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爱本是一种痛的感觉

yangyizhuo

　　爱，本是一种痛的感觉

　　――男人有一万零一种追女孩子的办法，那是因为有一万种是失败过的；女孩儿有一万零一种追男人的办法，任何一种就能成功的解决所有的问题。


　1

　　我走进会场的时候，那个远方来的教授正讲的自做多情。我站在那里，能感觉到那些贪婪的嫉妒的眼神正在啮食着我的身体，我只是在心里冷笑，脸上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在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从人腿和椅子腿的夹缝里，我往后面走过去。站到他的身边，低低的声音说，“往那边让一让，好吗？”

　　他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没有离开讲台上的那个教授老头，甚至手中的笔没有停顿的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着。他以为我想从他身边走过去，而我却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扭过头来看着我，说不清是恼怒还是有些意外，只是尴尬的站在那里脸红了。这让我在心里确定一下，不会错，我要找的人正是他。看看屋子里再没有别的空位子，他只好再往一边靠一下，站着在本子上划起来。

　　我让自己的脸略带些羞涩，抱歉的笑笑，指指椅子，示意他：我只坐了一半的地方，你可以坐过来。屋子的来听课的人的确很多，他傻傻的站在那里挡住了后面人的视听了，有人在抗议，有人骂出了声音。我扯一下他的衣角，他终于“坐”到了椅子的一个角的顶点上。那里的确不是很舒服，他的笔不在流畅，偶尔写上两个字，又涂掉。他的眼睛也从教授老头那里移到了自己的脚尖上。我再次确认，我的选择没有错。

　　临散会的时候，我提出要看看他的笔记本。他慌乱的说，后面自己也记得不清楚，回去他另抄一份给我。

　　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在楼下等我，把一份手抄体的笔记递到我的手里。我说过谢谢，然后翻开几页，夸赞他的字体真的很漂亮。我相信我说话的表情那样的真诚纯洁，他不有怀疑的理由，即使他亲眼看到我把这份笔记扔到垃圾桶里，他也会误以为我是一时记错，或是失手扔错了。然而，我做这件事情时，也根本不会让他看到，我需要保证这个故事的顺利开端。

　2

　　你爱我吗？他在问我这样的问题，我知道，这段故事正在我的计划里进行。

　　这几个字在他说来生硬而笨重，让我不觉的笑出声来。我拍着他的脸说，小朋友别跟阿姨出这种低智商的题目好不好？

　　他看我笑，猛的抓住了我的双肩，让我一动不能动。

　　干什么，傻瓜，你弄痛我了。

　　你爱我吗？透过镜片，他的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么你先告诉我，什么是你的爱？或者说，你的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不出，看上去很痛苦，放开我肩膀的手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欣赏着他的窘相，像一个老师看着自己答不上题来的笨学生，两分钟后，我宣布自己的答案：爱是一种感觉，不需要任何理由――这世界变化太快了，有了感觉就是爱，等给自己的爱想找到一个理由的时候，感觉已经没有了。

　　那你对我有感觉没有？

　　没有。我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宝贝，很简单，我有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没有爱的感觉。我的答案明明白白，没有任何不必要的装饰。因为我对这时的他有把握。无论我说什么样的答案，眼前的他不会让我从他的身边离开。

　　他像狼一般的嗥叫着把我扑倒在床上。我嘲弄的看着他。我知道一个女人这样明显的挑衅，对于男人来说是最大的刺激和侮辱。他疯狂的撕扯着我，衣服裂开了，钮扣在迸飞。就算我拼命的全力抵抗也只会是徒劳，何况我的招架也只是一种故作姿态。

　　我明白了，他还算不得男人，只是个无知偷桃子的孩子，诱人的桃子略挂的高些，他便没有了办法，只是在那里慌张无助的跳着闹着，又像只可怜而又可笑的猴子。终于，他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颓然的瘫软在我的身边了。我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鄙夷的不想转过眼珠。有一点失落，有一点骄傲，没有半丝伤感和歉疚。

　3

　　你爱我吗？他的问题依然生硬而笨重。

　　你先告诉我，什么是你的爱？

　　我不知道，但是……他伸出手臂，手臂上纵横了十几道伤疤。他指给我看，这一刀是在公司的舞会上，你只和另外一个男人跳舞时，我留下的；这一刀是那天我在楼下等你，你没有理我，我划下的；这三刀，是你不在的三天里，每一天早晨我一想到不能看到你，我就划下一刀。刀划过去，血流出来，心里的痛好像会减轻一些……

　　我跪下来，抱起他的手臂，亲吻着他的伤疤，像一个领奖台上的冠军亲吻着他的奖牌。我让他答应不要再这样。因为我心里知道，我不想在这一段故事里，有恐怖而麻烦的死亡的腥气。

　　我对他的一个比喻表示赞同，他说，爱一个人的伤也正如吸毒者的注射毒品的针眼，一个针眼就代表着他旁边的动脉已经硬化，只能像蚂蚁上树那样，一点一点的爬上去，到达心脏为止。他说，你明不明白，爱情像是在吸毒，明明知道是毒品，可自己偏偏不能拒绝，即使自己是极不情愿的，而却又飞蛾投火一般的无法自控。

　　我说，我当然明白。或者说，爱情是一个危险的游戏，没有足够的勇气趁早不要按star键。

　　他的回答，游戏中的角色只有死才是唯一的停止。

　　在他租来的那间小屋子里，我像一个妻子一样的给他洗衣，做饭，给他剪指甲，为他梳理头发，在床上，他也学会了怎样像一个真正的丈夫。但每次做完，他都会哭，他抱着我哭着说，我知道，这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我在笑，问他，现在你吃在嘴里的，穿在身上的，抱在怀里的，哪一样不是客观实在？

　　但我不知道这些存在的理由……

　　我打断的他的话，再次告诉他，这个世界太快了，等你找到一个理由的时候，感觉却消失了，不是很悲哀的事情吗？

　　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突然消失，到那天，我相信自己肯定承受不来，除了死，再无选择。

　　我还在笑，告诉他，这很符合爱情故事的逻辑，美丽的结尾都是悲剧。但男人总是说说而已。伟大的殉情永远只是别人的故事。

　　他不说话。

　　4


　　领到当月工资了。除了这张卡，我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收拾在来时的一个箱子里。

　　出租车把我带到这个城市的海边。我需要坐船离开，是为了把这个箱子处理掉，从海上走，当我呼吸着海风的时候，我不想带走这里的每一点气息。

　　汽笛在响，承载着城市的岸泛着肮脏的泡沫往后退去。这是我离开的第五个城市，我将随了船漂到第六个。在那里，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找到一个同样愚蠢而贪婪的男人。告诉他，我有一种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然后，我和他一起开始第六个重复的故事，我会第八次的把自己交给那个男人。我当然会给他洗衣、做饭、和他做爱，做他喜欢的任何事情。我会给他所有的幸福感觉。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某一天的傍晚，让他体验到失掉这一切感觉。这没有什么不公平，当你为了自私的想占有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要为它付出应该的代价。

　　我还能记得起两年前，我是个自以为什么都明白的女孩子。他衔着一支烟，直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种感觉叫做“我爱你”。

　　爱我？有什么理由爱？两年前是我同样天真的在问着一个男人。

　　我们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还能信什么呢？这个世界变化的那么快，等我们找到一个理由，自己的感觉却不在，不是一件很不幸的一件事情吗？

　　我像一个虔诚的教徒，相信了他的话，为了一种感觉，我把自己由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把一个相信男人的女孩，变成一个让男人“相信”的女人。

　　而从他离开我的那一刻起，而现在我只不过向一个忠实的传教士，把这种理解传播给其他的男人。不同的是：这个传教的，原来是男人版，而现在是女人的版本。当然，也许有人把这理解为一种复仇，那么我就是复仇女神厄里尼厄斯，我是复仇的血滴化成的人形，我妩媚着、冷笑着投入那些男人的怀抱。

　5

　　海上没风也有风，船也却很微微的摇摆，我身边的箱子很自然的从手里落到海里了。旁边有人在替我惊呼，我向他们投过一丝感激和抱歉，向船舱里走去。

　　手机在响，让我想起我还残留着那个远去的城市的一点信息。习惯的一瞥，“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回来了。这一天当真到了，我却不想自杀了。”我又笑笑，如果说到能做到的话，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我也不希望故事里真的有死亡的腥气。往下看，我知道他们会可怜巴巴的哀恳，会恶狠狠的咒骂，我只有满足，男人的痛苦更对我最好的补偿。

　　“我不想自杀，是因为我明白了，‘爱本是一种痛的感觉’。如果我死了，我不想这种感觉随着我的死而消失。谢谢你给我最宝贵的礼物，我愿意用一生来保留！”

　　这是一种有创意的说法，我还从没有见到过。我的脸肯定在笑，我在笑，在这世界里竟还真的有人相信，一种叫做爱的感觉？宁肯痛一生也不愿改悔？我不相信！我早已没有了泪水，一张指甲大的SIM卡被我的手指弹落到海里，不知道有风吹落我眼里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明天载着我的船在哪里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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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水

爱情是文学中的常青树！作者的着眼点是‘爱本是一种痛的感觉’，真的，爱，需要用一生来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