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沙

年年

指间沙
有个外地的书生，在城郊找了间老屋居住。环境清幽，竹篱围舍，院栽芷兰。
美中不足是老屋不远处有一处坟场。

书生倒没太在意，越是宁静越是能静下心来读书。

一个月圆日子，有一个年轻女子从坟场那边走来，她立在竹篱边，和书生不过几步距离。

“你是女鬼吗？”书生淡淡的问。

“你说呢？”女子嘻嘻笑着指了指地上浅浅的影子，然后又指了指正空那轮圆圆的月亮。

“那就是这里的精灵了。”书生邀她院里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吧！”女子调皮的眨着眼睛，亮亮的。可一恍惚间，书生觉得那眼睛有什么不对，没焦距感。但仅仅一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一点都不浪漫的相识，却到底有了个过程。

从此，女子几乎夜夜都来找书生玩。

时间一久，书生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女子除了长相可爱外，几乎没什么优点。

她什么都不回做。

一顿饭从天太不黑折腾到半夜，结果不是粥煮糊了就是菜烧蕉了。盐糖不分油醋不明。问她，她却只能瞪着懵懂的眼睛，一脸的茫然。

“精灵都不食人间烟火的吧？”望着满屋狼藉，书生暗暗咬牙。看她坐在桌子上游荡着双腿，一脸幸福的吃葡萄满地葡萄皮，狠不能咬她两口。

“我衣服扣子掉下来了。”下一秒里，女子凑近书生，手中两枚精巧别致的盘扣。

“有针线，自己钉。”

“我不会！”

“那——扣子是谁结的？”

“我！”

“会结不会钉？你骗谁呢？”

“我一直是会结不会钉啊！”女子小声嘟囔。

“哎哟。”

“怎么了？”

“扎手了！”

“活该！见过笨的，没见过如你这般笨的！精灵都你这样子的话还算精灵吗？”书生一边拿纱布给女子裹红肿的手指一边低咒。

“那，你教我！”


“我忙！”

“教我简单的！”

“我想一想——”书生给缠的没了办法“你识字吧？你该是认识字吧？”书生看女子无聊的翻弄他的书册，不十分肯定的问。

“我记得我好像认识许多字。”

“这就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给她找点事做总比她一直烦自己好，不是吗？

“这是本唐诗。自己试试，看能看懂吗？”

“它认识我！”

“先要记住背过。然后才能学着自己去写。”和某人相处久了久，就会慢慢习惯某人的说话方式。

“好吧。”
……
“师傅。我写了首诗，给你看看。”又一个夜晚，女子如期而至，笑靥那个叫如花啊。

“什么诗？”书生自动忽略称呼。

“当然是写给师傅的诗了！”

“你写的？”书生瞅一眼那歪扭的字，再看一眼那幼稚的词，想哭的心都有了。

“回去好好练吧。这………哎，都不及我教的乡童。”

“哦。不过，师傅你好歹也说句话啊。”

“说什么？不说！”

“真不说？”

“比我家针都真。”

“那我给师傅说个故事听好不好？我好像，好像记得看过好多故事。”

“不听。几个月后就要乡试了，我可没多少功夫听你的故事！”

“只一刻钟？”

“一刻钟也不听！”

女子不乐意了。不是把书生的书抢了去就是绕到书生身后突然出声去吓他，或者干脆在厨房弄很大的声音，燃很潮湿的柴草把书生薰到院外。

总之。女子喜欢同书生捣乱，不让他安宁。

“你把诗词学好了。我就听你的故事。好不好？”书生举手投降。

“真的？”

“真的。”

“比你们家那针还真？”

“嗯！”

“好吧！”女子一晃，果断消失。

“到底是鬼还是精灵？”书生摇头低笑。

女子再来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倒还真凑了几个诗词。

“怎么样师傅？过的去吧？”

“还不错！有进步！”

“那当然不错了。我找了人改过的。还是你朋友呢。”女子洋洋自得。

“什么？”书生的声音有些颤。“你找了谁呢？”

“风师兄和云哥哥呀！”

“再说一遍！”

“我是精灵啊。当然能比较容易的认识他们了。”女子傻傻笑着，一丝一毫的危机都没能觉出。


“他们，他们，他们可都是我尊敬的人。我都要称一声诗兄和云老的。最起码，最起码你也要称人家一声诗兄或者前辈的。你……”书生长长出了口气，“我记得告诉过你这些，对吧？”

“对啊。”女子这才发现情况不妙。“可是，师傅。他们并没有反对啊”

“还说？还说？”书生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也做错了什么。

“师傅，你生气了？”女子把画好的画伸到书生面前，一脸的狗腿。

“像猫！”书生瞄一眼那不怎么样的虎啸山林悻悻的说。

“那么。师傅。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你做的饭能吃吗？”

“要不。师傅。我给你洗衣服？”

“别！我可不想我衣服洗烂了，你手也洗破了外带蹭我饭！”

“那么。那么……我什么都不会了。”女子支着双颊，又一脸的茫然。

“我漂给你看，好不好？”站起身，女子双手伸高，身子云朵那样轻漂漂到了屋顶。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两把流沙。簌簌下落。盖满了整张书桌。砚台和书本都弄得脏兮兮的。书生身上也落了几线。

“够了。够了！”书生彻底恼了。

“真的够了吗？”女子立在对面。烛火却也无风自灭。看不清彼此的脸。

“真的够了。”书生恨恨道。“你不是把我书本弄乱就是招惹我朋友，还拿人家的文字给我丢脸。还拿别人修的文字给我看……”

“还有吗？”

“再不要来我这里了。”

“你舍得？”

“你我本就没什么情分！何来舍得舍不得之说？”

“也对呀？”

女子不再说什么，又一晃，不见了。

只是过不了几天，书生的老屋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竹篱枯黄满院的兰花零落一地火也生不着水也咸了夜里被子会一下子飞到窗外。

“找个大师画个符吓吓她！”书生忍无可忍。

“反正她是精灵，只是吓吓。”书生将符带回的时候自我安慰。那是灵隐寺数一数二的大师画的数一数二的符。

夜里。女子还真的来了。

一袭天兰色长裙长发飞扬。

她没有看窗前的书生，直直走向院里那棵桂花树。然后从容的揭下树身上那片泛着圣光的符纸。

“嘻嘻。师傅，你好狠的心！”女子回眸笑着，身子却一点点消失。符纸也便在那刻化一缕青烟。

书生没了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呢？

手上只捧一串像石榴石又像碧玺的珠子。

清晨。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花又开了。竹篱又绿了。小鸟又在桂花树上唱歌了。

“把它给我吧！”柴栅外站着书生和灵隐寺那个画符的大师。

“她不是精灵，她是鬼。她能成形有影一半是因为这个串珠一半是因为她的心性，孩子那样子。这串珠是她出生时我送她的。”大师苍老的面容，有一抹不和谐的红。

“她上一世本就不能命长。所有身边的人都知道。十月的雪铺天盖地，像她十几年的身体冰冷寒凉。所以。我们都尽量好好护她周全。她什么都不会做，是我们的错。她不会同外人交往相处，也是我们的错。……你知道她那一世的名字吗？一个笑话。庭玉。家中的宝贝。出了门，不小心就给碎了……她不能记很久的东西。特别是眼睛。她认不出谁的脸。最长久的也就几个月甚至几天就给模糊了………”

“她应该很喜欢你。不管是爱情的友情的还什么师徒之情。因为不管她为人为鬼，她都没固执地做过什么。都是随我们的喜欢而去做……”

大师顿了顿。

“她太天真。不懂尘世的对错。可是……你知道吗？为了学什么诗词……算了。都过去了。”

“我替她对你说声对不起。当初，我是为了她能好好的……”

大师接过书生手中的串珠，一步步离开。


附:“嘻嘻。师傅。你好狠的心。
指间沙
与君相识指间沙，
对月偷偷酒代茶。
一夜梦沉春色晚，
子规啼落海棠花。


知音
相思树下相思残，
一别经年梦亦寒。
非是相思容易老，
情深缘浅两阑珊。

熊荟蓉

   指间沙，即握不住的东西。在本小说里，应该既是书生对精怪的握不住，也是精怪对爱情的握不住。作者是不是要表达美好的东西都是握不住的意思呢？

桑林

化做尘世沙，只为指间过，本为尘缘起，奈何缘浅薄。

潭边老桑

    嗯 ，读了。
    看开头，很吸引人，颇有聊斋的味道，写的是一个倩女幽魂的故事。
    看中间文，有点失望，很无聊。编的一些个人觉得不是缺少想象，而是缺少合理的想象。这是一个女鬼，你让她流血，包纱布，让她“燃很潮湿的柴火去熏书生”——血与火，是女鬼最害怕与不能见到的两种——血与火都是现实的，丰满的，活生生的，而小说是想表达一种“指间沙”般的虚无与虚幻，这显然是相悖的。我们看电视剧里那些鬼画面，都是青面，幽幽的那种颜色，画面色彩全是单一的恐怖的的布景。
    因此，中间文字，显得无聊、无趣且啰嗦。
    看结尾。很好的旧体诗词功底。要赞一个。    当然，小说的整体架构还是不错的。

年年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6-1-8 15:20
嗯 ，读了。
    看开头，很吸引人，颇有聊斋的味道，写的是一个倩女幽魂的故事。
    看中间文，有 ...

为什么鬼一定要怕烟火？为什么鬼一定要青面獠牙？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要起伏跌宕的。为什么……

年年

熊荟蓉 发表于 2016-1-8 14:48
指间沙，即握不住的东西。在本小说里，应该既是书生对精怪的握不住，也是精怪对爱情的握不住。作者是不 ...

谢谢。其实都没有错。喜欢好多时候不是彼此等重或者等意的。
只是心用的深了就会在意。
小孩子那样的心到底只可以指间沙。

年年

桑林 发表于 2016-1-8 15:10
化做尘世沙，只为指间过，本为尘缘起，奈何缘浅薄。

谢谢。年年问好。

年年

桑林 发表于 2016-1-8 15:10
化做尘世沙，只为指间过，本为尘缘起，奈何缘浅薄。

谢谢。年年问好。

年年

桑林 发表于 2016-1-8 15:10
化做尘世沙，只为指间过，本为尘缘起，奈何缘浅薄。

谢谢。年年问好。

年年

桑林 发表于 2016-1-8 15:10
化做尘世沙，只为指间过，本为尘缘起，奈何缘浅薄。

谢谢。年年问好。

微风轻拂

蛮好的，没加版权

微风轻拂

蛮好的，没加版权

碣石清风

欢迎朋友来太虚交流，要按论坛要求发文，段与段要空一行，句首空两格。文末加版权。

年年

微风轻拂 发表于 2016-1-8 20:43
蛮好的，没加版权

谢谢。年年问好。
加上版权了。

年年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1-9 05:46
欢迎朋友来太虚交流，要按论坛要求发文，段与段要空一行，句首空两格。文末加版权。

谢谢指正。
可是我用的手机，编辑的还是不合规则。
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我都编辑过好几次了。都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