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大 爷[原创]

透明度

王 大 爷
            
王大爷是好友王韬的父亲。
按他的思维和精神劲儿绝没有像字面表达（大爷？）那麽老气横秋。但他属实长我父亲几岁，依中国人的传统和北方习惯称谓，我只有如此称呼才能直抒胸中尊仰之臆。
王大爷是医生。
医生应该属知识分子群落。他的发型大概是五、六十年代大学校园流行的——很短的“一边转”，保留至今成了一种标志。王大爷的脸偏瘦，但还谈不上清癯，由于面色白皙，那点浅浅的皱纹是不大引人注意的。因为长期伏案读书、工作，他的背略略有些驼。
曾因公事去医院找过王大爷。见他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很有风度的招呼患者，他的认真和井井有条让我不忍打扰。我发现，他在思索时，拧起的左眉比右眉稍高一点儿。
更多看见王大爷是去他家找王韬的时候。王大爷脱掉白大褂，居家的服装检朴而不失洁净。他的家也如斯风格。王韬给许多人朴素的印像，与此有关。
王大爷极看不惯“脏”、“乱”。这可能是医生共有的好习性。
王韬是省里小有名气的青年书法家，我有一段时间常去跟他学字，王大爷很赞同我们这种交往，但每发现我们随意抛在地上写过字的毛边纸，他都会为之皱眉。一次，我与王韬写字、聊天到深夜，不及收拾狼藉的纸墨、烟灰，变浑然睡去……，次日清晨，我们醒来时，王大爷正在清理房间。他说：“年轻人不要养成懒散的风！”这句话虽是书面语，但决不是我的杜撰，而是王大爷亲口所言。
知识分子是读书人，王大爷是很传统的读书人。虽然读书人不完全是文人，但我必须承认王大爷是个文人。
王大爷是文人。
王大爷对文字的喜爱与钻研毫不逊于对医学的造诣。中国的文人很多是医文并举的，如鲁迅，如郭沫若，王大爷没有弃医从文，大概与时代有关，也与性情有关。有幸拜读过王大爷的散文诗，是汪曾祺那种淡雅、质朴的格调。我相信，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平常的心态和广泛的阅历及思考，是不会有这种清新文字的。
据王韬说，王大爷从前喜写现代体的散文、诗歌，最近两年又勤攻古体诗歌 。
九八年夏末，王韬得了“胃出血”，住进王大爷工作的医院。一位我辈同是喜欢文字的朋友前去看望，王大爷与他也较为熟悉，知他对古诗的平仄韵律掌握得明晰，便找了首新近发现的七律诗同他切磋。说是切磋，但王大爷却一片求教的态度，谦虚而诚恳。
记得，已是临近傍晚时分，天气微有凉爽，王大爷专注的聆听，挑着左眉琢磨，半袖白大褂的肩背处被汗水浸湿的痕迹班驳可见……其他前来探望的人或不屑的笑，或茫然看着窗外，我看王韬，王韬安静地点点头。
王大爷说：“王韬，小超你们俩也仔细听听。”
现在，王大爷对古诗词仍抱着学习的态度。
对了！王大爷还是画家。
他的老家黑龙江泰来，据说出了好几位国内外知名的画家，甚至有两三位还是他的同窗。在那样一个火热的艺术氛围熏陶下，王大爷很小就握起了丹青之笔。这几十年断断续续地坚持着没有放弃。无暇纳入专业范围是亏了，但也增加了修为 。
前不久，我代朋友向王大爷求了幅山水画，他欣然应允，竟然整整画了一天。我表示谢意后要带走，王大爷最后看了一眼画，说；“不行，这幅画整体不协调，得重画。”我一再解释，“不必如此，应付罢了。”王大爷却执意不肯答应。
一周后，王大爷居然拿着裱好的新画，让王韬带着，亲自送到我家里。我顿时傻了眼。
王大爷不抽烟，少喝一点儿啤酒，但他在啤酒里注入三分之一的“凉白开”。我对此不解。他告诉我；“每个人都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味道。”
我对王大爷的了解仅此而已。但我很想让王韬或王韬的弟弟写写他，他们兄
弟的文笔都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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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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