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无法摆脱的生死轮回——读莫言《生死疲劳》

左显辉 · 发表于 2006-3-12 00:39

　　“我的故事，从1950年1月1日讲起。”

　　1950年1月1日是是西门屯地主西门闹从地狱转生为驴的日子。两年前，西门屯的地主西门闹被新生的人民政权用一把土枪轰碎了脑袋。带着一腔愤恨，西门要想重生为人，可事不由鬼，他居然转生为一头驴。从此，一个以诡异、喧闹和生死交替为主的全新的故事开始了。

　　与以往一样，莫言在这部《生死疲劳》中继续延续了那种亢奋的叙事状态，所不同的是在这部小说中作者对“古老”的章回体有了全新运用，将传说中的“六道轮回”以近乎以假乱真的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

　　人是否可以在死后可以重新轮回？我不知道。但我宁愿相信莫言笔下西门闹所经历的轮回是真实的，因为只有相信了这些，我才可以跟作者，跟西门闹、西门驴、西门牛、西门猪、西门狗、西门猴和大头婴儿蓝千岁一起以一种经历世间所有磨难之后的豁达的态度看待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

　　当西门闹再一次轮入到这个纷繁喧闹的世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昔日的长工蓝脸家的一头驴。这是一头能够记得前世所发生的一切的驴子。虽然它记得一切，但从这一刻起，它注定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面对它多遇见的一切。它看见自己的正妻白氏一个人孤苦伶仃，看见往日的的姨太太各自有了新的归宿，看见自己留在世上的一双儿女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面对生活；看见家家户户分田分地真忙，看见当所有的人当参加了合作社后自己的主人如何倔强地做着全中国唯一的单干户，看见苍茫的大地上人们如何饿扁了肚皮，看见那些饥饿的人活生生地将它这个内心饱受煎熬的旁观者的皮肉吞进口中……西门驴死了，它还没有弄清前世的冤屈，今生又增添了不少不解。在这生生不息的生死轮回中它注定还要面对很多事情。

　　西门驴走了，西门牛来了，虽然体态有了变化，但它的灵魂依然不变。它依然忠心于自己的主人蓝脸，陪着这个固执、倔强的人守护在那块已经被集体农庄包围地密不透风的狭小的土地上。它看着新的一代正在成长，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在那个疯狂的时代里扭曲着自己。这正在成长的一代中有蓝脸与自己的二姨太所生的蓝解放，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蓝金龙，有很多自己似乎好毫不相干，但又存在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蓝脸说他死也不离开自己那块土地，西门牛说它也爱那块土地。问题是在那样的时代你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爱或者不爱？当西门金龙（蓝金龙）拿着一堆柴火想将西门牛烧出那块狭小的土地时，我有理由让自己的心破碎一次！那头牛啊，为什么你在熊熊火光中一动不动？哪怕你略动一下我的心也不会如此疼痛！

　　西门牛走了，西门猪来了。这一次，它将告别自己的老主人蓝脸，因为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将要发生更多的事情，那快狭小的土地已经无法让一头猪看得更远，看得更深。你说经过几世轮回你已经对前世的事情有所淡忘，你说你心有怨恨但已不那么强烈，因此你在自己的天地里称王称霸。你像一个智者一样看着一幕幕闹剧上演，有些幸灾乐祸，有些无可奈何！你感觉在这个被封闭地毫无生气的天地里即将发生什么，但你毕竟只是头猪，你无法预言什么。你的儿女已经长大，你的几个妻子们都在过着幸福或者不幸的生活。如果你能再等待一刻，你或许会看到新的气象，但你不能再等。你选择了逃跑。你逃进了野猪群居的地方，你做了猪王，可你的心啊——总有什么让你无法无法释怀！我知道你已经感觉到了厌倦和疲劳，我感觉你将毅然决然地选择死亡。你死了，你的死是黎明前的声响！

　　你带着西门闹的灵魂又一次进入了生死轮回，这一次你将作为一只狗来到世间。你将不再面对可笑的闹剧，但无论面对什么，总什么东西让你不解。是的，这一次生身为狗你遇到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你的新主人将不再是蓝脸，你故事将与他的儿子蓝解放息息相关。你看到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看见昔日的小蓝脸蓝解放已经当上了副县长，看见自己亲生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看见你的儿子的儿子们又在成长。你不理解身为副县长的蓝解放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前程要跟情人私奔，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在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时为什么会那么心安理得，不理解那些正在成长的孙子辈的人为什么在生活面前那么玩世不恭。如果说在前几次的生死轮回中你还可以凭借你的经验对生活做出判断的话，那么这一次你是彻底被这个喧闹的世界迷惑了，除了知道过去你无法预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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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生而为人之前，你经历了很多，见证了很多。在新千年来临之前，你看着那些活生生的都归于死亡，看着一切喧闹归于平静。然后你以人形态降生了，虽然你是死亡留下的生命，是混乱留下的孽种。虽然你身世复杂，但你毕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生命；你聪明非凡，你带有先天性的疾病，但你敲响了新千年的钟声！

　　现在，你将以大头婴儿蓝千岁的身份来讲述过去，你说：“我的故事，从1950年1月1日讲起！”我喜欢听你的讲述，在你的讲述中我感受到了那个叫莫言的家伙是何等的聪明，看到虽然即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可这片土地依然热气腾腾！

　　我不是个挑剔的人，如果我有高深的学识，我想我可以花费很多时间从这本《生死疲劳》中找到很多形式或者内容方面的不足来。我只是一个跟书中的许多人物一样热爱这片土地的人，因此，面对这部小说，除了感受历史留给我们的疼痛和对生活的挚爱之外，我说不出别的什么。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深心自在！或疲劳，或自在，这都是我们必将经历的生活，而我们的故事要留在未来讲述！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邱天 · 发表于 2006-3-12 07:02

不错啊！学习了。

蓝色的小木屋 · 发表于 2006-3-12 08:07

拜读学习了，问好！

武俊岭 · 发表于 2006-3-12 15:29

“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深心自在！或疲劳，或自在，这都是我们必将经历的生活，而我们的故事要留在未来讲述！”
说得好！
人生最大的敌人或许就是自己！

紫叮咛 · 发表于 2006-3-12 20:58

问好!感受颇深的文章,学习了.

天姝 · 发表于 2006-3-12 21:34

挺好的。
没想到小说版变化这么大，心里有些失落。原先的每个斑竹（包括左斑竹）对我个人在文学上的成长都给予了极大的帮助，心存感激。也许一辈子大家都不会见上面。

陌笛 · 发表于 2006-3-12 23:06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从童年，到青年，到老年，都摆脱不了坎坷，免除不了挫折。在这过程中，人会有快乐、幸福、美好等感受和体验。但是最终，人都会死。每个人都逃脱不了最终的宿命和结局。

显辉对文章的看法很赞同.我们活着为了什么呢?心清自凉!寻求自由与快乐吧!

杨义龙 · 发表于 2006-3-12 23:38

还没读过老莫的《生死疲劳》，只是听说而已，先顶再看！

一楠 · 发表于 2006-3-13 01:38

最初由杨义龙发表
还没读过老莫的《生死疲劳》，只是听说而已，先顶再看！

是呀，我也没有读过，不过从左版的解读中领略了大概，很受益！

000 · 发表于 2006-3-13 13:24

　　感受左版的另一种笔法。很独到的见解及解读。看过这篇，有种想看莫言的《生死疲劳》的冲动。

式路 · 发表于 2006-3-13 21:13

又是一处胜境

天姝 · 发表于 2006-3-13 21:54

真好

左显辉 · 发表于 2006-3-13 22:06

一并谢过大家！
我是学在写评论，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出来就是了：）

000 · 发表于 2006-3-15 16:40

最初由 000 发表
　　感受左版的另一种笔法。很独到的见解及解读。看过这篇，有种想看莫言的《生死疲劳》的冲动。

　　精华！

一瓢水 · 发表于 2006-3-16 16:44

问好左版，梦游太虚需要您的大力支撑！难得今天清闲，放下手头要写的一篇侦破通讯，过来看看各位。在共同的岁月里，让我们怀念。有时间，来山东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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