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瓷缸，清水，卡通鱼

陶天财

《瓷缸，清水，卡通鱼》
◆陶天财

1．键盘上的河水

2003年7月31日。星期六。
就在这个城市。你和我。高考落榜的第七天。
当QQ414643081遇到QQ414643082……

你明天在家吗？我留言：
天气预报说了，今夜有暴风雨。
我想告诉你，这些日子：
卡通鱼在瓷缸里，有9cm的孤独；
我站在窗前，有18岁的悲伤。
如果明天醒来，你发现门前有一行脚印，
那么，"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明天，我要把鱼还给你！
--我知道，它们像你一样，
不再需要，我这样的氧气。       

时间很慢；鱼，也这样摆尾。
我像一棵白菜。
听着花儿的《放学了》，看着分针转了一圈，
又回到原地。
不吃饭。
不吃饭。
就是不吃饭。
你今天晚上不上线，我就不需要营养。

我刚才去河边了。你回复：
那是一条倒映着闪电的河流，
哗啦哗啦地响，沿途的人们都淋湿了，
痛，并快乐着。真的！
河岸上很多人在跑；有几棵树，像萝卜一样，
被风拔掉，横在公路的中间，和两边。
我慢慢地走，是希望，患一场感冒！
this gest in barracuda!
对你我而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难道不是吗？
从开始到现在。
--如果你是鱼，就应该知道，
它们也不想这样。

一声叹息。又一声叹息。
我把鱼端过来，放在视屏前面。
你鼻子一酸，在键盘上，演奏河水……

2．一个肥皂味道的下午

2003年6月20日。星期天。
就在那个学校。你和我。从鱼开始的那一秒。
当13712963520遇到13712961314……

我喜欢音乐！滚石、猫王、花儿乐队和NRG,我说：
家里人要我填的是建筑，你呢？

我也喜欢音乐。杰克逊、麦当娜、王菲和陶吉吉，你说：
然而我却选择了计算机，后悔。

说着，说着。
我的手机没钱了，你的手机没电了。
什么也没有约定。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黑色的七月，脚步声好像来到了楼下！
小心翼翼，胆大心细，此时无声胜有声……
随后。强化训练的填空题、选择题和判断题，
逮捕了你，也逮捕了我。
遥遥相对。
学生宿舍四楼的阳台上，
我穿着花格子衬衣，你穿着蒲公英裙子。
目光像一条线；一会儿断掉，一会儿粘起。
课本上长满了青苔。

15：32，气温38℃。
学校的林荫道是属于我的；想不到，
也是属于你的。这个世界，冥冥中有许多巧合！
100%自私。我说，要不，我们去逛街？
你点点头，腮上开出两朵桃花。

"单车踏着落叶，看着夕阳不见。"
我唱着歌。你坐在后面，轻轻拥着我，
闻着我衣服上的肥皂味道，
指指这里，又指指那里；终于赶在收摊之前，
去解放路70号的水簇店，
左看，右看，
上看，下看，
买了两条卡通鱼。

3．瓷缸，清水，卡通鱼

2002年8月1日。星期天。
就在这个城市。你和我。到鱼结束的那一秒。
当我的suffering遇到你的desolation……

停电，街道上一片狼籍。
广告牌，烂；电线杆，倒；
棉花一样的大雾，还没有散尽。
瓷缸是白的；塑料袋透明；
两只卡通鱼在瓷缸里，从我的左手，晃到右手。
好像还没睡醒？！

要不要敲门呢？我想：
敲吧，反正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
我将不会再来。
this gest in barracuda!
从卡通鱼开始，到卡通鱼结束。
黑色的七月，让我们的欢喜产生了连锁反应--
你要去南方另外一座城市，我也知道，
那里的繁荣将抵消这里的荒凉。

于是，我想再看看卡通鱼；趁你没有醒来，
我想再和它们说几句话。时间6点15分47秒，
终于还是没有敲门，我坐下来，48秒，49秒，50秒……
懵懂的两张嘴，在瓷缸里，吐着无穷无尽的泡泡。
是的，不应有恨！
但是要我放下，
舍不得，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现在，它们追逐，嬉戏，浮起来。
天亮了，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给你。"我说。
你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
眼睛一闪一闪，一千种沉默，一万种黯然。我扭过头去，
看见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背包、松糕鞋、notebook、相册和CD，
还有简单的生活用品。

只用了一秒钟，你拥到我怀里，
滔滔江水给了你两行晶莹的泪水，
连绵不绝地你给了我火热的初吻。
--我知道这就是凄凉；
我知道这就是唯美；
我知道我的心，像瓷缸里的卡通鱼一样，
在无尽地跳荡……
天上，人间，不知今夕何夕？

"哐当"一声。
瓷缸掉到地上，烂了，水流遍地，
锋利的碎片，割伤了鱼；
于是，它们挣扎，喘息，四目无光--
我们一起，把它们埋在了花园里。

"我爱你，再见！"你说。
我点了点头。2003年8月1日17：59，
我看见这个城市的火车，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2004-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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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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