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记忆，经不起任何一个温柔的提示，哪怕是一段隐隐的幽香。
——题记
走进这所大学，很惊喜地发现它的园中同样也错落地栽着许许多多的桂树。八月，应当属于它装点的时节。绿叶相映的枝上，一簇簇黄白色的细碎的小花无不在努力地挥洒着它那淡雅的清香。漫步于花香弥漫的校园，嗅着这昔日熟悉的味道，我的整个思绪都被扯引到了忘记中那个有着同样幽香的季节。
零三年六月，我不幸辜负那不太严热的天气，高考败落，无奈地选择了复读。那时日将近九月份，园中的几株桂树刚刚开放，空气中飘忽着一幽幽的清香。坐在教室，总觉得周身不那么自在，毕竟嘛，这是复读呀。后来转首回眸间看到那么多同病相怜者，心里才坦然了些许。
一个有阳光的午后，不经意间抬头，一穿红色上衣的女生跃入眼帘。我顿觉讶然，那是怎样的一种怦然心动啊！当她发现我傻傻注视的目光时，我才意识到自身的失态。忙向她报以歉意的微笑。她带着一抹尚未完全消退的红晕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与王凡坐在了一起，我的前排。她叫静，刚报到，并非那种漂亮的近乎妖异的女孩。一头乌黑的碎发垂于肩际，好看的刘海儿散乱于额间，一张白皙而略显稚嫩的脸上飘忽着那双异常清纯的眼睛。
王凡是我高中时的校友，虽说没什么大的交情，但并不陌生。我向来是不安寂寞的，有事没事总爱与王凡玩笑，借以调节一下周身过于压抑的气氛。时不时静也会插上一句，每每这时，便可看到她那醉人的微笑。不觉间，发现自己看静的频率日趋增加，静时常也会转过头看我，目光相遇，我们便忍不住会心地一起发笑。这时，王凡便会带着满脸的疑问说，怎么了，你们？
操场处在河谷，地势相对较低，到这儿来要下好几十个台阶。 高三的体育课，时常是没老师的，学生也都忙于学习，通常操场上见不到几个人。我围着跑道转了会儿，觉得无聊便欲回班。这时见静在夕阳柔和的余辉中自通道款款下来，那景象很美。我们谈了许多各自的追求和经历。猛然间，她问我，上大学后第一要务是什么？我望着她的飘忽着美丽的眼睛玩笑地说，找个女友呗，老大不小了。她笑了笑说，大学里的爱情远不如中学时代建立的持久。我冲她笑了笑，未置可否。近前有两个老同学在踢球，她跑过去说，想踢上一脚。一同学轸机到我面前说，嘿嘿，小样，啥时骗了这么一靓妹妹呀？您老千万别误会，我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笑着说。静回来了，老友向我们眨着眼睛说，不打搅二位了，你们谈，你们谈。便跑开了。静的脸骤然红了，我忙说，回去吧。她“嗯”了一声。并行，走的很慢，一路无语。在无人的楼道里，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静一直低着头，双手环扣，左右手不停地相互揉搓。我知道，她的心里不比我平静。进了教室，对视笑了一下，便各就各位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的谈话，感觉——感觉——感觉真的很甜。
有次我口渴，问她讨水。她把那有刻度的杯子递与我。喝后，故意给她余了250ml。还她时，附了张纸条，上面说，非常感谢，你不知道，方才救了一条鱼。她接了，看后，歪头笑着说，你才250。她不知道，她的娇笑，我是如何的迷恋。
那年的中秋节，我和静都没回家。那晚的月色并不好。班内放着让人伤感的曲子，曲名好像是《八月桂花香》。“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如今都成烟云/情也成空/宛如挥手袖底风/唯有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晚饭没吃，趴在窗口愣愣地看着徐徐降下的天幕，有家不能回的苦楚溢满心头。累了，折回头，俯在课桌面上想心事。“想家了吧？”，起身，静正端着一杯刚冲的牛奶站在我身边。“晚饭没吃，是吗？给，把这个喝了吧。”静笑着说。我好一会都没有说话，也没去接杯子，只是傻傻地看着她。我完全被一种令人眩晕的温馨与幸福淹没了。那时花开正浓，清香伴着微风阵阵飘来，於积心头的一切不快，被渐渐升起的一股暖意盖掉了。
希望你成为我寂寞的出口。看了这张静给我的张条，我的心狂乱不已。这是我期待已久，也是想说而未敢说出的一句话呀。谁说福无双至呢，同桌归来，说我中考成绩当属全校文科第二。就在那一刻，我又嗅到了窗外飘悠进来的那淡雅的清香。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近于不够真实。
爱绝对不是感情上的消遣，而应是精神上的鼓励.静时常提醒我:学习第一,"友谊"第二.如果放纵感情,最终的结果你我谁都无法承受得起.我深知这些,但总忍不住想她,尽管她只离我一个转身的距离.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还是看到了成绩的下滑.我曾试图寻找爱情与学业谐调的切合点,事实证明这近于不可能.
学业与感情的冲突,使得我忧心忡忡.一天,静说她想逃避了.那晚,天很黑.没有星星月亮.空气中仿佛可以嗅到桂花那若有若无的残香.我和静伏在校西花园的栅栏上哭了.我们到底没有勇气放弃萦绕心间那份感情.此后,我发现静那双飘忽着美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忧郁.
元旦过后,静开始有意地躲避我,与我说话也少了往日的热情.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疏远,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开始逃课,还与许多陌生的男孩子说笑,并且表现出一副很快乐的样子.我不仅心痛,更迷茫于她这样做的原因.问她,她说,自己对未来没有丝毫把握,索兴就放纵一回.我不解,这也可以作为她骤然改变的理由吗?我尽力地去挽回这份挣扎在伤逝边缘的感情,却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无奈地看着原本亲密的两人,渐趋于陌路.感情变迁所带来的失落让我艰于呼吸.春节返校,我向她说,分了吧,这样不是太好.又把自己写的一篇<<春归了,别忘了还原生命的绿色>>给她,对她劝勉.静显得很平静,仿佛她意料中一般.我还看到了她努力挤出的一丝略带苦涩的微笑.
此后的我,强迫自己割舍对她的依恋,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不得不承认我依然喜欢着她.不知是否是我那篇文章的效用,静一下子变得沉默了,终日也如我一般埋头于书山题海中.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学校组织估分.那天,静站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她默默的注视.同桌提醒我与她搭话,可我没有,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也许因为羞涩,也许仅为了那可怜的所谓的自尊.她站也会儿,便走开了,我转过头,看到离去的她脸上挂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落寞.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隐痛.
当天晚上,静的好友杨梦找到我,问我知道不知道静那时为何冷落我,为何放纵自己.没等我说话,她接着说,静看我真的很难挣脱感情的牵绊,故意做这些,好让我对她失望,直至放弃.我愣了,是的,这些我本该想到的.杨梦又转交静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说,她今年又没考好,本科几乎没有希望.接着又回忆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末了,说了些祝福的话.看着昔日熟悉的字迹,顿觉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不由得滑落下来.
静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通讯方式,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与她联系.还是后来,从一同学那儿听说,她好像在外地的一所大专院校读书.就这样结束了,留下了点点的遗憾,点点懊悔,还有记忆深处那暗暗飘过的桂花香.
后记:新的九月,嗅着那昔日熟悉的味道,我再次想起了静,想起了那个温情的中秋,想起了共同哭泣的夜晚,想起了与她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也许美丽的梦,终究要留下美丽的忧伤,不知多年以后回首那段青涩的岁月,自己是否依然会痴痴地铭记着昔日那些欢乐与忧愁并存交织的日子,是否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能够清晰跃动地于脑海间浮现.但我知道,此时我是记得的,记得在那个丹桂飘香的季节,我与一个好女孩相遇了,彼此喜欢过.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05-11-14 13:48
收藏
楼主
发表于 2005-11-20 19: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