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王富贵

武诚

　　　　　　　　　　　　 武   诚

　　那时王富贵还年轻，气也盛，牛得很。因那时王富贵是槐树坝的队长，是队长的王富贵有村长的气派，每天起个大早，从枕头下摸出一只哨子，从槐树坝的东头吹往西头。一圈下来，王富贵的脸已保刚下过蛋的鸡，红彤彤的。

　　王富贵吹完哨后就在村口站着，等候着上地的人们，当人们松松垮垮地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出现时，王富贵就更精神了，大声喝叱道：“快点，不想要工分啦!”那些人就慌慌的走着，边讪笑着说王队长早得很。王富贵背着手，手里握着那只有权力的哨子，威严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等人们差不多到齐了，吆喝一声走吧，不等那些驴日的了，扣他的工分。

　　锄的地不是黄豆就是包谷，进地后，人们以平时组合的方式三人一群五人一排，的挥舞着锄头，那些杂草在这些男人婆娘娃们的谈笑间纷纷倒下，只剩一片禾苗生机盎然的挺立着，就如在田间地头瞎转的王富贵一样精神。

　　王富贵转着转着就觉得乏了，找个背阴处，卷了喇叭筒，悠悠的抽，这时就见明明的媳妇向这边走来，褪去裤子小解，显露出白白长长的腿，还有浑圆的臀，在太阳下灼着王富贵的眼，王富贵恍惚间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等明明媳妇解完手要站起来提裤子的瞬间，王富贵的两手就从明明媳妇的腰间伸了去，死死的抱住，明明媳妇两手一阵乱打，王富贵就是不松手，等看清是王富贵时，明明媳妇也就不打了，不敢打，王富贵就顺势把她往地下一压，明明的媳妇干脆闭上两眼，也不反抗，把自己变成一截木桩交给王富贵。王富贵像猪样在明明媳妇脸上乱哄，看明明媳妇冷冷冰冰的样子，说你乐点乐点嘛，我又不白日你，给你加工分呢!明明的媳妇还是不理，偏过了头，王富贵说给你加二分，真的加二分，一天八分工咋样，明明的媳妇转过脸来，把嘴和下身交给了王富贵。

　　那时社员上地做工，由队长划工分，说给你记五分就五分，六分就六分，一般男劳力一天十分工，女劳力有五分的、六分的、七分的，最高是八分的，明明媳妇自嫁到槐树坝来四年了，一直是六分工，有意见也不敢提，有时壮着胆子提了，只能换一顿训叱，如今总算明白了，明白那些计工分的来由了。怪不得那些女人当着王富贵的面偷队里的洋芋或包谷棒子，王富贵只是嘿嘿傻笑，要么就装做系鞋带或解手去了，但只要她一伸手，王富贵就像幽灵一样出现了，训她一顿，说集体的东西能随便拿吗，那要下我这个队长干啥吃?明明的媳妇不服气，随手指指她们，王富贵问她们咋了，我咋没看见……

　　按理王富贵那时也二十几了，以前人们大多都十几岁就成家了，等十七八岁时儿子都一两岁了，当时给王富贵说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可王富贵都不同意。不是那姑娘长相一般，而是王富贵有自己的想法，真正找一个就把自己管住了，失去自由，这样多好，想弄谁的婆娘就弄谁的婆娘，多刺激，这连吃饭一个样，你老吃白面馒头那白面馒头也就不香了，反而觉得窝窝头香，如你老是吃窝窝头那窝窝头肯定不香了，日思夜想的想吃一顿白面馒头。就这样，王富贵弄了军军的媳妇，又弄了四斤的媳妇，再弄了顺顺的媳妇，反正槐树坝一半有姿色的媳妇让他弄了。那些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初见或听后很是义愤填膺的激动了一阵又像一只放了气的气球瘪了蔫了，人家是村长呢，你能拧过人家吗?那些男人就说什么女人家的那X又日不烂，萝卜扒了眼眼还在嘛，把王富贵那瞎X的X掏尽才好哩，让他断子绝孙哩。

　　过了十几年后，王富贵牛不起来了。俗话说人五百日好，花五百日红，月有阴晴圆缺嘛，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王富贵却不。忽然有那么一天，土地承包到户了，划地的时候，上面来的人把王富贵的村长给撸了，换上了王二娃，王富贵一听这消息，象是当头一棒，先是闷了，后是傻了，再是呆丁，继而哭了，槐树坝人说王富贵成了蔫球了。

　　王富贵三口人划了四亩二分地，王富贵没怎么做过农活，不会犁地，不会扬场，不会撒籽，这下可就给忙乱了，越忙越乱，越乱越糟，惹得邻人笑岔了气，人们都幸灾乐祸呢。

　　原来给王富贵说媒的人赔着笑脸进，又赔着笑脸出，可如今王富贵想找个媳妇了，上门去求人家，人家没人理了，有几个媒婆还唾他，王富贵灰溜溜地回来了。碰上原来跟他有过那事的女人，那些女人不是远远的躲了，就是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走过，或朝他吐一口口水。这样王富贵一鼻子土一脸灰，熬出四十岁了才收留了一个来槐树坝逃荒的河南女人。一年下来，王富贵本来稀疏的头发更稀了，可那女人的肚子还是瘪的，又一年过去了，王富贵头顶上已亮堂堂了，可女人还和当年一个样，槐树坝的人就说，王富贵是活该啊，肥水都流外人田了，把自己田倒给荒了。

　　这时的王富贵人穷志短了，走路都打趔趄，垂头丧气的，活脱脱一只瘟鸡样。

　　一次上地的时候碰见了明明，明明也不让道，立了锄头站在中间，王富贵想从边上绕过去，可他向左的时候明明就向左挪一点，他向右的时候明明就向右挪一点，折腾得王富贵气喘吁吁了，明明仍向山样耸着。明明说：  “王富贵，你从我的档下钻过去，”王富贵真爬下来，从明明的胯下钻过去了。明明笑着说：王富贵，你那家什不行了，把你老婆的那片自留地让给我耕，咋样?”王富贵脸先是白了，后又红了，红得象下蛋的鸡，是气的。

　　当晚，王富贵刚吃夜饭，明明真来了，明明也不理会王富贵，拉着王富贵的婆娘就进了里屋。王富贵的婆娘惊恐的叫着王富贵，王富贵呆若木鸡地站着。

　　明明出来后，看王富贵还在饭桌旁站着，就说看不出你婆娘还嫩着呢，接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突然“呸”一声，一口又粘又稠的痰就朝王富贵的脸上飞去，涂了王富贵一脸，然后扬长去。   

　　王富贵一夜未合眼缝，婆娘也一夜未合眼缝，都静静的瞅着房顶，天大亮了，王富贵起了床，径直去了门口，把门扇卸了，又拿起镢头挖门框，婆娘惊了，连衣服也没来得急穿，匆匆跑出来说富贵你疯了，王富贵说我没疯，就是想换个志向。女人没言语了，去穿了衣服，帮王富贵干起来。

　　那房是土改时分下的，房子的木料结实得很，门框又宽又大。门框倒下的同时，有一包东西掉了下来，王富贵去捡时那包沉甸甸的，打开看时，里面全是黄灿灿的东西，竟然是一堆金条，数了数，十二根呢，王富贵的脸又象下了蛋的鸡，是兴奋。三下五除二的又把门框安上，和了些泥封好，然后叫婆娘去做饭。

　　王富贵吃饱了喝好了，揣着几根金条进城了，下午红光满面的回来了，背着手挺着胸，槐树坝人就奇怪了，这驴日的咋又象只好斗的鸡了?

　　王富贵也不理大家，看朋朋在那里，就朝明明走去。明明看见王富贵的神情怯了，这狗日的是咋了，春风得意的。王富贵说：  “明明，晚上我们喝几盅。明明还在揣摸着王富贵的心思，没搭言，王富贵从衣兜里摸出一叠纱票，哗哗一抖，不但照亮了明明等在场的几个人的眼睛，而且照亮了槐树坝的天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空气都凝结了。

　　当夜，王富贵就睡在明明的炕上，对着明明的媳妇发狂，明明借口有事，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明明的媳妇起床给王富贵煮了二个鸡蛋，明明回来生一盆火给王富贵煮茶，煮一盅，双手给王富贵端给，王富贵接了，有滋有味的喝。临走时，甩给明明媳妇几张票子。

　　第三晚上，王富贵又到了军军家。

　　第四晚上，王富贵又到了四斤家。

　　槐树坝上年纪的人聚在一起闲聊时，都长吁短叹：

　　王富贵的X又硬起来了，真是钱是人的势，人是狗的势，不假，不假呀! 尔后又摇头晃脑，自言自语：你看这世事变的，你看这世事变的。

　　王富贵从那天就再没和自己的老婆亲热过，开始不想，后来就更不想了，天天尝新的呢!

　　王富贵现在又白又胖，走路仍象一只肥大的公鸡，精神抖擞，气宇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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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柄

好文！

蓝色的小木屋

小说写得不错,就是以后注意一下排版,没有空两格啊.问好!

式路

最初由 叶柄 发表
好文！

清泉流石

你看这世事变的，你看这世事变的。

陌笛

人若失去最起码的，和牲畜有什么两样？

春暖花开

人性最龌龊的部分写的淋漓尽致

左显辉

武先生有空多来看看吧：）

式路

很有特色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