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韩开春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

　　从教室里飘出的熟悉旋律，让我在这所小学校的身后伫立良久，一任冷风吹拂而浑然不觉。

　　唱歌的是一群孩子，稚嫩的童音里有一种赤诚的天真，清爽干净得如同雨后初霁的天空，纤尘不染，伴着脚踏风琴音色稍显黯淡的奏鸣，听起来像是天籁，是一种真正的享受。

　　我喜欢听孩子们唱歌，它让我回到纯真的年代。

　　十年前，当我还是一名小学教师的时候，主教语文的同时，兼教孩子们音乐，现在回想起来，教孩子们学唱歌的那段时间，无疑是我已经走过的人生旅途中最快乐的日子，它让我心身安静。在那段快乐的日子里，我教他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唱《小白船》，当然，还有这一首《歌唱二小放牛郎》。

　　好的音乐就有那么一股魅力，它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沾满灰尘，它总能在恰当的时刻走入你的心田，拨动你的心弦，让你在不经意间，消融于音乐之中，从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

　　譬如这首《歌唱二小放牛郎》。

　　每次听到它简单优美而又略带哀伤的熟悉旋律总有一种触动心灵的感动。

　　作家肖世庆在回忆这首歌的词作者诗人方冰时有一段记述：已是80高龄的老人在抗战胜利50周年时回辽宁省作协作报告，他在报告之初就笑容满面地抱怨：“这个‘王二小’可把我折腾苦了。从五月份到现在，我几乎马不停蹄，从河北跑到河南，从安徽跑到北京，到处作报告……”。我有理由相信老人在作这样“抱怨”的同时内心是快乐的，这是一种幸福的“抱怨”，以致于要快乐得笑容满面。如今，老人已经作古，我也相信他在另一个世界如果还有感知，想起他给后人留下的这首歌，一定也会感到满足。一个人，能给后人留下点精神上的东西不容易，方冰做到了，劫夫做到了，他们在不经意间，用自己的创作给后人留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方冰和劫夫在创作这首歌的时候一定不会意识到自己创作的是一首传世之作，不会意识到这么草草急就的一首有着七段歌词，旨在缅怀英雄、鼓起群众斗志的抗战歌曲竟会产生这么广泛而又深远的影响，它整整影响了中国几代人，并且这种影响还将延续下去。

　　这让我想起臧克家的《有的人》：“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燃烧……”，艺术从来就只亲睐于那些钟情她的有心人。

　　让我们再来回忆一下这首歌的创作过程吧：1940年，一次反扫荡之后，音乐家李劫夫和诗人方冰作为西北战地服务团的成员刚刚与晋察冀边区的军民共同经历了反扫荡斗争，坐在老乡家门前的石阶上聊起彼此的经历和见闻，他们越说越激动，感动之余便不约而同地说道：咱们把这些大英雄小英雄的事迹写成故事歌曲让后代记住该多好啊！于是方冰立刻掏出口袋里的铅笔头儿和粗糙的纸头儿动手写了起来，一个钟头就写出了两首歌词。劫夫拿过写着歌词的纸头儿立刻边哼边念地谱起曲来。就这样，他们盘着腿，用自己的鞋帮当桌子、用老百姓的柴刀削铅笔，前前后后总共用了两个钟头就写出了两首在边区很快传唱开来的歌曲：一首是《王禾小唱》，一首是《歌唱二小放牛郎》。

　　我相信，方冰在写词的时候是动情的，劫夫在谱曲的时候是动情的，要不然，《歌唱二小放牛郎》不会一经问世，立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风靡整个晋察冀边区，进而在解放区广泛传唱开来，并且很快蔓延至国统区，一时间，全国上下到处流淌着这首让人心动心醉心碎的旋律。

　　好的音乐就有这样一种不可阻挡的魔力，它可以冲破一切阻力，直入人心。方冰和劫夫，他们用自己对生活的敏锐感觉和满腔的热情创造了一个不朽的音乐形象。

　　如今，作为诗人的方冰已逝，作为音乐家的劫夫已逝，但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小英雄王二小的形象却在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的口中永生。就像我在抗战已经胜利六十多年以后的今天，依然能够听到天真无邪的优美童声：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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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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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二小放牛郎   
  
方冰作词　劫夫作曲　黑鸭子演唱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九月十六那天早上,
敌人向一条山沟扫荡,
山沟里掩护着后方机关,
掩护着几千老乡.

正在那十分危急的时候,
敌人快要走到山口,
昏头昏脑地迷失了方向,
抓住了二小要他带路.

二小他顺从地走在前面,
把敌人带进我们的埋伏圈,
四下里乒乒乓乓响起了枪炮,
敌人才知道受了骗.

敌人把二小挑在枪尖,
摔死在大石头的上面,
我们那十三岁的王二小,
可怜他死得这样惨

干部和老乡得到了安全,
他却睡在冰冷的山间,
他的脸上含着微笑,
他的血染红蓝的天.

秋风吹遍了每个村庄,
它把这动人的故事传扬,
每一个村庄都含着眼泪,
歌唱着二小放牛郎

敬一兵

好的音乐就有那么一股魅力，它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沾满灰尘，它总能在恰当的时刻走入你的心田，拨动你的心弦，让你在不经意间，消融于音乐之中，从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同意这样的观点，并且，歌曲的创作者与演唱者也是以此为艺术追求的最高境界。韩开春朋友通过歌曲的创作背景来阐述如是观点，收到了自然、妥帖、翔实的效果。确实是一篇不错的文章。

敬一兵

听不到歌曲的声音。

芊芊

拨动心弦的一篇好文。不觉的眼睛有点湿漉漉的，记得学生的时候很动情和大家一起唱过这首歌，感到了一种悲壮的美。如今再看此文，再听歌曲仍然那么激动。
确实好文，好歌曲。提！

天姝

很多年没有听到这首歌了。唱这首歌的时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干今天的行当。很多革命歌曲都很棒。

吴君雯

又回到了童年，真是一首影响几代人的歌曲，词曲作者写的时候是动情的，韩版写的时候也是动情的，一如此令人落泪的歌声。

水焰

好悲的调子呢，历史的凝重全在里面了。

水焰

调子几乎让人要掉泪了。

韩开春

最初由 敬一兵 发表
好的音乐就有那么一股魅力，它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沾满灰尘，它总能在恰当的时刻走入你的心田，拨动你的心弦，让你在不经意间，消融于音乐之中，从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同意这样的观点，并且，歌曲的创作者与演唱者...

谢谢一兵斑竹的厚爱。

韩开春

最初由 芊芊 发表
拨动心弦的一篇好文。不觉的眼睛有点湿漉漉的，记得学生的时候很动情和大家一起唱过这首歌，感到了一种悲壮的美。如今再看此文，再听歌曲仍然那么激动。
确实好文，好歌曲。提！

这是一首让人难忘的歌曲，谢谢你和我一样喜欢。

韩开春

最初由 天姝 发表
很多年没有听到这首歌了。唱这首歌的时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干今天的行当。很多革命歌曲都很棒。

是的，很多革命歌曲都很棒。谢谢你的回复。

韩开春

最初由 吴君雯 发表
又回到了童年，真是一首影响几代人的歌曲，词曲作者写的时候是动情的，韩版写的时候也是动情的，一如此令人落泪的歌声。

君雯，谢谢你，没有词曲作者深入生活的动情写作，我想，这首歌曲也不会流传那么久远和广泛。

韩开春

最初由 水焰 发表
调子几乎让人要掉泪了。

是的，确实让人落泪。
谢谢你的提读。

拈花微笑

这唱的是王二小吧，值得回味的歌，值得回味的年代。虫虫叔叔写得棒，是绝对值得学习回味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