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别样红颜

落梅

　　

　　这条酒吧街在白天是萧索的，也只有在白天它才能偷闲睡一会，一到晚上，肉体与精神都会苏醒，会随着夜的黑扭动得更快。唐曼与苏青只是滚滚潮流中的一对，她们在酒吧里喧哗的歌声中释放情感，又在月湖的柔波里搁歇灵魂。


　　　　　　　　　　　　　　　　别 样 红 颜

　　　　　　　　　　　　　　　　　　　 文 / 落梅


〈 一 〉

　　又是一年的秋天，在这繁华都市生活的人，丝毫感觉不到秋的冷清与萧索。

　　唐曼同往常一样，下了班便乘公交车来到这家“夜归人”酒吧，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来了多少次。自从去年冬天与钟伟分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到这来。唐曼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女子，也不怎么漂亮，只是与她接触过的人都会喜欢她。她清纯大方，有着所有女孩子一样的浪漫与生动。

　　这是一条酒吧街，也算得上是这所城市繁华的一角，沿湖而建，还有几家星级酒店，专供年轻人消遣，缓冲疲惫的娱乐场所。现实的物质生活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唐曼也一样，她也需要精神的寄托。让她着迷的是这家酒吧的名字与格局，以及浪漫的气息与高雅的情调，还有一个冷艳而有韵味的女老板。

　　进去往右，她坐在临窗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桌布是浅蓝色的，上面压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花瓶中插着一枝勿忘我，其实每张桌上都有一枝勿忘我。深蓝色的朵儿，给人温馨宁静的感觉。流淌在景观玻璃窗上的水，像要滑过每个人的心里，柔软安抚着你的每一根神经。那是一个水池，池中有一些鹅卵石，还有几丛野草，有如到了大自然似的。女老板苏青端来一杯酸梅汁，这酸梅汁她已经喝了半年，从来没有换过，这座位也没有换过。临窗，可以看湖，还有湖心的一座小山，其实，小山里面也是一家大型的酒吧。是要坐船过去的，唐曼没有去过，打一进这里，她就没去过别的酒吧。

　　苏青还是一袭黑色长裙，她喜欢黑色，这女人自做了这酒吧的老板，就没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她长发松软的挽着，略施脂粉，丰盈的胳膊与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妩媚。只是眼神还是那样冷漠，唐曼在认识她的那天起，从她眼神中就没捕捉过几次温暖。可是她却迷上了她，与钟伟分手的那个晚上就是在这家酒吧的，似乎一段故事的结束就真的意味着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钟伟是她大学时谈的男友，五年的感情最终还是因为钱、地位而分手。他抛弃了唐曼，跟了公司老板的女儿，当上了公司总经理助理。唐曼一直在想这是小说里的故事，但是却发生在她身上，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那是在去年深冬的一个夜晚，风很紧，几乎要把整个城市都冰冻起来。只有璀璨的街灯还有些温暖，让路上的行人可以辨清回家的路。

　　那天下班后，钟伟约她在广场见面，然后一起来到这家酒吧。事实上，唐曼已经知道钟伟要和她说些什么，只是她不愿去想，她必须要从钟伟嘴巴里吐出那些话才死心。他们坐进了最里边临窗的桌子，沉默了半个小时后，钟伟抛下了一句简单的话：“唐曼，很抱歉，我是个平凡的男人，现实的生活使我无法抗拒金钱与地位的诱惑，我们结束吧，愿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男人”。说完，他喝下那杯酒，走了。从那天后，唐曼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钟伟了。

　　唐曼那天喝醉了，酒吧里邓丽君唱的《我只在乎你》让她更加的痛心。是苏青陪她度过那个寒冷的夜晚，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哭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记得旁边有个穿黑色风衣的女子，美得惊人，一直劝慰着她。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她发觉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懒懒的晒在窗子上，一格一格的。她看到昨晚那个女子，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那个微笑融化了她凄楚的心，似乎忘却了分手的疼痛。这个时候她才仔细的打量身边这个陌生的女子，一身黑色睡裙，披着长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看的出，她很美，是那种另类的美，眼神有些冷，又有着成熟女人的味道。她猜想着她的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她们就那样相识了，知道她叫苏青，单身女人，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不久她们成了好朋友。


〈 二 〉

　　这半年来，唐曼几乎每天都要来酒吧坐着，一起聊天，有时也弹弹钢琴，帮忙照顾生意。她不知道苏青的过去，她没说，唐曼也就不问。其实，唐曼很想再找个男友，她需要一段感情来填补精神的空虚．虽然和苏青在一起她很快乐，可是苏青毕竟是个女子，女人是不能爱女人的，她这样告诉自己。苏青不只一次告诉她，世间没有好的男人了。
　　
　　唐曼不信，她们打了一个赌，在今年中秋节的那个晚上，如果彼此还没找到男友的话，就决定两人相爱。半年来，唐曼也有很多的追求者，包括公司的经理与一些大的客户，可最后都让她有理由的拒绝了。

　　“离中秋节还有几天”？苏青微笑的问唐曼。唐曼说：“还有转机的，不信你等着看”。唐曼心里很明白，还剩十天的日子里，她是不可能遇上一个可以相恋的男子。今晚的生意很冷清，下起了雨，湖边的梧桐树飘着伶仃的叶，瑟瑟的，让人深刻的体味到孤独，同时也渴望一种温情的来临。唐曼说今晚想喝酒，买一次醉。苏青说你喝吧，我等会早点打烊陪你。
　
　　几瓶酒喝下去，唐曼有些微醉，她看着苏青来回走动的身影，优美而高挑的身材，在朦胧的灯光下愈加的冷艳清雅。她听着音乐，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充盈着人生的每一段情感。秋天是她喜欢的季节，尤其是在夜色里，可以离世俗很远，离心很近。她看着窗外的细雨，眼睛有些湿润，或许真的醉了，不然怎会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是苏青搀着她走的，雨丝打湿了她们的头发，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苏青说到她那里去住，可以有个照顾。进门后，唐曼倒在沙发上，室内的温暖与馨香让她迷醉。

　　。“人生的事谁也预料不到，温柔它会在某个瞬间摄住你的魂魄，让你来不及去思索，也无法抗拒。生活在大都市里，有许多的不尽人意，也有太多诡秘的诱惑，谁也不能预料。面对这样一份温柔的情感，是惺惺相惜，还是一种萎靡？其实，只要能释怀，只要心是清澈的，又何必在乎怎样的爱？何必在乎世俗的万种羁绊”？这段话是苏青后来日记中的一小段内容。


〈 三 〉

　　秋天真的是一个需要温暖的季节，街上的法国梧桐树叶每日在风中款舞，纵容着许多因年轻而更加放浪的灵魂，欲望随着物质生活一起疯长。这条酒吧街在白天是萧索的，也只有在白天它才能偷闲睡一会，一到晚上，肉体与精神都会苏醒，会随着夜的黑扭动得更快。唐曼与苏青只是滚滚潮流中的一对，她们在酒吧里喧哗的歌声中释放情感，又在月湖的柔波里搁歇灵魂。日子仓促地过着，也不知几日是清醒，几日是昏醉。情感是一种微妙的东西，它可以让死去的复活，也可以让活着的死去。当一件事要来临的时候，仿佛能预料到什么似的。

　　雨已经接连下了半个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个城市漫溢着一种发霉的气息，人的心也要随着发霉糜烂了。唐曼把手头的活做完，冲了杯咖啡，看着窗外的雨发呆。读大学的时候，她是很喜欢的雨的，喜欢在雨中挽着钟伟的手在校园漫步。

　　记得大三那年快放寒假的时候，她亲手织了两条白色的围巾，钟伟那条用红线绣上“Lo”,自己这条绣上“ve”,拼起来就是“love”的意思。那天，他们系上围巾几乎把整个校园都要走完了。当时，那两个身影也成为校园里最别致的一道风景，许多女生还学着模仿。这些事仿佛已经过去许多年了，钟伟现在一定圆了自己的梦吧。

　　唐曼笑了，自从与苏青在一起，她就很少怀旧了。也没有从前那般的善感，她感觉到幸福，一种温柔的相依。大学毕业后，她与钟伟一起来到这所拥挤的大都市，除了钟伟，她几乎没有别的朋友。而苏青在她最孤寂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安慰与关怀。那种异样的情怀，是她生命中最温柔的梦。

　　回过神来，已到了下班的时间，她今晚不想去酒吧。在回家的路上，拐进了一家书店，租了一本言情小说，上班后就没看过小说了。她打算今晚回到自己的小屋钻进被子里将它看完，有雨的夜晚也适合让情绪慵懒的舒展。

　　早上唐曼走了后，苏青又迷糊的睡过去了。直到下午三点被一个电话闹醒，电话那端是个男人的声音，也是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只是比从前要更显成熟稳重些。“青：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打电话到你学校，他们说你大二没读完就退学了。后来联系到你家，你家人说你七年前就走了，独身去了南方。让你受这么多的苦，是我不好。我从你家人那得到你的地址，过些日子我去找你好吗”？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让苏青全身发颤，有些哆嗦，一下子清醒过来。

　　电话是怎么挂断的已经不知道，她的心和雨一样的潮湿。慌乱中，她点燃了一支烟，试图让心情平缓些。袅袅的雾在升腾，把她带回到往事的泥潭里，那个恍如隔世的从前。


〈 四 〉

　　在苏青读大二的那年，她认识了生命中第一个男子，也是他人生岁月里最重要的一个男子。故事是从一场文学笔友会开始的，苏青代表学校去参加一次大学生文学笔友会。那时，苏青内慧外秀、冰雪聪明，是学校的大才女，所写的作品常见于全国各报刊杂志，还获了不少征文大奖。文学院里所有文娱活动都是她去参加，她爱文字，也寻觅着与她有着同样情怀的人。

　　记得那是她第四次参加笔友会了，地点是在杭州，在西子湖畔的江南胜境。同去的有全国各地文联的人以及重点高校的学生。是三秋时节，这个季节是最美的，让人怀旧。磬君是山东省文联一位知名作家，在文坛上也可谓春风得意。

　　开完会的那天大家都到西湖去散步，黄昏时分的西湖美得让人心痛。那天苏青穿的是一袭白纱裙，就那一眼，便让磬君难以忘怀。心动是在一瞬间产生的，而故事也是在不经意间开始。于是，他们在一起谈文学谈人生，上下五千年的古东方文化。磬君渊博的知识，儒雅的风度深深的打动苏青的心，一个未婚的中年男子，其魅力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离开杭州的时候彼此心中都有不舍，世间一见钟情的事有很多，他们算得上是一对吧。

　　回到学校后，他们每天电话联系，互诉衷肠，时常书信来往，隽永深情的文笔流露出彼此深深的爱恋。已入深秋，校园的梧桐树叶落得已剩不多，苏青沉浸在与磬君的爱情里。他们都有着一颗执着热烈的心，文人的爱是浪漫而又痴狂的。就在入冬的前一天夜晚，磬君来到了苏青的学校，来之前他没有告诉苏青，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的。当苏青看到日夜思念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时，流下了温暖的热泪。

　　那晚，苏青陪着他走了很多的地方，最后，磬君在一家临湖的宾馆订了一间房。深秋的夜晚已经凉意入骨，磬君捂着她冰冷的小手，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外面风大，磬君留下了苏青，告诉她今晚就聊一个通宵，把所有的思念都诉尽，慰这几个月刻骨的相思。

　　洗完了热水澡，苏青偎在磬君的肩上，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柔情与欢喜。他们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磬君吻了她，倾尽了柔情。这个时候，思想都是迷乱的。是一种撕裂的痛把苏青唤醒，她感到磬君已经进入她的身子，强而有力的闯入，丝毫没有温柔。那痛，如锥，让苏青一生一世也无法忘怀。这一夜，苏青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身子给了磬君，白色的床单上那朵梅花般的红印异常的醒目。

　　第二天，磬君走了，也带走了苏青的心。从此，苏青病了，日渐的消瘦，为他生命中的男子。世间的爱总是有始有终，冬天的到来使得苏青更需要温暖。磬君的电话比以前少了，总是推脱着说有事。其实苏青也不明白为何分别没多久会这样，但是她忍着，没问。

　　苏青的病一日比一日重，最后医生诊断怀孕了，而且血液也有病。苏青在恐慌中堕了胎，他没有告诉磬君。就在苏青瘦得只剩七十斤的时候，磬君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苏青他要结婚了，新娘是市政府一领导的女儿，年轻漂亮。苏青没有哭，只是剪断了长发，每天都在医院里度过。后来她断绝了与磬君的联系，退学了。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身体调养好了，这时的苏青变得冰冷漠然。

　　苏青一个人背着行囊悄悄地来到了南方的一所城市，一个柔弱女子经历了太多的辛酸与磨难，最后才开了这家酒吧。这些年，她淡漠男子，也有不少的男子用金钱诱惑她。可是她看到了太多的悲剧，太多丑陋的嘴脸，太多女子凄凉的下场。她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却又放浪形骸，不甘心堕落，又玩火自焚。与磬君的那段爱情已经成为前世，她现在只是一个酒吧的女老板，一个冷艳而妩媚的风月女子。


〈 五 〉

　　苏青被烟头灼痛了手指，她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现在这个男子又回来了，这些年他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这个曾经让苏青用尽心、性、情、志爱过的男子，她恨过他么？不，她只是一直伤害自己，然后厌倦了书中那些美丽的爱情，断了与文字相关的一切。

　　雨还在下着，她不愿再去回忆，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想早点到酒吧去，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的想唐曼，热切的想见到她。她是爱唐曼的，一个年轻的女孩，任性而温顺，有着与她相似的遭遇。她想呵护她，从她身上能看到自己多年前的影子，对爱的执着与对浪漫的憧憬。想到等会能见到她，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匆忙换好衣服，冒着雨到超市买了几样唐曼最爱吃的食品，急急地赶到了酒吧。

　　因了连日的雨，酒吧街也愈渐的冷清。满地疏落的桐叶，漂在湖中，也没人去打捞。天空是灰蒙的，背影也是灰蒙的。苏青在想，无论多么坚硬的心都要变得柔软，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有梦的从前，看到那个穿白纱裙披长发的女子，在雨中撑一把油纸伞徜徉于校园的荫径，将所有的忧伤幻化成一声轻微的叹息。

　　她坐在唐曼平日坐的位置，等着她的到来，这一刻，也只有唐曼才能舒缓她沉重的心。六点了，店里的员工陆续的来了，一切又井然有序，工作的时间到了，酒吧开始浮出了人的气味。唐曼该是在公交车上，这雨还是下着，苏青的心有些紧，她想唐曼，真的。想起那傻丫头在她怀里撒娇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怜惜。

　　有客人来了，苏青了无心绪，沉默地坐着，丫头怎么还没来，路上会不会堵车了？她显得有些焦急，七点了，她看着壁上的钟，看它摇摆的走着。她拿起了电话，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苏青慌乱着，这丫头怎么关机了？公司有事么？

　　天早已黑透，今晚点歌的人或许也同苏青一样的感伤，都是些怀旧的老歌，苏青心里一阵酸楚。手机响了，她急切的接听，那端是唐曼懒懒的声音：“青，今晚我不过去了，雨下得大，我租了本小说，想看完去，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你呀，今夜就独守空房了”。那边传来唐曼甜甜的笑声，苏青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轻柔的说：“丫头早点睡吧，别看得太晚，明天早上我唤你起床上班，记得自己煮点东西吃”。电话挂断了，苏青才发觉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她没胃口，只是感觉头晕，很累。

　　是怎么关上店门的已经不记得了，她没有撑伞，一个人在街道落寞的走着。往事缠绕在她的脑中，挥不去的往事，磬君，唐曼……她想了很多很多。到家了，她冲了个热水澡，用牛奶吞下两粒安定片，坐在藤椅上。她很想拨唐曼的电话，已经凌晨两点了，怕吵到她，苏青打开电脑，听着怀旧感伤的音乐。她累了，想歇歇，她躺在床上，就这样在辗转中和着雨声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又是雨，她忘了给唐曼电话，已经是中午。额头有些烫，身子发软，她打开了音乐，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什么，迷糊中又睡着了。梦中她感觉有人搂紧她，有些沁凉。睁开眼，唐曼躺在她身边，心疼地看着她。轻声说：“宝贝，怎么一夜不见这么憔悴，还发热了，起床我带你去看医生”。苏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滴了下来，重重的落在唐曼的手上，也灼痛了唐曼的心。唐曼搂紧她，笑着说：“不哭，我在这儿呢，宝贝”。
　　已经是晚上八点，苏青今天没去酒吧，她累了，想躺在唐曼的怀里。雨也下累了，稍稍的停歇会，窗外起风，雾蒙了整个天空。唐曼紧搂着苏青，什么也没问。苏青依恋着这柔情，用心迎合着她，仿佛要把所有的爱恋都倾尽。这一夜，情人可以相守，该是幸福的。


〈 六 〉

　　转眼又到了深秋，这是个让人眷恋不舍的季节。城市中的人在风中虚浮着，街角飘出的音乐都是些老歌，小巷里漫溢着烤红薯的香味。这时候，童年的旧事会在不经意间盈满你的思绪，而情感却是所有故事的根源。
　　
　　苏青与唐曼就这样沉湎于彼此的爱情里，所有的伤痂也在悄然的愈合。好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的太快，人生的悲喜也总是交织着的。没有谁会知道将来要走的路，只是茫然地过着每一天，用一颗不够柔韧的心承受这世间的所有。

　　在冬天要来临的时候，苏青给自己买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喜欢穿着风衣在落叶飘零的街道行走。而唐曼却喜欢有点颜色的，让她感到生有可恋。又是周六，一个很晴好的日子，阳光味在冷天是很好闻的。白天的湖畔有很多的游人，酒吧也开着，许多情侣会到这里来喝茶，享受这明媚的好天气。

　　唐曼今天不用上班，陪苏青在酒吧里照顾生意。下午的阳光透过窗牖照进酒吧，柔软的音乐，潺潺的流水，让人懒懒的想睡觉。

　　苏青倚在桌子上看窗外的风景，当一个人伫立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是磬君，七年不见的磬君，他很憔悴，消瘦而苍白，几乎可以说有些老了。“青……”磬君欲言又止。苏青身子开始有些发颤，“磬君，是你吗”？她的眼眶有泪，心里无由的疼痛着。坐在旁边的唐曼似乎觉察到什么，惊慌的眼神望着苏青。苏青回过神来，告诉唐曼她有事要出去一下，让唐曼留在酒吧照看生意。

　　唐曼看着苏青和一个陌生男子走出酒吧，上了一辆计程车，该要发生什么事是她预想不到的。车子是在一座风景区停下来的，苏青与磬君选择在一片临江的草地坐下，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眼神流露出来的只有凄楚。

　　苏青点燃了一支烟，坐在磬君面前的已是个成熟而有韵味的女人，冷傲的气质俨然不再是从前那个清纯的女大学生了。而坐在苏青面前的男人，也不似从前那个温文儒雅，风采翩然的美男子了。他憔悴得有些苍老，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样？苏青的心又一阵揪痛，这个曾经自己用生命来爱的男人。苏青吐了一口烟，缓慢地说：“她对你不好吗？还是？”磬君望着远方，长叹一声，有泪在眼中旋转。他的额头冒汗，表情有些痛楚，只见他从口袋中取出一粒药，接着咽下去。苏青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知道磬君病了，而且一定病得很重。

　　黄昏了，他们一直僵坐着，没有说话。陀红色的夕阳熔在江水里，格外的苍凉悲壮。磬君开始把他这七年来的所发生的事娓娓的道来。就在从苏青学校回去后，磬君总感到头晕，胃口不好，全身乏力。一次，到医院去检查，报告单竟然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中晚期胃癌”这对磬君来说算得上是晴天霹雳，医生说要动手术或许还能延长生命。那段时间磬君很消极，以往谈及死他总是淡然，许多文人都是这样的，在碌碌的尘寰中活累了，所以淡漠世俗的生老病死。可是现在却不，他有了苏青，有了他深爱的女子，幸福刚刚来临，为何又这般匆匆的要走？为了不拖累苏青，他开始冷淡她，电话也很少去，书信几乎不写，接到苏青的电话也总是说有事搪塞过去。他想要苏青慢慢的忘却一切，虽然对彼此都是莫大的痛苦，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是无奈的。

　　从来没有一刻他会那样的渴望能多有一些时间，可造化弄人。当他听到苏青那段时间也生病的时，心痛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可是医生说他再不接受治疗的话，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就在动手术的前一天，他打了个电话给苏青，告诉她自己要和市领导的女儿结婚，让她忘了自己。那应该是冬天里最寒冷的一天吧，苏青与他的幸福就是在那天冰冻起来的，从此后便再也没有消融。

　　那次的手术算得上是成功的，他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好回到苏青的身边。人间事总难遂人愿，出院后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调养，眼看着一日日的康复，气色也和正常人相差不远了。可是身上又出现了一些疼痛的症状，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住院出院，无数次的昏迷又苏醒。生命脆弱的就如同一根草绳，随时都可能会断裂。

　　一直拖到今年，医生说已无回天之力了，所剩的日子不会超过三个月。在生命的最后，磬君依然放不下心中那个牵挂多年的女子。尽管，他猜想着苏青或许早已为人妻了，可是，他还是热烈的想见她，人到死的时候总会去完成自己心愿的，磬君也一样，他也是个平常的男人。在病痛折磨的这些年里，也曾想过死，可每次都是苏青那清纯的笑脸与那一夜的温柔让他支撑到现在。                 

　　他告诉自己，必须要见着苏青了，无论会是怎样的结局。于是，他打电话到苏青的学校，接着打到她家里，才得知她独身一人来到南方，一个单身女子所受的苦磬君是知道的。与苏青通过电话的后的这些日子，他还是在医院调养，只是觉得一天比一天虚弱。终于，他决定坐上火车，来这所城市寻找苏青，了结人生最后的一段心愿。

　　说完这些话，他已经很累了，呼吸有些紧，却又微弱。苏青的脸已是青紫色，地上积满了烟头，上苍似乎跟她开了天大的玩笑。苏青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眼泪如决堤的水，不可阻挡的倾泻。接下来，苏青陪同磬君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治疗，他需要住院的，尽量延长这已不多的日子。


〈 七 〉

　　安顿好磬君，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她疲惫地回到酒吧。摇滚的音乐盘旋在酒吧上空，那些年轻的生命肆无忌惮的狂欢着，浓浓的烟酒味呛得人直想呕。苏青开始厌恶着这一切，厌恶这个酒吧。她看见唐曼坐在临窗的那个角落里，瘦弱而孤独。她的心一阵发紧，发痛，为这个已走进她生命的女孩。

　　苏青交代好员工早些关门后，便牵着唐曼的手，把她带出那个喧闹的地方。风撕裂地狂舞着，吹在脸上生冷的痛，两旁的落叶大片大片地纷飞。行人匆忙地赶着路，踉跄得几乎站不稳脚，有一弯清冷的月也被灰蒙的天空笼罩，流泻着街灯的昏黄，这个城市在黑夜里突然显得凌乱而可怕。苏青不忍松开唐曼冰冷的小手，只是握得更紧，紧得自己都痛。

　　她们找了一家清幽的茶舍坐下，屋内开放的暖气将她们的冰冷慢慢地消融。如水的古筝曲缓慢而柔美，这里的布置古典清雅，红木雕花的桌椅，壁上挂了几幅水墨画，附着古诗词。茶具是陶瓷的，上面印着仕女图，让人滋生一种怀古的清愁。整个茶室都是古典的装饰，是个让世人安歇灵魂的好地方。唐曼点了一壶桂花茶，新鲜的桂花清香沁人，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绷紧的心也慢慢地舒展。

　　幽蓝的灯光很柔和，桌上还点着一支月白的烛。苏青啜饮了一小口茶，思绪又回到遥远的从前，她重温了一遍往事，将她与磬君从相识到分手直至现在的一切都讲述给唐曼听。她的语调平和淡然，像是在诉说前世的故事，又好似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属于别人的故事。唐曼的心却抽搐着，她看到自己心爱人的辛酸过往与苦难重重的人生，还有这让她无所适从的结局。

　　回到家已是午夜，她们冲完热水澡便偎依在床上。苏青从床边的抽屉找出一个蓝色的纸盒，打开盖，取出一个白玉镯子，轻轻地帮唐曼戴上。这是她最钟爱的饰品，大学时候随身戴的，自从与磬君分手后便尘封起来了，现在她把它们托付给唐曼，想以后可以成为永远的怀念。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她们的眠床上，这一夜，唐曼把苏青拥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第二天，唐曼同着苏青到医院看了磬君，病床上的磬君苍白清瘦，有着不可名状的痛苦。除了宽慰的话和叹息已经没有言语能表达内心的感受了。接下来的日子，苏青每天都往医院跑，酒吧的生意请了一个人照料。医生告诉苏青，磬君已经熬不过一个月了，他疼痛的次数频繁加剧，苏青看他每日忍受生不如死的疼痛心也绞着，可她只有在无奈无助中陪着磬君度过最后的日子。她开始换下了黑色，穿上一些有色彩的衣裳，甚至白色，她希望磬君看到现在的模样，可以舒心些。

　　而唐曼每天下班后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那种孤独恐慌的感觉同样是莫大的痛苦。她怕失去苏青，这种爱早已深入骨髓，又岂是几段文字能诉清能道白的呢？这段时间，她没有去找苏青，只是希望这种日子能早早的结束，希望所有的苦难能如云烟一般的消散，化作生命的粉尘，从此无痕无影。


〈 八 〉

　　冬天总是给人一种大寂寥大荒芜的感觉，或许是因了心情的缘故，它的到来让原本喧嚣的城市频添了几许凄凉厚重的色调。磬君这几天的状况非常的不好，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说话也不是很清楚。只有每天打着点滴延续生命，苏青看着他扎得青青紫紫的手，还有那几乎已无人形的模样，真是揪心扯肺的痛。她背着磬君日夜流泪，似乎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尽。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着磬君，只是无法不痛心，无法让自己坚强。

　　她也没有去找唐曼，虽然她极端的渴望能见到她，她需要她的安抚，需要躺在她柔软的怀里，听她细语的呢喃。她知道，磬君这个时候离不开他，她也不忍，不忍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半步。

　　今夜是十五，月光清澈透亮，仿佛在涤尽世间所有的尘埃，洗去积在心里的疲惫与哀怨。苏青将磬君搀扶到轮椅上，推着他出来看清朗的月色，医院的那排梧桐树已经秃得差不多了，只是万年青依然翠绿茂盛，花圃的花也鲜丽清新，风采依然，有如在春天里滋长。大都市是这样的，四季已经不是很分明了，若非寒气逼人，几乎都辨认不出这是哪个季节。

　　今晚磬君的心情很好，说了很多的话，虽然不清楚，但是比平日要好得多了。苏青仿佛看到从前的那个磬君，博学而又风趣，那个侃侃健谈的谦雅君子。她的眼睛湿润，是感动，一种许久未曾有的感动。

　　回到病房，磬君从袋子里取出一个装帧精致的本子，那是他这些年在病闲中写下的的文字，他把它交给了苏青保存。磬君说他想看一场雪，南方的早冬是没有雪的。他累了，吃完药，苏青扶他到床上躺下，月光下，整个世界都是静谧的。苏青是看着磬君睡去的，像个孩子，可是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苏青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有种被剜去的虚空，这个冬天就定格在磬君死去的夜晚。


〈 九 〉

　　日子也不知过去多久了，苏青来到唐曼住的小房间，这里阴冷而潮湿，没有温暖。唐曼清瘦的身子让苏青惊颤，而苏青憔悴的面容也给唐曼带来无言的痛楚。她们生起了火，点上檀香，煮一壶浓浓的咖啡，偎依在沙发上。所有琐碎的烦忧都被关在了门外，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她们，还有缠绵悱恻的歌曲在流淌。

　　苏青将瘦弱的唐曼抱起来，轻轻地搁在柔软的床上，白色的床单，绣着一枝淡雅的梅花。她褪去唐曼薄薄的轻衫，吻着这个让人生怜的女孩，她要把多日来的思念爱恋都释放出来。如海水淹没沙滩，海浪拍打礁石，热烈的涌动，潮流在瞬间排山倒海的来临。白色的雾在升腾，温润的水打湿她们的身子，梦悄悄的远去，待她们清醒过来，屋内一片寂然，充盈着幸福的味道。

　　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阴雨不断，心情也随着这天气潮湿寒冷。苏青翻开磬君留下的笔记本，看到这么一段话：“情缘若梦终有限，世事如云岂无凭？凄迷只是在某个瞬间，温暖也不会是永恒。时间像一条蓝色的河流，将我们隔离在水的两端。在滔滔的浮世里，我没有让自己消瘦，而是愈渐的丰盈”。他仿佛看到磬君在对人生感悟的同时而不失对未来的憧憬。

　　“平静是美的，把岁月过老的人才会感觉到。在往事面前，我的忧伤已悄然的遁去。好像是在翻读一本与情感无太多关系的书，更多的只是一份淡然的怀念。怀念，它是无声的，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蒙上心头，它不会因为仓促的时间而遗落、褪色”。磬君是个坚韧的男人，他用一颗平淡的心面对病魔、死亡。他怀念苏青，怀念那份经久而甜蜜的爱情。

　　逝者如斯，苏青知道磬君永远地沉默了。当她在一个夜晚再次来到酒吧时，似乎那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一个她内心深处从未走进过的世界。喧哗声，呐喊声，灵肉分离的声音，那个曾经她想用高雅来修饰的酒吧，已经陷入一片狼籍里，腐朽，发霉，糜烂的气味熏染每一个角落。有几个红发男女翘腿坐在唐曼常坐的位置上，丑陋的嘴脸应兴奋而变得扭曲。观景窗的流水堵塞，鹅卵石上堆着烟头，所有的一切都变质了。

　　她似乎一刻也呆不下去，突然觉着这是个肮脏的地方，亵渎了她所有的美好。走出酒吧，刺骨的风迎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秃树，萧索而苍凉。而湖水像死去了一般，了无生机。

　　苏青开始厌倦了这个城市，她想逃离。第二天，她请人将酒吧重新按照原来的布置，装修一遍，贴上了一张转让启示。唐曼最近忙着培训要参加单位上升级考试，已经不来酒吧了。苏青偶尔会去找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她们都需要好好的清净。

　　唐曼没有发觉苏青的改变，在她忙完考试后，再一次去了几个月不曾去的酒吧。里面的一切如同从前，给她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当她坐到那个位置时，看缓缓的流水冲洗着卵石，那景致使她仿佛看到了，她与苏青那一段爱情的剪影。

　　苏青变得越来越沉默，总是翻看着磬君那个笔记本，她喜欢里面的文字，像极了她的风骨。她想重新拿起笔，拾起曾经失落的美丽，用文字来释怀这悲喜不一的人生。想过一种简单清宁的生活，忘却所有该忘记与不该忘记的。她要选择一个日子结束现在的一切，了断这七年堕落的灵魂，酒吧，磬君的死，与唐曼的爱情，都将会成为永远的过去。


〈 十 〉

　　冷冷的空气要将人冻结。唐曼又回归到从前的日子，每天下班后去酒吧，然后同着苏青一起在午夜里漫步回去。她喜欢这种生活，与朋友聊天，与情人欢爱，在深夜里烤火煮咖啡。

　　这天下班后，她接到苏青的电话，让她不要去酒吧，而是约好在市中心的一家餐馆吃饭。当她赶到的时候，苏青已经在门口等她。今天的苏青很美，穿一件浅绿色的高领毛衫，浅灰色的裙，白色的皮鞋，套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系雪白色的长围巾，披着长发。看上去清雅素净，很婉约灵动。

　　吃过饭后苏青带着她去逛商场，挑选了好多衣裳化妆品给她。唐曼惊讶地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苏青笑道：“是情人购物日”。在回去的路上，她们经过了那家茶舍，只是没有进去。风很大，天空灰蒙一片，像是要下雪了。


　　天亮，唐曼推开窗，让她惊喜的是昨晚真的下了一场雪，窗台上，对面的屋顶上都积满厚厚的雪，街道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她将苏青唤醒，这是她与苏青在一起时看的第一场雪。她交代苏青今天等她下班后，两个人去酒吧好好地庆祝这美丽的日子。

　　唐曼一下班便急急地赶到酒吧，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苏青今天有些怪怪的。今天酒吧很热闹，门口还堆了几个小小的雪人，像是过着一个节日。她走进去没有看见苏青，只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柜台里面。她的心一阵慌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问，才知道苏青已经将这家酒吧转让给眼前的这个女人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酒吧里一片混乱与嘈杂声。

　　唐曼转身走出酒吧，打了一辆车直奔苏青的小屋，她焦急的按着门铃，没有人开，她掏出钥匙，颤抖地打开门，里面整齐得让人害怕。衣柜里的衣服空了大半，其它的东西没动，桌上留着一封信和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她知道苏青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她一下子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感觉梦中曾经有过这样的情景，只是来的太快，太急，让她来不及有任何的准备。

　　夜，垂下了厚重的黑幕，她没有开灯，只是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似的。也没有打开那封信，因为她没勇气去看，更不会有勇气将它读完。


〈 十一 〉

　　唐曼不知道这个冬天是怎么过去的，只是她醒来的这一天清晨，和风细暖，春光明媚。疼痛慢慢在褪色，她仿佛看见苏青穿一袭白睡裙站在窗口，牵牛花开着朝蓝的荣朵，所有的晦涩都悄然地隐去。她给了太阳一个白色微笑，踩着晨露上班去了。

　　黄昏时，唐曼不经意地来到这条酒吧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微风拂着细柳，橙色的夕阳落在湖面上，湖水泛着往事经年的纹理。万物都在苏醒，她不知不觉踏进了“夜归人”酒吧，这个时候，客人很稀少，大自然的气息融合在这里，散发着春天芬芳的气息。

　　她坐在临窗的椅子上，记忆在一点一滴的浮现，像是重演着她与苏青的爱情。唐曼从包里取出苏青留下的信，慢慢的拆开，她想她该有足够的勇气去读它了。信纸是折叠着的，翻开，是一页空白，苏青留给她的只是一封无字的信。

　　唐曼浅浅地笑了笑，其实她早已明白，只是想在这个让她无法忘怀的地方做一次彻底的清醒。她真正的了解苏青，懂得她的抉择，也知道自己该怎样走完以后的人生路程。

　　秋天还是会到来，只是她与苏青的故事永远不会再发生在这条酒吧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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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落梅 于 2009-11-18 20:02 编辑 ]

落梅

　　我已全部修改完，整篇发到这里．

梅之雪

读妹妹的小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和沉重感．

一种诉说不尽人生的迷离和疼痛，可妹妹却用种茶般清淡的文字来讲述，文字的表达形式和内容之间强烈的反差，落在人心里，像下过一场雪，凉凉的．

梅之雪

苏青是我最喜欢的一位女作家，她是张爱玲的好友．

刚看你的文章，吓我一跳，可后来再看，原来此苏青非颇苏青．

落梅

谢谢梅姐姐如此的解读我的文字.

"一种诉说不尽人生的迷离和疼痛，可妹妹却用种茶般清淡的文字来讲述，文字的表达形式和内容之间强烈的反差，落在人心里，像下过一场雪，凉凉的．"

这句话我很喜欢.

故事原本就是让人疼痛的，用茶般清淡的文字来诉说，这样感觉好些.

文字的最终都是要归于平静，要用最平淡的文笔描述不寻常的故事，那时候才是真的入了境界!!

落梅

呵呵,我用名字也没来注意了。

我也很喜欢那位女作家苏青.

真有趣了~

一瓢水

　　很前卫的一篇小说，写同性的女人之间的爱和情，故事有点疼痛的感觉，但跃然纸上仔细品味没有＂别样＂的感觉，惟有平静的心态看待主人公的感情历程！

落梅

谢谢一瓢水版主的点评.

主题的"别样" 指的就是女同性之间的感情. 故题为 "别样红颜"

平静的心态去看待,不会那么疼痛了~

小屋娘子

都市女性的情感文学小说,至纯至美！
学习！

落梅

谢谢小屋娘子的阅读, 辛苦了~

半瓢秋水

写完了啊，刚开始看到一半没想到结局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读完后凉凉的疼痛，也深深的感动。很喜欢!

落梅

谢谢半瓢秋水的关注,读完这么长的文字~

嫁于东风

淡淡的伤，悠悠的痛，迷离的情

落梅

谢谢你! 迷离的情,是啊。.所有的情都是迷离的。

落梅

谢谢舞双双文友. 落字为梅,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