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方小来 于 2015-10-21 11:42 编辑
小野兽 □ 东方小来
昨夜，我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我努力回想，大概在梦里有一头水牛，在月的光华下，粗重地喘息。我出了一身的汗，忙拉开灯，惊魂甫定，脚底板痒痒的，细看有一个红点，应该是蚊子的杰作。该死的夏天！待稍清醒之后，我发现手机呼吸灯微妙的闪光。
是她在微信上的留言，我点开详细听了每一条，她说小野兽在动了，又踢她了，她还说似乎听见小野兽在轻声唤她妈妈……哦，我的老婆，你孕中多思，不过，我想知道小野兽可有叫他爹——我吗？自从我们之间有了这个小东西，我和慧的感情更胜从前，生活也添增了无限的乐趣，这些都是当初两人世界无法也想象不到的。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博士毕业，在学校的图书馆高大的立柱面前与慧拍下结婚照也不过几年而已，这么快就要做父亲了，呵，有点小激动。关于怀孕期间的所有注意事项我俩都做了准备，我们要在小野兽到来之前做好转换角色的准备。
“咳咳，da—dad？”慧轻柔细语地叫我。
“你学得不怎么像啊！”
“那换你！”慧不高兴了。
“恩恩，ma—mommy?”我捏着嗓子说。慧噗嗤笑了，我也笑了。
这些美好就在眼前一一掠过，脚上的痛感还在。我走向阳台，原来是我的错觉，外面没有在下雨，只是有点微风，扫过树叶，经过酒店窗户的过滤，发出了一种像下雨的声音。彼时，出差的第五天。我实在不愿与慧和我们的小野兽分别太久，所以在慧怀孕后基本很少出差。但这次没办法，我必须来，因为这次的目的地是上海，魔都上海。如果我有一把切断时间的软刀，我一定不假思索地将那段历史毫不留情地斩断。
卫生间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我有点猝不及防。没过多久，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皮肤很白，如雪，冷漠高傲无情。她看起来有点疑惑：“你醒了？”
“你是谁？”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野兽。”
“你说什么？”我打了个寒噤。
“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你打电话叫我来的……”
“好了，别说了！闭嘴！”
女人惊讶地站在原地，赤身裸体的，与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她用手将头发简单地捋了捋，嘴角露出一颗痣。即使她是小野兽，也是一头被吓傻的懦弱的野兽。
她开始低声嗫嚅：“陈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每次来了都只点我一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开始流泪，她流泪的时候不自觉地咬起手指。或许是这个动作惹了我的恻隐之心，我渐渐冷静下来，递给她散落在桌子上的衣服。
“以后……我不会再来上海了。”
她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仿佛在等一个解释，一个告别，或者一个承诺，一份希望。
我说，我不会来了，永远。
最近睡眠质量如此糟糕，在阳台站了一会就胡思乱想。回头看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房间如此安静，只有我的呼吸。或许是想起了些什么，那个女孩后来听说得病死了，我只记得她叫小野兽，样貌已经在记忆中模糊。
我想起慧刚怀孕那会，整天嚷嚷着要给孩子取个名字，先要个小名叫着。我说叫什么好呢，她说，叫小野兽吧，活泼美好机灵。那时我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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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20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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