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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义
暴雨迎风
照例，酒足饭饱之后要娱乐一下。
巴厘岛茶吧，几兄弟要了个包间。说是茶吧，其实包间啥都有，有大床，有机麻，有茶具，有酒，可以唱卡拉OK，也可以外加钱喊小妹。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抢占了机麻，老大老六老幺喝茶，老幺招手为老大喊小妹，老大坚决回绝了，大家都阴阳怪气起哄，笑声有点邪，有点浪，有点色，就像沾满汽油的纸，忽的被点燃，让人心里亮堂，快意。
麻将搓了半圈，老五将牌一抽，算了，扎金花，麻将难得摸牌，来点快捷的，像触电焊，一触死。
老五见老二老三麻将都立不稳，半天不摸牌，摸了又半天打不出一张牌，有点急。
老五你啥意思？看到我这次要做个清一色满贯的牌，赔钱！老二扭头盯着老五，将手上一颗麻将在桌上跺得咚咚响。
就是，看到我这次也是一把好牌，可惜了。老四也附和
算了，算了，扎金花。小妹，拿副扑克！老三赶紧和了牌打圆场。
老大倦了，躺床上眯觉，老六跟老幺吹股票行情。
扑克拿来了，打麻将的四个人开始扎金花，四人都很兴奋，摒心静气，不看自己手上的牌却死盯别人的脸，似对方的牌底都写在脸上。
老五闷十元，老二跟，老三也跟，老四看牌，说帕斯！
老五再闷二十，老二跟，老三看牌，说帕斯！
老五说你牌有好大？老二说你管呢？我又没看牌。
老五抽出一百犹豫了一下把牌抓起来将头仰在椅背上然后将牌砸在桌上，喊，给你撬了！
老二翻开牌一对三，老五只是一杂A。老二哈哈大笑，立即伸手在桌上刨钱。
突然，老二惊叫起来，怎么只有这么点钱？
你要好多嘛？这几兄弟打个十块闹着玩。想多，打五百嘛。老五白眼。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不得了，你好有钱嘛？麻布口袋做避孕套---大套兮兮的。老二站起身来，许是酒精的作用，高大壮实的身子有点摇晃。
别闹，我看看。老三将老二面前的钱一张张清了一遍，说，按刚才的几个回合计算，好像是要差那么一百。老三下了结论。
我说嘛，还是兄弟，就是这样不耿直，还在那冒皮皮。冒皮皮，打飞机！明明他刚才撬我的牌该拿钱出来，他没拿，啷个不差钱嘛？老二一下子劲往上涌。
我操！你真的是冤枉人。刚才我抽出的一百，我喊撬就将一百丢进堂子，我顺手捡了个二十。这样说，我多捡了一分钱，我拿回去买药吃。老五跺脚起誓。
算了，你个向来不耿直的人不跟你玩了。老二将桌上的钱抓起揣进包里，咚地一声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拽进沙发，喊，喝茶！
慢点，你给说清楚，喝啥子茶？我怎么向来不耿直？老五酒劲也上来了，似乎被戳了一下痛处，开始扭住老二的话尾子不放。
老五有个诨名叫连长。那是一个网络笑话，说连长跟士兵去炸敌人碉堡，可敌人的碉堡下没支撑炸药包的地儿，于是连长说你在这撑着，我去找棍子。没想连长走时悄悄拉了导火索，结果碉堡炸了，士兵也牺牲了，士兵牺牲时喊了句，连长，你龟儿不耿直！老五曾经对老二做过类似的事，一直作为笑谈传得世人皆知。所以老五最忌恨别人说他不耿直。
算了，几个兄弟为这事伤和气不值得。大家劝说。
不行，我从来都是一个耿直人，怎么成了向来不耿直？今天必须说清楚。说实话，我总比老幺老六耿直些吧。
老五的话一出，老幺和老六脸色突变，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啥子意思？我招谁惹谁了？你们的经经网网咋往我们头上扯。瞎日弄啥？
就凭这点他就不耿直，不然咋就当了连长呢？还不承认！老二见老六老幺抽威，心里更加来劲。
看来我们今天要来个彻底了断！老五抓起一个酒瓶在茶几上哐地一砸，走！出去我们好好打一架，十几年没打架了心里痒得慌。
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说实话，我早就想捶你了。老二跳起来就往外走。
老二身材高大，摇摇晃晃地摆了个双拳护头的姿势。
老五身材矮小但匀称，穿着韩式西装，逼仄的铅笔裤，头发飘黄，他摆了一个陈氏太极起势。
别打了！马尿喝多了是不是？一个个都成家立业的老幺毛了，还这么冲动。这不是你们掉的那一百块钱么？在桌下明摆着，你们就不知道弯下腰看看！老大赶来了立即制止。
几个兄弟十几年前是社会上的混混，后来被老大一个个收服，在老大的带领运作下，已经开了二十家连锁酒店，几乎垄断了全城的商务酒店，几兄弟都成了富翁。
老五一见，收了姿势，说，怎么样？到底是哪个不耿直嘛？
老二接过钱两爪扯了，说，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中日早晚有一战，今个你我必须了结。
老五的老婆曾经是老二的恋人，可不是为啥，突然一天，老五跟老二的恋人搞在了一起并成了事实，老二当时提出跟老五决斗，被老大给压住了，很多年来，老大安排做事尽量不让两人一起共事，今日是老大的五十岁生日，大家高兴才有此一聚，没想十几年老二依然耿耿于怀。
两人终于还是打了一架，过后，公司一分为三，再后来老二老五都卖了酒店，都成了整日在娱乐场所喝酒打牌的混混。
老幺说，老大，还是把老二老五拉回来吧，他们都妻离子散的，必定……
算了，在他们心里，兄弟情义就值那一百块钱。老大叹息。
其实，老五、老二都知道那一百块钱是你自己从兜里掏出来的，我听他们说过，他们都说你是好人，永远是老大。
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哎……老大再次叹息。
（194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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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7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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