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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月亮就从东山脊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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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7 12: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短篇小说.
          月亮就从东山脊升起来了

                                           ●一   了

       我是在听到李玲的名字时,才乍然想起其实自己是并未忘掉李玲的。 我几乎没有推辞就接受了这个成熟女孩儿的邀请,于正午12时一刻,准时骑着自行车赶到了护城河边那个机关干部很少涉足的小店。

    在这儿请你是有原因的。李玲一见面就说。她换了一件低开领的米黄色上衣,下身是一件银白筒裤,发式依旧未变,只是由于上衣的颜色,显得整个胸部温软而且高挺了些。见我看她,她伸开胳膊自顾一下,问:我这身装束好看吗?我不置可否。好也李玲,坏也李玲,我心中说。我想,自己还未俗到对一个女孩子评头论足的地步。

    这个店是由四五间二层小房组成的,如果算上做舞厅的地下室,应当是三层的,我们叫酒的是上层靠左面的一个小小的客房,一张涂有棋谱的方桌,一张双人沙发, 一台落地风扇,一台彩色电视机和一架脸盆是全部的布施。墙上是一幅天女临浴图。客房右侧一排的房间大概是大间餐厅,那样的话,餐厅的下面便是嘈杂的柏油马路。而这里则可以将目光送出窗外:杨梢儿已经些微泛黄了,一蓬蓬矮着身材的柳树团成几株绿雾,青青的麦田且绿且远,有几个用铁制手工车向田中送肥的人。我们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杏花开了,而北山上成片的桃林已经涂上了浅紫的红色。

    我请你来没有什么冒昧吧?李玲说。她坐在我的对面,将一双手坦然地向桌上一放, 将头歪一下,这样对我解释:我是想尽一下地主之宜,——你看, 你怎么讲也是一个在下面村子里住着的人。

    我说:知道。

    李玲便摇一下头:不,你不知道。

      还是春节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单位的单身宿舍过年,却一下收到一个在女孩子的电话。她说:还记得我吧?我问:你是谁?她说:我是李玲呀。我说李玲是谁呀?她就一下气嘟嘟地挂了电话。 我顺着来电拔回去,就知道了一个名字叫做李玲的女孩子正在医院里面治一种病毒性的感冒。

      她说:她住院有一个星期了,但病并没有见好,在病床上读了一篇文章,知道一个名字叫张放的人写的一篇名字叫做《和谁说话》的文章,于是就一下把我当作了好人,让我陪她说一些话。
    我说:你要我和你说什么样的话呢?

      她说:由你好了。

      于是我就只有像她是我的一个什么亲戚一样,将一串香樵拎进了医院。

      那一天,女孩子用小巧的手指将我用稿费买来的香樵剥开一支,一边说:谢谢你的香樵。不过我病好以后我会期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菜上来时,李玲向送酒菜的红衣女孩儿道一声谢,顾自斟上一杯白酒,复给我斟时,我抬手拒绝了。她竟也不说什么,顾自抬腕举杯饮了一口,但没有吃菜, 而是将一双眼睛望着我:告诉我,陪一个女孩儿去一次医院,给她做床护,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她忘了是吗?

    可我总有想你的理由。我说。

    是因为那件事情的个别吗?她问。然后说:这样太让我伤心了。然后又说:张放,噢,对不起, 我不知道这样称呼你会不会合适。我是说,我请你做陪护,我为什么请你,你同我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可以掌握一个女孩子的秘密,你知道吗?

    这个我没有想过。我坦言。

    可是这个对我讲却非常重要。她说。

     李玲就这样不动声色喝了几杯鲁王酒。她几乎没有动筷,也丝毫不关心我动箸与否,然后双目盯住我,一字一顿地说:告诉你张放,我是慧子的妹妹。

    我吃惊地望着她:慧子?我说:对不起。

    她便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

     于是李玲就一下将自己布置在非常的痛苦之中。她将头垂下来,用双手揉一下自己的额头,几乎是自语地:你知道,我无法不记起慧子。我自小都是由慧子看护大的。她抱着我,或背着我。我那时那样地小,几乎就错误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我是以女儿的亲情来思念她的呀。

    我说:我明白了。

    李玲说:在医院的那段日子里,我思考了好几天才给你打那样一个电话号。我终于打了,是因为我除了要一个回家的理由,还要见到一个和慧子有联系的人,他几乎成了我唯一寄存的希望,因为我已不可能见到慧子。说白了,我是要你讲一下慧子的事情。你说慧子,我那个可受的姐姐,为什么一离开家乡,便变得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寻不到印迹?

    对不起,我说。关于慧子,我除了仅记得她写过的几首诗,再不会想起什么了。 她的诗曾经这样写过:让川河风吹动诗人之发/我的身体紧随淋畅的时光流淌......

    这样的诗我也记得,她双眼楚楚地,可我就是想知道慧子她现在在那里,她生活的还可以吗?

    她也许不会错的,我说,因为活下去才是生存本身的理由。

    我姐姐除了写诗,除了是个诗人,还有什么?比如她的那些个受好。真的除了做梦,我竞有点记不清地她的样子了。我每次梦见她,都后悔地要哭,我太没有良心的,是她养大了我。 她背着我,有一次在门前的土坡摔倒了,她的膝盖和双臂都磕出了血,而我却仍旧坐在她的身上乐得直笑。

    后来,我在信中曾经这样写信给李玲:李玲,是你在一天上午,用一句简短的话打开我生活之门的。是的,那是记忆的全部,它开启了我所有的生活。于是, 一个我几乎忘记的女孩儿,扎着两条小小的刷辫跳进了我的视野,然后永不消逝。

    你的姐姐。我有些语无伦次。我真的不知道讲什么。这样,我原本认为熟悉的李玲一下便十分陌生。你是慧子的妹妹,这我想不到。我说。

    想听一下关于慧子的事。噢,她为什么消失了,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这与你及别的什么人显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一下她那时的生活,我需要。李玲说。我看到鲁王酒里面的乙醇大概在她的体内产生了作用,她的脸上泛出一些潮红,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手不断地抖。

    对不起,我说。

    她失望地在椅背上一靠,抱住自己的双臂。

    这样,我便将目光漫过李玲,去看窗外的那些山野。我突然对坐在这里的意义产生了怀疑,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儿要干什么。李玲自顾自叹地抱了一会儿臂,垂着头。 任凭一些发丝从脑后垂下来。有一部分直接分布到脑前。好久,她才叹了一口气。 她也许知道,我今天是不可能真正告诉她想知道的什么内容的,于是用一种商量的口气:好了,莫若不讲慧子了吧,讲一讲我吧。张放,噢,张放,我开始这样地称呼你吧。讲一讲我,讲一讲我的家庭。可是张放, 你干吧不问一下,我为什么不在家里对你请客,我不是要尽地主之宜吗?看,你一准又要说这有我的道理。不要讲了,我告诉你,我没有家,我没有真实的家。我的父亲早已去逝,母亲也刚刚离开,家里只有我了。当然,现在我也有很长时间不住在那个地方了。 当你一个人住在一个只有依靠回忆才可以见到亲人,除此以外,除了你,什么都没有,秋天是沙沙的落叶, 春天是月季孤独的清香,夏天是看不到的虫子的清唱,你还有什么?

    我理解。我说。

    不,你不理解。她说。

    桌上的菜基本没有动筷,而李玲依旧在喝酒。我怕她喝醉了,将酒瓶取过来, 她双眼冷冷地盯住我,说:把酒瓶给我。我说:你看到一个女孩儿自斟自饮的吗?我不喝了,给我好吗? 她把酒瓶讨过去,看着上面的一些古句。我对鲁王酒是极其熟悉的, 我甚至对上面獒牙冗口的诗句都依稀记得。李玲就这样看一会儿酒瓶,忽然对我说:你还好意思说的,陪一个女孩子喝酒, 自己倒不喝,我今天是做东的客主,你说怎么喝吧,补罚三杯?

    我已戒三年了。我说。

    影响身体?她问。

    少饮有宜,酒不伤身体。我说。

    那为什么?她问。

    我说:纪律。

    我用餐巾沾一下桌面上的水珠,然后将目光抬起来:我守着自己的纪律活着。你知道, 一个人听从别人的话容易,而听自己的话非常的难。但我坚持了下来。

    李玲好奇地眯着眼睛,故作地将头歪一下:不喝酒,不吸烟,不说脏话,不谈性事?

    我点点头。

    她颓然地一塌身体:道中之人。小声说。

    李玲在我的阻止下还是又喝了两杯酒,她可能是醉了。后来,一下伏在了餐桌上。 服务小姐送来茶水,很吃惊地望着我,我问可不可以送一下暖气,小姐说是早已停送了的。 我没再说什么,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扑在桌面上,长白的脖子露了出来。 我看到她的后脖根处有一块红色的印记,竟如刀割一般,十分醒目,心中难免有一些怜惜。 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等她醒过来。直到20多分钟的样子,她才从桌面上抬起头来。她显然哭过, 脸上布有泪甲,不过不同地是,她的双肩一直没有抖动,这是无声地哭罢了。她抬起头望着我, 好长时间,眼中又注满了泪水,一字一顿地说:答应我,就这样地陪着我。我点点头。 你要真心地。我说我是真心地。

    后来,李玲仿佛忘了这样一个环境般,忽然望一下自己和房间, 最后用商量的口吻说:还有,今天晚上,可以陪我到家里去一趟吗?我已有半年不去那里。我的父母是有坟场的, 但我一真坚信地认为,我真正的父母就在家里,他们做着相同的家务,母亲唠叨,父亲缄声, 姐姐动不动就坐在杏树下出神。我说:好吧。她问:几点见面?她问了,为确切现在的时间, 抬腕看一下表,表针是二点一刻。

    我说:可以一直坐下去。她不相信地:4个小时?最后难得笑一下:不行,我还有事做,时间等不来。

    回到镇里,大院中空荡荡的。同事们大概出发尚没有回来,或者回来也已回家去了。机关大院中属乡镇的纪律松散,一些乡镇是早不签到,晚不签退的。 我们一般情况下只早上签到,然后注明干什么去了就可以。领导找不到干事,可以明天再找,时间同市县领导的时间同等宽裕。在办公室翻一会儿报纸,又回到宿舍睡了一小会儿觉,于是好歹将太阳熬下了山,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镇大院。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镇西区,将自行车停寄在一个卖百货的小店子里, 然后寻个食店草草吃了两个蒸包,直至天完全黑下来,才向西边的山上走去。李玲的老家住的这片村庄,是20 年前新移到山上的,一方面是为了节约被村庄占用的土地,另一方面是为了度汛的安全。 夏日的川河百水汇集,霎时就会变成吞噬一切的恶龙,凶狠地要撕碎什么。但是,近几年来, 村子里的一部分人又借助于沿路优势,建起了商店,做开了买卖,一场新的建房热, 又使一些人家搬迁了,山上的住户少了起来,有一些地方竟然成了无人村。再向山上来,住户渐渐稀少,后来, 竟然又可以偶尔看到一两点灯火。步行三二里山路的样子,山道越来越细, 本来十分窄狭的山道不见了。后来,当将小镇的一切喧嚣撇离在身后,便有零星的狗吠旷远地从山的对面传过来。我按照李玲的嘱咐,找到一棵刺槐树,刚想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来, 却见李玲早已倚树而立,——她原来是早站到树下,见我只顾四望,才索性躲了起来:哎,你好眼力哎, 一个大活人站到树下都认不出来。她走过来,一下拉住了我的胳膊。你一直没有发现我的眼睛不好?我问。 她说:知识近视了吧?我说:我向来浅白,那有什么近视。配副眼镜,既实用又考究。她说。 离开大树,经过几座无人居住的房屋,向后走去。等我被脚下的石块绊几下,李玲便捂着口笑起来:小心扑一个大蚂蚱。她说。

    由于山道本来就少人行,两侧的荆草基本将山道封住了, 脚下细碎的石块是被牛羊的甲蹄碰过的,光滑而坚硬,由于夜气渐起的缘故,有一股很浓的羊臊气钻进鼻孔。李玲与我并行,就只有抬脚去小心地踩道边的山草和乱石。她尽量轻巧一些,但是还是不时弄歪我的身体。 你小时上学都走这一条山道吧?我问。她咯咯一笑想像一下,一个小女孩儿,扎上两条小刷辫, 背着一只花布书包,手里攥着妈妈给她卷的葱化鸡蛋煎饼,就跳跳蹦蹦地从山道上走下来了。她很干净,也不淘气,——你别想她流着黄脓鼻水。如果遇上两只黄狗在道上打架,我说, 那个豆芽菜一样的小女孩儿一准哭叫着:啊,妈妈, 妈妈──,过会儿,再由头上包一顶灰色围巾的女人,手提烧火棍送出来。我刚说完,李玲便截住道:嗯,不会。 那时我的家喂了一条大黑狗,它一顿能吃五张瓜干煎饼,因此力气最大,它应当是这一片的狗的片长。 如果合庄子里的狗们都叫吧,我家的大黑狗站在院门口呜呜那么一吼,就全哑音了。大黑狗每天早晨都要送我。 碰巧有一天大黑狗没有来,其他狗也会记着它的面子照应我。它们行过贿吗?我问。李玲说,它们给我笑脸,然后,再摇尾巴。

    道子再走一段,便向下一仄,扎入一片茂密的乔權木林中。我借着夜色细心辩认, 才发现树丛中隐着一排排房屋,它们是那种麦草苫着的老屋,每三五间由一圈的石头院墙围起来。 院的一侧是做灶用的平房,另一侧大多是一只猪圈。不过有的房屋早已塌陷,有的干脆拆光, 只留一圈石框,并且植上了梧桐、白杨等各种树木。每座小院都生长着一些长短不一的杂草。 一进入这片荒宅,李玲便沉静下来。有时,我以为早已到了她家的小院,但她依旧走。后来, 我们来到有一棵黑色树干、并且长了一个斗大瘤瘿的柿树前,她便一下停了下来。 荒宅一面堂房,除了东墙角有一处石垒的厕所,院中一台坍塌的石磨,再没有什么。 一棵有团瓢屋般大树冠的树,很像一棵杏的样子,院里亦是杂草萋萋。院子原本是由一个竹片栅门关着的, 我正不知怎样进入,李玲一步上前,用手轻轻一推,栅门儿便吱呀一声细响,慢慢开了。于是, 她立在门口的石条门坎上,神色苍凉地望着这一切。我用手碰一下她的肩,轻轻迈开步子。

    夜色中布溢着腐草和动物粪便的气味,你是很难想到平日里一个女孩儿是怎样敢于来到这里的,在这里,过往的欢乐早已演化为孤寂和阴静,亲情也正成为一柄刺人的利刃。那些主载过这里的人,不,那些被时光淘汰的人,最终看到了时光博大而无情的力量。

    我和李玲矜寂无语,站立了好一会儿,一齐在院中一块石头上人坐下来。后来,我们的眼前一亮,黑墨似的东山上迹露出一抹黄灿的光,月亮轻轻升了出来。

    我们静静地坐着,一任亮薄的月光轻纱一样覆盖着一切。我听到了李玲静静地呼吸。月光下,她的脸儿失血一样的惨白。每一个月亮初露的夜晚,我们一家都是坐在这里看月亮的。 你知道,那时的小院有多么热闹,到处都是左邻右舍的狗叫,猪圈里的黑猪在圈中吃着石槽中的食料,孩子们笑闹着在巷子中飞跑,惹来了谁的母亲的叫骂,而大黑狗子就安静地伏在我的怀里。我父亲喝了一锡壶地瓜干白酒,又在吧唧着一锅柳叶尖烟。娘涮完碗筷在纳着鞋底子, 她每纳一针,就将针在头发里篦一下头油;姐姐在她的小屋里,不知什么时候, 煤油灯一闪走出来。我们一家都在看着月亮。

    有时,我推开狗,倒进父亲的怀里。父亲一动不动,我怎么偎,他都一动不动, 他就像一棵树,我用小手去摸父亲的胡子,他才会笑。他有时悄无声息地吸饱一口浓烟,冷不丁吹在我的脸上,我喊一声坏爸爸,小手狠狠地击一下他的下巴,跑开去。爸爸笑,妈妈笑,姐姐也笑。黑狗便一下站起身来,摇着尾巴,将每个人的裤角舔一遍。我的一阵咳嗽,才会将空气活泼起来。
  你看,李玲将头转向我,我们一家四口人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我们根本不打算让别的什么事情参与,我们不需要金钱、地位、荣誉,我们什么都不缺少,但是上帝干吗偏把我们分开去。我的父亲去世时是一个干躁的下午。那是一个秋天,我记得他要去镇上办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他很守规则地骑着自行车,但是,下午五点来钟,我们却见到一个20 来岁的小伙子向山上狂奔而来。他那么大一个人只送上来一个简单的消息:我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医院里。是一辆怎样的车刮死了他我们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司机怎样开的车,我们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个司机现在一准活得很好。我的母亲是患胃癌死的。胃癌死的人太多了,我母亲患胃癌死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她为什么在父亲刚刚去世的第二年春天就患了癌病?她坚持不去医院做手术。她不想让我和姐姐成为欠债的孤儿。母亲最后是疼死的,她躺在床上,示意人们将床调到房梁的外头,然后再喊。 最后她不喊了,她把我们叫到近前,让我们一人握住她的一只手。她的手只剩下了一些青筋和骨头,她的脸上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了,两只眼睛却依然青肿,她就那样死死地抓我们一下,便彻底松开了。

    我现在做过多少次回家的梦,都会梦见母亲瞪着双眼,她将舌头咬碎了,有一缕鲜血从母亲的口角流出来。

    李玲讲完了,她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后来她就伏在我的胸脯上嘤嘤哭泣起来。她告诉我,她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见这个小院,可能她的一个魂魄一直留在这里,并没有离开。她必须从心里接纳这个小院,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减轻那些可怕的恐怖的梦的侵袭。

    直到这时,我才闻到杏花落败后的气息。我说:李玲,如果今晚你要我坐在这里等候你便好了。试想一下,我站在树下,或干脆在这个小院子里背手踱着步。我一个阳刚男人, 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无所谓的,你第一眼看到我,便会做进梦里。李玲抬头望着我。我又说:我们可以经常到这儿来的,来得多了,你便不会只梦到一个人来这里了。还有,李玲,我来一趟之后,你便再不会梦见妈妈咬破舌头的梦了。为什么?李玲问。总得不会。我不正面回答她。

    对了,我就应该对你讲一下慧子的事情了。我说。

    李玲说:你讲吧。

      我说:慧子是我们县第一个出诗集的人,也是我们文学社最年龄最小的一位女诗人。

   
     世界上从来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也没有比头颅更高的山峰......

       一次次偷偷回视你圣洁的光亮

      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我们轻轻吟颂着,相扶着走下山来。

                                                                   2006年2月22日于家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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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7 14:33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 月亮就从东山脊升起来了

最初由 一了 发表
.短篇小说.
          月亮就从东山脊升起来了

                                           ●一   了

       我是在听到李玲的名字时,才乍然想起其实自己是并未忘掉李玲的。 我几乎没有推辞就接受了?..


很好读的小说
3#
发表于 2006-2-27 15:23 | 只看该作者
文字很不错,值得我学习!
4#
发表于 2006-2-27 16:32 | 只看该作者
楼主的故事情节把握得很好.学习了.
5#
 楼主| 发表于 2006-2-27 17:2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妖娆月色 发表
楼主的故事情节把握得很好.学习了.
小说是心情的东西,真的不知入眼否.
6#
发表于 2006-2-27 18:23 | 只看该作者
现在要把小说写得叫读者一看就想往下读,确实很困难的,一了的这篇小说,写得很平静,但是跟随着作品中的人物往里进,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故事很吸引人,作者注重了人物的内心描写,而且景物等也描写得很好。因此,平淡中见真功。问好!
7#
发表于 2006-2-27 18:30 | 只看该作者
单说题目读着读着就有故事出来。此篇仍旧是一了的特色文章,人物刻画总是从你细腻的小动作中显出不一样的品位。我该学习这点。
8#
发表于 2006-2-28 01:04 | 只看该作者
最近读到的小说基本上都饱含忧伤。忧伤自然没有快乐好,但不可否认忧伤是一种美丽的情感。这篇《月亮就从东山脊上升起来了》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蒙胧的忧伤。大约在喧嚣的人群中我们都是孤独的。
9#
 楼主| 发表于 2006-2-28 09:20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最近读到的小说基本上都饱含忧伤。忧伤自然没有快乐好,但不可否认忧伤是一种美丽的情感。这篇《月亮就从东山脊上升起来了》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蒙胧的忧伤。大约在喧嚣的人群中我们都是孤独的。
何处是我家园.我们都在寻找.
10#
发表于 2006-2-28 10:01 | 只看该作者
读一了的小说就是有味儿!
11#
发表于 2006-2-28 14:0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雷公子 发表
读一了的小说就是有味儿!
问好!
12#
发表于 2006-2-28 15:40 | 只看该作者
一了的语言功夫是我们大家都要学习的。一篇好的小说,离不开好语言!
13#
发表于 2006-2-28 15:57 | 只看该作者
小说的悬念设得很巧妙,直到文末才交待:慧子就是引导我们灵魂前进方向的诗人。
喜欢这样不露声色的叙述!
14#
发表于 2006-3-1 11:2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一瓢水 发表
一了的语言功夫是我们大家都要学习的。一篇好的小说,离不开好语言!
15#
发表于 2006-3-1 22:07 | 只看该作者
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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