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十八层楼

济南识小

十八层楼   

??（1）
??有一个人站在十八层楼上，低头俯看着楼下的工地、马路。他的双手扶着一个栏杆，头发被风吹得很乱。他的身后是刚刚装修完的白墙。他的左右两边是搭的交手架，上面放着些工具，一个桶中还有刷子与涂料。

??站在十八层的这个人约四十多岁，他的衣服有些破了，上面最明显的是涂料的颜色，一块一块的白。他身体单薄,眼睛凹陷，里面布满血丝，但神情善良。谁会料到这样的人会站在十八层楼想跳楼呢。

??楼下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人打电话报警。

??有人打电话向报社报料。

??有人什么也不做，但把头抬得高高，看这个人怎么朝下跳：毕竟大白天里，碰到跳楼的不容易。

??想跳楼的人，嗓子被风吹干了，不再言语。后来，他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最后一次思念妻儿老小。可十八层楼高度的风、十八层楼的高度、十八层楼下的观众及喧闹声使他无法集中精力。现在，他发觉楼体外有股神奇的力量吸引他，一种无法把握的声音在呼唤他，他无法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与力量，它们来自何方，为什么来？朝哪儿去？他的耳朵与心被这种声音与力量切割着，他忍不住要哭了。


??（2）

??楼下的人越来越多，一辆警车发出尖利的声音。楼底下有人说找到包工头他就不会跳了。

??可是，包工头没有出现。

??他又朝前迈了一步，风把他的衣服吹得哗哗直响。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

??现在，他发觉楼体外有股强烈的力量吸引他，一种无法把握的声音在呼唤他，他无法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与力量，它们来自何方，为什么来？朝哪儿去？他的耳朵与心被这种声音与力量切割着，他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这个时候，有人从警车中出来，迅速地沿着楼梯向上爬。这是个青年警官，爬了二层，他的喘气就开始乱了，变得不再均匀。他自语道：“要是电梯早安上就好了。”

??要是电梯安上的话，坐上电梯，一按十八楼的按扭，几十妙钟就上来，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爬楼梯了。

??这个青年警察身体开始发福，他爬到六层的时候，喘气的声音能传出很远。他开始用手叉着腰，吃力地向着第七层楼爬。

??他还想着电梯，不自觉得骂：“自杀也会找地方，不找个有电梯的地儿！”

??他喘出的气带动得他的身体上的肉颤动，同时也带给空气中一种不安。

??当他到达第十八层楼的时候，这种不安达到了顶点。

??他看到了那个四十来岁的人，那人也看到了他。

??但这个警察只看了一眼，那个四十岁的人就不见了，一下从交手脚上不见了。


??（3）
??当这个青年警察出现的时候，楼体外这股强烈的力量更加强大，同时，青年警察的目光似乎像手一样把他推了一下。

??他掉下了交手架。

??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个时候，想起了妻儿老小，想起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说法。所以，他的手在从十八层的交手架上落下来的时候，双手伸开，用力朝几个方向胡乱抓去。还好，他抓住了交手架，交手架由于他吊上去发出了噼啪的声音……交手架是竹子做的，慢慢地裂开，断了。他又向十七层楼落下去。男人知道十七层楼安上了空调保护网，所以他的身体向墙那边抓去，却没有抓住。到了十六层，他还是找那个空调保护网……没有抓住，因为这墙上跟本就没有空调保护网。保护网安外另外一面墙体。另外一面墙本在靠马路的一边，那些空调保护网安得很整齐，很好看。

??男人的手还是在空中找着可以抓着的东西。

??这座楼他在这儿盖了十三个多月，他熟悉每一层楼。第十层楼他最有印象，第十层楼的窗台朝外突一块，据说这正是这个楼的建筑特色之一。第十层楼突出一块，显得这个楼整体上有所变化，从楼下看起来，有所起伏。记得当时施工的时候，建筑师来看了好几次，还说你们要把外突的阳台做成弧形。有人问为什么要做成弧形，头发很长的建筑设计师只反问了一句话：“你见过女人不是弧形的乳房吗？”

??所以，第十层楼的阳台被建成了弧形的。

??第十层楼到了，他的手终于抓到了弧形窗台上的铁栏杆。这时他的身体也落到了阳台以里，他一下踏实了，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陆地。


??（4）
??那个年青警察看到男人跳楼了，马上折回身朝楼下跑。下楼比上楼时轻松多了。他的手扶着还落着不少灰尘与漆点的楼梯扶手向下跑去。

??他边跑边自语：“要是电梯安上就好，几十妙钟就能下来。”

??等他跑到一楼，却发现那个男人落到了十楼。他仰起头看，有血正朝下滴——那个男人的确落到了弧形的阳台上，但阳台上的铁栏杆的上端却是尖的。它们正好穿过了他的身体，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死了。


??（5）
??那个年青警察又回了楼里，开始喘着粗气爬楼。此时，他又自语：“要是安上电梯就好了，几十妙钟就能上去。”

??他对自己不近情理的自语很不满意：别人跳楼了，自己怎么还在为不能坐电梯发劳骚，实在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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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碧静

　　一个场景、一段心理描写、一个过程。生命在这种特定的时刻显得卑微如草芥，那个胖胖的警察却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神经质与冷漠。让人觉得阴冷……
　　这可能就是小说想说的东西吧！世态炎凉！人心隔肚皮！
　　只是个人感觉此小说想表达的东西似乎欠了一些火候，给人的意识太模糊了，主题思想不太明确。难道这是作者的一种写作手法吗？一种猜测，见谅：）

蓝色的小木屋

识小一篇比一篇好。

叶柄

好文！

一楠

是呀，就象两个演员在台上表演一样，表演完了就完了。背景没有，小说力求表现的内在因素欠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