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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乡外（改写成影视脚本）
· 作者：孙学永
（一）
李家庄是个美丽而贫穷的小村子。四周绿色环绕，有湖，有溪；村里人勤快，溪边有妇女在洗衣服，洼里有农夫在农忙。村边的荒地里有头黄牛在悠闲的甩着尾巴，啃着青草。
凡爷爷同时代活下来的人都说爷爷是个大好人，可了得呀。不该死啊！
爷爷家上辈儿有点地主的性质，自然富有。
爷爷年轻时，高高的，稍瘦，俊朗。说话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大音量。谁家的媳妇要是在洼里干活，中午没有回来。爷爷站在弯坑旁，大声一喊，整个村子都能听到。他由此，成了村里的广播员了。爷爷是当时村里读书读得最多的而唯一一个会赚钱的人。爷爷说句话在村子里是有分量的。其实，爷爷的年龄并不大，他的辈分大，好多人叫他叔罢了。当时全县有大小13个工厂，都有爷爷的股份。
虽说爷爷是有身份的人了，可是他从不讲究排场。更不乱造钱，爷爷不吸烟，爱酒。他从不在家里吃饭的，里村子不远的小镇上的一家叫卢旺达（店主姓卢，旺达是希望事业发达）的小店是他常去的。
从村子到那里只有1里的路。去小镇的路边上是灌溉田地的阳沟。上面长满了青草，苍耳，还有做麻绳用青苘。到晚上里面藏满了蟋蟀，青蛙，偶尔还会遇到刺猬。
在那里，店主见他来了，便上菜：一盘花生，一壶白干。吃罢，他总是多给一些钱。开始，店主觉得奇怪，爷爷说下次还来打扰。店主喜欢得不得了。
爷爷吃完酒，经常是星满，月圆了。爷爷哼着京调，背着手微低着头走在乡村的路上。路边被露水打湿的草丛里的蟋蟀也附和着爷爷的京调。青蛙也会一起伴奏。夜晚的空气显得有些湿冷，沉闷。
临近村子，隐约听到有哭闹的，接着摔东西的声音更大了：霹雳哗啦的......
“你个埽把星，还敢怪我输钱，打死你......”
“家里的最后几毛钱，都叫你输了，你还......”
“......”
爷爷站在陈四家门口。只见陈四媳妇坐在当院歪脖子枣树下闹个不停。陈四媳妇双手拍打着大腿：“我的亲娘......我不活了......日子没法过了啊......”
陈四这小子也是啊，整天呆在赌场里，输不光从不回来。吃喝嫖赌全了。输了钱，喝酒回家打老婆，是出了名的败家子。爷爷走过去扶起陈四媳妇带有点酒气地说：“大侄媳妇啊，别跟那畜生动气啊，让他死在赌场算了！”
“我----我----容易吗？整天带着两个孩子......”陈四媳妇抽噎着说。
“咳，都是钱啊。好了啊，别闹了。乡亲们都睡了，再不就都招来了。”爷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钱拍在陈四媳妇手里。
“大叔，这怎么好意思呢？总是让你救济我们，都怪那口子没出息......”说着弯下身将那钱塞进袜子里。
“好了，早点和孩子进屋睡吧，明儿早还要下洼干活哩。”爷爷挥了挥手走出了当院。
陈四媳妇抬起胳膊用袖子将满脸的鼻涕一抹，感觉有点疼痛，酸麻。
“哎，不死的，睡死了啊？”陈四媳妇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睡死的丈夫。
在媳妇和老刘头儿说话时，陈四就死死地抱着枣树睡死了。
陈四媳妇双手捏着衣角，挪动到枣树下。善良的媳妇吃力地将陈四拖到屋里，又拉到炕头上，盖了被子；将两个孩子拦在怀里。自己靠在火墙子上，随手拉了灯绳，睡了。
翌日，天没亮，陈四酒醒来了性.他悄悄地将媳妇的最后一件衣服脱了，从胸摸到下面。媳妇发觉了,开始试图反抗。又怕惊了儿子。陈四媳妇就没有再挣，丈夫的动作越来越来让媳妇羞痛。陈四媳妇开始呼吸急促，最后和丈夫叠加在一起，足有一个小时......
陈死媳妇怕惊醒两个孩子，没拉灯，习惯地穿上衣服。又看了看睡得香的丈夫，从火墙子上抽下那条旧绿头巾裹在头上。关了门，拿起柴刀便上了山。
熟睡的陈四翻了个身，手一抡，本想抱住老婆，谁知落了个空。手正好打在小儿子儿头上。墩儿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下，闭着眼睛哭个不停。陈四被惊醒了，骂到：“你娘个腚的，不叫你爸爸睡觉了。死婆子又跑哪里鬼混哩......”
陈四披上一件破上衣，迷迷糊糊出了门走到枣树下撒了一泡尿，摇了摇那个家伙，将裤子提了提进了屋。儿子还在哭个不停，陈四没了折，只好又出了门。这时，陈四媳妇恰好回来了。
“你个骚娘们儿，死哪去哩，没听到孩子在哭娘呀？”陈四狠骂到。
陈四媳妇没有理会他，扔下背在身上的干柴跑进了屋。她将小儿子抱在怀里又哄睡了。这才出了里屋，放了门帘；打扑了一下身上，从缸里舀了瓢水开始做饭。小儿子在里屋抽噎了一声又睡了，娘这才安心生了火，又填了一些干柴，起身走出屋。
陈四媳妇边打扑着身上边走到压井旁，压了一盆水，洗了个脸。这女人虽说有点胖，可是确有唐朝女人的美哩。她弯腰洗脸时，更能显出那丰满的臀部是多么的动人呀；撸起的袖子下的白皙的皮肤，比刚出生的婴儿的还要白上几倍；胸前的奶子象皮球一样的大，比城里姑娘的还要诱人，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陈四媳妇又撩了几把水，用胳肘蹭了蹭脸上的水珠，望了望站在栅栏上的大花公鸡。那雄鸡见到陈四媳妇，拍了拍翅膀，伸长脖子咯咯地鸣起来......陈四媳妇回头便进了里屋，两个儿子刚刚被娘做的饭的香熏醒。小儿子见娘进来了，一股脑的扎进娘的怀里撒娇。娘边给墩儿穿衣服边说：“乖儿子啊，咱们就开饭喽”。大儿子闩儿也醒了，起来就扶着那硬起的小鸡鸡站在窗台上往外尿。
吃完饭，两个儿子一溜烟的跑去找伙伴疯去了。娘收拾着家务，准备到洼里干活了。乡亲们在去洼里的路上相遇都是礼貌的打着乡里人的招呼。快快乐乐的乡下人就这样一直生活着。
陈四家是这样的生活，村里的大多数人家也差不多一样的。在那里只有爷爷过着不一样的生活，爷爷白天村西村东的走走，饭时便去了镇上的小店。
“一盘花生，一壶白干！”店主看到爷爷到了就叫到。
村子里只有爷爷一个人过着村子人都想过着的日子。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到了芒庄了。
村里人见到爷爷便抢着问：“刘叔儿，您的庄稼什么时侯收呀，到时说声啊，我给您弄回家里哩......”
“好好好，今年就你给我收吧，你看着办吧，到时自己留下几袋麦粒啊。”爷爷笑着朝镇上的小店卢旺达走去。
村里人人都认为爷爷没有什么烦恼了，整天过着神仙的日子。人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爷爷是很有钱，可是钱那东西在他那里什么都不是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着，有谁又知道他心里痛苦呢？这个有身份的人是挣了不少的钱，可是他给谁用呢，是为什么而活呢，就仅仅为了自己的那壶白干吗？再穷的家也是个家啊，再胡闹的男人和再泼辣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也是一种缘分啊。一家的酸甜苦辣总能一起去尝尽。爷爷呢，只有他一个人感受着异人的生活，品尝着村子人的快乐与酸痛。这就好象是强给自己喝一壶自己不喜欢的酒一样的感觉。
村子里的老李头儿也是算有头有脸的人了。也只有他是爷爷最敬重的人的，所以什么事都瞒不过老李头儿的眼睛啊。再说了，这么多年了，爷爷一个人。爷爷和老李头儿就象是亲哥俩。老李头和媳妇也一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那天晚上，老李头儿叫老婆子（老李头儿媳妇）打了一壶白干。又把爷爷叫到自己家里一起吃酒。爷爷的生活也就是在那次发生了改变。老李头儿几两酒下肚便说了实话，对象是邻村的死了丈夫的一个寡妇---张寡妇。第二天老李头儿逼着爷爷去和邻村那个寡妇相亲。爷爷和那寡妇就在老李头儿的撮合下，一拍定下了。
很快，老李头儿又是选日子，又忙着准备着过日子用的家什。
......
在正月初六那天爷爷和那寡妇进了洞房。那夜老刘头儿释放出了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能量。他的新娘也没有过的激情，在老刘头儿身下叫个不停。最后，竟跑到新郎的上面去了。
以后的日子里老刘头儿过得有滋有味。现在，老刘头儿的媳妇觉得他的丈夫不比年轻小伙差。让老刘头儿惊喜的，他的媳妇给他生了两个胖小崽，还是龙风胎。这事惊动了整个村子的老老少少，在那种年龄下居然生了小崽子，一生还是俩？这事可气坏了绝户三。三的媳妇结婚三年没下一个蛋。村里人都叫他丈夫：“绝户三”。
两个孩子的到来，是那个儿子叫老刘头儿整天露着发黄的牙。
老刘头儿在月子里给媳妇买了一箩筐的鸡蛋。这下子老刘头儿的钱可有地方花了。自己也有盼头了，也开始攒钱了。老刘头儿，请了老李头儿老婆子来照顾他的媳妇和孩子，自己整天在外面一忙就是一天。晚上回来也总是傻傻的对着媳妇和儿子笑个不停。老刘头儿到是很少想起他的女儿。
......
每夜老刘头儿都在当院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有时象个小孩子一样，看着月亮的皎洁；听着夜风吹动院子里干枯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想着自己多年来一直盼来的儿子的可爱的样子，不觉得掉下了热泪......
......
有时越是好事,越不一定长久。
孩子三个月时患了疯疹，老刘头儿花了好多钱，也没有治好自己儿子的病。第四个月儿子死了。从此，媳妇也一病不起，一年后病死在床上。儿子死时是秋天,媳妇也是死在秋天,相隔整整一年。似乎，一切都是老天在操纵着一切。这一年来,儿子死了,老刘头儿将痛苦藏在心底怕媳妇伤心.自己一直细心的照顾着媳妇,希望她能好起来.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痛苦将老刘头儿整个人给翻了底儿.
打儿子和媳妇死了后,老刘头儿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中去了.这个憔悴的人不在家吃饭,去卢旺达.
只不过店主再看到老刘头儿来时叫的是:一盘花生,两壶白干！
老刘头儿同样是在深夜回村子，每次在村路上都大声的唱着京调......
老刘头儿回到家里总是坐在当院里看着那曾经自己看过的星星，月亮。他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叹气。儿子死后女儿便由老李头儿的婆子给养着。老刘头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养个女崽子。只不过每年老刘头儿都会给他们足够的钱。
事隔三年，爷爷渐渐好转。又是一个秋天。又是那个爷爷的铁哥--老李头儿，逼着爷爷娶张屯的胖婆子。老李头儿对爷爷说：“老弟呀，你要想想啊，你就要老了，等到。。。。。。谁给你送终呀？”
“老哥，你的心思，我知道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要了，我经不起了啊。”爷爷死活也不要了。
谁知道，老李头儿硬是绑了爷爷娶了胖婆子。
新婚那天，老李头儿找了村里的赵大夫，配了一副春药。他们给爷爷灌了下去。那夜的感觉和前次与那个寡妇媳妇不一样。事后，胖婆子才说自己还是个老处女。自己年轻时得了一场病一直不能结婚，直到去年才有钱了治愈了。胖婆子还说便宜了爷爷，弄得爷爷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天意还是老刘头儿的善良，一年后喜得贵子。取名秋儿。
胖婆子生秋儿那天绝户三的媳妇跳井死了。
老刘头儿确实是老当益壮。
老刘头儿总是觉得这个儿子是天赐的。这次，老刘头儿很是平静。村里人觉得有点不自然。老刘头儿总是对自己说：“是福不用追，是祸不用躲，躲也躲不过。”
老刘头儿失去儿子，怕了。不是别的，是上次。
老刘头儿仍然是过着卢旺达的日子。胖婆子看起来傻傻的，可明白丈夫的心，便由着他。自己带俩孩子。（秋两岁时，胖婆子就将老刘头儿的女儿领了回来）
日子一年一年的过着，没有发生什么让老刘头儿害怕的事。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老两口子，头发花白了。
老刘头儿，背驼了。
胖婆子眼花了。
老刘头儿，在床上了，起不来了。
胖婆子让儿子端来饭菜给老刘头儿吃。
让女儿端来水给老刘头儿喝。
胖婆子摸着老刘头儿的头，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说：“老头子啊，这是你的儿女啊，看看吧，长大了，能给你送终了。”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同时喊到。
“儿......儿啊......我的儿......”老刘头儿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
“老头子......”
“爸爸......”
“儿......”
......
又是一年的秋天，天气冷得让人错认为是冬天。村边的犁树林里的枯黄的叶子，被成堆的刮进村子里。在老刘头儿家当院里打着旋儿，越旋越多，最后成了一个圆桶形状。那东西就象是一口棺材横在当院里。
老刘头儿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老刘头儿下葬那天两个孩子给他送了终 。
作于蓝天学院
星期三 2005年6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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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9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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