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张小刚

                                                                                                            阴差阳错

       李大成住在鲁北一个叫大李的村子，村子不大，四百多口人，有成片的树林和果园，还有一千多亩旱地，但交通不便，人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贫。李大成的家在村子西头，三间土房，一个小院，喂了两头黄牛，几只山羊，和一群鸡鸭。李大成手巧，人又勤快，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虽然早已娶妻生子，但在他心中，始终藏着一个女人，那就是白燕。


       李大成和白燕从小一起“过家家”，一起读小学，又一起去镇上读中学，两个人彼此关心，相互爱慕，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以为他俩会走到一起的时候，白燕的父母，却将她嫁给了本村根正苗红的李二奎，人们背后里叫他李瘸子。李瘸子和李大成相比，不仅年龄大，相貌丑，而且还有点残疾。但李瘸子是贫农，而李大成是富农，这在那“穷光荣”的特定年代，无疑是天壤之别。白燕哭闹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进了李瘸子家的门，三年后，白燕生了两个儿子，李福来，李福安。白燕出嫁后，李大成大病了一场，一赌气娶了邻村身材矮小丰腴的姑娘赵艳红为妻，婚后还算和睦。两人却只生了两个女儿。虽然彼此都成了家，但李大成却没有忘记他和白燕那份纯真的感情，考虑到家庭，只能将这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两家离得很近，白燕家有什么活，李大成都尽心去帮忙，尽管白燕没有给他任何承诺与好处，李大成还是无怨无悔的帮着白燕，修房子、收秋‘推磨’换面等。李大成觉得每天能看见白燕一眼，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为此，也曾引来妻子赵艳红和白燕丈夫李瘸子的不满，吵过闹过，他却一切照旧。时间长了，见他们没有过分地举动，也就随他去了。可在李大成的心底有个愿望，如果能与白燕成为真正的夫妻，恩恩爱爱地过上一段时间，哪怕只有短短的二三天，死也知足了。就是这个荒诞的愿望竟在他死后成了现实。


       时针指向了二十一世纪初，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土房不见了，土路不见了，吃糠咽菜的日子更是一去不复返了。丰衣足食的日子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李大成就带着遗憾走去了那个未知的世界。半年后，李瘸子也赴李大成的后尘而去。白燕也从当年的美艳佳人走到了人老珠黄。两个儿子将她安置在三间老土房里，除供其衣食，很少踏进门槛。最近两个儿子又为她看病花钱的事差点动武，这让本就重病缠身的白燕在一个飘雪的深夜走完了自己坎坷的一生。


       燕的死是第二天邻居发现的，白燕老了，可年轻时爱干净的脾气一点没变，尽管近几年身子不如往年，家里还是那样利落干净，每次下雪，她都起早先把屋门口的雪打扫干净，在通往角门的路上，扫出一条窄窄的通道，然后打开角门。门外的雪，是不用她扫的，好心的邻居们会将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当天邻居们忙活完了，也不见白燕开门，将近中午，仍未见人，邻居几个有不祥的预感，就去招呼她的儿子李福来，李福安。两人一个在家里睡觉，另一个在牌桌赌钱，当众人撞开房门，炕上的老人早已发僵了，究竟死于何时，无人知晓。为了展现孝心，哥俩差人买来寿衣，寿鞋，莲花枕，摇钱树，又打造了一口黄花松的棺木，还特意请来唢呐乐队和礼炮。关于是否火化的问题又摆在哥俩面前，两人想给老人火化，这样又省事又省钱，可村中近年来没有一例火化者，为怕别人说道，哥俩忍痛拿出六千元钱交到乡政府算作“免烧费|”，然后开坟而葬。看，鼓乐齐鸣，炮声震天，孝子嚎哭洒泪，葬礼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立秋了，天又高又蓝，几朵奇异的云衬托的天空，是那样的神秘与深邃。田间小路长满野草，只剩下中间半步宽的路心，两旁地里的棉花已是棉桃累累，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家伙，竟吐出雪白的棉絮，玉米已过扬花，个个幼稚的样子正向世人兜售着粉红的彩线，高粱红着脸低着头，苦有所思的样子。雪和霜约好来给亡父李大成上坟，七月十五是当地的风俗，传说这一天是“鬼节”，地下的亡灵在这天是要过节的，过节就要花钱，于是人们纷纷在七月十五前后，上供，烧纸钱，给地下的亲友送去。雪和霜是上午来到娘家的，给娘家买了许多东西，家人吃了顿饭，接近黄昏，她俩拿着贡品，水壶，纸钱，向西南方向的坟地走去，来到爹李大成的坟前，她俩不由愣住了，“爹的坟怎么想有人动过？”霜说。雪愣了一下，说：“不会吧！”上前围着坟转了一圈，又接着说道：“的确是有人动过，这这坟上还没长草呢，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不会是咱俩上错坟了吧！”霜疑惑的说道。“瞎说，爹死了十年多了，坟上了几十次，就是闭着眼也走不错，”雪说的十分肯定，但她还是仔细数了数第五排第三个，没错，两人陷入深深的迷茫。


       两人匆匆烧了纸钱，磕了头，又洒上一圈水后，回家问个究竟，窄窄的小路弯弯曲曲，杂草丛生，“啊！”扑通一声，霜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整个身子趴到地上，真有点五体投地的虔诚，雪忙将她扶起“没事吧！”霜摇了摇头，嘴角已流出了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始终没有掉下来，雪拿出手帕帮妹妹擦净，姐妹相互搀扶着，走进了家门。

   
       “娘，爹的坟是谁动过啊？”雪一进门就问道。


        “咱家就咱娘仨，除了咱们谁会动坟，是不是你俩看错了？”

         
          雪肯定地说：“没错，你若不信，那咱再去看看。”


        姐妹俩搀着老太向坟地走去，老太太边走边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刚出胡同口，碰见李大嫂和几个中年妇女在小声谈论这什么，个个精神抖擞，眉飞色舞，看见她们娘儿仨停了下来，李大嫂上前打招呼：“婶子，你仨这是干啥去啊？天都快黑了。”老太没有做声，雪觉得有点不礼貌，回道“去给俺爹上坟。”说罢三人继续向坟地走去。身后的李大嫂又和她们小声私语起来。


        终于走到坟地，可不是吗？这何止是动过，看那坟头的面积分明是两个人的，自己还活着，是谁占了自己的位置？老太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雪一把扶住了娘“娘，你没事吧！”“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老头子的坟给挖了，又埋进了什么东西啊？呜呜……”


        是不是别人埋错了，娘儿仨静下心来，开始盘点本村两个月中过世的老人，想来想去两个月中，就死了两个人，一个埋在自家责任田中，另一个就是李瘸子的媳妇白燕。提到白燕，老太不由倒吸口凉气，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结婚前就与白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难道这是天意？李瘸子的坟和爹的坟在同一排上，雪还记得十年前，李瘸子出殡，自己正好在娘家，热闹的她同送殡的队伍来到坟地时，一眼便看见旁边爹的新坟已长出一层层萋萋的野草，往事涌上心头，还啪嗒啪嗒地掉起眼泪，引起许多异样的目光。爹的坟在第五排第三个，那么李瘸子的坟就应该是第四个，白燕死了还没俩月，可是李瘸子的坟却没有动过的痕迹，难道……老太突然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嘤嘤地哭起来，那哭声如飓风似海潮，将多年来所有的委屈，悲痛统统释放出来，也不顾女儿的感受，哭得那样投入，那样悲痛欲绝，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凉凉的悲凄痛零。


         雪和霜搀着老太，来到李瘸子的大儿子李福来家门口，门大敞着，门口并没有像平素那么多人，院中也没人，只有一条小黑狗，正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进来的三个人，汪汪汪……


        两个月前，七十多岁的白燕离开人世，去和分开十年的李瘸子团聚去了，在此以前，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和十月一，白燕都会催促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去给老伴上坟，开始勉强上过几次，后来干脆不理她了。当年两个儿子的降临也曾给她和老伴带来惊喜和希望，尤其是李大成生了两个女儿后，她就更加溺爱孩子了，但溺爱的结果就是，孩子从小吃好的，不干活，甚至与她们顶嘴，赌气，等长到十七八岁更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爹娘，抬手便打，张口就骂，两个儿子简直就是前世的讨债鬼，可老两口还是一味地爱护着他们。在哥俩娶妻生子后，都有所收敛。在李瘸子去世后，年迈的白燕渐渐失去劳动能力。再也不能给两个儿子帮助，反而增添累赘。元宵节祭完灯，两个儿子又有大半年没去上坟了，现在白燕死了，按照当地的风俗要和李瘸子并骨合葬。出殡的当天早上，李福来，李福安穿着孝衣，带着吹鼓手前去开坟，十多人一路走到坟地，扒开齐腰的野草，找到李瘸子的坟头，李福来作为长子，举起锄头象征性地刨了一下，然后立差的男人们便打起穴来。对于父亲的坟茔，他绝对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力，尽管几年加起来，上坟也没有十次。


        雪看见李福来便带着哭腔说：“哥，刚才我和霜子去给俺爹上坟，不知谁把人埋在……”


         “别说了，你们啥意思？”李福来带着怒色吼道。“大哥，确实有人埋错了，不然的话，我爹埋了十年了，怎么坟上的土还是新的？”


         ” 你们是不是没睡醒啊，大白天说什么梦话？”李福来说。


          “大哥……”


           “你这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将我妈卖给了你爸呗！我算倒了血霉了，李福来说完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雪像受了多大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太干脆坐在地上，一手拍着地，大声地嚷着：“从小我看着你长大的，你现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李福来怕邻居听见，产生误会，折了回来，站在老太面前，过了一会儿又蹲下，等到老太止住了哭声，才说：“大娘，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连我爹的坟还记错吗？再说了，我就是记错了，难道那十多人也就迷糊么？”


         他们在院子中一哭，一嚷，一闹，四邻八舍的都凑了过来，有的走近问问情况后，摇摇头，有的站在门口指手画脚。


         这时，村支书从门口经过，快嘴的李大嫂让他进去调解调解，他连忙摆手：“我家有点事，十分钟回来，看着他们，可别出什么乱子。”李大嫂望着村支书的背影：“呸，他妈的，当官就知道吃喝嫖赌，一点人事也不敢，真白披了张官皮。”说完一看，大家无人搭腔，便不再言语。


        两家相持不下，在众人劝说下，李福来勉强同意到坟地看个究竟，李福来喊来弟弟李福安，和雪霜四人一起向坟地走去。太阳在闪了一个红脸后翻下山去，天渐渐黑了，几个人向前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到了，李福来几步向前在刚刚烧过纸的新坟跟前，“这就是我爹娘的坟，我记得没错吧？谁会把自己的亲娘埋错，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说完，李福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雪走到坟前，对着他哥俩说：“从西数第三个是我爹，你爹是第四个，我爹死后好几个月，你爹才死的，我爹埋在这里，你爹依次向东排，那个才是你爹的坟。”雪指着一堆长满野草的小土丘说。


       “是我爹先死的，一定是你记错了！”


      “是你记错了！”“……”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被黑暗吞噬了，月亮高高地挂起，像一个小灯笼发出柔和的荧光，犹如一位慈祥的老人将大地上的一切都轻轻地拥入自己的怀中，让那些散落的星星，稀疏的放射，孤独形单的人都感到母亲般的温暖。那矮矮的小树在风中轻轻晃动，远远望去就像一头头趴着的猛兽，似乎等人一转身就飞奔过来，将人撕成碎片。几个人静静地伫立在死寂死寂的坟地中默默无语。坟头的野草在肆意地狂舞着，不时发出唰唰的声响，在不远的树林中偶尔传出嘎嘎的乌鸦的叫声，几个人都感到一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心中不免发毛，约定明天早上再来理论后各自回家。李福来哥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坟地，步子之快，仿佛背后有无数的恶鬼尾随而来。学和霜回到家，白家说明一切，母女三人晚饭谁也没吃，共同合计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证明是李福来搞错了。霜无意提及火化，雪终于想到当年爹死的时候，通过村支书向政府交了1000元免烧费，虽然当初连张纸也没有给，总不会没有记录吧。娘儿仨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村支书查档案。


       天刚刚有了鱼肚白的光亮，便是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母女三人都起床了，霜在家照看娘，烧火做饭，雪就打开角门，径直向村支书家走去。一阵叩门声后，村支书眯着眼，打着哈欠打开了们，“是雪啊，这么早找我有事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哥，当年我爹死的时候，和李瘸子早几个月，都交了1000元的免烧费，你还记得吗？”雪问道。


         “都十多年了，我可忘了怎么回事了。”村支书沉了一会儿，不慌不忙的说。


         “当年也没给收据，收据是不是在这类存着呢？”


        “没有，公社会计都换好几届了，钱当年都上交了，我可没有从中吃一分钱。”村支书一脸的怒色。


         雪继续说：“我不是来找旧账的，我就是想查查，我爹和李瘸子是谁先死的，知道谁先死的就能证明第三个到底是谁的坟了。”


         村支书听完立刻阴转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哈哈……这样吧，免烧费是不入账的，但我可以给你查查出具死亡证明和注销户口的时间，你等一下……”说完折回屋去，一副和睦的表情。几分钟后，村支书捧出一本蓝色塑料皮的账册，只翻了几页，两个熟悉的名字一同映入了眼帘。李大成，男，生于1940年，农民，死亡时间，2001年3月27日。死因：正常死亡。李二奎，生于1945年，农民，参加，死亡时间：2001年9月9日。死因：正常死亡。


        雪抱着账册回到家放到门外的窗台上，到家说与不说在雪心里斗争着，若说明一切，娘和妹妹饭是吃不下了，再说，昨晚的饭谁也没吃，娘都这么大年纪了，最后她决定先吃饭，吃完饭再慢慢道出。三个人都默默地嚼着饭，谁都没有言语，谁也没有问，可雪能感觉到，娘和妹妹都猜到了，但谁也没说破，其中的原因恐怕与雪不说是一样的。吃完饭，收拾干净，雪才打开账册，三个人都很平静，尽管眼中已满是泪花，姐妹二人搀扶着娘向李福来家走去。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风，虽到了秋季，人们却感到天气压抑，甚至窒息。树林中空荡荡的，偶尔飘下几片发黄的树叶。据风水先生讲，今天是个适宜迁坟的日子，两家人的本院亲属都扛着大镐、铁锹、绳索来到坟地，待几声炮响过后，人们开始将李大成坟茔的右侧挖开，露出铁红色棺盖和那一块压棺的青瓦。众人鬼嚎一番后，十余个男人将白燕的棺木缓缓抬出墓穴。此时的李大成是否愿意无人知晓，但能在死后，共同生活两个月之久，想必他也该满足了。随后白燕的棺木被放入李瘸子旁，众人挥锨埋两个墓穴，又是一阵哭声。在坟地的边沿，聚集着一些好事的人们，今天目睹的一切将成为他们最大的“谈资”，这足以在某个场合高谈阔论了。两个坟头渐渐堆了起来，两家人在坟前摆上贡品，又烧了一大抱纸后，各自回家。


        雪和霜一边走着，一边说话，霜说：“姐，今天总算去了一个心病，娘也该踏实了，”“我怎么觉得当娘听说今天迁坟的时候表情怪怪的，还有她那句说。”“那句话？”霜问。“娘说，她再也不给别人顶替自己的机会了。”“啊？”两人跑着推开了门：“娘。。。。娘。。。。




     这是我的处女小说，请大家指正
      山东宁津小刚五金     张庆刚

熊荟蓉

    怎么说呢？语言有点芜杂呀，情节的安排也缺一点新奇。巧合不等于新奇。两个相爱的人死后埋在一起，是阴差阳错，也算是慰藉了平生心意。但为啥还要人为地把他们分开呢？就不能设计成这样吗？打开坟墓，棺木都朽掉了，两个人的尸骨都合在一起了，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了，于是，众人只好就地掩埋……
   荟蓉瞎说一气，张老师勿怪啊！得罪得罪！

碣石清风

死后错葬引起的纠纷，再现特定年代里留有遗憾的婚姻，很真实，小说引人深思。
觉得小说写得啰嗦，可以再精炼些。结尾不用留白，写明了好，能加强悲剧效果，主题意义会更明显。个见供参考。

木门长子

人物的塑造和故事的构思还是不错的，语言上再精练一些会更好。问好小刚，欣赏了。

张小刚

熊荟蓉 发表于 2016-1-3 21:29
怎么说呢？语言有点芜杂呀，情节的安排也缺一点新奇。巧合不等于新奇。两个相爱的人死后埋在一起，是阴 ...

我是小学生，向熊老师学习。

张小刚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1-4 07:14
死后错葬引起的纠纷，再现特定年代里留有遗憾的婚姻，很真实，小说引人深思。
觉得小说写得啰嗦，可以再精 ...

感谢点评，我就是来学习的。

张小刚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6-1-4 15:24
人物的塑造和故事的构思还是不错的，语言上再精练一些会更好。问好小刚，欣赏了。

感谢版主点评，问候。

枫落吴江

从小刚老师的小说里，看到了一种地域文化和时代特色的浓重烙印，构思、情节都是很不错的。我们应该有这些反映地方文化的作品，支持你！
写完以后，仔细加工一下，肯定是一篇很不错的小说！问候！

张小刚

ganxie感谢版主支持，再来宁津一定告诉我，请请你。哈哈

刘树声

张小刚

刘树声 发表于 2016-1-26 10:11

问候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