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莺 于 2016-4-8 19:50 编辑
我想把现住的茅屋,重新翻新一下,无奈碰到这鬼天气。天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过不停,无法完工!今日,鸟乌欢腾一片,“啁啁啾啾”,蹦蹦跳跳的。老天终于放晴啦!没料到,好友才臣,给我带来了一卷山水画,是李成的。展开一瞧,妈呀!只觉得眼前烟雨弥漫。瞬间,屋里屋外,昏天黑地的。哎!又要下雨了,什么时候,我的茅屋才能弄得好哦? 这是我意译的《跋李成山水》口水话。原貌如下:
“余葺茅栋而工徒病雨,扰扰不肯毕也。今日偶小斋鸟乌之声乐,吾友王材臣偶携李成山水一轴来,展卷烟雨勃兴,庭户晦冥,吾庐何日可了耶?”点号在内,共六十三字。出自杨万里的《诚斋集》。提起杨万里,不得不补充两句。他是个勤奋作家,一生写了两万多首诗歌,只有四千二百首流传下来。
他的诗歌写得好。被称为“诚斋体”。语言浅近明白,清新自然,富有幽默情趣。就是诚斋体的特点。学童都熟的《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及《初夏睡起》:“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等等。就是这方面的代表。
清新唯美的景物,加上水晶般的语言,读者一不小心,就溶入他的诗情画意,爬不出来。真是“醉了醉了,美了美了”的!没想到,他的跋也同样写得别具一格。闲处落笔,不写画,先写修屋遇雨,久不完工的“苦恼”,接着闻鸟语,久雨放晴,客人送画的“喜悦”,最后才写观画的“忧郁”。意正笔反。
短短六十来字,迂回曲折,一波三折,行文构思精妙,赞美人家,却不落一个赞字,而是描述自己主观情绪。或可叫做“旁敲侧击,声东击西”法,也就是鄙人常曰的“感觉派”?把没说完的话,留给读者去想象,体味。这就是评者的高明之处。
非专业评价吧?这李成,他可是唐五代时期赫赫有名的“山水画之父”啊。一些时评酷语,诸如“笔不染墨,气象萧疏,烟林清旷,豪锋颖脱,墨法精细”等等,这些词语,诚斋先生,一个也没借用。
除了上述之跋,还有《跋章友直草虫》一文,更叫绝:只有三句话。共三十七字。
“春寒尔许,新蝉飞蝇辈遽出耶?细观盖章伯益墨戏也。庚寅三月上巳日,杨万里跋。”
还是意译一下:尽管是春天,可这天还有点冷嗖嗖,凉幽幽的。耶,从哪里飞来的一群新蛾子和苍蝇呢?仔细一瞅,原来是章伯的草虫写意画啊。某年某月某日,杨万里写。
评价章友直这幅画,换在今人,或许会洋洋洒洒,写它几大篇的。友人嘛,写少了,不能突出交情深!可我们这位诚斋先生,并没按常规套路出牌。在“构图,笔墨,意境,以及艺术渊源”上着笔,说些我们大众听不懂的“行话”。搞得资质平庸的我辈,似懂非懂,如坠云里雾里,授人笑柄!
他另辟蹊径,只写了观画时间,观画的“幻觉”。但又觉得他写得那么自然,毫无费心费力的样子,朋友画得形神兼备,真假难分,这赞美佩服,自在言外。笔墨经济,文字简练、含蓄,达到以少取胜的效果。特别是笔墨之间,透出的那份机灵劲,那种风趣样,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则和杨诗一样,本色,自然。读来活色生香,沁人心脾!
文友中,出书的不少,有个写诗的朋友,诗歌写得不错,再看名家给他写的“序言”和他自己的“后记”,我数了数,有十几页,心里就有些不耐烦了。再看序言,中西诗歌理论罗列,文本诗歌引用,像大学教科书,枯燥无味,重复又重复。书注“全国新华书店出售”,幸好书店没有。否则,如我般“小上帝”,定会被那洋洋洒洒的“书序”吓跑!
看过一则灯谜“最吝啬的文人”。猜猜谜底吧?
惜墨如金!对,它的正宗主人,就是我们前面说的李成。
泸州叙永的“花田酒地”,一年四季,鲜花盛开,林林总总。属国家一级湿地天然胜景,观后,数月难忘奇美!清明节,友人去成都新津“花舞人间”。我问如何?她说,看了新津花卉,就把花田酒地给忘了!我无意厚此薄彼。我只是觉得,不爱作文的友人,她的“评语”为何同古人不谋而合,激起我们几个资深宅女的出游雅兴?
有句戏言:风流不在衣多。套用一下,风流不在字多,姑且打住。
|