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家

杨友明

我要回家


              (小说) 杨友明
   清晨六点，子杰感到一种暗冷从骨子里传出，子杰拉了拉被子，还是没有遮住皮肤上的冷。"妈的!"子杰嘟哝了一句，如果还有毒品，就不会这么早醒来。子杰明白，只要有毒品随便放在屋里的什么地方，它就会像一个电炉子一样散发出热量，就会有桔黄的光从那一点释放出来，整个屋子就会从那一点上暧和起来，整幢房子就会显得十分充盈丰足，瘾就不会这么早上来。
    瘾他妈的都会欺生。
    子杰不敢睁眼，怕眼睑的开合，怕眼珠子的轻微转动，都会加剧毒瘾的发作。他开始仔细回忆在某个角落是否可能还有一点毒品，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只一次产生过这种念头，连一个鼠洞都没有放过地捅过，从里面不只一次地捅出些成千上万片碎屑，却连子杰要的一片也没有。子杰不得不换一种想法，开始琢磨去哪儿找五十元钱，只有把现在的瘾过了，才有后面的日子，也才有力气去为后面的日子奔波。可是又上哪儿去弄这五十元钱呢!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过了，现在还欠着呢，况且谁不知道自己吸毒。不会再有人借给我了，子杰想，谁会把自己的血汗钱借给一个瘾君子，把银子白白当水漂打?子杰只好又像调频道一样，闪幻出一个别的念头，但变卖东西这种过时念头，更是无法凑效，因为在两月前他连饭锅都卖了。
    天已经亮了，子杰始终无法安排出一个有效的行动计划，毒瘾却开始加重起来，不能再等啦，天上决不会掉下馅饼来，还是到外面碰碰运气吧!或许会有办法。子杰准备下床，才发现已经睡在了地上，这才想起床架已经在昨天卖了，连带那厚实的席梦思床垫。
    子杰才出门，就看见邻居家那条有着漂亮花纹的名种犬在小树上拴着。一定是主人出来遛狗，担心小东西跟进厕所弄脏了脚才把它拴在那儿的。子杰感叹了一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立即过去逗起狗来，小狗认识他，欢快地跳了几下，唉，子杰想，也只有这些畜牲不介意他是一个吸毒者了。不及考虑更多，子杰解下绳子，抱起小狗，迅速消失在四处弥漫开来的晨雾中。
     匆匆来到狗市，雾气还很重，行人稀稀疏疏，在浓雾中像鬼影一样晃荡。几个塑料袋到处乱窜着。不可能等到开市吧！等到开市，大概还要等许久，那时主人就会追到这里寻狗，到那时就会什么也得不到。子杰盘算了一下，还不如把它送到哪家狗肉店去，尽管这样它的命运会很惨，价格也会低许多，但子杰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燃眉之急要紧，子杰抱着小狗来到狗肉店。子杰看出老板喜欢小狗，把价报到一张大团结。老板想回价，子杰破口叫嚷起来，如果不是我今天等钱急用，你就是再加一张我也未必会卖。老板看着子杰一板一眼，较真的样子，怕丢了这趟送上门来的生意，撸出一张钱，递给子杰。子杰匆忙转身的一霎那，向狗扬了一下手，算是道别。这他妈的还是个不错的归宿，子杰嘴里嘟哝道，看来老板不会杀它了。子杰为这个意外而又满意的结局，露出一丝阔别了脸皮了很久的笑。
     笑还没有在脸上褪尽，毒贩子家走道上的柱子就把子杰撞了个满怀，子杰觉得的确是自己走得太快了，这样想，才把握起的拳头松开。子杰觉得自己还在傻乎乎的陶醉着什么，一定是那条小狗的归宿把自己陶醉了，子杰暗骂自己，你他妈的子杰我可告诉你，那是小狗的归宿，不是你自己的。
     毒贩家的屋里很暗，子杰只看见轮椅的钢圈那里的几点亮光，子杰认着那几点亮光径直走，一只冰冷的手从黑暗中向子杰伸来，子杰的钞票还没有递出去，钞票就突然在手里消失了。这时，子杰能看清轮椅和轮椅上的活物了。子杰正想再看点什么，活物发出了不耐烦的尖怪声，瞎看啥!拿好东西走人。     子杰没有走，抖抖缩缩打开毒品，就想注。想起没有针器，转身向活物讨，少不了又挨了几句骂。子杰兑了药，把针具别在自己的血管上，全身才松驰下来。
     子杰这才把爽爽朗朗的目光投放出去。发现活物的管子上也别着针具，怪不得他这样冲，子杰想。活物的下肢已经被针扎瘫了。活物的下身裸露着，胯中黑黑的一团已经被高隆起的血仓遮住了，血仓肿得亮亮的，像个气球。针具就耸立在血仓的峰巅上。峰巅上红黄相间的液体，汩汩地流个不停，液体上的气味浓得呛人。子杰刚刚平复的心绪，又要发作，赶忙把药揣在怀里，把衣服搭在针具上，一遛烟往外跑---
     子杰醒来后发现一群小学生在围观自己，看什么看，子杰说，没见过在地上睡觉?驱散了小学生，子杰想，自己怎么又休克?由着性子自己是不是又放多了一点。不过只要有毒品子杰都会多放一点，出事后又总是要检讨自己，这样做如何如何凶险。子杰站起身，拍了拍灰，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小学生都放学了，自己也该找个去处了。
     子杰走在大街上，看着繁华的街市，忙碌的人群，一闪而过的车辆，觉得这真是另一世界的事。他无法想像怎样把这些图景锲进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眼前这样成为别人的生活。这些普通的大街、商店、汽车，这些普通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榜样。就像他读小学时候，老师给他树立雷锋做他的榜样一样。现在，他在以普通人做榜样。
     那么我回得去吧?
     子杰觉得自己已经把整个小镇转了几圈了，可是还是找不到出口。子杰想，再转一圈再找不到出口的话，我就----。此时，子杰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的想法把他的脑袋掏空了。岔过一条深巷，一个少妇牵着一个男孩朝子杰走来，子杰的脑袋轰地一响，迅速地转过背去。等脚步声渐渐消失时，小男孩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妈妈，看那边那只小狗。
    子杰来到小狗前，少妇和男孩已走远。小狗的脖子上还套着半截链子。小狗认出子杰，竖起两只前爪挠子杰的裤子和手，用舌头舔子杰的手心，子杰的脑袋里立时有细密的感觉苏生，像无数个甲壳虫在爬。子杰觉得找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小狗还在欢个不停，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和小狗这种萍水相逢的际遇结束了子杰绕圈这种无可奈何的作为。子杰带着小狗开始向圈沿走去。圈外边有他们自己的家。

蓝色的小木屋

是新朋友吧，不要贴了作品就走，回来看一看，一是没有排好牌，二是没有加声明，是不是首发等啊。

杨友明

　　　　对不起！我确是第一次，是只菜鸟。还请多指教！谢谢！

邱天

新手一般不会排版。要看看论坛的具体要求。

陌笛

论坛中，空格必须以全角格式输入方能显示。如果你用的是智能ABC输入法，将中的“月亮”转换成的“太阳”，然后打空格就可以了。

按照说明自己操作一遍。不会再问。

叶柄

问好！

式路

最初由 叶柄 发表
问好！

杨友明

谢谢指点，我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