穿了就不疼了。

  秋天的太阳总是火辣辣的。光膀赤膊的浩每当太阳西下,就有一种焦渴。雪问:“浩,你病了?”。浩说:“我没病,我是在想一个人。”  

  雪说:“是那披肩发的女孩吗?”  

  雪又说:“那女孩好漂亮。”  

  浩说:“漂亮有什么用。”  

  雪说:“你真的喜欢她吗?”浩点点头。雪说“写封信给她吗?”浩尴尬地说:“我不会写。”雪笑了。雪说“不会写,上星期六你给的她啥?” 

  浩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见到那披肩发女孩又是在星期六。那女孩见了浩,跳下那轻巧的小坤车,就进了浩开出的那片毛草地。那女孩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毛草,扒了扒皮就填进了嘴里,边嚼边说:“浩,你好伟大耶?这地有四五亩吧,好好种,一亩地准收入千儿八百的,不出几年你就是万元户了。浩,成了万元户,别忘了我哟!”说完露出虎牙一笑,并递给浩一封信,浩也冲那女孩笑了笑。

  雪说:“她那是奸笑,那死妮子心里野得很,还浩哥浩哥地称呼呢?”

  “二十一岁是拥有纯洁和欢乐的,我不想过早地做出人生的选择。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做你的妹妹吧,我会真诚地喊你一声哥哥的。你的意见如何?噫,还意见如何呢?死妮子。” 雪说。

  浩说:“你别骂人哩!”浩又说:“人家说得多恳切。”雪嘲讽地说:“是有点文学功底呢。”   

  浩为这初恋的失败大哭一场。浩大哭,雪说:“哭就痛快地哭,哭了就不想这事了。”没多久,浩就把那块毛草地整出了模样。来路过这里一趟,看浩正拚命地干,并且整出的地看上去好的要命。来对浩说:“不是个狗熊。”

  浩连来的话都没接。来瞧着浩铁青的脸,就气哼哼地走了。雪来了,雪得知后,真想给浩一巴掌,雪说:“来过来,你该给他掏烟啊!”浩说:“我才不给孙子掏烟哩。”雪说:“坏事了,你呀你。”

  来第二次是从草棚里找出的浩,那时浩只剩下一小块毛草滩了。来在平整的地里遛哒了一圈,忽然对浩说:“这地你别开了。这地不能承包给你。” 

  来说:“这地不承包了。”浩说:“你恁不讲理。”
  
  来说:“这是上边的精神。”浩说:“你说话不算数?”来说:“国家政策还常变呢!”浩说:“你是男人吗?”来说:“由你说,这地就是不承包给你。” 

  说:“这地我要撒上菠菜。” 

  浩说:“你敢!”来说:“我就敢。” 

  浩说:“我告你。”来说:“你告我,我等着。”   

浩说:“我有你的录音。”来说:“我知道你小子。”
  ?  
  雪听了也气得打哆嗦,她对浩说:“别管他,咱种就是。香椿苗我已给你搞到了,都是俺娘家庄上的,不花钱。” 

  浩说:“大棚还没盖好,我们先栽上吧!” 

  栽香椿苗是个累人的活,要挖很深的沟,浩每天都忙碌着,苗栽上了,浩的脸上露出了喜悦。这时,雪哭着从村里跑来了,雪对正满手是泥的浩说:“来领乡里的人来了。” 

  雪说:“他们说这里有地下水,准备打机井,吃自来水。”
  
  浩呆呆地愣在那里,一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浩说:“我要去当兵。”  

  浩说:“这辈子我永远不种地。” 

  雪说:“天无绝人之路。当兵学不得出息。” 

  浩说:“俺二哥不是出息了吗?考上军校,当干部了。” 
  
  雪听不得这话,嘤嘤地哭了。雪说:“杰是天下最坏的人。” 
  
  雪说:“你看看这些信。”浩读完杰那一封断交信,气得浑身哆嗦。

  娘说:“当初他们是自由恋爱。”

  爷说:“我看杰当兵就没学好,这私孩子。”

  娘说:“天下少找的男人,陈世美,提了干就想踹家里的媳妇,没门。明日我就上部队找他,非揍他不可,看他敢不要雪。”  
  
爷说:“咱家怎出了这么个孽子。”

  又说:“三天不进家门,就酸起来了,看我不把他弄回家。”  
  
  雪说:“爷,娘,离就离吧!杰能出息出去是咱祖上的荣耀。再说他能到这地步也多亏了那处长。处长的闺女长得比我强......。”雪哽咽了。  

  “雪,好孩子。都怪娘,你是天下最好的媳妇。我饶不了他。”娘说。

  “扑嗵”一下,雪跪下,她说:“娘!离了,我是您闺女。俺不离开这个家。” 

  娘说:“好闺女。”娘又说:“好闺女,我养着你。” 
  
  浩去乡里体检时,乡卫生院里已挤满了人。浩排了大半天队,才轮到号。浩走了几个科后,没问题地走进了化验科。化验科里是一个有点福态的老太太。浩坐到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很随便地扔出一句话:“脱掉毛衣。” 

  老太太说:“伸出胳膊。”浩伸出了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胳膊。老太太便把血压袋摁在浩的胳膊上,并慢吞吞地说:“你叫啥名字?” 
  
  浩答:“叫浩。”   

  “你就是浩。”老太太这才认真地低下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体检卡。看完,给浩连量也没量,就解下了绑在浩胳膊上的血压袋,对浩说:“你不合格。”  

  浩惊诧。浩忙说:“大夫,你还没给我量呢。”老太太看了看浩,说:“你不合格。”   

  浩说:“你没给我量,咋就说我不合格。” 

  再想问,老太太一下就打断了他,“你找乡长就是。下一个。”  

  浩说:“找乡长就找乡长。”  

  乡长正在家里嚼咸菜条,见浩进来仍津津有味地嚼着,且嚼得很有声势,满屋子里都飘满了萝卜咸菜的香味。乡长说:“你就是浩?”  

  乡长又说:“体检你不合格。” 

  浩说:“我的血压量都没量,咋不合格?”乡长“咔嚓”一口咬下一块大的吓人的咸菜,嚼了大半天,他才说:“你找来。”
  
  乡长说:“你找来。来说你不合格。” 

  浩说:“这是报复。”乡长说:“来说你不合格,你就不合格。” 

  浩说:“我告他。”乡长说:“告他你也得找我。”

  浩虽那么说,也知道乡长是绝对得罪不得的,便放低声音,对乡长柔柔地说:“乡长,我想当兵。”

  乡长说:“听说你承包了一片毛草地。”  

  浩长叹一声,说:“嗨!叫来给卡了。” 

  乡长说:“你有干劲。” 

  乡长又说:“你有干劲就当村长吧!来年龄大了,他也该退下来了。” 

  浩说:“我不稀当。” 

  乡长“咔嚓”又咬了一口咸菜。乡长说:“来说你有知识又有远见,他让你当村长。”  

  浩说:“我不稀当,我要当兵。”

  乡长说;“当兵你不合格,你得当村长。” 

  浩说:“我不稀当村长。” 

  乡长说:“不当你也得当。”

  浩说:“我就是不当。”

  乡长说:“不当你也当不成兵。”

  浩骂:“他娘的,我连你也告着。”

  乡长也骂:“他娘的,你告也告不倒我。”  

  浩恼了,浩骂:“他娘的,官僚主义。”

  乡长猛地将剩下的一块咸菜掼在地上,他说:“他娘的,我就不信你的邪!”

  雪听浩讲完他今天的遭遇,气得直说:“来真不是个人。”浩说:“我得找个炸药包和他同归于尽。”

  雪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雪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浩无言。雪说:“既然到了这地步,那你就当村长。”
  
  雪又说:“为啥不当呢?不当白不当,当了又有了出路,再说这样也可以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浩说:“我不当。”  

  雪说:“为什么不当呢?”

  浩陷入了沉思。浩想:是啊,为什么不当呢?

  是啊!为什么不当呢。于是浩挽起雪向那片青青的田野走去,青青的草,青青的庄稼一下就湮没了两个人的足迹和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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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5-7-15 16:16 | 只看该作者
毛草地?茅草地?
3#
发表于 2005-7-15 16:30 | 只看该作者
很有生活气息的文章。
4#
发表于 2005-7-15 16:34 | 只看该作者
没占到一楼,还是掌声。
这段时间开始阅读,发现阅读真的是一种享受。
5#
发表于 2005-7-15 18:29 | 只看该作者
很激动人心的文章,就是个别地方感觉不流畅,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6#
发表于 2005-7-15 18:36 | 只看该作者
新陈世美,新秦香莲,新结局!好!
7#
发表于 2005-7-15 19:12 | 只看该作者
佩服一瓢水的手法。快加好。
8#
发表于 2005-7-15 21:54 | 只看该作者
简练的语言,流畅的故事。
9#
 楼主| 发表于 2005-7-17 12:03 | 只看该作者
特别感谢楼上各位版主和文友!谢谢支持!
10#
 楼主| 发表于 2005-7-17 12:08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很激动人心的文章,就是个别地方感觉不流畅,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左版主慧眼,由于一瓢水疏忽,在开头部分“娘说:“你说我不拉理?你这小妖精。”至 "娘数年前“看把你酸的,还想出去当工人,真是你咋想的呢?”之间漏掉了一千多个字,也不知什么原因!抱歉了!由于我用拼音打字慢,只好明天补上了!
   再次表示感谢!  
11#
发表于 2005-7-17 22:53 | 只看该作者
借蓝色小木屋的话说,那就是:简练的语言,流畅的故事。
12#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8:4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依窗看景 发表
借蓝色小木屋的话说,那就是:简练的语言,流畅的故事。


谢谢倚窗看景,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谢谢你一次阅读了我的几篇小说,并一一点评。有空来坐坐,谈谈文学!祝创作丰收!
13#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28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很激动人心的文章,就是个别地方感觉不流畅,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报告左版主,一瓢水已经补充完毕,漏掉的全补上了,请指正!多谢批评和支持!
14#
发表于 2005-7-18 10:33 | 只看该作者
老弟的作品越来越棒了!
15#
发表于 2005-7-18 16:48 | 只看该作者
谁说你不写东西了,跑到这里来,让愚笨的我揪了出来.看了毛草地,似乎读过,希望见到新东西.除了牺牲一点玩的时间,不需要多少成本.知道我是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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