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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你看见过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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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3 09: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一)加西莫多
   
      第一次遇见芳的时候,是在上大二的自习室。
   
      刀还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老。上学都一年了,还从未进过图书馆。本来在刚开学的时候是可以去的。可刀那沾满泥土的胶鞋刚踏上那水磨石的地板就让他局促起来。刀愣在那里,低头想了想,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转身朝那栋五十年代建的破教学楼走去。从那以后一年多,他再也没进过那个自习室。
   
      今天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因为破教学楼要装修(只不是在灰墙上刷遍白浆罢了,聊以遮羞)刀没地儿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磨向图书馆。
   
      临进门的时候,刀还对着门上的玻璃捋了捋头发。他的头发实在是太厚太硬了,像刺猬背上的刺一样根根竖起。刀往手上哈口气,让干燥的手潮湿一些,希望可以把那些该死的头发镇压下去。不过这招看来不太管用。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忽然他发现玻璃后面有一对乌溜溜的眼珠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刀吓了一跳。原来自习室的光线没有大厅里的亮,从里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可要从外面看里面就非得贴在玻璃窗上不可。
   
      门开了。从里面挪出一位肥姐,估计年纪不大,可有点老相,她却扎了个天真的小辫儿,出门的时候白了刀一眼,嘴里嘟囔着:神经病!刀没有生气。他早都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了。那些话对他也缺少杀伤力。
     
      刀终于鼓了鼓勇气,推开了自习室的门。刚小心的走了一步,乱哄哄的自习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张口结舌的呆在那里。刀悲哀的发现,自己和别人是那样的不同。他涨红了脸,咬紧牙,泪在心里淌了起来。但他没让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
   
      是,是的。我是一个跛子。一个比武大高不了多少的怪物。刀的心里像针扎一样的痛苦。但他忍了。他知道,反抗只能迎来更多更大的嘲讽。
   
    (二)月光枯井
   
      没有谁比刀更喜欢黑暗。刀在大学的第一个网名就叫暗夜精灵。不是愤世嫉俗,他只是觉得公平,只有在夜里。
   
      刀所在的二流大学有一个很大的操场。当然了,既然是大学,免不了一年到头的所谓狗男女在这里卿卿我我。刀不在乎。因为操场很大。而他只需要很小的一块地方就够了。
   
      偶然的一次,到在操场的西南角发现了一口枯井。看来是已经在那里好多年了。或许是原来是口井吧这里的草长的格外高,几乎及腰深。
   
      刀很喜欢这儿。他每天都悄悄的钻进来坐到井旁边,把头枕在井沿上看天上的星星。听娘说人是有灵魂的,每个人在天上都有自己的位置,就是属于自己那颗星星。刀认真的找,可月光很好,让曹操说对了,真的是月明星稀。天上没有多少星星。仅有的几颗,都又大又亮。那不会是我的。刀觉得那些应该是大人物的位置,他不敢奢望。他就想在满天的星空里占一个小小的位置,哪怕是不起眼的位置也好。
   
      刀的家离这个城市并不远。只有几十里。可他不常回家。回一次家要20元,来回就是40,够半个月的伙食了。他是心疼娘。
   
      有时候,刀躺在那里会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他看见娘头顶了一块脏兮兮的手巾,拿了一杆长长的竹竿打枣。红彤彤的枣儿扑簌簌的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小小的刀欢呼着去捡,上兜下兜装的鼓鼓的。嘴里还不停的大嚼特嚼。娘总是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打掉他手里的枣并且把他口袋里的枣子也往外掏。刀紧紧的捂住口袋,坐在地上扭曲挣扎。
   
      你还想不想上学了?关键的时候总是这样一句话就会让刀乖乖的妥协。刀不想离开那个热闹的校园,而枣子就是刀的学费、生活费、笔本钱,是家里的一切。
   
      刀看见娘在揉眼睛了,泪水顺着娘的手指缝淌下来。刀不再挣扎,爬起来拉住娘的衣角,娘,娘,你别哭,我把枣放回去,我把枣放回去。娘抹一下脸说,娘没哭,是枣花儿落娘眼睛里了,揉揉就好了。乖娃,等卖了枣娘给你买件新衣裳好不?
   
      刀一阵欢呼,扑到娘怀里。刀感觉背上热热的,一滴接着一滴。
   
      娘,你眼睛里又进东西了吗
   
      恩没事没事揉揉就好了
   
      一滴水落在刀脸上,凉凉的。刀醒了过来。月亮升高了,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微风吹来,长长的毛儿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多像风吹过枣林的声音。刀揉了揉眼睛,有泪水涌了出来。进沙子了,倒霉。他自言自语的说。
   
      刀是想家了,想那个近在咫尺却不能回的破家了。他特别想娘,想那个未老先衰,脸上堆满皱纹腰也弯了的娘亲了。
   
      刀忽然翻了个身,趴到枯井边,对着那口深深的黑暗大喊:娘。。。。。。
   
      谁。。。。谁在哪里??
   
      草丛里突然站起来两个人,是刀想当然的狗男女。
   
      刀自然没有喝斥人家影响了他的心情的勇气,反而吃惊的落荒而逃。
   
      在那以后,他再也没敢去过那里。不过,那口井,那口让他回到家见到娘的枯井和那晚的月光他记住了。永远也不会忘记。
   
    (三)一缕阳光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人胡同”。
   
      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大概会很陌生。那是农村一道独特的风景。在村子里不像在城市里住个门对门也老死不相往来。村民们生活单调乏味,吃饭或闲暇时聚在一起聊天,拉拉家常是他们难得的享受。
   
      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往往会形成一个“人胡同”,男女老少分在道路两旁,或站或蹲。有的手里拿着活计、有的端着饭碗,面对面唾沫星子横飞。
   
      要想穿过这样的胡同可不大容易。只有真正从里面走一趟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每一个即将或正在穿过胡同的人都会成为议论的话题。一个人从中走过,路边的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让你如芒在背、惶恐不安。刀曾亲眼见过一个外乡的骑车人在穿过胡同后大汗淋漓蹲在路边喘了半天气。
   
      今天的感觉,也让刀重温了那种熟悉。他拖着腿,低下头在人逢中寻找座位。看来自习室人不太多,刀看到一个空着的座位眼前一亮马上又暗下去了,座位上放着一本书。刀知道这是人家占好的位置,虽然占位置的家伙今天就不一定来,但他没有去坐,他怕等刚把凳子暖热人家又来了,换来换去的麻烦。
   
      汗已经下来了。刀觉得背上好像有许多蚂蚁在爬,那痒痒酥酥的感觉沿着敏感的神经在背上游行。刀真想转身退出去。可倔强的脾气又使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
   
      已经到最后一排了。刀几乎绝望了,看来今天要狼狈的回去了。他不甘心的抬起头。看到一张笑脸,像一缕灿烂的阳光。刀赶忙把目光移开了,他习惯了黑暗,那目光有点刺眼。
   
      刀有一些眩晕,伸手按在桌子上才没有倒下去。他又看到那张笑脸了。那个有着一脸阳光的女孩子竟然轻轻的冲他点点头,并悄悄的把身旁凳子上的那本书拿开了。
   
      在那一瞬间,刀的呼吸好像都停止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卑微的加西莫多真的遇到了艾斯美腊达?那微笑像水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刀的心沉浸在梦里一样在摇啊摇。
   
      他小心的坐下来,感激的朝那个女孩子笑笑。他发现桌上有一本厚厚的书,书封面上有一行清秀的蝇头小字:00级经济法系芳
   
    (四)柔软的地方
   
      经常去那里了就不再紧张,虽然还有异样的目光,刀不在乎。他感觉阳光好暖,像小时候爷爷抱着他在墙根下晒暖暖一样。那是一种眩晕的幸福。刀陷了进去,不可自拔。
   
      芳从不吃早饭,刀发现这好像不是为了减肥。芳是那样瘦小,弱不禁风的,还要怎么减?有几次刀看到芳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汗水布满了光洁的额头。
   
      刀小心的问她,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芳摇摇头说,没事,老毛病了,我的胃不好,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刀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心疼不行。但他不敢太早次,怕吓着芳。
   
      中午吃饭的时候,刀闷闷不乐,一份大米怎么也吃不下去。
   
      隔壁的波端着他特大号的饭盆踱了进来,此君食量惊人只要看到食物就两眼放光,他吃得跟个球一样,走起路来两个乳房比女生的还要可观,因此号称波霸。
   
      他刚站定,刀寝室的老四馋嘴的圣凑了过来,伸长了鼻子嗅嗅,赞道,波兄什么好吃的呀?
   
      波霸赶紧用两个蒲扇似的肉手护住他的饭盆,呵呵,大圣,没什么好吃的,你肯定不感兴趣!
   
      那不一定啊,来来来,让我看看,圣非得看不可。
   
      波霸恼怒的一下把饭盆伸过来,看吧,屎,你吃吗?
   
      圣仔细一看,半盆的西红柿鸡蛋,本来是不错的,却被波霸搅啊搅的,黄黄的鸡蛋漂了一层。
   
      圣忽然捂住了嘴,快步窜到卫生间,一会儿传来哇哇的狂吐声。
   
      波霸咂咂嘴,很惋惜的说,唉,短练啊兄弟!
   
      他发现刀愣愣的坐在那里,大半碗米没吃,立刻趴到刀面前,眯起小金鱼眼泡柔声说,怎么啦,呵呵,失恋了吧,吃不下饭?他边说边把刀的米饭拨了半碗到他盆里,这是何必呢,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我都替你饿得慌,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刀抬起头看看波霸笑成一朵菊花似的脸,呆呆的问,芳,你认识吗?
   
      芳,哪个芳,是那个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波霸扭扭他的水桶腰
   
      什么呀,经济法系的。刀挥拳揍了波霸几下。
   
      哦。。。你说的是她啊,
   
      怎么,你认识?刀热切地望着波霸。
   
      这个吗?波霸瞟了瞟刀的饭碗,刀赶紧把剩下的米也倒给他,你说,快说!
   
      怎么会不认识,我们还是老乡呢。不过真可惜,去年她妈妈去世了,家里为给她妈妈治病折腾的差不多了,唉,钱都打了水漂了。可怜啊,咦?刀,你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怪不得,怪不得。。。。刀再也听不见波霸在嘟囔什么。去世、去世、去世、这两个字幻成两个黑色的花环在他眼前转啊转。。。。。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击中了。冰冻的心哗啦哗啦的碎裂,他的心不再冷酷、不再坚硬。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去关心她吧、去爱她吧、去好好心疼她。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往往打动你的倒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是不经意间的感动永远的铭刻在你的记忆里。
   
      刀从不相信别人的怜悯,也从不奢望他人的施舍。但是今天他忽然的心软了,他知道或许从今以后在这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有了主人,她会守护着刀脆弱的心让它不再受伤。
   
    (五)刀的生意
   
      关于刀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要做生意,一开始没有人知道,可后来尽人皆知。我曾经想过要是那件事没人知道就好了。这正是刀的悲哀。他不知道一开始他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一天晚上刀把睡梦中的可叫醒-------可是跟他顶头睡的兄弟,他兴奋的告诉可说是有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可睁着朦胧的睡眼听他掰着手指一五一十的算了半天,可以赚到将近一百块钱。
   
      可有点恼火,他恨恨地说,老大就为了这点小钱吗,这还不够我的一顿饭钱呢。话一出口,可就后悔了,他知道触到了刀的痛处。因此他马上反问道,什么生意?刀有点忸怩,虽然是晚上可仍感觉到刀一定涨红了脸,去女生宿舍装窗帘,可,我觉得你比我能说,让你跟我去我心里觉得有底,你放心等赚了钱咱俩一人一半。可哧的笑了,算了吧,我才没想着要分你那笔巨款呢,不过陪你到女生宿舍倒是件美差,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些出力的活儿,刀压根就没让可参与。刀顶着九月的烈日到小商品城跑了N次,买齐了需要的所有物品。他精心的挑选的许多花色,大部分都是温馨而淡雅的,也有几件卡通图案的,或许有一些长不大的女孩子会喜欢。
     
      第一次跟可进女生宿舍,刀有点心虚。毕竟学校规定是不让男生进女生宿舍的。要不捉住了可就丢大人了。可一点都不在乎,他大大咧咧的晃了进去,回头看见刀在门口犹豫,不耐烦的喊他,刀,你TM快点好不好,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咱们又不是做贼,咱们是给姑娘们做好事来了。刀赶紧制止可,你小声点,人家可能都在午睡呢。
   
      可站在第一间寝室前看看刀,那意思是说我敲啦啊。刀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门敲开了,是一个穿着睡衣,边揉眼睛边打哈欠的女孩子,找。。。。,她刚说了一个字才发现面前站着两个男生,尖叫一声砰的关上了门。弄得刀和可也面红耳赤尴尬的愣在那里。正当刀和可失望地要转身离开时,门又开了个缝,刚才的那个女孩子探出头来问,你们找谁?可连忙解释。女孩子恍然大悟,高兴的把他们让进去。
   
      既然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以后的事是顺理成章的了。刀很感激可,要不是可,他是不可能独自完成这样的工作。在他人生的旅途中他第一次感到有朋友的快乐,而且这种快乐似乎是有感染力的,刀从可亮亮的眼睛里读到了那份真诚。
      
      刀没有瞒着可,在结束生意的那个晚上,他拉着可到校外的一家小餐馆吃饭。他们喝了很多酒,都薰薰的有了醉意。刀结结巴巴的说,可,我告诉你。我听芳说今年是指环年,每一个收到指环的女孩子在这一年里都会交好运的。前天我去看了,我想给她买一个尾戒,那个发着蓝蓝的光芒的戒指,我想她一定会喜欢。
   
      那天他们都喝醉了。他们搂着彼此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返回学校。偶尔的一抬头,刀用朦胧的醉眼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亮丽的光,迅速的消逝在远方。恍惚中,他看见了那枚蓝色的尾戒,他努力的伸直了手,好几次都好像要抓到它了,可每次都在他手指前幽幽的闪亮。刀一下子坐在路旁的草地上放声痛哭,可也跟着哭。或许在好多年以后,曾经在那个校园里读过书的人曾经在那个夜晚无法入睡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有两个疯子一样的男孩子悲哀地痛哭了一夜,或许他们也会有同样的困惑,有什么事值得让他们这样痛哭流涕呢。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理解。
   
    (六)蓝色尾戒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抱怨还是庆幸。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么丰富多彩的时代。我想就和两晋的清谈的高士相比,我们同样选择了逃避。高士们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活在乱世,无所顾忌的高谈阔论只会带来杀身之祸;可我们又在怕什么呢?
   
      城市的钢筋水泥并没有让我们的心灵强健起来,相反在坚固的外表的包裹下是脆弱不堪的灵魂。我们都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游荡,释放所有在现实世界不敢释放的情感。为什么我们不能去面对?就像在阳光下绽放你的笑脸。
   
      爱一个人真的好难。刀不想逃避,但他问自己站出来的理由在哪里?刀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他木讷的脸和敏感的心是那么不相称,可他就是嘴笨。刀写得一手好文章,多是关于家乡的点点滴滴,那些他熟悉。当然他也有豆腐块时时见诸报端,可是刀坚定的支持者,他喜欢那种干净的文字,不是那么煽情,只是干净的让人想哭,或许那就是沉淀后的大气。可这样评价。每每这样说,刀总涨红了脸,挥舞着他的大手说,可可,别那么夸张。
   
      比起刀能写行云流水般的文章,刀却从未尝试着写一封情书。他不知道从何下笔。
   
      快过圣诞节的时候,刀凑一个周末的晚上悄悄的去了校外的一个精品店,他去看那枚相中了的蓝色尾戒。上次刀就看过了,那枚小巧而精致的戒指镶嵌在一个红色的绒布做的盒子了,闪着淡蓝色的光芒,戒指上还有一对手样的造型,芊芊的细指,轻轻的钩着指尖,若即若离。像是恋人离别时的依依不舍。
   
      刀对蓝色有着别样的痴迷。就像他小时候放羊,爱躺在草地上看那如洗的天空一样,他喜欢那种像大海般的蓝色,那种空灵的蓝,带点忧郁的蓝,像是父亲抽烟时升起的雾,更像刀心中时时响起的无声的叹息。
   
      他没有同那个年轻的小姐还价,88元,几乎花光了他和可的劳动所得,他心里有些歉疚。以后慢慢再补偿可可吧。刀把那枚玛瑙的蓝色尾戒小心的揣在贴身的衣袋里,一种温馨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在这个冬夜里,将注定是刀终生难忘的日子。他是那样骄傲,因为他爱着芳,并用自己的双手为她送去一份真诚的祝福。
   
      希望她会喜欢,刀在心里对自己说。城市的街灯已经陆续的亮了,那桔黄色的灯给这个寒冷的冬夜平添了一丝暖色。刀站在店门口,看了看天边那颗若隐若现的小星星,用力的裹紧了衣服,大步朝学校走去。
   
    (七)秋水伊人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用王勃的这句诗来形容芳对家乡的印象再贴切不过。
   
      芳的家乡在J市,那里原本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就像当年的深圳一样,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机遇也降临到它的头上。因为地处太行山系,巍巍的太行山鬼斧神工般的在这里留下一道瑰丽的大峡谷,上天注定这是一个天然的水库。
   
      芳的命运也由此而转折。不管你信不信命,不管你是有神论者还是无神论者,在冥冥中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我们的命运。我以前曾看过一本书,是写蚂蚁的,因为作者生动的描写和奇异的想象至今让我记忆尤新。记得书中曾这样说到,听说这世界上有一种玩具,是一种活的玩具,它是装在一个透明的大塑料盒子里的一个大蚁窝,里面有蚁后、工蚁、兵蚁,总之那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蚂蚁们在那里繁衍筑巢作战游乐。可蚂蚁们不知道这群数量庞大的生命的主宰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只要他高兴,就可以随时改变蚂蚁们的命运。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在我们头顶的那块蓝天外,会不会有一双眼睛在好奇的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准备随时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悲观一点讲,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地球或许是摆在某一个家伙面前的一个活的大玩具?
   
      芳从不相信命运是由神来安排的,可这并不影响她的没读过一天书的母亲虔诚的笃信。小时候,芳就不喜欢待在家里,因为家里一天到晚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母亲是村里唯一的神婆--------一个自称是王母娘娘第N代外孙女的女人。
   
      芳喜欢没事的时候爬到村外的山上,偷偷的摘野枣或山里红,山上的草很高很密,或许有蛇,芳不怕,这里的蛇一般都是无毒的。况且和蛇打个照面,总是蛇先慌里慌张的往草丛里钻。芳在吓一跳后嘻嘻的笑上半天,她在想蛇可能也躲在某个角落里呼呼喘气,捂着咚咚跳的胸口庆幸逃过一劫呢。芳很喜欢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云悠然的变幻形象,那白白的云彩像娘套被子的棉花团让人觉得温暖。
   
      山下是一条小河,一年四季水声潺潺,就是到了冬天,结了冰芳仍可以听见冰下水流的声音。芳总会盯了一个方向定定的出神,半天不眨一下眼睛。有时候你感觉她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其实她眼里是空空的,是她的思绪飞向的远方。
     
      路远是芳的邻近也是芳的同学。芳长大后,学到李白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脸就会腾的羞得通红,因为她会不由自主的看看坐在身边憨头憨脑的路远。在山里上学可不比在平原,因为要翻山越岭,有个伴儿是很必要的。路远是芳从小学到初中毕业的伴儿,这一做就是将近十年。芳的身体很弱,单薄的让人心疼,从小路远就是芳的拐杖。遇到下雨路远会毫不犹豫的背芳回家。路远的背宽阔而结实,让芳感到踏实。他像依恋父亲一样依恋路远。女孩子的懂事总比笨笨的男孩子早,芳觉得这辈子都离不开路远,她对路远的爱有兄妹情,也有男女之情,到底哪个更多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那种爱混合在一起是那样浑厚而深沉。
   
      我现在想来芳对路远的那种爱是那样的复杂,它似乎更符合书上所讲的青梅竹马那样的关系。我理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兄妹情和爱情的成分,确切一点说是由兄妹情的敬重向爱情的爱恋转化的关系,这种关系比后来认识结合的爱情来的更为淳厚而浓烈,经久不变。因为它是岁月的沉淀,是天长日久的忠贞。
   
      在每一个秋色染黄了山林的季节。路远都会带着跟屁虫一样的芳到山上玩耍。路远胆子特别大,他总可以为芳摘到又大又红的枣子和酸的倒牙的山里红。要么就逮一串肥肥的蚂蚱点了一簇火烤的香喷喷的给芳吃,还可以垒座土块做的塔,用火烧的通红在轰的弄塌焖红薯吃。他们一人吃一个肚儿圆,然后把黑灰往对方脸上抹。秋风中的山林中到处都回荡着芳和路远欢快的笑声。
   
      玩累的时候,路远带着芳爬到山顶,看远处的群山和河水。秋高气爽,只有凳上了山顶你才会明白什么叫一览众山小。当你的视线直达天际,你的心也会跟着敞亮起来。
   
       路远把手拢成一个喇叭,对着远方高喊:芳芳--------------------------------------------------------------------
   
       芳也把手拢成一个喇叭,对着远方高喊:陆远--------------------------------------------------------------------
   
       山的尽头一轮斜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上温柔的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八)归宿
   
      你用尽了力气极目远望,看一看那条门前的路,是不是消逝在一个弧形的地平线上。你就这样看着一个人和你挥手告别,转身离去,渐行渐远,直到淹没了最后的背影,那个轮廓像不像西坠的夕阳?
   
      这一生会有多少刻骨铭心的事值得埋藏?有一件就够了。
   
      要建水库了,芳举家迁往J市,那里本来是一个小县城。因为这一个工程一跃成为一个县级市,一个新兴的小工业城。
   
      故土难离。明洪武年间,山西洪桐那次大迁移,早就了今天整个河南的大体的格局。至今我们还不曾忘记大槐树下老鸹窝,我们还记得称撒尿为解手,我们会告诉我们的孩子看看他们小小脚趾是分开的两半就说明老家在洪桐县大槐树下的老鸹窝。
   
      今天这再一次的别离,虽然远不比上一次的凄惶。但老人们早已认定他们的根在这里,情在这里,迟迟的不愿离去。
   
      芳的家和村子里其他十几户都散落在半山腰上。水库蓄水后正好将村子淹没。国家很关心搬迁工作,也为移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经过两年多的陆续搬迁,村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迁到了J市。
   
      芳上大一的时候,水库蓄水了。原先的小河淹没了、村庄淹没了,站在山顶上只剩下烟波浩渺的湖泊。
   
      那一年的清明节,细雨纷纷,云在水库上聚集,整个山顶都氤氲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芳不知道,这个断肠的日子,在以后会注定让她不安。
   
      她的那个神神道道的母亲,那个生她养她的母亲,在那个清明节执意要回老家上坟。其实在举家搬迁的时候母亲就哭过闹过,她声称大水漫过祖坟会给后人带来噩运,可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是村人硬把她架到了城里。
   
      隔壁的路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再说他们路家的祖坟也在那里,路伯身体不好无法亲自前往,就让高中毕业后在家务农的路远和婶婶一同前往。
   
      你可以耻笑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连当下饭的佐料都嫌它淡而无味。但这是事实,那天阴冷的风雨和泥泞的山路,再加上深达一百多米的水库夺去了路远和芳的母亲的生命。芳听到这个消息压根就不相信,路远会被淹死?他那么好的水性!可问题的关键是在路远从山坡上滚落到水库里时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他是被活活淹死的,死神没有给这个孩子一点还手的余地。
   
      芳昏迷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她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的光彩。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坚强如铁的汉子崩溃。刹那间,芳失去了母亲和那个亲爱的人,他们是她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母亲给了她生命,养育她成人;路远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是她的爱情,他给她的海一般的深情。
   
      父亲在一夜间仿佛老去了十岁,他和路伯相对而坐,老泪横流。路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经受的打击使他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芳早已哭得没了泪水,头像要炸开一样的疼痛。她想到过死,可一看到苍老的父亲就失去了勇气,是啊,她还有一个父亲。
   
      在一个晚上,芳迷迷糊糊的睡着后。看见路远搀着母亲向她走来,他们脸上挂着微笑,没有遗憾和痛苦。母亲轻轻的抚摸芳的头发,在她耳边说,孩子,这是娘和路远的宿命,你不要过于悲伤,要坚强的活下去。
   
      不,不,娘,娘你不要离开我。
   
      芳芳,芳芳,她睁开眼睛,是父亲焦灼的眼睛
   
      孩子,又做恶梦了?
   
      爹,我没事,你去睡吧。芳不想再让父亲为她担心。
   
      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轮回?我们难道真的可以投胎转世开始再一次的跋涉?难道冥冥中真有大神左右着我们的生命的行程?这是不是就是母亲所说的宿命?芳忽然间想起母亲在离开村子时说过的那句话,不幸被她言中,成为一句箴言,也带走她虔诚的生命。
   
      芳不相信母亲的说教,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可就在大二的那个午后她忽然的就信了。她以为那就是陆远,她以为他不辞辛苦转世来寻找她了。
   
      她看他满头的汗水,憨厚的面容,忠诚的而羞怯的眼睛,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笨模样,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在她脸上绽放了。她好久都没笑过了。那天是失去亲人后的第一次。她把最真诚的微笑,阳光一样温暖的微笑给了一个陌生人。
   
      这奇怪吗?芳悄悄的问自己。也许吧,这就是宿命。
   
    (九)烟花爱情
   
      看烟花的人都知道,烟花只能远观。离得太近了危险,而且看起来很累,因为你得仰着头看,那束绚丽开在你的头顶。太刺眼,你试试就明白,为什么走近了看烟花的人个个都红了眼。
   
      刀朦胧的想*近芳,他想让她知道他关切的眼睛在一直追随着她。芳习惯了不吃早餐。刀不管,每天清晨刀都会早早的起来,买一份豆浆热热的温在饭盒里悄悄的放到芳的桌子上。
   
      秋日的傍晚,天不是很凉。但芳看起来有些怕冷,她抱紧了双臂拢在胸前瑟瑟的发抖。正在做习题的刀感觉到了芳的异常,关切的问,有点冷吗?芳点点头。刀知道不是天气的问题,他还在出汗呢。是芳的身体太弱了,她需要锻炼。
   
      刀沉思很久,深吸了一口气,对芳说,从明天起,我早上陪你跑步吧,多锻炼锻炼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芳定定的看看刀,刀的眼睛里写满真诚,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早上5点多钟刀就起床了。这个时候跑步的人不多,空气也新鲜,有利于芳的身体。刀在操场边的小花园里等芳。不一会儿,芳下楼跑过来了。芳穿了一身运动服,把辫子高高的束在头顶,显得清清爽爽。那天他们先跑了400米,就绕着操场慢慢的跑了一圈。刀在前面为芳领跑,他一高一低的身影在芳前方起伏,像个可笑的鸭子。但刀跑的很坚定,他不回头凭感觉测量与芳的距离。在芳跑的慢时他就慢些,跑的快时他就快些。跑完两圈,芳白皙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掏出一方洁白的小手绢擦擦,又伸手递给刀。刀的脸腾地红了,他连忙摆手,我不用,你等等我去水管边洗把脸。
   
      芳偷偷的笑了,这家伙啊。刀洗完脸慢慢的走过来了,心还在怦怦的跳啊跳。他看看芳还在那里微微的喘气,就揶揄地说,呵呵,你真娇弱的像个公主,感觉怎么样?累吗?芳调皮的冲刀吐了吐舌头,累死我了,不过我感觉是很健康的累。他们相视一笑。此时,东方欲晓,新的一天来临了。
   
      两个月就这样悄悄的溜了过去。芳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
   
      下午下了课后,芳在自习室看书。刀拎着一副羽毛球拍进来了。他站在门口冲芳挥挥手,芳高兴地放下书冲了出来。他们在科技馆旁的水泥道上打了起来。天很好,有一点风,但不影响打球。芳没有想到刀的羽毛球打的相当好。虽然他一条腿不方便,但仍旧身轻如燕,他左推右挡,好多看似不可能的球都被他救了起来。跟刀打球芳几乎就不怎么跑动,因为刀总把球给到她面前,让他舒舒服服的接打。
   
      看他们打球的人多了起来,许多同学都放下手中的课本围了过来,他们边看边为刀喝彩。芳的笑容挂在脸上,她努力的打刀送给她的每一个好球,一股力量从她的心里升起来。她眼中汪满感激的泪水,这一切是善良的刀给予的。
   
      突然刀听到人群中,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到,哎呀,想不到这瘸子还挺灵活的哈,哎,兄弟,那小妞长的也不赖,这小子真TM有艳福。
   
      刀一下子愣在那里,羽毛球落了下来打在刀头上,竟然没掉下来。刀就那么顶着,像傻了一般。人群中又响起一阵哄笑。
   
      瞧他那SB样,还泡妞呢,哈哈哈。。。。。。。。。。。。。。。。。。
   
      那声音,那笑声,像扑面而来的飓风将刀撕裂。他低下头,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挪去,身后的水泥地上,大颗大颗的泪水溅落,像一朵朵炽热的熔岩炸裂。芳也呆在那里,她在那一瞬间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她明白过来,刀已经远去,留在她眼中的是刀孤单的背影,被斜阳拉得很长很长。
   
      你看过烟花吗?那瞬间绽放的激情和美丽?
   
      你应该知道,看烟花只能远观,离得太近了危险,而且看起来很累,因为你得仰着头看,那束绚丽开在你的头顶。太刺眼,你试试就会明白,为什么走近了看烟花的人个个都红了眼。
   
    (十)与幸福擦肩
   
      当不你不得不做你不想做的事,选择你不想选择的选择,你会怎么办?
   
      经历了那件事以后,刀炽热的心渐渐地冷静下来。毕竟他不是活在虚幻的世界,还有判断的能力。那些嘲笑听起来的确刺耳,但却不无道理。刀默默的问自己,即使芳愿意,我又能给她带来什么,是痛苦?是压力?是家人的反对?还是众人不解的目光?我自己无所谓了,可芳不行,她太脆弱,已经经不起波折了。
   
      疏远心爱的人是一种煎熬。特别是看到芳无助的眼神和瘦弱的双肩。芳,忘记我吧,你以后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他也会像我一样疼你,爱你。离开真的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它是最好的选择,刀相信他是对的,尽管他是那么深爱着芳。
   
      芳坐在自习室,脸深深的埋进秀发里,耸动着双肩,泪水打湿了书本。她不理解,也想不明白,这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改变了吗?她在心里骂着刀,骂这个临阵脱逃的败兵,这个胆小如鼠的懦夫。这点小小的挫折就怕了?难道是我看错了人?不会,绝对不会的,在路上无数次和刀擦肩而过,刀匆忙中低头的刹那,看得间他眼睛中饱含的痛苦,他是否和我一样受着折磨?
   
      芳轻轻地转动无名指上的蓝色尾戒,透过那晶莹剔透的海蓝,她看到刀憨厚的笑脸。忽然,那尾戒从芳手指上脱落了,叮的一声掉到坚硬的水泥地上,碎裂,那晶莹的蓝色的环,化作无数颗细小的蓝色泪滴,汇成一个蓝色的湖泊。
   
      如果我走了,再没有回头,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们曾经在旅途中相遇相知,却在不经意间与幸福擦肩而过。你不必悲伤,不必难过,上天既然安排我们相遇相知,已是给了我们莫大的福分。我感谢你,感谢你在短短的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带给我的快乐,这快乐将让我铭记,并激励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继续前行。-------------------------刀。
   
      如果你走了,再没有回头,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我们曾经在旅途中相遇相知,却在不经意间与幸福擦肩而过。我不会悲伤,不会难过,上天既然安排我们相遇相知,已是给了我们莫大的福分。我感谢你,感谢你在短短的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带给我的快乐,这快乐将让我铭记,并激励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继续前行。--------------------------芳。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5-8-3 10:59 | 只看该作者
一口气读完,写了这麽一个心底善良而又自卑的残疾乡下学生的生活遭遇和爱情遭遇。他与男同学喝醉后在夜里痛哭及在娘打枣为了学费不让他吃枣掏他的兜的描写都很感人,令我流泪。我想:人可以忘记一起欢笑过的人,却永远不会忘记一同哭过的人吧!
现实是残酷的,尽管他追求爱情,爱情还是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像烟花一样灿烂后散尽夭折了......

看过心里好沉重,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大哭一场:为他,也为小芳......
3#
发表于 2005-8-3 12:25 | 只看该作者
读温柔三刀的文章就如同读他的名字一样感觉.温柔的笔尖刻下刀一样的伤痛.我说不好.只是心很疼.每过你的文章之后的感觉.又让我想到另外一个人.江湖一刀.也是这样的感觉. 温柔的刀....
4#
 楼主| 发表于 2005-8-3 18:11 | 只看该作者
谢谢你们的点评
但这样的事就真实的在我身边发生了
我曾经哀叹追求爱情的艰难与困苦
可爱情结束的迅急更让我痛心疾首
我为我的朋友伤心过
我对他说 兄弟 坚强些
说完了我自己就苦笑
我除了这些还能说些什么????
5#
发表于 2005-8-4 17:05 | 只看该作者
版式没有排好,请作者赶快排好,以免影响精华奖励!这是中财规定!另外,切记要首发!
6#
 楼主| 发表于 2005-8-4 22:00 | 只看该作者
用排版工具弄过了 弄不好
郁闷
不知道咋回事?
7#
发表于 2005-8-4 22:00 | 只看该作者
是新朋友吧,欢迎你,只是版没有排好。
8#
 楼主| 发表于 2005-8-4 22:10 | 只看该作者
晕死 一行改啊 累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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