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生日那天的咖啡味道[原创]

汪洋

　　牧玲是我的语文老师。我爱上了语文老师牧玲。

　　爱上语文老师牧玲的时候，我正在读初三，学习很差劲。初三是初中阶段最重要的一年，学习成绩不好的我却在这一年里爱上了语文老师牧玲。我喜欢上牧玲老师的语文课，喜欢看她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样子，喜欢听她那红红的嘴唇里发出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对于即将跨入17岁的我来说，牧玲老师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牧玲老师刚刚从一所师范大学毕业，因为我们原来那个老夫子般的语文老师突然患病，她才被安排来教我们这个毕业班。刚开始，班上那一帮想考重点高中的人，对学校的这一安排很有意见，认为这会误了他们的前程。我没有这种想法，老师教得好与坏，与我都没有多大关系。原因很简单，我是被几乎所有任课老师判处了“死刑”的人，老夫子对我更是“判处”有加，认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这主要得益于我在他规定的一篇作文里“跑题”了，对当前的教育制度大加贬斥，老夫子说我这是大逆不道，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老夫子病了，我有一种幸灾落祸的痛快感。我对新来的叫牧玲的语文老师也没抱什么好感，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老师还不都一个样。我这样认为的时候，同桌许风拍着我的肩膀说：

　　“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说新来的语文老师在大学里是他们学校的校花，长得非常漂亮。”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不以为意地看着一脸色相的许风说。

　　许风和我一样，都是被几乎所有的任课老师判处了“死刑”的人。我和许风都处在青春期，对漂亮女子的向往颇多。因此，我十分理解许风的一脸色相。

　　“大家好！我叫牧玲，今后我们将一起共同学习语文。大家就叫我牧玲就好了！”我喜欢这样的开场白，亲切随便，没有居高临下。我被牧玲，被我们的语文老师牧玲的开场白迷住了，不，不，应该是被她的美丽迷住了。她长着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看着讲台下的时候，我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光芒好象要直逼我的内心世界。我呆呆地望着语文老师牧玲，心想要是我能有她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最后一排靠窗子的那位同学，你对我们今后的教学有什么建议吗？”我听见牧玲老师在说话。

　　她在叫谁呢？那个家伙可真有福气，居然会被美丽的牧玲老师叫到。我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站起来。这时，同桌许风轻轻推了一下我说：

　　“傻小子，还发什么愣，老师叫你呢！”

　　我站了起来。牧玲老师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她那双比赵薇的眼睛大了许多的眼睛看着我说：

　　“你对我们今后的教学有什么建议吗？”

　　“你是问我吗？”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在过去，我可从来都是被老师所遗忘的。

　　牧玲老师的眼睛里荡漾着鼓励。我说：

　　“我希望和你做朋友！”

　　天！说出来之后，我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全班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我，也同时在看着牧玲老师，他们是在看我的这句话会引起什么样的结果。我脸颊绯红，耳根一阵阵发烧，心跳加快。我不是害怕牧玲老师的批评，我是害怕别人看出了我的心理。

　　“你叫什么？”牧玲老师看着我问道。我能够闻到她说话时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兰花香味。

　　“王阳！”我的声音细若蚊丝。

　　牧玲老师还是听清楚了。她回到了讲台上，看着全班同学说：
　
　　“王阳同学说得对，在今后的教学中，我和你们之间更多的是朋友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到牧玲老师的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我靠窗的这个方向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哪个老师赞同我的说法了，牧玲老师的话让我热血沸腾起来，冲着她的这句话，我即便其他什么课也不听，但也不能不听她的课。一种如遇知音的感觉在我的心空蔓延。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热烈的掌声中，许风又侧过头来说：

　　“伙计，这回可是出彩了！”

　　我没有搭理许风，因为牧玲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我不能在她的课堂上有任何小动作，因为我要回报她的知遇之恩。很久以来，我都没有这样认真地听过课了。我突然发现，认真上课其实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当然是上牧玲老师的课。牧玲老师讲课的时候，由于很投入，她那用一条淡蓝色丝巾扎起来的马尾辫轻轻晃荡着，让我青春的视线有些迷离。我想我是爱上了我的语文老师牧玲。我少年的爱情来得是这样快，让我自己完全没有来得及预料。我想，如果我要爱我的语文老师牧玲，就必须学好她教的语文课。因此，我拼命地学习语文。

　　在课堂上，我变得从来没有过的思维活跃。每次我发言的时候，我感觉到牧玲老师那双美丽有神的大眼睛都在深深地注视我。即将17岁的我，甚至能够从那双注视我的大眼睛里看到那么几分喜欢。我学得更有劲了。我的语文成绩突飞猛进，很快便在班上占据了霸主地位。对于我的改变，同桌许风取笑我说：

　　“爱情的力量真是无穷啊！”

　　我举起手来欲打许风。但是我发觉自己没有打下去的理由，因为他说得不错啊！

　　不知不觉中，牧玲老师教了我们三个多月的语文，时间进入到我初三那年的12月。牧玲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作文，题目叫《心愿》。布置作文的时候，牧玲老师说：

　　“我希望大家能够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来。”

　　写作文时，我在心里不停地想，我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呢？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到一个自己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就是我现在的心愿是想语文老师牧玲做我的女朋友。我知道这是自己的异想天开，让牧玲老师做我的女朋友，那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她已经20岁了，而我还不到17岁。我突然非常讨厌自己年龄这么小，我希望自己现在就是21岁，那么我就有理由对牧玲老师说“我爱你”那三个字了。可是我现在还不到17岁呀，我真想……这就是我的心愿！于是我开始了我的作文《心愿》。我在作文里写到，我的心愿是希望自己现在已经21岁了，那么就可以在不久后的12月24日我生日那天和牧玲老师一起度过了。我对那天的生日情景进行了很美丽的描述。当然我没有敢在作文里写，我生日那天，牧玲老师是我的女朋友。

　　《心愿》交上去后，我的心里一直非常忐忑。因为我害怕牧玲老师从字里行间看出我的鬼心思，从今以后不再理我。第三天上午，发作文本了。直到其他同学的作文本都发完了，也没有我的作文本。我的心里害怕极了，我想牧玲老师肯定生我的气了。中午放学的时候，牧玲老师叫住了我。牧玲老师看着我，眼睛里洋溢着柔柔爱意说：

　　“王阳，12月24日是你的17岁生日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紧张得要命。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愿意在你17岁生日时和你一起度过。”

　　这是真的吗？牧玲老师愿意和我一起度过我的17岁生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用怀疑的眼睛看了看牧玲老师。牧玲老师肯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12月24日，我的17岁生日到了。晚上，我带上自己去年得的压岁钱，穿着父亲的西服出发了。牧玲老师带我去了小城最好的一家咖啡屋，说是要请我喝咖啡。我赶紧对牧玲老师，不，现在是我女朋友的牧玲说：

　　“今天我请客！”

　　牧玲老师没有争辩。其实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喝过咖啡，尽管我长得比我身旁的牧玲老师高出了一个头。咖啡屋里的气氛非常雅，我有一种要被融化的感觉。如果现在我真的是21岁那该多好啊，坐在我对面的牧玲就不是我的语文老师了，而是我的女朋友了。咖啡端上来了，望着杯子里黄褐色的液体，我忍不住先饮了一口。我匝了匝舌头。牧玲老师问：

　　“怎么啦？”

　　“好苦！”

　　“你忘了加糖。”牧玲老师说着放了一块奶糖到我的杯子里。

　　我再喝，苦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牧玲老师看着我，微笑着说：

　　“其实人的生命就像这咖啡的味道一样，苦中带甜。没有加糖的咖啡是没有追求的人生，只有苦涩，而加进糖的咖啡呢，则是不断努力追求的人生。我听其他老师说到过你，但和你接触后，我发现你是一个好男孩。我希望你在今后不仅要学好我的语文，还要学好其它课。”

　　我听着我爱的语文老师牧玲的话，很坚决地点了点头。我突然看到邻桌的花瓶里有一枝玫瑰，我有了一种冲动。我走过去拿出那枝玫瑰，送到了牧玲老师面前。牧玲老师没有说什么，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玫瑰说：

　　“你知道我对男朋友是什么要求吗？”

　　我摇了摇头。牧玲老师接着说：

　　“他要优秀，而且不断努力追求！”

　　我看着我爱的语文老师牧玲的眼睛，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第二年七月，我以优异的成绩升入了一所重点高中。在高中里，我一直没有忘记过牧玲老师，我依旧爱着她，怀恋着十七岁生日那天的咖啡味道。但是我没有再见到过牧玲老师，我到我读初中的学校找过她，其他老师说，她已经考上研究生走了。

　　再三年后的六月，我被一所重点师范大学免试录取，因为写作上的成绩。在大学里，我找了一个对咖啡有牧玲老师那样理解的女孩做女朋友。我对女朋友讲了我初三那年的事情，她深情地看着我说：

　　“我们的爱情也会像这咖啡的味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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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刀

　　有趣的师生恋，可我比较喜欢年纪比我小一些的呵呆：）

汪洋

成长总是夹杂了许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