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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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假如不是那次意外，林格也不会失去视力，丢掉刑警的工作。匪徒们居然使用激光致盲弹，林格的视网膜被彻底灼伤了。

　　林格没了工作，流落到了无法无天的某个星球上，拼命的工作赚钱，攒钱好换一副视网膜，好继续干他的本行，或者为自己报仇。

　　林格看着那个徘徊在地下器官商人门口的女孩，她有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破旧的衣服也掩不住她天生的丽质。她徘徊着，徘徊着——

　　那是他的雇主，一个父亲作生意失败而破产了的家庭的前贵族少女，她是那么坚定的活了下来，而不是象她的父母一样自杀了事。她脆弱的肩膀，担起了还掉债务的重任。

　　她那个时候平淡地说：“在这里，我这样毫无学识也不会什么技能的女孩还能作什么。”林格也很难相信那个淡雅地女孩就是他当皮条客的第一个“老板”。

　　“我那样的工作，眼睛是无关轻重的。”当她决定把她的眼球卖掉还钱的时候，她这样告诉给林格，并且她希望她的视网膜由林格买去。

　　她终于不再徘徊了，她走了进去。眼球比什么都缺货，这只因为有人发明的便携式的激光致盲弹。林格把烟头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掉，赶紧也跟了上去。

　　他眼睛上蒙着一层纱布，在那个胀、乱、差的小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侥幸没有感染一切顺利，终于拆掉纱布。他确实看得见了，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确实是看得见了。又过了一个星期，总算是完全回复了视力，他的积蓄也被榨得精光。事实上，他认为他的信用卡里面的钱早就应该被器官商人榨空了，住院期间的费用是哪里来的？

　　出院的时候，他问了问有没有人来看过他，事实上他认为以他那个“老板”的性情即使没了眼睛也会很合乎情理的过来探望他的。结果是没人来探望过他。他又问，他那些帐单是谁帮着支付的。回答是，他的“老板”。他觉得那确实是她的风格，但是她又哪里来的钱？即使卖掉了眼睛，距离还清债务依然很遥远啊。回答是，她卖掉了身上了每一处，还掉了所有的债务。

　　这个回答，让林格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明白，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合适的解脱，虽然这解脱的形式是这样的残酷。

　　他扭头离开了器官医院，他厌恶那里。走出没有多远，他发觉他被跟踪了，于是他快走几步，转进了一个拐角。

　　跟踪者怕丢掉了他的踪影，连忙也小跑着跟了进去，被候个正着的林格一下子从背后勒住了脖子，林格大吼着问：你是什么人？

　　片刻林格把怀里那个人放开，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小伙子，他曾经去光顾过他和他的“老板”。这是一个穷小子，非常单纯，她称之为“可爱的单纯”，但是林格认为这个家伙事实上幼稚。

　　“是你杀了她。”小伙子控诉着。

　　林格不置可否。

　　“你还逼迫她卖淫。”小伙子愤怒地说。

　　林格不置可否。

　　“你甚至于还厚颜无耻的用着她的视网膜。”小伙子还在说，但是——

　　林格拿眼睛盯着他，声音有种出奇地魅力，他说：“她说你是‘可爱的’，她只对你一个这么说过，我想她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保重你自己。快跑吧，如果你跑得足够快，你就还能活下去，还能找到喜欢你的人。”

　　然后林格高声说：“出来吧，让我看看你活得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丑恶。”

　　声音刚落，一个头上戴着丑陋的外接视觉器的家伙和一堆一样戴着那种丑陋的玩意的人一下子都冒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进到这里来的一样，而那个世界只能是地狱。

　　小伙子吓坏了，那些人面目可憎，同样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心灵只比他们的样貌更加丑陋，其中一个最丑的家伙发出可怕的声音：“哈，警官，你瞧你皮条客当的，还混到了这么漂亮的眼睛。听着，他的眼睛是我的，谁也不许用激光致盲弹。剩下的随便你们。”

　　林格一脚踢开了身边的小伙子，大吼着冲向那群恶鬼一样的家伙。

　　小伙子这才惊醒过来，手脚并用的逃跑着逃跑着，试图比风跑得更快。跑啊跑，最后跑得再也不能跑了，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向身后看。还好，没有追来。

　“你的眼睛，是我的了。”结果，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小伙子抬头一看，恶魔戴着丑陋的外接视觉
器出现了。

　　“不！”他大叫着，突然声音嘎然而止。

　　眼睛，是我的了。恶魔这么说着，然后开始狂笑、狂笑、狂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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