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正逢 于 2016-1-25 21:49 编辑
我终要走的
等这场雪停止飘落
雪本不该落在我身体的坟墓
此时的身体只适合埋葬我自己
现在只能试着把自己融化
像水一样复活
尽管我知道一片雪的温度高于
所有的寒冷
太阳只是隐在天空灰色的幕后
酝酿笑脸和一些发光温暖的词语
(对于她我有足够的耐心)
只是我想象着把她已藏进
潮湿厚重的包裹里 背累了,我就拖着
拖累了,就打开给她自由
像打开贮存不多的春天
一些草就绿了
一些水就暖了
一些鸟就啼了
故乡并没有衰老
一茬茬新生的婴啼
天空垂翼,大地捧举
故乡,世间最慈善、恩悯的长者
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直没有哄好我哭泣的泪水
我为什么只顾伤心
我要走了
先把周围的栏杆打碎
如果你看到我如树桩一样的行走
我可能失去了双臂,而毫无感觉
只是走了,我的身体极其轻盈
一片黑羽,风舞动着
始终没有脱离肉体
行走在白色辽阔的尘世
只是想双脚不沾一点污泥
像一只饥饿的麻雀
第一个留下怯怯的美丽的爪痕
而野兔的脚印多么温暖,令人惊喜
我有多久没见过了
一场雪会彻底结束
太阳的黄狗迷走,重新摸回家门
帮我熬制春天的药膏
涂在伤口上,试着愈合
然后生出如翅一样的双臂
我说的是另一个地方
在一场融化的雪的边线
我听到了流水声
月光
月光的滑梯
终于把它的出口
延伸到朝西的窗台
寒,滑下来,它的笑声
还有谁能够听到
寒,月光的白、亮
以极快的速度
撞到对面的墙上
一只蜥蜴状趴伏的兽
一层皮贴在墙上
像电影中的某个镜头
然后慢慢凸起,饱满
它复活了
脸慢慢地转向我
长长的舌就要飞出
想黏住我这
小小的疲倦的虫子
而我才把妻子疼痛欲裂的头按摩好
才把妻子疼痛的腰部轻轻捶打好
我下意识地翻了一下身
把我的一只胳膊横搭在她的身上
做拥抱状 过了年,我带她去上海,看肾科
2016.1.23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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